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鱼说》唐玉的粉

56、第 56 章

　　这不就是海的女儿？傅晓琅情不自禁地脑补着：唯一不同的是李泱没有疼爱他的海王和姐姐，比小美人鱼孤独寂寞得多。
　　“没想过离开大海、上岸看看么？”傅晓琅好奇地开口，“安徒生书里的小美人鱼都会来到海面，偷偷观察大船上的王子呢。”
　　“我所在的深海离陆地很远，我那时候对海洋、陆地、人类都没有任何认识——”李泱回答，“是遇见小白后，才知道自己以前一直处于多么无知的境地。而且小白告诉我，人类复杂多变，叫我即使上岸，也不要和他们过多接触……”
　　傅晓琅酸道：“那你怎么不听她的话？”
　　“我想当时小白那样提醒我，是担心我会像她那样不幸，遇上薄情的人类而痛苦一生；毕竟对鲛人来说，人类世界实在是太不同了，人类既薄情、又多情，对初涉人世的鲛人极富吸引力……”李泱若有所思地说，“但我自诩比她理智、比她无情，我没有她的怜悯和温柔，绝对相信自己不会重蹈小白覆辙——”
　　他不自觉地看向傅晓琅，自嘲地笑了笑：到底还是高估自己了。
　　“恕我冒昧地问一句，难道你没想过去找亲生父母吗？”傅晓琅低声问道，“我想鲛人的数量一定不多，你又和其他鲛人不太一样，应该不难找才对……”
　　李泱冷冷地回答：“我没想过——在小白出现之前，我甚至对同类都没什么概念——反正鲛人没有那些复杂的情绪，我想我并不需要父母，就没考虑过去找他们。”
　　“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傅晓琅有些理解地感叹。
　　李泱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那么我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句？”
　　“你问。”傅晓琅挑了挑眉，“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晓琅你的父母呢？”李泱问的很直接，“难道和我一样，也不知道父母是谁、身在何处？”
　　傅晓琅呼吸一滞，定了定神勉强笑道：“那倒没有，只是我妈不怎么管我，她常年在外工作而已……关于我爸，我知道的很少，据说他在出生之前就离开了我妈，我妈心狠，从来不提他，也不许我提，让我就当他死了……”她说得轻描淡写，不想破坏自己尚可的情绪。
　　李泱张了张口，没说话。
　　“这样一说，我们还挺有共同点呢，有点儿同病相怜的意思。”傅晓琅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地说，“从来没有过的东西，也就不会有需要的感觉了吧？”
　　两个人情不自禁地对视一眼。
　　“嗨，老说这些陈年旧事没意思。”傅晓琅连忙转移了话题，“我们应该说些开心的事才对，改天我们出去玩吧——可以去植物园，动物园，海洋馆，游乐场……”
　　李泱伸出只手掌和傅晓琅的交握在一起，同时认真地点了点头。
　　到了目的地傅晓琅要下车，李泱却不松手。傅晓琅看他时，他有些不乐意地说：“晓琅，为什么你一定要上班？反正我有钱，你不能在家陪我吗？”
　　“我工作并不只是为了挣钱，我有我的理想。我喜欢伸张正义、除暴安良的感觉，这是花钱买不来的。”傅晓琅冲他挑了挑眉说，“况且两个人总在一起会腻的，适当的分开才会有新鲜感……”
　　李泱看着她，思考着她说的话，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其实，你也应该找个理想，或者是喜欢的东西。”傅晓琅提醒他，“当你真正沉浸其中时，你会发现时间过得太快的。”
　　李泱眯起了眼：“‘理想’？”
　　“可能对你来说比较难以理解，毕竟也不是人人都有理想的……我换个说法吧，兴趣爱好怎么样？”傅晓琅说，“就是你愿意花时间做的事、能让你开心享受的事——”
　　傅晓琅下了车，在关上车门前对着表情茫然的李泱鼓励似的握拳示意：“多花时间，好好想想，你一定能找到的——”
　　傅晓琅到办公室时，大家正在七手八脚分奶茶。见傅晓琅来了，小丽笑嘻嘻地迎了上来：“晓琅早上好啊——”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傅晓琅在自己座位坐下，打开电脑时随口问了一句，“早上喝奶茶？”
　　小丽咬着吸管朝张枫的方向示意：“姜苑过来送奶茶给我们喝，连隔壁组和张枫关系好的都有……”
　　“姜苑来了？”傅晓琅一阵紧张，“我怎么没看见？”
　　“走了。”小丽说，“人家名模，哪有那么多时间？”
　　傅晓琅回想起昨晚酒吧里的情形，心有余悸般松了口气。
　　这时张枫走了过来，将一杯奶茶放在傅晓琅面前的桌上，拉着脸开口：“傅晓琅，这杯你的——半塘、少冰、加布丁，对吧？”
　　“谢谢。”傅晓琅不咸不淡地道谢；虽然他和以前一样记着她的喜好，但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奶茶了。
　　“你和姜苑怎么样？”傅晓琅扯出个微笑问，“她好像，对你很不错啊。”
　　“就那样呗。”张枫动了动嘴角，表情有点缓和下来，“我对她，也没那么……”
　　傅晓琅脑海里浮现出姜苑高高在上的傲然神情，不禁敛笑问：“许阿姨送你的护身符还带着么？还有那个算命大师，她带你去了没有？”
　　“带了，去了，怎么了？我妈她前几天支支吾吾的，一天到晚就是搞封建迷信的事，你也知道了？”张枫满不在乎地开口。
　　傅晓琅愣了愣说：“我，我知道……其实许阿姨都是为你好，有些话还是要听……”
　　“你怎么也来这一套？”张枫不屑地说，“和我妈说的话都差不多。”
　　“那个大师是怎么说的？”傅晓琅追问道，“他有没有算出你今年所谓的那道坎是什么？”
　　“算命的说词都大同小异，你还当真了？哪有什么坎？”张枫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他说我有很多烂桃花，女人缘好……啧，用他说么……”
　　“谁问你这个了？”傅晓琅没好气地开口，“他没说你最近要注意点什么，或者不要和什么人来往之类的？”
　　“没有。我根本没仔细听，只是在我妈面前做个样子。”张枫戏谑地开口，“你这么相信，不如自己去找他算一算，啊我差点忘了，你早就算过——”
　　傅晓琅还想说点什么，被旁边凑上来的小华打断了。
　　“晓琅，人家姜苑还不是张枫女朋友呢，就这么会来事。”小华冲着傅晓琅挤眉弄眼，“你那位不应该表示表示？怎么着也得请大家伙吃个饭吧？”
　　傅晓琅没吭声，朝小丽看了一眼：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小丽传播出去的八卦消息。
　　小华又说：“在座的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干嘛要藏着掖着？”
　　“大概是拿不出手，或者是见不得人吧。”张枫笑着看向傅晓琅，完全是开玩笑的调侃语气。
　　没等傅晓琅发作，小丽先坐不住了。
　　“胡说八道！”小丽指着张枫的鼻子，脸色不善地开口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晓琅的男朋友好得很——”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小华傻眼了，“我叫晓琅男朋友请吃饭，又不是叫你男朋友……”
　　小丽一愣，继续凶道：“我打抱不平不行？你家里没饭吗，天天让别人请？谁欠你的吗？”
　　小华自讨了个没趣，冷哼了声走开了。
　　“你和他很熟吗？”张枫看了眼小丽，淡淡地说，“这么替他说话。”
　　被他一噎，小丽的脸一红，声音低下去不少：“挺……挺熟的，怎么样？”
　　“知人知面不知心。”张枫冷冷地说，“被表象迷惑的大有人在。”
　　“这话该对你自己说才对吧？你和姜苑认识也没多久，不照样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吗？”小丽伶牙俐齿地反击道，“你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呢？起码表弟不会装着很亲切的样子、用小恩小惠笼络人心——”
　　“那你还喝姜苑的奶茶？”张枫找准机会反唇相讥道。
　　“嘁，谁稀罕？”小丽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奶茶甩进了垃圾桶里。不等傅晓琅反应，小丽劈手将她桌上的那杯奶茶夺过，“啪”地也丢进了垃圾桶。
　　张枫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刚要发作就被众人拉开了。
　　“傅晓琅，他们这么说表弟，你不生气？”小丽怒气未消，“几杯奶茶，还当是什么好东西呢。”
　　傅晓琅唯唯诺诺，忙给小丽说好话帮她消气。她其实不太明白，这俩人怎么会吵起来的？话说回来，李泱是她的男朋友，小丽却比她还要在意，实在是有点离谱。她知道小丽之前曾经对李泱有过好感，但满打满算小丽和李泱只见过几面，就算是好感也不至于如此仗义；相比姜苑，李泱也不是那种能得人好感的类型。
　　“小丽，我先替李泱谢谢你的仗义执言。”傅晓琅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还对他……”
　　小丽察觉到自己有点过激，于是摸了摸鼻子说：“我只是觉得表弟是好人，不想他们中伤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