《两个恋人》星期肆

3、第 3 章

　　黄道士没有理我，反倒是那群大人瞪了我一眼。
　　三姐拉拉我的手想暗示我什么，我看见妈妈看向了这边。
　　“妈妈。”我小声的叫了声。三姐没注意到，但是大哥却听到了。不自觉的离我远了点。
　　妈妈没有管他们，直接向我走来，嘴里还念着什么。我却什么都听不到。
　　“镜子，过来。”黄道士笑眯眯的向我招手。我就跑到他身边。
　　“镜子，可是看到妈妈了？”黄道士依旧笑着。我点头，然后听到众人吸冷气的声音。
　　黄道士叹气，“镜子……”
　　父亲也没有说话，低着头抽着旱烟。亲戚们的脸色五花八门，大哥默默的走到亲戚堆里。
　　三姐站到了父亲身边。二哥却走了过来，握住了我泥巴一样的手。
　　黄道士沉默片刻，将一个玉质的平安环交给二哥，并告诉他不要取下。
　　我看到妈妈突然哭了。然后阴风一阵一阵的往屋里吹。然后我就听到了她的哭声。亲戚们脸都白了。
　　可是我知道，妈妈什么都没做，只是哭着。然后我在门口又看到了艾叶。艾叶摇摇手，仿佛要说什么，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妈妈直接扑向了我。双手挥舞着，直直的袭向我，我的双眼突然就感觉到一阵刺痛感，那么冰，那么痛，我一下就闭上了双眼，捂住了眼睛。
　　再次睁开双眼，只见妈妈缩在门口，有些惊讶的看着我。然后在地上写着什么。
　　我有些害怕，躲在二哥的背后。
　　“镜子，不要怕。”黄道士说，他又撒了把米过来。
　　妈妈的脸有些扭曲。不过终是退了出去。
　　我看着妈妈不甘心的看着我，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阴风一点点的消失。
　　黄道士在家里叨叨念念，又烧香又烧纸的。弄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过头来问我，“镜子，你妈妈走了吗？”我点头。
　　仪式做的差不多了，人稀稀疏疏的散去，大哥临走的时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出去。当然我并不懂那些深意。
　　晚上我抱着三姐睡觉。三姐搂着我睡不着，“肆娃子，你看见妈妈了？”
　　“嗯。”我不愿意说话，眼睛看着黑漆漆的窗户外面那对绿幽幽的眼睛。
　　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我心生好奇，借着上厕所的借口溜了出去。
　　出去就碰到了在客厅了抽烟的父亲和黄道士。黄道士朝我笑笑，“镜子，还没睡啊？是害怕了吗？”
　　我摇头，其实我以前也看见过别的“哑巴”对着别人张牙舞爪，但是之后被张牙舞爪的人却过得很不好。比如后来去了牢房子的那个凶巴巴的刘老汉的大儿子，或者以前来这里避暑的待人和蔼的赵老板。
　　不过后来听说赵老板逼死员工也被拉去牢房子了。
　　我绕到窗户外面，那双眼睛还在，不过我看清除了那个眼睛的真面目。那是只黑色的猫。
　　它看了我一下，轻轻的跳走了。
　　莫名其妙的，我背后有点发冷。
　　这时，我听到里面客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二哥跟父亲说，让我去学校的事。听到黄道士乐呵呵的笑着说，
　　“对！镜子是聪明的娃，应该出去读书成大事！老凌可不要把她困在这个山村子里埋没了啊！”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脑海里就想起了妞妞，那个总像个公主一样的沉静的女孩。我不禁幻想起那个大一些的私塾是个什么模样的。
　　不过总觉得的应该不是很好的，因为妞妞走的时候没有一点笑意。或许是因为先生太严厉？又想起宋先生平时较学生的模样，应该差不多的吧。
　　不想却因为太过于走神，一脚踢到门槛上，一个跟头就把客厅的大门撞开了。
　　客厅里面的三个人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二哥，二哥急忙走过来把我拉起来，顺便拍拍泥土,.
　　“小肆，没事吧？”二哥关切的看着自己。我却只是摇摇头，隐约间我突然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了，让我觉得心里很烦。
　　“去睡觉。”父亲凶巴巴的瞪着我。
　　而黄道士反而笑嘻嘻的打哈哈，“老凌，不要把镜子给吓着了。”
　　而我却已经是习以为常，嘟哝了句“知道了。”就爬回自己的坑。而那时候二姐已经睡熟了。
　　第二天天还没怎么亮，我就被二哥叫起来了，父亲正在打包我为数不多的衣服。我急忙跳下坑，“干嘛要收拾我的东西？”
　　“你忘记了？昨晚我和爸商量好了送你去上学。”二哥和蔼的说着，顺手揉了一把我干稻草似的头发。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忽然惊叫起来，“什么时候走？”
　　二哥以为我在为即将去的新学校而兴奋，笑了，“吃过午饭你就随我跟大哥一起去省城。”
　　我嚎了一嗓子，疯了一般去黄道士家找艾叶。
　　“哎，小肆你还没吃早饭呢！”二哥在背后叫我，却只是以为我高兴过度。
　　黄道士家的门总是虚掩着，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艾叶总是在我来的时候蹦出来。我从门缝里看到黄道士还在坑上睡着。毕竟天才蒙蒙亮。
　　“我跟你说，我今天吃过午饭就要走了。”我认真的跟艾叶说。
　　艾叶看着我，一脸懵懂。
　　“我要去省城的学校上课，我可能很久才会回来陪你玩一次了！”我加重了语气。
　　艾叶低下头，看上去好像很失落。突然他站起来就跑开了。
　　我一愣，撒丫子的就开始追他。
　　早起干农活的大人指着我在田坎上奔跑的身影谈论着，“你看这肆娃子，一个人都跑的老欢了。”
　　“那可不是，听说他们家要送她去省城念书了，这给兴奋的。”一个大人笑着说道。
　　“啧啧，就这娃子的性格，在学校估计是不好呆的了。”最后一个感叹了一句，随后三个人哈哈的笑了起来。
　　直到吃饭准备出发了，我都没有找到他。我在父亲和黄道士目光下坐上了去城里的车，黄道士还送了我一块平安环，说是昂贵的玉石做的，能保我平安。父亲也一改常态的没有拒绝。我坐在车里头，眼巴巴的往田边上望啊望，也没有见到艾叶来送我。
　　我掩不住失落，“汪”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同路的婶婶可怜的看着我：“虽然平时肆娃子没心没肺的，现在看来倒是一个重情的有心人啊！”
　　我当时并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了。
　　省城里的人多，而且多是乡下来的，淳朴，阳气重，基本上看不见不干净的东西。于是我和平常人一样度过了初中，直到高三。
　　中途我回去过很多次，但是我再也没有看见过艾叶，我和唐露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级，我和她既是好友，又是学习的竞争对手。
　　我的过去，基本就是这样了。
　　此时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教室里，回忆完我的小时候，我甚至开始怀疑小时候的玩伴艾叶是否真的存在。他就出现在我们班的讲台上了。
　　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我们的新同学，艾飞，是复读生。希望大家好好相处，考上好大学。”
　　我抬头看了一眼，嗯，白白净净的一个男生。唐露在我背后戳着我，“小肆，你觉得怎样？”
　　我嫌弃的挥着手，“妞，都快高考了还考虑这问题，你就不怕下次测试落我十个名次啊？”
　　唐露“切”了一声，“好好的一个妹纸，被你二哥这个书呆子个带坏了。”
　　“你好，我叫艾飞，以后在学习上要多互相帮助咯。”艾飞的脸突然凑了过来，吓了我一跳。“只有你旁边的位置是空的了，我现在是你同桌了。”
　　“啧啧，艳福不浅啊。”唐露坏笑。
　　我不屑的扭头。
　　“同学们，为了你们能够专心学习，不要把思想放到别的地方，学校规定，从今天开始，学生不能戴饰品，什么项链啊，首饰啊，还有耳环都不能带到学校，否则就没收处理。同时，女生必须剪短发！还有……”班主任在讲台上又开始讲一些约束的规则。我则同情的看了看唐露那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
　　唐露不服气，用食指勾起了我脖子上的平安玉环。不知不觉，我戴着这个环已经有十一年了，还从未取下过。
　　艾飞好奇看着我俩，“这是什么啊？还是红绳，不会是个玉佛吧？你还迷信这个么？”
　　我索性扯出来，“这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给你开开眼界！”
　　“凌镜！唐露！你俩凑在一起就知道讲话，都给我出去站着！”班主任一拍桌子，怒吼道。
　　我俩站在走廊上，相视一笑，多年的默契使我们隔着窗户冲窗户里的艾飞各种扮鬼脸，艾飞在教室里憋着笑的不行。终于，我俩听到了最想听的声音。
　　“艾飞！你躲在下面笑什么呢？！我讲课有那么好笑吗！你给我出去站着！”
　　教室门口出来一个垂头丧气的少年，没好气的看了我们一眼，我和唐露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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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更文了，隔了那么长的时间，前后文可能不太搭调，将就着看吧，后面我尽量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