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他说，挺后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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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做mb时，只有十六岁。
那时候真的是逼不得已，因为我好久都没吃到口热饭了。
养了我三年的叔叔突然被抓，原本活动范围只有一间小屋子的我，瞬间被舆论推向了全国范围的新闻头条上。
“那个恋童.癖真是恶心，把这么小的孩子虐待了三年！”
“才给那个猥.琐男判二十年的刑未免也太轻了，这种人就应该用满清十大酷刑一一惩罚一遍！”
“小朋友真可怜，不仅没有爸爸妈妈疼爱，还要被这种混蛋侵犯，要是我的小孩被……我肯定会把 那狗日的皮剥了喂狗吃！”
那个时候，无论网上还是生活中，总是会听到这类似的话。
我觉得我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存在，我变成了需要被他人下定义才能存在的符号。
众人觉得我需要被怜悯，我则要表现出可怜的模样，众人觉得我应该痛恨那个恋童.癖，我则要表现出深恶痛绝的模样。
事实是，作为当事者的我，并没有如旁观者那般愤世嫉俗的情绪。
我也摸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受虐待了，我有吃有穿有玩，不用上学，偶尔同叔叔有些性.行为，不算频繁……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众人看我时仿佛看一条瘸了腿小狗的眼神，我便在离开了那块土生土长了十五年的地方。
顺便戴着叔叔送我的手链。
来到一所早有耳闻的大城市，看到从未见过的繁华市井，以及行色匆匆的路人，我有种如重释放的感觉。
从那刻起，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我很高兴。
然而高兴与饿肚子很明显是相斥的。
一没知识，二没技能，三连张身份证都没有，在与街头流浪狗抢食了一年后，一个西装革履的老板来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巴掂量了两眼，会心一笑后，从此，我便再也没缺过钱。
这会不会就是尼裴口中所谓的“废品”？
不得不承认，自从尼裴用这个词形容过我后，我时不时还是有点在意的。
我甚至会想，他把我送回来，是不是因为我太废了，废到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确实，在普世价值观里，我的确算不上一个入流的存在，至少，肯定没有哪个有志向的小朋友会说:“长大后，我要成为像林沐那样从小被人包.养，张开腿就有钱，坐拥炮.友无数的男人。”
想到这，我自己都情不自禁咧嘴笑了笑。
尼裴呀尼裴，你这话有点伤人哩，更伤人的是，我居然不敢否定你。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有人发短信过来。
我滑开，是苏南城。
“沐，可能今天酒喝多了，有点话多，我好想你，我真的有点坚持不下去了，心好累，很累，也许你不爱听我的这些话，就当我醉了胡言乱语，谢谢。”
身上像是被很多根细针浅浅地扎了一般，又麻又刺，刚才的思绪变得一片空白。
男人烂起来，连破烂都嫌弃。
可这就是男人。
烂成稀巴烂，烂得天昏地暗，烂得惊天地泣鬼神，然后烂着烂着还能给你烂出一股子奇怪的魅力出来。
当初潇潇洒洒地甩掉我，选择跟自己的老婆孩子过日子，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跑过来跟我煽情。
渣啊。
他一渣，我也就跟着犯贱。
“喂。”我还是忍不住拨通了他的电话。
“沐沐。”他的声音又沙又哑，就像是放置多年的虫蛀了的木头被钝锈的锯子艰难地拉锯一般。
带着哭腔。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是真的没忍住。
苏南城留给我的印象，依旧停留在那位西装革履，身形颀长，玉树临风，双腿跨越在令人神往的金融圈顶层里，送车送房随手一挥，甩人甩得一气呵成的形象上。
逼格很高如他，霸道总裁如他，然后一个电话打过去，居然变成了这副德行。
“哈哈哈哈哈！！”我捧腹大笑。
说实话，我可能真是一根贱骨头。你要是一脸潇洒地把我踹开，我还可能抱着大腿跪舔你，你要是摇着尾巴求我，我还真是要笑岔气了。
我挂掉了他的电话，心头仿佛卸了一吨货物。
这么低声下气的苏南城不是我认识的苏南城。
突如其来的放松，让我油然生出一股想画画的兴致。
我没学过画画，但也画了许多年。
不会什么专业的技法，不过能保证照着葫芦可以画出个瓢来。
我拿起铅笔，刷刷刷地随便勾了个抽象的轮廓。
这个轮廓有些眼熟，我舔着嘴饶有兴致地继续画下去，待半个小时后，我自己愣了愣。
一只优雅地栖息在树上的豹子。
我忍不住顺着豹子的思路，又继续勾了个轮廓。
尼裴呀，我的笔在你的盛世美颜面前，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我把纸张旋了个角度，给勾线的位置上了层浅淡的阴影。
尼裴，你找到新宠物了吗？
画完一张肖像后，我又勾了张另外一个角度的轮廓。
尼裴，你肯定把你的新宠物照顾得很好吧。
我用最黑的炭笔给他的头发那块涂上尽量接近他真实发丝的颜色。
尼裴，我们是不是不会再见面了……
陆陆续续画了十几张后，我扔下笔，软瘫在椅子上。
四周一安静下来，心情一平静下来，那张淡谧的脸就会浮现在脑海中。
总觉得，我和尼裴的经历是不完整的。我和他断在了一个不适合画上句号的点位。
我究不清同他离别的原因，甚至为此，感到隐隐的不甘。
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是苏南城打电话来了。
犹豫了一会儿。
“嗯。”我按下接听键。
“沐沐，我离婚了。”那道声音沧桑得让人头皮发麻。
“这样呢。”我盯着尼裴的画像，心里空落落的。
“净身出户，我把所有的共同财产包括小孩全部给了女方。”
“那你岂不是一无所有了？”
“算不上一无所有，钱可以再挣，只是，我后悔了。”对方哽咽道:“我后悔了，沐沐。”
“你喝多了。”
“ 沐沐，对不起。”
我一时语塞。
“其实等我冷静下来的时候，真的挺后悔的，刚开始确实潇洒，然后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有点想你的时候，一切就变得很痛苦了，也许真的只有在分开后，你才会知道自己有多爱对方吧。”
“哈哈哈。”我这次的笑声变得很飘渺。
“沐沐，可以给我一次当面道歉的机会吗？”
“可以呀。”我轻松地回答。
“沐沐……”对方的声音变得很轻，很无力:“我还指望着，你能生生气，跟我闹会儿脾气呢……”
两天后。
地点约定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饭店。
其实哪里都无所谓，我随他。
他的一身装扮依旧十分精致，那股不怒自威的精英气息把整个饭店都吓成了写字楼。
就连我自己都无法把面前的人，同前阵子那个哭丧委屈求原谅的人设联系在一起。
“阿玛尼正装？嘿呀，看来不缺钱啊。”我用手指弹弹他的肩头，揶揄道。
他呆呆地看着我:“沐沐？”
“嗯呐，我在这呢。”我回应。
过了一会儿，他喃喃道:“你以前不怎么和人谈笑风生的。”
是啊，两年前确实内向的很。
可是当你带着遭天谴的五官和被雷劈的三观，用两年时间睡了成百上千个男人后，还能内向到见人就脸红，怕是先天性缺肾哦。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六章:他说，挺后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