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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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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到地方了。”车子蓦然停住，小厮的声音自车外响起。
我紧紧握了衣角，车帘由人掀开，外头明媚的阳光照进来，心里却陡然一凛。
“将军。”
“下来吧。”
他微微向我笑着。
一只手伸到眼前，我不敢握，他便倾了倾身牵住我的手，引着我下了车。
车外晴空万里。
这样的和风丽日，大概是最后一次看了吧。
掌心传来的温度清晰地灼着我的手掌，这双温暖的曾经救我于水火的手，如今正在把我推向深渊。
我曾许诺，要倾尽一生来报答您的恩情，可这誓言，如今却让我离您远去。
我不敢，不敢问他，对我究竟有没有过真心，我怕失望，更怕让他失望。
他说过，棋子是不能有感情的。
将军啊，如果你要我去的地方是场楚河汉界的战役，那么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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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吧。”
叶疏抬头，张望这一座金碧辉煌的牢笼，从此以后，她就要自甘沦为被人豢养的雀儿，一辈子囚在这里，独饮寂寞。
“将军，这次……是永别了吧。”
天空传来朦胧的风声。
“或许吧。”
她忽然就泪流满面了。
“我不要。”
“别任性了。”
她固执地看向他眼底，想要寻求一丝不舍与失落，哪怕只是一丝，她便有勇气不顾一切地留下来，留在他身边。
可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一厢情愿呢？
“将军当初救我，就是为了让我全您的恩吗？”
石禛纪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把她散下来的碎发拢到耳后。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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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说出“报恩”的那一刻，他没有想象中的感动。
那种感觉，仿佛，他早已在等我说出这句话。
等我说出要报恩，他便接受，一切的一切，如此顺理成章。
我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觉，只是感觉今夕的晚霞，红的刺目。
之后的日子，他教了我很多很多。
那是我不曾接触过的规矩，一条一条，死板而又苛刻。
我似乎有些明白他想要我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了。
那是传说里的地方，我有些不敢去想。
富丽堂皇，而又寂寞得痛彻心扉。
那些训练的日子里，他手里常常握一个小竹板，准备像学堂先生那样的打手心，但却从来没真的落下在我手心过。
我不知道，是我做的足够好，还是他不忍心。
心里有过那么些小期许，或许，他是不忍心呢。
或许，他是有那么一点点怜惜我呢。
或许，到最后的时候，他就不舍得把我送去那种地方了。
……
然而，我最终还是站在了这里。
一步步，走向我的命运。
那是，他想要我去到的地方。
将军啊，时间过去太久，渐渐地，我已分不清楚，是你太无情，还是我太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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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由我，我不由衷。
入宫当晚，叶疏就被召去了崇阳宫，等待她的，是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
他微微向叶疏招手，眼底却一片冰冷。
这个无眠的夜晚，暖不了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个的心。
第二天清晨，叶疏悠悠转醒，痛，夹杂着无法遏制的孤独。
烛火已燃尽了大半，只剩残蜡映照的灯影，在空旷的室内飘摇。
她挣扎着起身，披一件薄衫，推开了紧闭的门，有宫人在外面守着。
“娘娘万安。”
“几更天了？”
“四更半。”
叶疏裹了裹衣服，倚在门边看那朦胧的月光。
“娘娘快些进去吧，外头风凉。”
宫人生怕冻病了主子受牵连。
她这才掩了门，却不敢再去睡下，在怕什么，她也不知道，又或者只是不甘心。
左右五更就要叫醒他准备上早朝，叶疏也不打算再去睡下了，蹑足取了衣服来穿戴好，不敢惊动了他。
正穿着最后一件外衫，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略带沙哑的声音。
“过来。”
叶疏一惊，最后一个结一下又给扯开了，顾不得再去系上，缓步走到床前。
“皇上。”
声线里掺了几分忐忑不安。
“什么时辰了？”
“快五更了吧。”
周俭闭眼，揉了揉太阳穴，就利落地翻身起来。
“给朕更衣。”
叶疏一层层，一件件庄重地给周俭穿上，手指始终谨慎地远离他的身，繁琐的结扣轻舞在灵巧的指尖，这些规矩，是当初在将军府时学的，原来有朝一日真的能派上用场。
“皇上，穿好了。”
“嗯。”周俭睁开疲惫的双眼，没有看她，只淡淡地应了一句，“早点去皇后宫里请安。”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没有柔情，没有温存，没有叮咛细语，这一夜，除了一个虚位，什么都没有换来。
当天，叶疏成了柳贵人，这冷落的深宫里，又多了一个寂寞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