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就要谈恋爱》日夜不休

8、来学游泳

　　聊什么呢，此刻沈凉脑子里闪过无数话题，又觉得没有一个适合。
　　“顾白你平时除了学习还干什么？”
　　他挑三拣四还是选了一个万金油的。
　　“运动。”顾白声音沉沉地。
　　听到顾白的回答，沈凉脑海里有一些模糊的记忆一闪而过。
　　“高一的时候，我记得有个人破了学校男子100米短跑记录，他也叫顾白。”
　　闪过的记忆在刻意回想下逐渐清晰，他偏头看向顾白的脸，内心波涛汹涌，不可能巧到同名同姓。
　　“嗯。”还是平静无波的声音。
　　沈凉作为文科生，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
　　几秒后，“跳高记录是不是也是你。”
　　这人运动也这么厉害，想到自己每次出去旅游都是半死不活，体力连中年人都不如，总是被父母无情嘲笑，默默裹紧了被子。
　　每年秋季学校运动会期间，死宅沈凉不会出现在竞技场，却经常是作为播音员刷存在感。
　　他搭档另外一个女同学，两人交错读稿，或是对运动健儿的加油打气，或是喜气洋洋的捷报。
　　“是。”没有什么骄傲的感觉。
　　虽然是一年前的事情，但是因为一些原因，顾白对那个时候的事情还是记得很清楚。
　　自己刚跑完100米，剧烈的运动让他心如擂鼓。
　　班级同学簇拥着他，脸上都是热切的笑容，目光火热，却又不敢过于地靠近他。
　　顾白脸上的表情称不上高兴。
　　他喝着水，下一秒就听到自己的名字在操场上空响起。
　　或是因为这份捷报的内容是打破学校的记录，广播里的声音充满了喜悦，播音员仿佛不是在读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听多了疏离的语气，顾白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语气。
　　原来，自己的名字听起来可以不那么生硬。
　　顾白放弃了回到教室的想法，在操场上安静的坐着，听着那个声音时不时响起。
　　直到为期两天的运动会结束，他也没有走向播音台。
　　回想那时的感觉，顾白愈发觉得此刻像是梦境一样虚假，现在他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沈凉的呼吸声。
　　两人因为不同的原因沉默。
　　沈凉深深了解到有些人是被老天爷偏爱的，明白了顾白是没有缺点的。
　　“具体会做什么运动？”如果是游泳之类，他今晚就暗鲨这个人。
　　游泳是他最喜欢的运动，对游得好的人没有抵抗力的那种喜欢。
　　“跑步和游泳。”为了控制句子的简短，他选了两个说。
　　“顾白，高考完，你教我游泳吧。”沈凉感到命运的不公，果断结束了今晚的茶话会。
　　“好。”顾白看着连头都要缩进被子的沈凉，眼底有一丝笑意。
　　“晚安。”沈凉闭上眼睛。
　　“晚安。”
　　周六清晨，两人被六点的闹钟叫醒。
　　沈凉慢吞吞地坐起来，看着床上的另一个人有些懵，很快清醒过来。
　　“早啊。”沈凉用手按着自己头顶的乱毛，有些僵硬。
　　用了比平时短一半的时间清醒，沈凉迅速起身想往卫生间去，却因为慌乱踩上被子下另一人的腿。
　　他腿怎么这么长，沈凉疑惑地往顾白看去。
　　顾白默默把腿往回收了一些。
　　“早。”顾白看着那人急切的背影，轻声回应。
　　虽然是周六，但是对于教育难度是地狱模式的某省，它的多数高中是不放假的。两人吃完早饭往学校走。
　　与前几天上学时忧虑的心情不同，沈凉不时看向顾白的侧脸，觉得吸入肺里的空气都没有以往那么寒冷。
　　天气还是很冷，大家都穿的像个熊。高中里面没有人过多注意形象，对于几乎坐着不动的高中生来说，保暖是冬天的第一奥义。
　　半个月里，沈凉努力地想要帮顾白鞍前马后却作用有限，最大的功劳就是每天早晨和晚上给顾白脱衣穿衣。
　　本来是充满尴尬的事情，经不住次数太多，沈凉已经熟练了。
　　他深刻体会了“无他，但手熟尔”这句名言的意思。
　　某个周日，他陪着顾白去了医院，医生说恢复地很好，看来父母有仔细照顾。
　　顾白看了沈凉一眼，没有反驳。
　　突然做了顾白父母，沈凉对着顾白的手露出满意的微笑。
　　顾白拆了夹板，心情却不太轻松。跟着沈凉回到家，拿出了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收拾。
　　沈凉瘫在沙发里刷了会猫猫狗狗的视频，以为顾白进卧室写作业了，抬头却看到顾白收好行李箱走出来，一时呆住。
　　“你在干嘛？”沈凉走到顾白面前，下意识的帮他拿过左手的东西，却想起顾白手臂已经好了。
　　“我手臂好了。”
　　“我知道，你是想回家？”沈凉有点慌。
　　这半个月他和顾白相处的宛如亲兄弟，两人同吃同住，虽然这人整天面无表情，但是其实每次都有问必答，教他数学的时候格外耐心，他数学的学习效率直线上升，有了明显的进步。
　　仔细想想，顾白的眼神其实一点都不凶，就是嘴巴绷的紧了点。
　　尤其是自己洗完澡出来，该轮到顾白洗的时候，顾白脸色格外严肃，这人居然像小孩子一样，讨厌洗澡。沈凉每次都在心里偷偷发笑，有点可爱。
　　他是默认顾白和他住到高三结束的，最初也是这样和老妈商量的，大佬可不能走。
　　“你在我家住到高三结束吧。”他怕顾白直接拒绝，便直视顾白的眼睛说完，神情认真。
　　“我妈做饭是不是挺好吃的？还有你看我晚上睡觉也不打呼，我们是作息也是完全同步的，不会互相打扰，学习上呢还互补，况且你回去晚上一个人睡多冷多孤单啊。”沈凉一口气又补充了很多，他可真是个小天才，句句在理。
　　听到最后一句，顾白建设好的心理防线崩塌的悄无声息，下一秒手里的行李箱也被沈凉推走。
　　-没事的，住到高三再走也可以，沈凉说的多对啊。顾白听到心底有个声音这样对自己说。
　　-高三结束了，还可以上一个大学呢。那个声音还没有停，他却听不下去了，贪得无厌。
　　洗澡的时候格外严肃不是讨厌洗澡，是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这样龌龊的自己居然还厚颜无耻的继续留下来。
　　但是他还是说不出拒绝沈凉的话。
　　这件事在顾白沉默中定下来了。
　　每个今天都和昨天没什么不同，但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教学楼外的树又郁郁葱葱了。
　　七月初，放暑假的前一天，小组长在发各科要做的试卷，沈凉看着它们像雪花一样飘落在他课桌上。
　　他百无聊赖地等着，偶尔瞥见窗外的绿色，那棵树和冬天干枯的样子已经将截然不同了。
　　已经是七月份了，沈凉低头盯着某道阅读理解出神。
　　顾白和他一起住了半年了。
　　这个暑假，他和顾白约好写好作业就去游泳馆学游泳。
　　半年里，顾白的父母回来过几次，那段时间顾白都是回家暂住了。
　　顾白走的那几天，沈凉极度不适应，每次话已经说出口了，才想起来人不在。
　　沈凉一开始想让顾白告诉他父母，但是又想到如果他们不同意，顾白就要回去了，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不想让顾白走，也不能不让顾白父母回家。
　　只是想到顾白父母居然真的对儿子忽视到这种地步，他的心里就真的生出几分怨怼。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上面立场上，朋友吗？好像有点太过了，沈凉最后归结于顾白是他最好的朋友。
　　陈东他们一直不知道顾白住在沈凉家，有时候撞见他们两人一起走都会觉得奇怪，几乎每一次都是两人一起。
　　顺带着，顾白也和他们成了点头之交，真的纯点头那种。
　　暑假到了，两人都不是临时抱佛脚的人，早早就完成了作业。
　　七月底的一天，两人到了游泳馆。
　　沈凉站着池边，看着顾白从他面前一趟又一趟地游过，不时眼神投向自己，他知道这是让他下去的意思。
　　刚来的时候，沈凉还雄心壮志，狂立flag，觉得自己第一天能学会。
　　到了池边，沈凉发现自己并不是很勇，居然怕水，听了顾白几句例如“水不深”这种不带什么劝慰的鼓励，也没有下去的勇气，他已经磨蹭了快二十分钟。
　　沈凉看着不远处的儿童区，透露出渴望。可是那边几乎没有单独的大人，只有陪孩子的家长，他要是过去可能会被小孩子鄙视。
　　“下来吧。”顾白抬脸看着沈凉。
　　沈凉回望顾白，看着顾白湿漉漉的脸，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奇怪，怎么突然有点口渴。
　　他终于迈进泳池。
　　“憋气。”顾白托着沈凉的腰。
　　“噗咳咳咳——”沈凉从水里猛地起身，他高估了自己的憋气时间。
　　顾白手上用力，以防沈凉滑脱。两人距离很近，几乎紧贴着对方。
　　沈凉咳的很用力，除了脸，胸膛和脖子也都红了，顾白盯了几秒后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身体却贴的更紧。
　　“咳咳，有点勒。”沈凉还在咳，只觉得腰间一紧，背也贴上了另一幅身体。
　　他知道顾白担心他淹到，但是这也太用力了，他的腰被勒的有点痛，于是转头提醒，那个身体慢慢移开了一点。
　　他们练了很久，沈凉会了憋气和吐气。虽然还没有那么熟练，但是不会被呛到了。
　　两人一起回家，沈凉迫不及待和沈爸沈妈分享自己的快乐时光，本来对游泳是镜花水月般的喜欢被顾白现实化。
　　顾白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身心俱疲，全力控制着自己不能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更不能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入睡前，顾白又开始了道德水平的每日反思，只是今天尤其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