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不见》试望长安

6、悸动

　　没等两天，第二日一大早，荀彧就回来了，府里压抑的气氛一下子缓和，郭嘉半是担忧半是欣喜——能这个点到，肯定是连夜赶路的结果！
　　荀彧的脸上确有倦色，微微泛青的眼底，可以看出旅途中并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不过精神却是极佳，他拉着郭嘉，两人在书房长谈，竟是到了午饭时刻，都没有出来的迹象！
　　诸葛亮睡得太晚，醒来的时候，已接近晌午，一番洗漱后，听说荀彧回来，便去书房寻两人，没想到敲门进来后，看到的竟然是两人对峙的场景！
　　荀彧无疑是一个温和的人，尤其的面对郭嘉的时候，此时却冷着脸，显得有些阴沉，郭嘉脸色倒是平静，但是对他来说这种近乎凝重的平静本就不正常，不过见到诸葛亮时，他却露出了笑容，“睡醒了？走吧，该吃饭了，先去吃饭吧！”
　　诸葛亮偏头看向荀彧，荀彧却皱眉：“你们去吃吧，彧先回去休息一会！”
　　郭嘉没说话，面无表情的任由荀彧与他擦肩而过，然后抽抽嘴角，带着诸葛亮出去了！
　　没理由的，诸葛亮觉得，他们两人刚刚的对峙，与自己有关，不过到了晚上，两个人又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诸葛亮便什么都没问！
　　这两人每天都钻书房，不到吃饭不出来，诸葛亮心底虽然好奇，但是他清楚两人的性子，若是他能知道的事，不用问，也有人会告诉他，如果不是，那么，怎么打听，都是不会有结果的！
　　这次的新年，没有一点年味！
　　荀彧回来的晚，走的却很早，刚过完年便收拾了行李，来去匆匆的样子，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紧迫，临走的前一天，和郭嘉两人甚至在书房谈了一整个通宵，等诸葛亮第二日起来时，只赶上了去门口送人！
　　天气还很冷，荀彧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裹得严实，衬得脸色雪白，头发整整齐齐的梳着，唇不带笑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白玉雕塑，倒是郭嘉恢复那个嬉皮笑脸的样子，裹着大氅，手里比划嘴里嚷嚷，活像一只兔子！
　　诸葛亮站的很靠后，只在荀彧临走时，冲他点头致意，做了个告别的手势，荀彧倒是看着他微微抬了嘴角，眼底终于露出一丝温和的意味！
　　这是诸葛亮第二次见荀彧，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次离开，就是永别，在诸葛亮不过十四岁的生命里，有关永远的含义，终于开始一点点展现，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慢慢开始体味，什么叫当时只道是寻常！
　　郭嘉开始了频繁的信件往来，都是寄到荀家宅子里，等搬回山里后，每隔十天半个月的，诸葛亮便会回来一趟取信，顺便把上次的回信，托付陈叔寄出去！
　　这些书信，大部分，都是和荀彧的，郭嘉并不瞒着诸葛亮，甚至很多信件，直接给他看，信里大部分都是有关当下局势的，诸葛亮在这些信件里，第一次对曹操有确切的认识！
　　入夏，天气热了很多，刚刚落日，郭嘉就早早的在屋外铺起席子，做好了乘凉的准备，诸葛亮却依旧在屋里整理书信，还有自己写的心得总结，这是他养成的新习惯！
　　“小亮啊，别弄啦，你在屋里不热么？”郭嘉扯着嗓子喊，诸葛亮充耳不闻，自己把东西整理完了才出来，他皱着眉头坐在郭嘉旁边，小声抱怨着“今年的夏天怎么这么热！”
　　郭嘉靠过来，啧啧称奇：“你这一脑门的汗啊，啧啧，小孩儿，你有点虚啊！”诸葛亮横了他一眼，眉头皱的更紧，身上全是汗确实不舒服，他扭扭肩膀，“算了，亮去洗一下吧！”
　　“你直接跳河里涮一涮算了！”郭嘉搭着诸葛亮肩膀笑，诸葛亮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奉孝要一起么？”郭嘉难得被噎了一句，心一横，“走啊，一起就一起！”
　　离两人住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河，水不深，不过齐腰，平时用水，都是来这里取得，郭嘉说的河里涮一涮，就是直接来这里跳河洗澡，只不过往年天没这么热，都是打水回去洗一洗就算了！
　　两个男人，没什么好折腾的，诸葛亮脱的只剩一个底裤，就跳下去了，这个时候，白天太阳带给河水的温度，还没有消下，温凉的水很好的带走燥热，诸葛亮常常的出了一口气，精神一振，觉得脑袋都清醒了一些，偏头一看，郭嘉慢吞吞的正在脱鞋，“你脱个衣服怎么这么慢啊？”
　　郭嘉抬头看他，眼底闪着幽幽的光，山间微暗的光印着少年□□的上身，打散的长发披着，衬得更显细瘦，“小孩儿，你可真瘦！”
　　诸葛亮翻白眼，决定不理人，自己先洗舒服再说，郭嘉笑笑，也整好衣服，不过，他不下水，只是坐在水边，与其说洗澡，不如说洗脚！
　　山间终于全暗下来，诸葛亮摸到水边，郭嘉笑着捋一捋他的头发，“洗的差不多就上来吧，水开始凉了，就算是夏天，也不能待这么久！”诸葛亮晃了晃脑袋，抬手比划郭嘉的腰，“你自己也瘦啊，好意思说亮吗！”
　　“别别，痒！”郭嘉笑着躲，扭了一下腰，却不想没坐稳，滑了下来，诸葛亮下意识抬手去接，把人搂住，小孩儿耿直的抱紧了一下，正经的说道：“奉孝，亮觉得还是你更瘦一点！”
　　“你干嘛啊！？”郭嘉挣扎着把人推开，“你你你，多大点事啊，你记仇啊！”他近乎气急败坏，被水打湿的中衣贴在身上，显出消瘦的身体！
　　诸葛亮被推开，脸上有点茫然，他不明白郭嘉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眨巴眨巴眼睛，结结巴巴，“你，衣服湿了，脱了吧，粘在身上，不舒服的！”
　　郭嘉被说的没脾气，大概也知道自己这一通无名火实在有点莫名其妙，低着头脱了衣服，便靠在岸边不说话，诸葛亮却看的专注！
　　郭嘉很瘦也很白，但是，是那种不健康的消瘦和不见光的苍白，这样的身材在昏暗的山间，却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他白的近乎发光，像是在引诱人去触碰！
　　诸葛亮的目光这般专注，恍若实质，郭嘉怎么能没感觉，他却压着那种莫名的烦躁，努力忽视，草草的擦了一遍身体，便借口水凉，先上岸回去了！
　　如果说诸葛亮年少，就算早熟，但是对于一些特殊的事情还并不太懂，那郭嘉可不是什么未涉世的少年，他清楚很多事情正在悄然变化着，如果说最初留下这小孩，是觉得难得遇到一个样貌性格才智都对自己胃口的，那这次过年为了他拒绝荀彧的请求，就值得思量一番了！
　　唉！
　　郭嘉长叹口气，揉揉眉心，他怎么就心软了呢，那天晚上，怎么就没压下去，想亲他额头的欲望呢？幸好今天的河水够凉，否则，他那来势汹汹的邪火，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压下去！
　　郭嘉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有看到，站到水中的少年，注视着他的背影，目光锐利，像是能撕破虚妄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