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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   从福利院回来的第二天,楼下马大爷家养的雄鸡还没有叫唤,戊戌便早早起来,扒在窗户上看风景。想到今天病独儿将要带着生源老大——墨子大院长先生来做客,戊戌便让早早来上学的儒子几人把自己的出租屋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很大方的给儒子他们放了一天假,自己独坐沙发等病独儿和墨子的到来,没想到自己等到细眉月挂天,宵夜摊散去,也没见二人出现在门口,便有些郁郁寡欢宽慰自己:“在等等,有可能他们遇到了难事。”

      然而七八天之后,也没见两人的到来。已经被生源折磨的魔怔的戊戌把来上学的儒子几人往愁眉苦脸的柳君身上一推,自己整理一下衣服就又准备再去一次福利院。不过这一次,他却无法如愿了,在刚到门口之际,柳君就反手一把抓住他,并把儒子推回去,说:“把我叫来就是为当托儿所的所长?不要!我不要!”

      戊戌白眼看了一下柳君,又把儒子递了过去,说:“我是准备去干大事的,你想想,如果学校建成以后,学生就大猫小猫二三只,你们这些当老师的就不难受?气!早知道你叽叽喳喳的,我就找希毅兄了。”

      “瞎着急,你的学校建成了?”

      “框架已经起来了!”虽然把学校的建设交给工程队,但戊戌还是很关心学校的建设程度,隔三差五的去瞧一瞧。水泥建成的框架在昨天就已经在土地上耸立起来,听工程队的老板先生介绍,就差砌墙了。

      “哈哈”柳君干干的讥笑了几声,又一脸夸张的说:“好快啊,好快啊,框架都建成了,在把墙一砌,学校一下子就成了!是不是?”

      虽然听出这句话有些嘲讽的味道,但柳君的话也一下子说在戊戌的心坎上了。在戊戌看来,学校就是由一间间名叫教室的房子组成的,而房子就是一层顶,四面墙。只要墙一砌起来,学校就相当于完工了。而学校之所以叫学校,就因为里面有学生存在,他不想自己建设的学校变成空闲的屋子,如此紧张生源,也只是想让自己的学校能早点名副其实。

      柳君见戊戌在自己说完之后就是一脸默认的表情,不由的惊吓了一下,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张开的嘴巴吐了几个泡泡以后,就相当无奈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然后提着儒子的衣服后领向屋里走去,他已经被戊戌打败了,此刻只能当托儿所的所长了。戊戌一脸满意的又拍了拍衣服,迈开步伐就向外走去。

      刚关上门,就见像食草小动物一样的小雯老师端着一盒饭菜在楼道口站着,眼睛盯着戊戌的房门。似乎她这几天精神不佳,直视房门的两眼通红,鼻子一抽一抽的,头发也有些许的散乱。似乎没有想到戊戌会在此刻出门,在与戊戌对视时,她显得极其慌张,然后她勉强露出笑容,把饭菜递到戊戌面前。显然,这是时隔几个月又来给戊戌送饭了。

      戊戌接了过来,一脸谢意的瞧着她。

      “你要出门?”小雯老师笑着问了一句,不过这一句话,从她的嗓音出来,有极大的压抑。

      “哦,恩”戊戌随意搭了一句,仔细看了一眼小雯老师,发现她看上去似乎很痛苦,就轻声问到:“你,没事吧?”

      “没”她又笑了起来,接着就是沉默的站立,过了一会,她似乎觉得有些尴尬,两只手的手指头互相绞在一起,随后右手的食指快速的指了指饭菜盒上的请帖,笑眯眯的说:“我,我快要结婚了。”

      “哦?”戊戌开心的睁大眼睛,连忙举起手道喜。不过他手中还有小雯老师的饭菜盒,这一举起来,饭盒中的油水哗啦啦的就从边缘流了下来,把裤子都打湿了一片。小雯老师又好笑又好气的拿着纸巾给他擦裤子,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你总是这样,做事总是有些脱线。从第一天认识你就没见你吃过饭,中午别的老师都去食堂吃饭,只有你在抬头望天发呆,后来我才每天给你做饭。上课也不好好上课,非要把教本扔了讲什么哲学问题,和学生探讨烂七八糟的事,最后还在市长面前胡说八道,结果你看,被校长先生给开除了······你,我真不知道你以后会怎么样?”

      说着说着,她就忽然流下了泪,又笑着问:“你会参加我的婚礼吧?”

      戊戌点了点头,心情忽的有些复杂。

      两人面对面沉默了几分钟,小雯老师便离开了,在她离开之后,戊戌也忽的没有心情去福利院找病独儿他们了。又返回屋中,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何,一想到小雯老师的结婚,他思绪就变得有些混乱。

      沙发一旁的柳君和道子两人叽叽咕咕的小声交谈,听起言论,又是生死和梦中人的事。名子让法子几人坐在小板凳上把自己围起来,然后自己站在圈里面,讲诉上次在福利院遇到墨子的事情,一边的儒子皱眉的站在地上,每隔一会就让他别讲了,而兴起的名子丝毫不听,继续讲诉,并还在其中添油加醋。

      从遇到墨子到现在的这七八天里,他基本每天都讲墨子的事情,并且还一天一个版本。但不管每个版本如何演绎,其中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里面的墨子是一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不懂报恩,堪比电影中反派Boss的混账。

      戊戌把视线转移到手中的饭盒,饭盒中的饭已然没有一丝热气了,一看便知道是放了许久,导致自然晾冷的。他很邋遢的用衣服把饭盒边缘的油水擦干净,慢慢的打开,里面是尖椒炒肉丝和掰成两半的馒头。原本因是白嫩的馒头在菜油的浸泡下,变成了一种类似与阳光微黄色。戊戌拿起来看了看,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盒饭菜很神圣,让他羞愧的不敢有丝毫下咽的想法。他惆怅的又用食指摸了摸饭盒边缘,脑中忽然跳出小雯老师和他说结婚的画面,心情又随之变得闷纳不愉快l 。

      “这就是辜负一个人爱意的感受吗?雪姑娘,你有过这种感觉吗?”他喃喃自语了一声,便把小雯老师的饭盒收到介子袋中。自成空间的介子袋是没有时间的流逝,储存的食物是不会变质的。

      半夜,秒分时三针都叠合在十二点时,楼下便响起爆竹声,二楼朱大爷家中的狗也因此极声大叫,戊戌从窗口向下眺望,发现一名年轻男子正和小雯老师的父亲放着二踢脚爆竹。他向左面瞧了一眼,他知道隔了几堵墙的另一边,小雯老师也在窗口看着爆竹在黑暗中闪烁的那一点亮。在又一枚爆竹响起时,他意念一动,这枚爆竹便如同烟花一样炸开了,点点花火瞬间满天散开。又是意念一动,满天散开的花火又一次爆开,如同海中巨浪一波接着一波,那初始的一点爆竹光,在戊戌的意念加持下,在空中连绵成三千米的巨型圆烟花,因巨型烟花而散发出来的亮芒,把天空照射的犹如白昼。

      “景色不错,喝酒吗?”病独儿坐在窗户外面的阳台上,隔着窗口与戊戌说话。狭小的窗檐似乎在他屁股下变成宽阔的马路,很悠闲自在的在空中游荡着两条腿。身旁放着是一碟花生米和一壶酒,酒用玻璃瓶装成的,瓶中琥珀色的酒液清冷如冰。戊戌瞧了他一眼,打开窗户探出身问:“独自一人来的?”

      “哎,我坐在这里你就应该明白我是独自一人来的,发问只是显得愚蠢了。”

      话虽不中听,但理在那里,戊戌也只能翻了翻白眼,以表达自己的郁闷。病独儿随手拿起酒瓶打开,给戊戌倒了一杯喝,然后弓着背看着下面因为刚刚巨型烟花而惊呆了的小雯老师的父亲和那位年轻男人,又转头看了看隔壁,咳嗽了几声问戊戌:“你是因为隔壁那位哭泣的北斗神而干这种事的?”

      戊戌没有说话,一口喝完手中之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样喝是会醉的。”提醒了一句,又瞧了一眼隔壁,病独儿很好奇的问:“变心了?”

      戊戌白了他一眼,放下酒杯说:“怎么会变心?在我心中,雪姑娘永远是我的妻子,而小雯老师她只是朋友,刚刚的烟花只是多谢她多日以来照顾我的还礼。这事就不要提了,说说你吧!独自一人来是有什么事?还是你能做墨子的主。”

      这时,深秋的凉风从西北处徐徐而来,窗户外坐着的病独儿被风一吹,脸色豁然苍白,他赶紧站起来从窗户口跳进屋里,继而就是大声咳嗽,在吐出一口鲜血之后,他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对一脸吃惊的戊戌说:“别担心,只是旧疾而已。”

      戊戌一言未发的转身离开,当他再次回来时,手里拿着拖把,并一脸严肃的交给病独儿。开始,病独儿不知所谓的看着他,接着看到戊戌的手指方向,又瞧了瞧戊戌那严肃到极点的脸,无奈的叹了一声,拿起拖把清洗地面来。

      “一个月前你来就是用血把地吐个遍我都不会说什么,而这间屋子现在是由学生打扫的,我们要尊重他人的劳动成果。”一脸严肃的戊戌用教育者的口气和打扫卫生的病独儿说话,然后又指了指另一处,那是病独儿从窗户口跳进来时,留下来的鞋印。

      “是,是”弯腰拖血迹的病独儿只好转身又拖鞋印,因为心不甘情不愿的,极其消极怠工,拖一下,许久之后才又拉回来继续拖。来回三四下以后,他对戊戌抱怨着:“真是奇怪了,平常你不是都邋里邋遢的吗?怎么现在变了一个人?啊,真丢脸,早知道我就不进来了。”

      “为人师表嘛,当然要处处要求自己。如果身为老师却不能以身作则,那有几个学生听你的。”

      这是一句显得相当崇高话,病独儿却不感性,听后只是耸了耸肩。几分之后,消极怠工的病独儿终于把血迹和鞋印都拖干净,然后那拖把上的血迹和污秽也不往干净弄一弄,很潇洒的往卫生间里面一扔,就走到客厅对戊戌说:“这几天等急了吧?”

      戊戌点了点头,他的确已经等他们等的相当不耐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病独儿解释到:“你走后第二天,那位住进医院的张大爷就死了。因为是孤寡老人,院长先生又为他举办了葬礼。人类不能和我们比,他们对死这件事看的相当重要,因此七七八八的杂事非常多,我今天能来,也是因为今天张大爷的头七过了,所有事情都差不多定了下来。不然你还得等到出殡之后才能见到我。”

      戊戌说:“我之事,好像见你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墨子。”

      “当然,当然。”病独儿从窗户口把自己的酒瓶与酒杯端了进来,又说:“福利院的孤儿上学之事,在张老头出殡之后我会促成的。今天来,一是与你说明墨子此刻的情况,让你不要心急。二就是我们全体异界人的事了。今天你就没有感觉到吗?我发现‘道窥’了,那只眼睛可把我吓坏了。哎,真没想到逃到这里还被追了上来,‘道师’门派的掌教真有点像狗了。”

      “道窥?”戊戌内心疑惑了一下。所谓的‘道窥’并不是指某个人,而是一种窥探查知的术法。这种术法会在被窥探世界的上空形成一只巨大的眼睛,这只眼睛虽然是术法而成,看不到东西,但内核却能过滤探查一个世界的法则。

      不管在什么世界,构成世界的基础都是法则,而法则这东西的组成却又是世界的种种,在它们互相包容转换中,会形成一个完美的圆。找个比喻就是:没翅膀的生物在地球法则的影响下永远不会飞,而地球法则在没翅膀的生物影响下永远不会让它们飞一样。

      在这种完美无缺的运作下,‘道窥’就很容易查出像戊戌这样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世界人口。因为异世界的人是无法和此世界的法则形成完美的圆,这个世界的人类不会飞儿他们会,因此他们在法则下就像缺少一半的圆环,让探查者一目了然。

      让戊戌比较疑惑的是:李大宗主为什么要在此时此刻忽然动用‘道窥’探查,如果是找他们,但他和希毅几人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又瞧了一眼病独儿,联想到他以前的话,戊戌忽的笑了起来,心中已然有了计较,用轻松调笑的语气说:“哎呀,真是可怕啊,到时候看来只能死在这了。”

      “别人让你死你就死,不是太没有骨气了吗?”病独儿摇头哀叹戊戌的软弱。而戊戌却口气平淡的用歪理反驳:“反抗是在有对等实力的时候才会让人想起来的词语,没有反抗的资本就掀起反抗的大旗,这也是在找死。到时候人家要是不痛快了,再给你个不好死可就得不偿失了。”说完他便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抬头看天花板,眼角悄悄观察着病独儿,想看看他什么时候说实话。

      “额·······”病独儿咳嗽了几声,内心因为觉得话有道理,居然产生无法反驳之感,只能用‘额’来表达此刻的无语。沉默了几分钟,他忽然说:“听说雪姑娘死了”

      单单一句话,戊戌内心就如象蹄踩地,天地大震。随后他转身看向病独儿,冷冰冰的说:“这个话题很好玩吗?”病独儿愕然不安,惊觉是自己失言,又见戊戌已无往日随和,精致的脸上充满冰冷,就赶紧认错:“抱歉,我并不是有意想捅你心中伤疤。”

      “不想把实话说出来,而想这种歪门邪道来拉人下水。”戊戌口气还是很冰冷,叹气了一声,转身背对病独儿又说:“你,离开吧。”

      病独儿咳嗽起来,随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在走出门口之时,他又转过身道歉:“抱歉,我真不是有意。”又说:“死人出殡之后,我会和墨子再来商议福利院的孤儿入学之事。希望戊戌长老到时候就不要生我的气了。”

      听到这话,戊戌在屋中悠悠一叹,说:“你第一次离开修者界,所以你并不知道。小世界的法则因为很脆弱,因此每一个小世界里面都有一名看顾法则的人。在这个小世界中同样如此,你可以去那里找寻帮助。至于地方所在,你去‘缘宅古董店’里面找希毅兄,或者去‘孤山小亭’找柳君,你让他们带你去吧。病独儿···”停顿了一下,屋中又传来一道含有歉意的声音:“抱歉了。”

      病独儿听后,神色黯然,然后又道了一声多谢就离开了。

      在病独儿离开之后,戊戌又把眼睛转向窗户外,小雯老师的父亲和那位年轻男子已经离开,小区的院子里面只有几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他转头看了一眼隔壁,隔壁小雯老师也不见了,屋中已然空荡荡的徒留寂寞了。他把头转回来,又看向小区院中的灯光,灯依然在闪烁。他抓住身边的窗帘,就在准备把窗帘合上时,猛然间,他的心情忽的惆怅起来,一股无法言喻空虚夹杂着丝丝悲哀的感觉在心脏中蠢蠢欲动。这种感觉异常的强烈,强烈到他只能用力抓着自己的胸口,用表面的痛来缓解这种空虚夹杂哀伤的感觉。然而,刚缓解还不到一秒钟时,雪紫樱那带点调皮的可爱模样忽然出现在他脑海里面,他呆愣了一下,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眼睛却不可思议的流下了泪。哭了?

      片刻,眼泪终于止住之后,似乎为了驱赶什么。他抓起病独儿留下的酒便一饮而尽,随后在酒的熏染下,闭着眼睛倒在许久没用过的床上。过了一会,他突然又睁开眼睛愣神的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跳起来就跑到关押柳君的监狱里面。

      狱中的柳君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到来,和其他室友一样,正流着哈喇子睡觉。一瞧他如此熟睡,戊戌就有些生气的走到柳君身边,死劲捏了捏他的鼻子,扇了扇他的脸,用这种较为强硬的手段把柳君活生生的弄醒,然后对一脸懵逼的柳君说:“你怎么能睡觉呢?我来了,你怎么能睡觉呢?”声音之大,犹如井喷。

      被叫醒的柳君极其生气的白了他一眼,在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子酒味,就又皱眉起来。四处转动了一下眼睛,发现对面上铺的人有转醒的迹象,便连忙用术法做了一个假人代替自己睡觉,自己本身拉着戊戌连忙出了监狱,又到了他经常写小说的孤山小亭里,然后他打着哈欠,怒气冲冲的质问戊戌:“发酒疯怎么发到我身上来了,你应该去找希毅兄啊!哎呀,别吐在这里啊!哎呀呀呀,真是无妄之灾。”

      戊戌擦了一下嘴巴上的污秽,说:“我就没喝醉,发什么酒疯?”

      “那你怎么吐了?”

      对于柳君的质问,一身酒气的戊戌狡辩的回应着:“风太大,兜的。哎呀呀呀,你拉我跑的太快了。”

      哪知他刚刚说完,胃液又是一阵上涌,随后又是一阵呕吐,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次他直接吐在亭子外面柳君经常坐的凉席上。柳君一脸无奈的用手掌捂住脸,不忍直视凉席的悲惨命运。

      少顷,呕吐之后的戊戌全身上下好像没有骨头似的软到在凉亭的柱子旁边,似乎胃部很难受,用手摸着心口处,一边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但在柳君把满是污秽物的凉席扔到土沟回来时,他已经在酒的催促下,晕睡了过去。这时,西北方向的寒风凌厉的吹来,一股透骨的冰冷之感让站立的柳君打了个寒碜。他斜眼瞧了一眼因寒冷而本能的蜷缩成一团的戊戌,无奈的从介子袋中随便拿出一张毛毯扔到他身上,随后在凉亭另一边坐了下来。

      另一边,病独儿根据戊戌的指示,来到希毅的古董店里面。此时的希毅正好和一名下界人做生意,见病独儿来到自己店里,他便很烦躁的斜眼凑了他一眼,接着频频给他眼色,示意让他到一边安静的等着。病独儿心领意会的点了点头,独自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因为好奇‘道师’此刻在干什么,他便把目光放在希毅身上。

      此时的希毅正在一脸高深莫测的拿出一盘玉石打造而成的瓜子,大模大样的对面前的客人说:“这东西就是你寻找了几十年的玉瓜子。放心,绝对是真品,不信你瞧,虽然每一颗都晶莹剔透,但却如同好的植物瓜子一样,给人很饱满的感觉。”

      客人拿起一颗点了点头,表情砰砰而动,大有想买的意向。希毅又一脸献媚的说:“一盘三百六十五颗,二十万,一点也不贵。”

      客人又是点了点头,问了一句:“听说这里是要现金的?”

      “现在可以刷卡了”希毅用很夸张的动作立马从桌子下面拿出pos机,然后忽然朝病独儿的方向快速看了一眼。病独儿一脸纳闷的歪着脑袋,不解其意。这时,客人一脸微笑的拿出银行卡打算付钱,希毅立马微笑的接过银行卡又说:“一颗玉瓜子二十万,三百六十五颗是7300w,玉盘嘛,就凭咱俩的关系,赠送了。”

      客人瞬间身体僵硬,一言不发的看着希毅。希毅却忽然冷下了脸,一脸无语的瞧着对方,然后把手中银行卡向对方一扔,说:“你不会以为总共是二十万吧?哎,你也不想一想吗?二十万的东西能让你寻找几十年而不得?如果没钱就离开吧。别打扰我做生意,你看后面那位。”他指了指病独儿,又说:“他可也是来买这盘玉瓜子的。”说完就给病独儿狠狠使了一个眼色。直到刚刚还不明所以的病独儿立马明白自己的用处,瞬间站起来很谦和的和客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别的事,只是单单这么一个谦和的对视,对方立马紧张起来,随后他咬牙切齿的刷了7300万,拿着玉瓜子和玉盘离开了。

      临走时,客人还很客气的用德语告别:“Tschüss!”希毅也与之告别:“滚吧!”接着他转身给病独儿扔了一张有一百万的银行卡,很开心的说:“你刚刚来时,我还怕你砸了我的生意,没想到你比戊戌他们强多了,他们就懂的拆人台面。喏,这是一百万,拿着吧,这个是这门生意的潜规则资金。”忽然,他睁大眼睛看着病独儿,一脸吃惊的问:“你谁啊?”

      希毅的迷糊性格病独儿曾经在戊戌口中听过,起初他还不信,毕竟希毅在修者界是一位拥有‘道师’称号很有名气的人,而且刚刚的生意经也很让他大为赞叹。然而,此刻,在希毅和他如亲密好友一样的对话之后,他突然很吃惊的问自己是谁?病独儿忽然就有了那么一丝‘啊,这人真是迷糊’的感觉。接下来,在介绍完自己来历以后,与之交谈时,他总觉得道师的迷糊比戊戌的描述更加严重。说话永远抓不住重点,答非所问,领悟他人意图的能力几乎为零。

      又是稀里糊涂的对了几句话,就在病独儿无法忍受希毅的迷糊,准备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来意时,古董店里面的门忽然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位有些精瘦的外国男子。希毅立马展现出一位商人应有的素质,推开病独儿,笑着迎了上去。哪知,就在希毅刚刚准备开口问对方需要什么时,精瘦的男人忽然就从腰间拔出手枪朝希毅的脑袋上射了过去,出膛的子弹很快,但准头有些缺失,擦着希毅的脸蛋飞了过去,直直打在墙上。随后这位外国男子慢步走过去,把墙里的子弹挖出来放进兜里,用很冷漠的眼睛看了一眼希毅,用很蹩脚的中文说了一句:“老板让我告诉你,下不为例。”接着就转身离开了。

      “真是的,为什么这些外国人来卖完东西都喜欢往墙里扔金属豆豆。”希毅转头看了看有洞的墙,手一挥,把墙回复了原状,听其话语,似乎经常有人干这种事。

      旁边的病独儿无语的苦笑起来,他来下界不久也知道刚刚的金属豆豆是下界的杀器。而希毅已经来这里有些时候了,居然还不知道······在他心中,希毅道师的迷糊已经突破天际了。进而跟着,他对‘道师’这个名称所衍生的尊敬之情也慢慢的消退了。

      迷糊的希毅丝毫没有发觉对面人已对自己的幻想破灭了,修好墙面就转头又问:“你来我这里干什么?也买古董?但这些东西好像对我们没啥用啊?”

      “no,no,no.......”病独儿连忙摇头,停顿了一下,在内心默默组织了一下比较好理解和比较直接的语句,然后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是戊戌长老介绍过来的,他请你带我去找保护这个世界法则的人。”二十八个字,简单,明了,快速的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这对病独儿也是一种挑战,因为他一般不是很喜欢一上来就用直接了当的话来向他人阐述自己的意思,他认为人在面对有些唐突的要求时,不管其好坏,都会从而本能的拒绝。所以不管事情有多么紧急,他都喜欢闲聊几句,用话语的引导对方,如果对方是个细心稳健的人,在察觉自己是有所求而来之前,他就会婉转的说出自己的需求;如果对方是急躁的性格,别人说一,他就立马做二,病独儿就特喜欢用引导话语使其自己主动做出他希望的事情来。说实话,这种性格是很糟糕的,病独儿自己也明白,但他从来就没想过去改变一下下。

      “保护世界法则的人?”迷糊的希毅歪着脑袋,他在想这个保护法则的人是谁?想来想去,觉得最厉害的人应该就是那个保护世界法则的人,就开口又说:“你去南极,到南极中心去找吧!里面有个叫剑谷余音的人,他应该就是这个保护世界法则的人。不过你找他干什么?他的脾气可一点也不好。上一次在店长家里面遇到,我去搭话,人家连一句话也不回。啧,现在想起来就来气。”

      脾气好不好放在一边,只要不是见面就厮杀的性格,病独儿是有九成把握引导他人和自己互动的,不过让他有些郁闷的是地点居然在南极。

      “南极啊···”他表情无奈起来,因为最近需要他做的事情有很多。小事且不提,能推后在论。而张大爷出殡和促成福利院的孩子上学这两件大事上却都是需要他组织牵头的,如果他把这两件事都扔下不管,估计自己的墨子院长会把事情搞砸到极点的。到时,即使李大恩主的事情解决之后,他也不好意思在面对墨子院长和戊戌长老了。

      思考了一会,他觉得自己应该先去完成该完成的事情,如果只在意生命而忽略生命过程遇到的人事物,那就本末倒置了。人都是有一死的,所以在生命存在时,生命本身是毫无价值,真正有价值的是生命中遭遇到的人事物。哪怕他是杀人放火还是治病救人,生命存在的价值就在于遭遇。

      想通关键所在,病独儿也就释然了。此时希毅好心的给他端来茶水,他也毫不客气的接过来喝了起来。就在茶过三巡,话对五遍之后,病独儿准备告辞时,南一夜和自家的店长忽然来做客了。店长打开门就笑眯眯的向希毅晃动着手打招呼,而跟在他身后的南一夜却一脸晕晕沉沉的瞌睡样。希毅见到南一夜如此,就一脸不悦的对店长说:“都半夜二三点了,你就不能让人家去睡觉?”

      “不能!”笑咪咪的店长干脆利落的拒绝,然后打量着病独儿,很愉快的问到:“生面孔啊!不过,你是修者界的人还是天武界的人?”

      “额···”病独儿似乎被店长的问题问住了,不好意思的绕头说:“生在天武,长在修者,我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的,不过姑且我自认为是修者界的。”

      “哇,界音啊!真是久违了,你是第一次来这里?”

      病独儿点了点头。

      “怪不得,不过我奉劝一句。如果长住,就学学这里的语言吧,一是在这个世界用界音说话不是长久之计,二是经常使用读心之类的术法可是对人家的不尊重。”

      “恩,正在学了,界音在这个世界的不便我是知道的。”说完,病独儿就有些尴尬的挠了挠鼻翼,他忽然想起刚刚来下界的事情了。那时还以为由万物之音组成的界音是万能的,和这里的人对话便一直用界音,之后墨子院长为了方便联系便给他买了一部手机,却没想到界音从手机听筒那里传出来时,成了类似交响乐一样声音,让电话另一面的墨子误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又拨打了好几次,病独儿自己也接了好几次。在连续的摆弄了几次之后他忽然就明白了:下界手机不能传达界音。

      对此,病独儿虽然有些惊讶却也能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界音的创立,原本就只是为了方便各界人面对面交流,其创立的语根也是有智生物都能明白的一点。就像地球上虽然有千千万万种语言可以表达爱意,但不懂别人语言的人永远不知道在说什么。而这时,有一个人用缠绵带有爱意的音乐来向另一个人表达爱,那么此人一听音乐大约就能明白。界音和地球上的音乐差不多,只不过比起还有些暧昧音乐,界音是能准确的让知性者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的声音。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无法收录界音语根的器物无法复述表达界音的意思。

      “明白就好”店长点了点头,随后又从怀里一颗黑色的小珠子,说:“读心之类的术法也不要用了。这颗珠子我自己做的,可以听懂这个世界的所有语言,送给你。”

      “那就多谢了。”病独儿从店长手中把黑色小珠子接过来,戴在脖子上,似乎不想让店长误会自己经常靠读他人心思来明白别人话,又解释说:“先生,我想我得澄清一点,我从下来之后,就没有用过读心之类的术法,因为这里的话语和天武界的话有些相像,他们说的话,我是能连猜带蒙想到什么意思的。”

      “那就好”店长似乎对病独儿不用读心之类的术法感到很欣慰,刚刚还平淡打量的眼神也随之改变了。随后店长转身从南一夜怀里拿出锦盒,递到希毅面前说:“这杯子我可还回来了,你可不要在记着了。”

      “哎呀,区区一个杯子而已,拿着玩吧!”希毅大模大样的摆手,随后很快速的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是完整无缺的九龙杯之后,边往柜台下面放,边说:“咱俩都啥关系了,你还客气的来还,本来就是准备送你玩的。”

      店长砸吧了几下嘴巴,笑眯眯伸手朝桌子下面去抓锦盒,又说:“对啊,我们啥关系了。你既然如此诚心诚意的送我东西,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玩意喝酒可是很好玩的。”

      “哪里,哪里。既然你想要,拿去便是!咱的关系这么好,岂是区区一个杯子可以撕裂的。”说完,就把柜台下面的锦盒,往下放了放。这当儿的店长正爬在桌面上伸手往下捞锦盒,看见希毅又往下放了一格,就如小孩子一样不高兴的把嘴巴一噘,随后心眼很坏的把整个身体压在柜台上,装作无意的样子,边故意把柜台上的东西往下踢,边用和蔼可亲的声色说:“希毅兄言之有理,区区杯子岂能撕裂我们的感情。要撕裂,也只能撕裂物理上的东西。比如希毅兄柜台上的那座三足金蟾。”话音刚刚落,柜台上摆放的三足金蟾就应声而落,因为是玉制品,在落地瞬间,立马就四分五裂成七八瓣。

      本来因熬夜而迷迷糊糊的南一夜正站在犄角旮旯处闭目凝神,但在玉器掉地瞬间便豁然惊醒过来。他本身就是一个很爱惜物件的人,在见二人打闹却拿东西出气,就很生气的跺了跺脚。又见希毅气呼呼的随手拿起青花瓷瓶砸自家店长,他就更加气急败坏起来,随后就是慌慌张张的准备营救瓷瓶,在瓷瓶扔出的一瞬间,他就以极快的速度跑过去,奋力跳到半空中牢牢接住。

      而当南一夜接住瓷瓶之后,希毅和店长二人就一下子停下打闹的行为,同时转头看向他。一个用‘你可真多管闲事’的目光瞧着他,一个用‘还好,还好’的表情望着他。随后,发出‘多管闲事’目光的店长很不高兴问他:“南一夜,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要是瓷瓶碎不了怎么办?”南一夜白了白眼睛,转身不搭理他,小心翼翼的把瓷瓶放在角落处。

      “气死我了!差点就自己扩大自己的损失。”希毅气呼呼喘着粗气,随后把店长往外一推,直接下逐客令:“没事你们就快点滚蛋吧!”

      “哦”被推的店长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短语,对希毅用戏弄的语气说:“不玩亲密好友的游戏了吗?真是可惜了。”

      希毅没有回话,在胸前抱着手臂,一副不想理他的表情。

      “额···好吧,我们现在就回去。不过,希毅兄,你平时就不能带点牛肉之类的礼品到我那里看望看望我?你瞧瞧人家水鉴先生,之前只因帮了人家一个小小的忙,逢年过节就来带着礼品来我这里坐坐。你说你,我帮你的忙够多了,立冬那天你可来过?太伤人心了!”发着无所谓的牢骚话,店长带着南一夜离开了。另一边的病独儿见此,也与希毅道别了。一分钟前还很热闹的古董店,现在瞬间寂静了下来。

      希毅把碎掉的玉质三足金蟾往边上一踢,从店里面的古董堆中找了一个木制的饕餮放了上去,之后便拍着屁股,拉门歇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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