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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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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奴婢敬您是皇后,这链子才没给您拿铁刺的伺候,可您要清楚,进了这聿庭,纵您是皇后,也没那么容易出去了,您要不招,也免不了吃皮肉苦头。”
刑房阴冷,连带着空气都凝滞了几分,那一袭素衣由人捆了手脚,头低垂着,双眉紧蹙,眼神却倔强如初。
“本宫自问清白,没什么可招的。”
“那娘娘可就别怨奴婢了,这可都是皇上的旨意。来人。”
“上刑。”
疼,好疼啊。
本决意永不再流的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汹涌而下,落在地上,混合了斑驳的尚未凝固的血迹,弥散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都说聿庭是吃人的地方,她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真真切切地感受,还好,身上疼得厉害,心里,好像就没那么疼了。
周俭啊,你说你能护我一辈子,于是我抛下一切执意嫁给了你。
你让我信你。
可我终究是错信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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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宫内
“皇上。”
一支藕臂轻柔地抚上他的脊背,芙蓉帐内,雾气氤氲,点点春光。
“专心点。”
男子凛了眼眸,一寸寸更深地埋下去,叶疏紧攥绣褥,眼神迷离,轻声嘤咛。
门外响起细碎的足音,有宫人来禀。
“皇上,皇后娘娘情况不大好,聿庭的人来问准不准请太医。”
周俭动作一顿,静默了片刻,回道:“凭聿庭张嬷嬷自己做主,不必再来禀报。”
“是,只是,”宫人少顿了顿,还是说道,“还有娘娘身边的婢子诺儿,此刻闹得厉害。”
“说了什么?”
“奴婢不敢说。”
“那就……杖毙吧。”
“皇上,”怀中人儿忽而牵了他的衣角,“别。”
周俭重重探入,引得一阵娇喘。
“朕是在护你。”
叶疏垂了头,未及言语,门外的宫人早已领命离去。
又欠下了一条命。
她柳叶疏啊,终于还是沦落为了一个宫里的女人该有的模样。
冷血,丑陋,狰狞。
决定下药的那刻起,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湮灭在迷乱的空气中。
周俭拿手指挑起她的一缕发丝,声音沙哑。
“疏儿,再给朕生个皇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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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雨纷纷洒着,透骨的凉,室内灯火盈盈,室外寒风凛冽,连草尖都染了霜色。
石禛纪就在凄冷的院中跪着,一天一夜。
一旁的宫人看不下去了,劝他:“大人先请回吧,这天寒地冻的,纵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他目光坚毅而决绝。
“若皇上不肯见我,我便跪死在这里。”
宫人叹了口气,撑伞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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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
一袭明黄色衣袍静坐案前,提笔朱批,一笔未落,蓦地顿了顿,抬头问:“还在外面跪着?”
“是,跪了一天了。”
周俭合了折子,搁了笔,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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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石禛纪参见皇上。”
单膝跪地,抱了拳。
周俭微微瞥下一寸目光。
“错了。”
石禛纪一愣,末了又缓缓重新俯下身去,双膝跪地,叩首:“奴才石禛纪,叩见皇上。”
周俭坐了榻前,端起一盏冷茶来,徐徐饮下:“说吧。”
“臣知罪,只是皇后娘娘是无辜的,那晚,是臣强迫娘娘的。”
“胡说!”周俭倏地猛拍了桌子,茶盏落地一声清脆,水洒了一地。
声音里忽然带了怒意,“分明是有人陷害你们。”
石禛纪猛地抬头,瞳色里是掩盖不住的讶异与惊喜,甚至惊喜得有些失措,以为自己和纳兰肃如将被真相还以清白,声音也不住颤抖起来:“皇上圣明!罪臣和皇后娘娘实无肌肤之亲,全然是被奸人构陷啊!”
可他忘了,在这幽幽深宫里,真相,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朕知道,因为,是朕下的令。”
这一年深秋,繁花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