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8、第 58 章 ...

  •   晚秋寒风,吹得枯叶萧萧而落。

      在满天枯黄落叶中,福利院中挂满了黑白色锦缎,黑底白字的挽联在大门口两边悬挂,院中人群虽多,却毫无响动,寂静异常。过了一会,病独儿从人群中出了出来,在人群领头的枯瘦老者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拿出一份白色信封塞入老者手中,老者点了点头,把信封打开,把钱从信封拿出来,然后走到几位中年健壮的人面前摇了摇,继而又放回信封中,随后又是一阵沉默。在沉默中,老者不住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表,在秒针与分针重叠在十二点时,老者忽然用惊雷般的嗓门叫到:“起棺!”话音未落,紧随而来是带有凄惨味道的唢呐声,打鼓声,敲锣声。接着,老者便打头向前而走,随后是类似乐队的那些吹唢呐的人,之后便是老者给看钱的那些中年健壮的抬棺人。

      本来在发丧之路上,领头老者后面应该有一位死者外甥拿死者照片和死者亲孙举引魂幡,棺木前也应该有一位死者亲儿来拉灵的,棺木后面也是应该有马车和举纸扎的花圈,冥屋,金山银山,童男童女之类的。马车之上大多坐的都是死者女儿或者死者后代的妻子和女儿。举纸扎的也多是死者后代的朋友。但因为死者是孤寡,这些便一切从简了,引魂幡和各类纸扎都直接拉到墓地,只有照片被用浆糊粘放在棺木前方。

      “如此,一件事情也算是了了。”在发丧队伍离开之后,病独儿站在门口有些无奈的摇头自语。无奈,是因为他觉得这一次的出殡并不是很完美,本来他是想让孤儿院的孩子们来代替一下死者的后代,发动一下在福利院工作的人员去举一下纸扎,让过往来人认为死者并不是一名凄惨的孤寡人,但墨子却直接摇头拒绝,理由未知。转身看了看身后的福利院,留下来的人已经陆续把葬礼用品都全部拆除了,片刻,本来黑白绫满天飞的福利院便已经恢复原状,一点也不像是刚刚出殡的地方了。

      “这···”刚刚出殡就急忙拆除葬礼用品,这让为葬礼进行的体面而下苦心向他人学习的病独儿有些不能接受。“罢了,也算能看的过去。”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独自一人回自己的屋中整理福利院孤儿的资料。

      数天之后,病独儿便领着墨子去戊戌家中商量孤儿入学事宜。因为戊戌要去工地视察学校进度,此刻并不在家,所以在敲门时,他们就恰好碰上在这个时间段初次给儒子他们上课的希毅兄。因为希毅兄为当戊戌这学校中的老师是费了很大劲的,又想给听课的儒子他们留下自己是高人,学识渊博的印象,因此在听到打断自己讲课的敲门声以后,就极其恼怒。不过,虽然恼怒但也为了维持自己高人形象,心中即使骂骂咧咧想要杀人,也只好选择闭上了嘴巴准备开门迎客,准备以言传身教来教育儒子他们何为礼貌。但在走到门口,听到持续不断的敲门声以后,什么高人形象,什么礼貌和谐,统统让这位素来以迷糊蛋著称的希毅兄抛到脑后,二话不说打开防盗门把敲门的病独儿当面来了一拳头。

      “敲!敲!敲!家里面有人,敲一下也会给你开门的!还叽叽歪歪的敲个没完没了吧?”

      屋中儒子几人本就很好奇门外来客的,眼神一直注目门口,在斗殴事件发生的刹那间,他们就急忙站起来准备拉架。但发现来者是墨子,跑在最前面的名子同学就立马拦住准备拉架的法子几人,一脸兴奋的叫嚷着给希毅加油。看来名子这几日的墨子黑化宣传计划是成功了,众人在瞧到墨子后,就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个个袖手旁观起来。其中漂亮的阴子最为心毒,走过去还悄悄给希毅兄递了一根打扫用的鸡毛掸子。唯有阳子和儒子二人,因为一个本身心软,一个还挂念着亲情,所以急忙上前劝架。

      然而这时的希毅兄已经看清来人,在自己的两位学生跑来之时便停了手,又仔细看了一眼病独儿和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墨子之后,就把鸡毛掸子往房间的沙发上一扔,有些纳闷的问:“你们来干什么?又想卖东西?只要东西好,价格好说。”迷糊的他即使在别人家还觉得自己现在在店里面开门做生意。

      “呀!您也在这里啊?”墨子语气很僵硬的问了一声。他可没想到自己卖古董的下家此刻与自己照面,悄然的瞄了一眼儒子,便有些心慌意乱。生怕自家老哥知道买主在这,让自己掏钱从对方手中把东西赎回来。

      “哈哈”又是僵硬的笑了几声,样装一脸抱歉的逃避:“sorry,敲错门了!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知道来龙去脉的病独儿看到自家院长如此,不由会心一笑。虽然脑门被揍了一拳很疼,但还是配合墨子把戏演了下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道师。这一次的确是我们走错房间了,困扰之处就请多多包涵吧。”似乎因为和戊戌同出一派的缘故,礼貌用语的措辞像极了以前的戊戌。

      对方的礼貌与暗含的尊重让希毅舒服极了。于是他便大模大样,极其坦然的接受了病独儿的歉意,并一脸为人师表的样子启口说:“下次注意点,一天到晚糊里糊涂的,这可不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希毅的话音一落,病独儿就发现一股威猛的气从肺部直冲喉咙,随后在这股气的带动下,他肩膀一抖轻笑了起来。笑完之后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见希毅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自己,就说:“抱歉,失态了。我只是觉得希毅道师说的很对。”随即见墨子露出一分钟都不想多待的表情,就告辞到:“道师,那么你忙你的吧。我们就离开了。请。”拉了拉墨子的衣服,两人随即离开。

      在两人在出小区门口时,偶然间遇到店长和南一夜两人在从东朝西走去。因为墨子并不知道二人,瞧了一眼就抬步离开。而病独儿却停下脚步,对迎面而来的店长微笑点了点头。刚准备开口问好时,店长就竖起食指暗示他禁声,然后笑意满满的带着南一夜与病独儿擦肩而过。一头雾水的病独儿虽然纳闷,但不由的闭着嘴巴看着店长和南一夜二人的远去。当回头找墨子一同离开时,墨子却因为害怕他哥,早已经逃的连身影都不见了。他苦笑了一下,摇头对墨子的行为表达出不以为然的态度,然后动用术法四下寻找了起来。这一找,不由的吓了一跳。法眼所见,皆是修者界里面的修者,一个个持剑踏莲,摇雷喝风,怒气冲冲的从西向东飞去。最前面,却是一道异常熟悉的身影低头快速的朝前飞去,病独儿凝目而观,那熟悉的身影在回身的时候,他不由吓的叫了一声。

      因为那熟悉的身影居然就是他自己。

      “嗯?谁?”一修者在病独儿脱口讶异惊叫时,立马转身朝病独儿的方向看去。在瞧到病独儿时,他猛然一愣,又转头看了看前面像病独儿的那道身影,一脸不知所措的矗立在原地。

      “哎呀,别看我了!我不是你们要追的那个病独儿!”病独儿连忙拿手遮住半边脸,说完就准备快速溜走。而刚刚那位修者却看了看前方,又瞧了瞧病独儿溜走的方向,很是犹豫的向病独儿溜走的方向追去。同时,他还招呼了一下旁边几人,那几人觉得不放心,便和他一起去了。

      眼看着七人之队浩浩荡荡的从远处而来,病独儿连忙脚一溜,又朝戊戌的家中走去。慌乱中,也不讲什么礼仪道德了,直接动了术法,没敲门就直接钻进戊戌的房中。客厅中,希毅还在給儒子几人上课,见病独儿穿过防盗门跑了进来就不由的一愣,因为正好讲到重要之处,希毅也就没停下来,只是边讲着课边一脸纳闷的歪着脑袋瞧着他。病独儿颇为尴尬的和希毅笑了一下,随即悄无声息的把身形急速缩小成豆子大小滚到沙发底。这当儿,那七个追寻病独儿而来的修者从四面八方的钻了进来。这一下,喜爱讲课的希毅在讲到重要的地方也不由的闭住了嘴巴,又是一脸纳闷的瞧着四面八方而来的修者。其中有两个修者一眼瞧到希毅,不由的讶异了一下。

      “老师,你怎么不讲了?”爱听课的儒子第一时间发现了希毅哑语的异状,看到希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身后便也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身后空空荡荡,一无所有之后,他的心忽然有些炸毛了,不由自主的往名子身边靠了靠。

      “哎,不想讲了。今天就放学了。你们爱去那就去那吧!”希毅挥了挥手,在用近乎是赶的方式给儒子几人放学之后,然后看着在原地站立的七位修者,一脸不解的问:“你们来下界干什么?不会是那位大宗主先生坏事干太多,良心忽觉不安,请我回去?”

      七人修者之一用食指挠了挠脸颊,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道师,宗主大人让我们杀一名叫病独儿的人。至于请您回去,倒是没说。”

      希毅冷哼哼的瞧了一眼沙发,似乎觉得病独儿比自己还受大宗主的重视有点不爽。七位修者随着希毅的目光也看向沙发。沙发似乎在这一刻变成透明的一样,沙发底下的病独儿很明显的感觉到八人的注视,用手捂着脸,悄悄的翻着白眼。

      “为什么?”希毅转头问了一下。

      “宗主大人说他是天武界的卧底,是天武界准备攻打我们的急先锋。”

      “哦,然后呢?”希毅又问了一句。这一句很是轻描淡写,似乎并不觉得话中含义有多么重要似的。另外七人一听这句问话,个个目瞪。霎时,又怒气满满,心中虽然想给希毅讲卧底的危害和杀死急先锋的意义,但个个却因为口笨舌拙,无法说清楚。其中一人性格应该比较急躁,在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法说明白时,立马跺了跺脚,大吼了一声:“先杀!杀完慢慢给道师解释!”

      另外几人瞬间觉得此方法不错,其中一人立马剑指一划,一沙发断成两截,又口吐小飞剑直直朝病独儿射去。病独儿慌乱一躲,身体往后面一滚,小飞剑就直接洞穿地板,片刻,楼下就响起狗的惨叫声,看来小飞剑把二楼朱大爷家的狗给弄伤了。

      “道师,救我一命!!”病独儿急忙向希毅求援,叫完,变小的病独儿就一滚身子慌乱的爬到希毅的膝盖上。希毅低头看着病独儿,丝毫不动,一脸冷漠,看来其内心已经拒绝了病独儿的要求,仍由事件自由发展。然而,天不从人愿,希毅本来是想安静的看着事件发展,但那几个脑子有点迂的修者为了速杀病独儿,眼中只死死盯着病独儿,根本就没有留意病独儿所在的位置。在病独儿爬到希毅身上时,他们就把自己的法宝飞剑全招呼而来,在发现还有伟大的道师在自己武器的射程范围时已经晚了,一把飞剑就那么大摇大摆的朝希毅的小腿肚子上一穿而过,留下一股鲜血满天飞散。随后又是一个金色葫芦一样的法宝直直砸在伤口处,希毅受伤的小腿随之断成两截。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腿断之后的希毅还懵了一会,在过了几秒疼痛感从腿传到大脑时,希毅才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晕了过去。

      这突然而然发生的事件让从修者界下来的修者们大惊失色,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病独儿见此机会,身形陡然还原变高,一道硕大剑气朝几人横劈,不求伤敌,立意拖延时间,随后一挑一提一挎斜背着希毅就撞破窗户上的玻璃化为一道流光朝外逃去。慌乱中,他也没选择什么路径,朝着西面直直飞去。原本因无心伤了道师而呆愣的修者们在抵住剑气以后,见病独儿背着希毅朝西方蹿去,其中一人立马惊叫:“不好!道师遭绑架了!追!”慌乱中,几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外直追,本来只是玻璃碎的窗户,此刻连窗户框架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啧!这可是戊戌租的房子,也不知道他回来看见自己的房间成这样会是啥样的心情。

      身化流光的病独儿背着希毅慌不择路的朝西飞着,他本身就有旧病,术法之流根本就不能长久使用,在刚刚飞出城市外,他的力气就没了油的汽车一样速度骤然衰竭了。四目观望了一会,他背着希毅晃晃悠悠的落在一座荒山头。荒山另一边是一条不知道通往何处的高速公路。他咳出几口血,平复了一下胸口之后,就背着希毅跳到高速公路旁边,挥手想要拦过往车辆,然而他虽然比希毅他们知道不少下界事物,但却并不知道高速公路和平时市区街道不同,是不能随意停车,只好眼见一辆辆车呼啸而过。

      “哎,为什么要出声呢?”就在病独儿不知如何是好时,耳边忽然响起店长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店长没见,只见一匹金色的马匹在他后面悠闲的吃着草。

      “哎呀!又是这匹马!上次骑它时可把我弄惨了,屁股都磨出个水泡来。”不知何时,晕厥的希毅醒了过来,此刻他倒是颇有一丝能被人称之为‘师’的风采,即使是腿断流血,也丝毫不见慌张反而说话的语气颇有一丝带有欢乐的抱怨意味。

      “道师,现在可不是抱怨磨屁股的事情了。”病独儿抱起希毅放在马背上,又说:“现在我们可是遭别人追杀着了。”

      “啧啧,虽然我和那位李大宗主打过一次架。但那只不过是因为我在宗门的声望太高,他怕我反对他那理想掌权的缘故。我只要不回修者界,那位大宗主先生才懒的理我。你刚刚就是把我留在戊戌家中,我也会没事的。如果你一个人离开,有可能那几个宗门修者为了给我包扎伤口了,接住断腿,就不追你了。哎!哎!哎!病独儿,看来我要重新审视你了,本以为你也算个智者,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犯糊涂。”

      “道师”病独儿沉默的看了一会希毅,又说:“看来我也得重新审视您了。”

      希毅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忽然间,他脸一下子变了,凄凄惨惨的大哭了起来:“少说废话吧!快点上马让它载着我去个能治腿的地方。要是落了个残疾,我要你这个混账东西照顾我一辈子!”

      病独儿见状一愣,眼前忽然撒泼的希毅让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刚刚与希毅道师的对话似乎是水中月镜中花一样,是一种幻影。他摇了摇头,立马转身上马。就在他坐在马背的那一刹那,这匹金色马便肋生双翼,化为一道金色流光消失在天际。不一会,就到了店长的旁边,店长还在和南一夜行走,发现旁边多出一匹马,就转头对两人笑了笑,又竖起食指朝嘴巴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们两人禁声。病独儿吃过一次亏,连忙闭嘴。倒是那有些可恶的希毅,那里理会店长的示意,一见店长就大喊大叫起来:“我的腿断了,你快点给我弄弄。快······”随后又指着病独儿:“代价找这小兔崽子要!”

      店长猛然停步,翻着白眼无奈的看着他。又回头看向天空,半空中,无数修者停在那里,个个一脸讶异的看着几人。

      “唉,有你的地方就有烦恼,希毅兄啊,你真是......”店长哀叹了一声,又转身对半空中停留的修者说:“各位,此处可是微弱的小世界,实在承受不起你们的战争。请移驾他处可好?”

      天空中的修者显然还在迷茫中,大脑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本来追杀的病独儿突然变成了别人,而本应该追杀的病独儿却有些威武的骑马在另一边。

      冷静少许时间想了想,追的人变成了别人,而应该追的人却在旁边威武的骑马观看,这······怎么看这里也有阴谋啊!

      “不好!陷阱!法相天地!”空中有一位修者明显就想到了其中关键,瞬间拔高自己的身躯,变身巨人大叫起来。随后在他身后的数位修者想也不想的就祭起法宝飞剑一半朝伏击的病独儿射去,一半朝诱饵的店长砸去。

      “哎呀!这是误会啦!”万能的店长当然知道这是被误会了,只能无奈的挥了挥手臂,射向他的法宝飞剑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而另一边的病独儿却没有店长那份潇洒,见法宝飞剑朝自己飞来,早就慌了神,忙一夹马腹,巴掌一拍马屁,骑着马化为一道金色流光飞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福禄马起步太快,事出突然而没反应过来,原本也在马背上的希毅在马飞奔之时,居然没随着福禄马而去,反而从马背上‘哧溜’的一声从马屁股蛋子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枯草地上。此时正好法宝飞剑都过来了,他便面如土色的呀呀的大叫了几声店长。

      一边的店长又是无奈的挥了挥手,这次没有把法宝都泯灭,只是把它们都定在半空中,希毅趁着这机会连滚带爬的轱辘到店长后面,然后神色不善的开口对面前的满天修者大骂起来。

      “莫追!”刚刚变身巨人的修者伸手拦住身边准备追击金光的几人,回头一本正经的说:“小心连环套!此时不知道对方布了什么陷阱,我们应以静制动!莫要鲁莽行事,中了对方的计谋!”话是这么说的,理由也是这么找的。他自己也清楚,他是有些惧怕眼前这个还在笑眯眯的店长而不敢轻动。那店长刚刚露的那一手实在让他心惊胆战,他活这么大了,还从来没听过有什么人能挥挥手就把别人的法宝飞剑之类的给泯灭的一干二净。难道是成仙之人?他心中打了个鼓。

      “羌道友说的是,我等急了!”身后几人连忙附和了几声以后,眼中有些躲闪的看着店长。随后满天的修者居然就那么原地待着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店长见空中个个不动起来,就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满口大骂的希毅,一脸苦恼的说:“身为这小世界的一员,本来是想引你们去某处好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和你们谈谈病独儿的事,让这脆弱的小世界不要受到你们战斗的蹂躏。但现在却在错误的地点遇见错误的人,让错误的事情发生了。各位道友,如果我现在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各位心平气和的谈谈,你们信吗?”

      空中的修者们沉默不语起来,都看向使出法相天地而变成巨人的修者,看来刚刚这巨人的进退有据,让修者们奉为领头者了。

      “相谈,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你既然想引我们到某个地方再和平相谈,可见你本身就不是想要和平相谈吧?让我想想那个引我们过去的地方有什么?困阵?杀阵?还是绝地?”巨人回归原始身高,虚空而立,单手背身,一脸冷漠的回答。

      店长轻笑了起来,说:“哎呀,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波及到这里的人,毕竟这里的人是很脆弱的。”

      对面领头之人看着店长,脸上露出丝毫不信的神色。正准备用语言挤兑一下店长的好心,却在此时,东面城市上方天空忽然出现一颗大树在生长,不一会此树便变得大而巨,连带着城市边缘上那座海拔一千五百米的荒山也显得极其渺小。树越长越高,不消一分钟,便在众人的惊骇目光中开始抽出柳条,结出密而庞大的柳条树冠。随即柳条无风自动,有三条极其翠绿的柳条看似缓慢实在快速的朝店长这边移动。

      “多情自插柳树枝,枝枝成树枝枝荫。在下柳不凡,诸位有礼了。”

      一身翠绿遮掩冰肌玉骨,双眸青青好似百年玉翡翠,彬彬而笑,端得一方无暇君子。本来应该在孤山小亭写小说或者南郊监狱服役的柳君子忽而驾到了。其出场方式,实在让人大赞。南一夜此刻便用无比崇拜的目光在望着三根柳树条托着的柳不凡。

      “先声夺人,以势压人。柳君,此事似乎与你无关吧?”修者领头说完便一声轻哼,无形声浪在空中犹如河中涟漪,初微后剧,在与柳不凡相遇时,化为一片巨浪朝柳不凡拍去。一声沉闷的巨响,高如泰岳的柳树枝条乱舞,从树干开始溃散,直到柳不凡脚下的三根柳枝。在树枝溃散时,柳不凡轻巧的跳到地面,一脸轻松的向店长走去。

      “大宗主真是大恐怖,居然能如此悄无声息的让这么多人来这里。你们和他们发生战斗了吗?”随后瞧到狼狈的希毅,柳君又自语到:“肯定是发生了,要不然谁引发天地动荡让我发现。希毅兄,你放心好了,我会保护你这个坎坎才到金丹的修者。”

      “滚!”希毅给了他一双白眼,随后又一脸牙痛的看着东面的天空。天空出现一行大字:‘手术中,一个小时”。不用问这行字的主人是谁,一瞧‘手术’这两字就知道绝对是医院院长水水先生。

      店长无奈的摸着额头,对修者领头的人说:“让我们好好谈一下吧。等会不属于这里的人都出来了,你们双方打起来,这个小小的世界也承受不住。哎,要是把那位引出来,可真的无法收场了。”话音刚落,空中蹦起百余条彩色之光,又有青蓝灰褐色彩的万千光柱由远而近,每一条光柱中隐隐约约都有一个人在里面。他们在离此地十里处就停了下来,不发一言,静静在光柱中待着,把修者界过来的人包围的严严实实,随后慢慢靠拢,威胁之意显示的明明白白。

      修者领头之人见此脸色一沉,反手一翻,一颗如天空太阳般耀眼的球形物体在手心中悬挂。那些光柱倏然停住,便也一动不动。周围变得很是宁静,只有智商底下不明白发生什么的节肢动物还发出沙沙的响声,旁边的树大约看不下那些节肢动物的愚蠢,摇头晃脑的发出与之类似的笑声。

      店长望向那颗耀眼球体,皱眉不发一言。而断了腿的希毅却大呼小叫到:“这东西居然还有,这可是一颗完整的太阳压缩之后的产物。啧啧,没想到早已经消失的物品大宗主也能搞到。”

      “万源珠”柳君脸色不好看的把珠子的名称叫了出来,又有些苦涩的说:“此珠可是为了那些永久照不到太阳的深渊之地准备的,我记得这东西是由十位仙者共同用莫大的法力压缩太阳才能形成的,当年的二十一位仙者一共才造出十颗,而这十颗都在那些深渊之地为那里的人提供光明,为什么还有?现在的修者界还有十位以上的仙存在?不应该啊,当今除了刚死去的飘柳,应该没有仙了。”

      没人能回答出来,在他说完话,场面便一度寂静。似乎听到柳君的话了,那些光柱也隐隐有些不稳,一股股冷冽的眼神从光柱透出,有些光柱居然出现了自爆的毁灭气息。双方谁都没有先动,良久,修者界的领头之人发出有些干涩的声音:“我们只想找一个人,不想与你们开战。”听到他的话,有一道色彩极其斑斓的光柱跳了出来,在跳的过程中光柱消融,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看上去平平凡凡的人出现在他面前,瞧着那颗耀眼的球,很严肃的自我介绍:“我叫卞亡,是阴司部正神之一,主掌阴司轮回。现代表地球神灵一脉。外来者,你是中千世界的人,应该明白,不管如何,你们都不能弄出让人猜忌的行为。你们修者界来的人······”卞亡环视了一圈修者界的来人,又说:“太多了。”

      “小小世界居然还有正神。”修真界领头人很是讶异,然后很恭谨的又说:“在下修者界分神期羌奅,有礼了!”

      店长抬头看着两人交涉,微叹了一声,回头对南一夜说:“走吧,此事,我们已经管不了了。”南一夜看了看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非人类,又瞧了瞧那令人惊惧的万源珠,有些担忧的问:“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打?”希毅扁扁嘴巴,一脸藐视的看着光柱和修者界的人,又说:“这些家伙一个个精明的很,打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谁会打?估计到时候,你找你的人,我作我的饭,只要羌奅这家伙别弄出什么烂七八糟的情况让他们为难,一个个都皆大欢喜各干各的。”

      “希毅兄,你错了!”店长回头看了一眼希毅,又朝南面望了一眼:“事情已经闹大了,他们是在等人。只要同界之人一次性来这处世界超过二十人,那位守护此世界法则的人就会认定为对此世界无利而出手。我瞒了又瞒,始终是瞒不住。你们一个个真是听不进人言,明明不让你们说话,你们偏偏要说。第一次是被病独儿破了术法,第二次是你。那修者界的领头人也真是的,如果刚刚听了我的劝告,在那些神灵没来之前,收敛敌意,我就能遮掩他们。现在好了,来了多少人,他知道的清清楚楚,等一会就过来大开杀戒了。”

      南一夜似乎想到了什么,打了一个寒颤:“是剑谷先生吗?”

      “当然是他。”店长有些溺爱的拍了拍南一夜的脑袋,又说:“所以我们现在得赶快离开这里,他天生体质就是极寒,走到那,那就变的寒冷。你就是普普通通的人类,顶不住的。”

      南一夜点了点头,然后跟在店长后面准备离开。希毅被柳君用公主抱抱着,他低头看了看希毅的伤腿,想了想还是准备去水水先生那里救治比较好。恰巧这时戊戌面无表情的出现了,恶狠狠的看着希毅。当瞧到希毅那副悲惨情形后忽然又转怒为笑了。然后就用以前极有礼貌的口气说:“伟大的道师您没事吧?我回家发现家已经变成破烂了,就心忧道师的安危,赶紧追了过来。看到您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我这是安然无恙?戊戌你是眼瞎了吧?”希毅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从柳君的怀抱跳下来,指了指断腿,仰起脸又冷哼哼的说:“还不是因为你介绍的那个叫病独儿的人!我这腿断的,实属冤枉。这笔账记你头上了,去水鉴那里的花的医疗费,你的了!哼哼!”

      “病独儿?”柳君好奇起来:“这小子我见过两次,他也来这里了?难道·······”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头上天空的大阵势,摸了摸下巴,问戊戌:“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听病独儿自己说,是因为他杀了几个宗门的人。”

      “咦?就因为这?不可能吧?”柳君讶异起来,修者界的人会因为这种事来寻仇?不,应该想修者界的人会寻仇?

      店长和南一夜已经离开了,与卞亡交涉的那位修者界领头人羌奅瞧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也没多说。倒是在戊戌来时,不知为何多看了戊戌几眼。随后对卞亡说:“现在你们能离开了吗?我们只是找一个人而已。”

      卞亡笑着不动,随后用退了几步,笑吟吟的说:“不好意思,好像晚了!”话语刚落,就刮起一阵寒风,随后片片大雪花从天空缓慢下落,继而空气中出现了一道道冰凌,在冰凌形成之刻便又掉落在地面上,片刻,枯树褐土,银装素裹,毫无它色。卞亡一群人立马后退,态度恭谨的朝冰凌掉落方向弯腰行礼。一道浅蓝色的身影从远处缓慢走来,他穿着一身冰蓝皮草衣,背上背着一把近乎于透明的剑,毛茸茸的连衣帽遮住他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只较为挺立的鼻尖和微微有些发灰色的嘴唇。

      “谁?”修者界的人立马察觉不对,警惕的瞧着这道身影,往手中的法宝狂注入法力,使得每一个人的法宝光芒四射。

      浅蓝身影停住了脚步,启开粉中带有些灰色的嘴唇说:“剑谷余音”。名字说完,修者界就有十数个法力有些低的人冻成冰雕,从天空中掉了下去,碎成碎片。修者界几人见此赫然大惊,手中法宝立马射出,其中领头者更是直接启用法相天地变成巨人,一掌朝其拍下,同时那颗犹如太阳般耀眼的小球飞入天空,猛然变大,一股炽热的热浪从中散发出来,刚刚铺满大地的雪被气浪一扫化为水流涓涓而下,一秒不到,又被瞬间蒸发。

      “死”剑谷余音又是轻启口唇,身不动,手不动,背上透明剑如一阵寒风慢悠悠朝那颗巨大的火球的飞过,一声短促的声音响起,天地便毫无声息,寂静一片。而修者界众人不知何时个个化为冰雕,在清风的轻吹下,泯灭成碎末。那些光芒四色的法宝没有了主人,也毫无生气的掉落在地面上。剑谷余音没有多看地上法宝一眼,在那把透明剑飞回自己背上就又朝前看去。

      前方是那位身化巨人的修者领头之人的冰雕,在别的冰雕都泯灭成末,他的冰雕只是坎坎有裂。随后出现一阵微小的破裂声,一个正常大小的人类从巨人头顶跳了出来,此刻的他嘴角流出一缕鲜血,衣服破损,显得异常狼狈不堪。他慌乱的瞧了一眼剑谷余音,身体一转就立马朝远处飞奔逃命。边逃,边开口说:“好一个寒极奇点!冰凝儿,天武界四传奇之一,没想到你还活着!哈哈,莫追,莫追!你若追我,我必自爆与人群之中。”

      剑谷余音皱了皱眉,抬腿准备追击。

      一边的卞亡连忙的说:“剑谷先生,不可在追了。凡间人类伤不起。”他刚开口说话,后面有几人不知为何,脸色立马煞白,战战兢兢的看着剑谷余音。剑谷余音停下脚步,看了看卞亡,又看了看身边重新变成白雪皑皑的景色,听了听不远处城市的喧嚣,微叹了一声,向卞亡打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和店长一起回到自家小店里的南一夜为店长做饭时,耳边隐隐飘来新闻联播的提醒南方民众寒流提前来到,让民众防寒的温暖关怀,和店长的嘟囔声:“那有从南而北的直线寒流·······”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