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1、第 51 章 ...

  •   日子逐渐平和了。因为法子一口气把五位学子大人扔进了监狱里面,所以这所学校的学生们遇到他便纷纷躲避,唯恐与之有所交集。吴梨兄因为出卖一事被同班同学暗中欺负,小雯老师心中不忍便和他商量了以后,把他转到戊戌的班级当中。

      这一日,戊戌打着亲近自然的口号,领着学生们去郊区游玩。到了郊区,戊戌两手空空悠闲的走在最前,后面是儒子拿着棋盘,南一夜端着两盒棋子,再后面是道子抱琴,名子提伞,再再后面是吴梨推着超市的小推车驮着法子和农子。一到田野中,农子一改畏畏缩缩的性子,指着成熟的农作物对懒洋洋吃话梅的法子说:“那是玉米,那是土豆,土豆的花是白的。那是向日葵,瓜子就是从那里产出来的。等等我们可以掰一个吃······”

      法子边听边恩恩的应付,撇了一眼无精打采的提着油纸伞前进的名子就把话梅核吐到手心中扔了过去,叫到:“名子,名子!”见名子回头看他,又说:“把伞拿来,哥哥帮你拿着!”

      名子斜眼瞧了他一眼,冷冷的回到:“别!腿瘸的人我可使唤不起!”又抬头看了看奋力推车的吴梨,便大声叫着:“我说那娃子,他让你推你就推?还有点自尊没!”吴梨没有回话,低头自顾自的推车。法子却笑着说:“他什么时候还回农子的那半块砖,什么时候再说自尊吧!”

      名子忽然不走了,等吴梨推车到他跟前,对推车里躺着的法子伸出手来:“证据!来!拿出证据啊!”。法子一愣,不明所以。名子上下活动了一下手又说:“你们法家不是最讲究证据吗?来,今个你把他借农子砖头的证据拿出来!有借条吗?除了当事人农子还有别人看到他借砖头吗?来呀,咱事事都得讲究给人证物证俱在不是?如果没有,在下可就替这娃反告你污蔑。”

      “哎呀,真是的。”法子转头看向吴梨,问他:“你借农子的砖没?”吴梨点了点头,法子洋洋得意的回头又看向名子,说:“最好的证据就是嫌疑人的承认,其他所谓的证据都是次要的。怎么样,你无话可说了吧!”

      “老实的孩子被人欺!哎,傻子一个!”名子无奈的耸了耸肩,扛着雨伞就朝前跑去。回到道子旁边,道子转头对他说:“好孩子都让你们教坏了。”

      这时,领头的戊戌忽然在一座凉亭前面停了下来,指挥着儒子把棋盘放到凉亭中间,又对南一夜几人说:“南一夜把棋盒放到棋盘上,黑的对准南面,白的对准北面。道子,看你整天抱琴,想来琴艺不错,等等坐一边给弹几首曲子,什么《潇湘水云》《华胥引》《风雷引》的,随便来几首。名子把伞举起来,等一会看见一个黑发无眼珠的家伙走过来,就撑伞迎接他。法子你们三个把烤肉架子弄起来。老师和你们说实话,老师以前和人约好每十年要下一次棋,今个就是老师我十年一度的大日子,都给我规规矩矩点。等老师赢了棋局,请你们吃烤肉。”

      名子一听这话,便说:“老师,你赌棋就赌吧!干嘛非要找借口把我们拉上!搞得我们好像是你的佣人似的。”

      “你懂什么,你老师我虽然不像柳君那样是君王贵族出生,但怎么说也曾经是一门派的长老。怎么能无缘无故被人瞧不起?有几个人作手下,腰杆也硬朗。”

      儒子会意的笑了起来,然后拉了拉还要说话的名子,自己走到戊戌面前说:“老师,您就放心交给我们好了。别忘了我们也是世家大族出生,规矩我们懂!”随后他便指挥众人忙活起来,把东边的树枝剪几根,插在南边,把西边的向日葵田掰断压平,往前移动几分,又让法子把烤肉架子移到北边,找几根金灿灿玉米杆斜放在中间,又插几束狗尾巴草在上面。儒子又左右看了看,找几根干黄有韧劲的枯草,编了几个坐垫,放在石凳上,又用细布把棋盘擦了一边。看棋子有些发灰,便让吴梨把棋子用矿泉水洗了一遍,再用自己的衣服一颗一颗的擦的干干净净。随后他把名子几人贴身的香囊拿出来挂在石凳左右,凉亭原本就有的土腥味一下子被掩盖了下去。

      他们这般一摆弄,把原本毫无情趣的凉亭硬生生的给弄成雅致小屋。这让旁边站着的戊戌笑的合不拢嘴。恰好,柳君和店长不知为何也来了,两人甚是惊讶的看着凉亭。柳君走到凉亭边使劲的瞧了瞧,笑着说:“我一直以为你除了五官精致,就没有美丽可取了。没想到今个让我开眼见了。”

      戊戌挺了挺腰杆,一脸傲气的轻蔑:“让你惊讶的还在后头呢!”说完,回头就轻描淡写对儒子说:“喊!”

      这突然而然的要求一下子让儒子几人不知所措起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要喊什么,便眼睛齐刷刷的望向戊戌。戊戌一瞧这样,想起自己好像对口号之事还没有交代,便小声说:“就喊:‘天下无敌,孤独求败!’”交代完毕,就得意洋洋的抬头看着柳君。

      在戊戌心中,既然聚集了这么多人,那么肯定就得有这种最能体现气势的吼口号活动。然而过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听到口号。转头疑惑的看去,发现儒子几人个个沉默了起来,其中的名子忽然有些羞哒哒说:“这有点太难为情了,老师,集体大吼大叫可不是一件很雅观的事情。您就绕了我们吧!解散,解散!”随后就拉着抱琴的道子,跑到了一边。其余几人也一哄而散了。

      “原本还以为有些函养了,没想到还是如此草莽肤浅!”旁边的柳君笑着对店长损了一句戊戌,又转头对戊戌说:“与你对弈的那位先生本就是大族出生,他家行事人多,规矩就是如此,你如果去学人家,我看就是照猫画虎罢了。而且你见人家何时让那群仆人呐喊助威过?”店长跟着取笑到:“十年前的棋局结束了以后,他看人家众星捧月般的被人拥护,就忽然心有羡慕。此刻如此行事,我看他大约就是为了享受一下被人当主子的感觉。戊戌,你如此想当主子完全可以回自己的世界,听闻这几天那几位正在计划改造原住民,让他们变成办事利落的奴才哩。”

      戊戌疑惑了起来,问:“这位李大祖宗不是宣传平等吗?怎么又干出这种蔑视人权的事情来?”

      “这事我也听说了。”柳君插话到:“你也知道此刻那个世界是以‘按需分配’为基准的社会结构,当那些得到足够修真资源的大众,有了需求奴才来打理琐碎家务的欲望时,他当然就得想尽办法到达。不然欲望得不到满足,大恩主先生创造的社会秩序肯定要崩盘的。不过这种情况大约在过个几百年就会得到改善的,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去偷偷的看了一眼。这位伟大的大恩主先生好像在研究如何使修者只维持在分神阶段。这样修者在活着的时候产生的欲望也有限,他一手创造的社会结构也就会相对和平的循环下来。”

      戊戌听了很是忧愁的坐在凉亭的台阶上,十分感叹的说到:“修者不能成仙,达到那永生的仙境,活着的意义还有什么?难道就像下界之人,只想要把种族延续下来?从事毫无意义的循环?”

      “假如下界人类的科技最后达成的效果和成仙的效果一样呢?”优雅的店长并住双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问,在他店里打工的南一夜见到他坐下来,瞬间从推车里面拿出酒倒了一杯递了过去。店长拿起喝了几口,又说:“你要知道,修者世界的成仙功法大约也是一代一代的积累才让人看到成仙的曙光,人类科技假如一代一代的积累那么也有可能使人成‘仙’。而且以科技这种能达到量产的技术,到时候人类集体都成‘仙’也是有可能的。”

      “此话差矣,我们世界的成仙目标,可不是一代一代的积累才发现的。而是在【祖】发现外仙的存在,悟出第一本功法时便已经明确的。我们全体修者的目标就是成仙,就是追求自我个体到达那个虚渺的境界,这个目的一直以来就很明确。而下界人类的终极目标却很混乱,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我老是看不透。”戊戌说完又转头问:“儒子,道子,你们过来,我问你们,你们假如可以代表人类,那么你们觉得人类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儒子想了片刻说:“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

      “道子呢?”

      “物我两忘,大自在,大逍遥。”

      戊戌听了摇头看向店长,说:“一个希望互惠,一个却希望逍遥。人类的混乱的根由大约就是这种没有终极目标,却要把个体思考的成果强加在人身上。我们那个世界的人,你不管问谁,他们都会说最终的目标就是追求自我成仙,以达到那虚渺的境界。而人类看不到那个境界的玄妙,反而因为体会自己只能活百年,不管干什么,最终的目的都是死亡,所以才······”

      “你们的那个发明功法的【祖】,是什么时候发现外仙的?”对于戊戌的总结性发言,店长好像并不感兴趣,反而有些急慌慌的用问题打断了戊戌的话。戊戌纳闷的看着他,回答:“不知道,反正很长时间了。你是知道我们那个世界已经是中千世界了,当时融合三千小世界时就花了很多功夫。不过想来也得感谢那位外仙,不是那位外仙到我们那里传道,我们现在估计已经在融合中千世界时消亡待尽了。”

      店长突然一口气把酒都吞到肚子里,似乎很享受酒的美味,笑着把酒杯递到南一夜面前,有些豪气的说:“再来一杯!”

      这时,素以糊涂蛋著称的希毅也过来了,一听店长的豪言壮语,就连忙问:“怎么?我来迟了?棋局已经开始了?”

      “哎呀,伟大的希毅合道,你的眼睛难道是出气的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认为棋局开始了?”一听希毅的声音,柳君转过身子就挖苦起来。希毅边往这边走,边严肃的想了一下,走到柳君面前就问:“眼睛能出气?”随后又一脸感叹:“真涨见识。不知道这种出气的方法去那里学。”

      希毅的这种糊涂让挖苦他的柳君甚是无奈,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糊涂还是无意的糊涂。

      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柳君只好翻了翻白眼,转身走到店长面前也和店长喝起酒来。希毅见他如此,也没在意,到葵花田中掰了一个饼子就坐下来嗑瓜子。过了一小会,四面八方忽然涌来许多人,一个个提伞拿锦,挂纱盖绸的把凉亭上下左右围挡的严严实实的。随后领头几人朝店长行了一礼,又对戊戌行了一礼说:“怎么这次的对弈放到下界来了,搞得我们主子灰头土脸的。”戊戌听了,气息稳健的朝凉亭走去,在棋盘前坐下来,一脸严肃的等自己对弈的对手。而店长却皱眉看着忙碌的众人,不高兴的说:“好好的一间雅致凉亭被你们毁了,快点撤回去。今年的场地不用你们安排。”

      “瞧您说的,这下界之地的污秽不堪是出了名的,平日里就连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愿踩,更何况我们主子呢?要是让我们主子踩这地方,我们这些奴才都觉得心碎了!”

      一边的儒子他们听了这话,个个气的牙痒痒的。这时,本来性格唯唯诺诺的农子却先动了手,一脸气愤的从口袋里面拿出瓜子就扔向那些小厮。名子见了,知道农子这是气的动起手了,怕那些人还手,便在旁边打掩护。他忽的一脸绝望的踢着地面上的绸缎,苦哈哈的说:“何等污秽,何等污秽!锦缎纱绸可是我们老师拭腚之物,你们怎么能如此光明正大的拿来垫脚?哎呀,可恶!快撒点自然之物来除除晦气!别让老师看见了。”他们跟前用绸缎铺地的几位小厮听了,脸一下子从白转红,又从红转黑。随后一位看似领头的走过来,冷笑到:“我家的锦缎可是由九天之上唯一的那位织女花费数年才能织出一匹来。用料之高贵也是你们凡夫俗子难以想象的。你们拿下界绸缎来比我家仙绸,实属目光短浅,惹人嗤笑!”

      与戊戌准备对弈下棋的那位,在下笔者也不知道是谁,虽然悄悄打问过,但被问的人也都遮遮掩掩,不敢明说。似乎其身份来历似乎比店长还要神秘几分。如此神秘,他家下人说的这话估计应该八成是真的,但名子他们因身处下界,目光被束缚住了,那里肯信,自觉得他们在吹牛,便满是鄙夷。名子更是捂着脸,对旁边的儒子说:“这智商我都不忍直视了,牛也吹的忒大点了。”儒子轻笑了几下,走了出去,彬彬有礼的胡说八道:“天下之物,为自然最贵。自然物贵中,唯稀有的更贵。我家老师吃的饭,是百根谷穗才能挑出一颗米粒的晶莹米。喝的水,是每日清晨派遣处女采集而来的月季露水。用于穿戴的布料,更是由人从上千个蚕茧剥离出的丝找出一根带有淡黄色的剔透丝织成的。摇摇身子,老师的高贵就赫然而出,那里是你们的谎话可贬低的!”

      那几位小厮一听都笑了起来,轻视之意更是明显的露了出来,其中一位刚刚准备用语言回击鄙夷一下,却忽的低头后退了几步。同时,一位身穿鲜艳大红袍的人从东边走了出来,他一头长发乌黑整齐的梳理在一座镂空的冠冕,一根绣有银色铃铛的紫色缎带穿插在冠冕中,风吹过,缎带摇晃,居然有瑟瑟鸣铃之感。缎带两头各自垂在鬓角处,两边黑色的鬓角发又各夹杂着一抹奇异紫红色,整齐随意的垂落在腰间。这两抹紫红色的头发偶尔会闪闪发光,把周围都映射的微微泛红。他的脸被红纱遮掩着,只有一双拥有中国红的眼珠裸露在外面。持剑跨步,虽然走得很慢,却好似天龙腾飞耀九州,一日同出万物复。

      远处干活的那些小厮们一见此人,也都没了声音,个个都放下手中活计低头后退,那人左右环视了一下,见名子他们与小厮们对持,便走过来问:“何事?”那几位小厮支支吾吾,一个个不敢说话。那人见这情况,便转头对名子几人说:“如果他们有冒犯之处,红歌为之道歉。他们还年少,遇事善起愤念,你们就担待原谅几分。如何?”

      儒子有些惊讶的看着红歌,又瞧了瞧他的气度与尊荣,内心揣摩了一下他的身份,便笑着回应:“主子不愧是主子,比这些人有教养的多。你既然真诚道歉,我也不是无理之人。此事就过去吧!”这话刚落地,又和希毅坐在葵花田中嗑瓜子的柳君就笑了起来,随后他用食指点了点儒子,又用他那半文不白的话说:“你看他是主子样,其实也是奴才命。他连他主子的三分之一也没有,真不知你们如何确认他是主子的。”一边的希毅推了推他的肩膀,抬杠到:“三十年前你不也认为他是主子。”

      “看来这糊涂病得治治了,明明是你好吗?”柳君抽了抽鼻子,翻着白眼斜看着希毅。他们这边抬杠打闹,而听了他们话的儒子却一脸狼狈的站立着,又抬头瞧到那位自认为是主子的人在看着他,更加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应对了。这时在石头上喝酒的店长忽然发话解了儒子的围:“你们把东西撤回去,告诉公子阁,如果嫌弃这里脏,就让他认输。好好的一个秋景雅亭被弄成这样,太糟蹋东西了!”

      红歌听后,皱眉看了一眼四周,又蹲下来撩起绸缎看了一眼下面的土,便转头对那些干活的小厮吩咐:“听冷风先生的,撤去东西。”号令一出,众人便收拾东西,个个行事从容有度,效率奇快无比。

      当最后一件锦幢刚刚收拾好,就见东面出现一队人马,这队人马人数众多,前面的持旗,后面拿戟,中间的八宝玲珑车更是被八匹雪白毫无杂色的公马拉着,似慢实快,不一会,这队人马便到了红歌面前。红歌见车停了下来,便快步走了过去,随后站立在马车旁边,一言不发。

      法子瞧了这仪仗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师,悄悄的拉了拉名子,商量到:“把雨伞扔了吧!排场的比较,是老师输了。就是不知道这位是那里的人,我们五大家族最风光的时候也比这差了几分吧?难道是现任的主席或总理?”

      “不可能!”名子低头小声应答:“你看他们张弛有度,行事稳健,可不像是第一次出来。你以前可听说过?这种国家级的仪仗,讲究的就是一个显摆,如果咱中国有,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外国的?”

      “可这中国味也太浓了吧?”

      两人又猜测了几下,却都被自己给驳回去了。这时,马车的帘子被掀了起来,阴子却从车上面跳了出来。这一下,把几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阴子刚刚下车,马车里又传来一道犹如柳条鞭石的脆音:“孤来这里时,一不小心掉到界与界的时间缝隙里面,又一不小心看到孤赢棋局的过程。戊戌,这一次你输定了”

      戊戌转头看了看马车,说:“知道未来不可怕,知道过去才是最可怕的。五局三胜,我可是已经胜了两盘,就问你怕不怕!”

      马车里面的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又说:“下界污秽,孤就不下车了。我带来的那这位女子会帮孤下的。猜先吧,一。”

      “是让她代下,还是你指挥?”

      “代下。”

      戊戌皱了皱眉,打开放白棋的棋盒,从中抓了两颗棋子就准备放到棋盘上,又想了想,就随意的抓了一把放在棋盘上,两两数数,见留了一颗在棋盘上,便把白棋放到自己面前。阴子笑嘻嘻的走进凉亭,随手拿起黑棋就下在天元位上,随后才坐下来。

      围棋这个东西历来讲究金角银边草肚皮。在方寸棋盘上,先争四角以取得大的优势才是正理,如果第一手就下在正中的天元位,除非这位下棋人的棋艺比对手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可以引导对方的棋路让天元发挥功效,否则不仅没有任何意义,反而等于黑棋白白失了先手。

      阴子的棋力有多厉害?戊戌不知道。但他见阴子第一手天元就感觉有些发秫,捂住嘴巴想了一会,又抬头看了看柔弱似水的阴子,拿起白棋,第二手下在了五五位上。

      店长他们在棋局开始时便汇聚在棋盘旁边观棋,本来阴子的第一手天元就让他们大吃了一惊,没想到戊戌的第二手居然又下在五五位上,这让他们更加惊讶了。他们的兴趣瞬间被勾引了起来,目光更加专注的观看棋局,想要看看第三手阴子下在那里。然而这时的阴子却陷入了长考中。过了许久,等待阴子落子的戊戌有些焦急的抬头看了一眼她,忽然开口说:“第一手天元,你是想下模仿棋?可能让你失望了,我研究围棋几百年,什么样的棋局都见过。下模仿棋只是自取其辱。”

      阴子睁开眼,笑眯眯的回应:“如果您研究围棋几百年,那么我就下了几千年的围棋。啊,对不起,刚刚我是想晚餐吃什么才出了神,让您久等了。昨天的主食是大米,您说我今个要不要吃馒头呢?”随后第三手直接下在小目位上,死死的挨住白棋。戊戌又皱了皱眉,第四手白棋下在右下星位上,客气的回应:“我长这么大了还没吃过馒头,您吃就好了,不过我奉劝一句:‘吃馒头一般会噎死的’。”

      其实两人的语言上的交锋已经和棋盘上的棋局有了瓜葛,谁被语言动了心,谁就心不稳。心不稳,下棋就难以取胜了。一般观棋的人都能从中体会种种涵义并闭嘴当个局外人。然而观棋中还有一位历来糊涂的希毅,他一听戊戌的话,就直接顶了一句:“你甭瞎说,几天前还和我吃完的馒头。怎么可能噎死呢?”这一下,被掀了老底的戊戌骚的一脸通红,手指夹的棋子微微颤抖,都不知道往那里放了。旁边的店长几人点了点希毅的腰,并用眼神埋怨着他像个小孩子不懂事。戊戌的学生们更是翻着白眼斜瞧着他,眼中充满不高兴。希毅一一回瞪了回去,直到儒子他们把目光移到一边,才把目光又落到棋盘上。

      棋局到了中盘,棋局一下子变得深奥无比,戊戌和阴子两人频频长考,每一手都下的异常艰难。进攻,防守,打入,死活······不知不觉中,两人的汗都把衣服给沁透了,阴子那乌黑秀丽的长发也变成一缕一缕的凝结在一起。棋局发展到一百手之后,戊戌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棋局,他忽的发现棋局的发展把天元位弄得极其微妙,安上白子,他的棋一下子就活了,到了收官阶段,他怎么也能赢一目。安上黑子,到了收官的阶段黑子也能赢一目。

      第一百三十手,白棋忽然听吃天元。阴子脸色大变,惊恐起来,加强了角落的争斗。第一百三十二手,白棋把天元位的黑棋提了起来。此刻天元位四周都是白棋,戊戌准备下一手便往中间添子。阴子瞧到,直接对左上角发起攻击。戊戌看了看局势,此刻中心天元位周围黑棋只有等边两子,天元位虽是假眼,但黑棋也是下不进去了。又瞧了瞧右下角的局势,内心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稳住右下角的局势在往天元位添子。

      却没想到阴子进攻犀利,这个角完了攻另一个角,四个角都攻了一遍以后,在下第二百七十一手时,阴子忽然笑了起来,拿起梳子梳理一下头发以后说:“研究几百年围棋的人原来如此不堪,你不觉得现在棋局缺了点什么吗?”戊戌闻言低头观察棋局,忽然间,他发现棋局不知何时把不能下黑棋的假眼天元位变得能下黑棋了,而且这一手会把他周围的白棋都被吃掉了。如果打一个比方,就像炸弹在敌人密集中心爆炸了。他陡然紧张起来,开始喘起粗苯的呼吸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阴子手中的黑棋又一次下在天元位上。

      沉默。

      寂静。

      良久之后,戊戌忽然抽搐的哭了起来,随后擦去眼角上的泪咬着嘴唇认输,继而他用尽全身力气抬头问阴子:“您真的下了几千年棋?”阴子笑着翻了一个白眼,反问:“你真的研究了几百年的棋?开玩笑的话也不用这么当真。我可是碧玉年华的少女,怎么可能是几千年的老妖婆。”戊戌闻后,擦去的泪水又陡然而下,他拾起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用朦胧泪眼观看着,一个拿捏不稳,棋子从他手中滑落,他听着棋子落地的声音,回想这几百年来的专研,又沉默了许久,随后声音微小而颤抖的说了一句:“我到底干了些什么。”一股空虚寂寞的感觉瞬间蔓延到他的脑海中,他一下子垮了。

      “老师别难过,她是职业的。”关爱师长的儒子第一个发现戊戌的神情,开口便是安慰。然而戊戌的心仿佛死去了一般,呆呆坐着没有丝毫想动弹的样子。对面收拾棋子的阴子一见儒子叫戊戌老师,便吓的手一哆嗦。她知道儒子是极端的尊敬长辈,与长辈下棋的主张也是哪怕剁指头,也要让长辈赢。今个她一不留神把戊戌赢了,也不知道儒子会不会记仇,会不会在她父亲面前告什么叼状。她吓的急忙说:“我能取胜也是占了您心态不稳的缘故,说实话,您如果安稳住心,就凭您的棋力动动小指头就把我打趴下了。真的!我今天能打败了您,也是一不留神的结果。”

      最后这一句真叫补刀,一下子把戊戌的泪又挤压出几分来。旁边安慰的儒子更是气的手脚俱抖,指着阴子说不出话来。然而这时的红歌却出现在棋盘边缘,抽出佩剑就朝儒子刺去,他的剑那里是下界凡人能躲过去的,瞬间便从儒子胸口一穿而过,心脏被剑尖龙口一口吞了下去。因为动作利落,出手又迅捷,周围的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唯有阴子在剑尖抵达儒子胸口时,甚是惊恐的念叨了一句:“不可能”。当然,阴子她没有观察未来的本事,之所以她比别人反应快一等,也是因为这也和她有着极大的瓜葛。

      原来这马车主人在掉进时间缝隙中看到未来种种,知道能赢戊戌的就是阴子,便寻到阴子请求帮助。刚开始阴子是断然拒绝的,随后那位马车主人说报酬是一个愿望。她就有些小心动了,不过她见对方为了让她出手,连‘愿望’这个虚渺词都用上了,也觉得好玩。便详细问能不能把月球拉倒地球上让她当成排球打打,能不能找出上帝揍一顿出出气,听到马车主人说能,她便觉得这位马车主人也算是一个妙人,便答应了下来。她想白出手,马车主人却追问她愿望。于是阴子心中就想:同代的几位哥哥中只有儒子喜欢打小报告,是她的克星,如果儒子一死百了,她就能在同代称霸了。于是就大模大样说:“那你们就杀了我哥哥儒家之子。”

      其实这也就是一句玩笑话,生活在下界的她脑子里压根就不觉得有人会为了一盘棋的承诺而杀人,顶多也就是做做样子揍一顿。然而她现在忽然看见红歌举剑便杀,想起自己的愿望,脸色就陡然惨白。又眼睁睁的看着剑化长虹穿透儒子的心脏,剑尖化为龙口把心脏撕扯下来就咽到肚子里面,更是惊恐连连,自觉得是自己胡说八大的错,心下愧疚一升,头一歪的晕了过去。

      她晕了过去,她对面的戊戌被溅出来的血淋了一头,觉得有一股热气从脖子流到尾巴骨上,便抬头一看,见自己最心爱的学生眼神涣散的向自己倒来,他抬手抱住他,一脸不解的转头看向红歌。红歌点头与他致意了一下,见儒子已死,就转身和他主子一起离开了。

      远处的店长似乎早就知道一切,在阴子晕倒时,他便脸色平淡的吹了一口酒气,把处于惊讶状态的名子几人都熏晕过去。随后转头对南一夜说:“我曾经给过你一张杏黄色的护身符,你现在带着没?”南一夜慌忙从胸口把护身符解了下来,又看着倒地的儒子,有些泪水洒洒的问:“他没事吧?”

      店长没有说话,接过符咒,走到儒子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对抱着他的戊戌说:“他还没死透,但你要明白,要我救人是有代价的。”

      “壶中天地归你。”

      “恩,壶中天可以成为代价。不过还得一点东西。他现在的心脏被撕下来,须得用奇妙东西替换,但······”店长把符咒摊开,戊戌见了瞬间便明白了,转头对希毅说:“快点,把你的血弄几两!这是你家的符咒。”然而糊涂冷漠的希毅那里肯平白无故的流血,翻了翻白眼就把头转到一边继续嗑瓜子。好在他旁边的柳君还算念儒子和他有过一堂师生情,磕了一颗瓜子,用瓜子皮就对希毅的脸蛋划了一个口子,抹了一把血就走过去画在符咒上。霎时,符咒金光大作,化为一颗心脏从儒子的破洞中钻了进去。

      “这种假心苟活最是无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能活多久?五年还是百年?”店长把戊戌递来的壶中天地接了过来,但刚刚接过来他发现壶中天地里面有一块不属于戊戌的东西存在,他转手把东西送到别处。又把壶扔到南一夜手里,对戊戌说:“三年之内肯定是没事。三年之后他们一毕业,与你这位老师的瓜葛也就没了,到时候他是死是活对你也无关了吧?”

      “说什么呢?”戊戌摆了摆手,又说:“自己的学生永远是自己的学生,怎么可能学生一毕业就和老师没有瓜葛。我还指望他们以后长大成人逢年过节来看看我。然后和你们夸耀夸耀。”

      他这样说,是大脑的思想还处于‘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观念中,只觉得自己的学生就如同自己的儿子一样,不仅自己得全心全意的帮助他们,他们以后也得尽心尽力的回报自己。

      店长听完他的话就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对南一夜下令:“那不是有烤架嘛,你去给我烤点东西,干巴巴的喝酒实在没有情调。”另一边的希毅本来是捂着脸用白眼狠瞅着柳君的,一听有烤肉吃便兴致冉冉的跑了过去,也大模大样的命令南一夜:“多烤点,我已经七八天没有吃饭了!”

      南一夜见儒子好像没事了,便尊了命令,从推车上把带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随后就点燃木炭,开始烤起肉串来。当阵阵肉香夹杂着孜然香随着风慢慢的飘散在四周时,躲避希毅白眼的柳君也不由的抽了抽鼻子,磕着瓜子走了过来。路上不小心踩到晕过去的名子几人,就挥了一下手,念了一个诀,把他们运到凉亭,和换了心的儒子,吓的惊厥昏迷阴子一起躺在地上。

      几人嘻嘻哈哈的坐到了一起,串吃了三根,酒喝了半杯,输了棋戊戌忽然哭哭啼啼起来:“不下了,再也不下棋了!几百年的研究还不如一个娃娃。”如此出洋相,让旁边的希毅和柳君个个幸灾乐祸起来,一个个脸都笑成朵花了。还是店长有些良心,把酒杯放在石头上说:“有输有赢才是下棋,一个劲的赢能有什么意思。而且三岁娃娃赢棋神之流又不是没有。”

      “他肯定下的是让子棋。”戊戌一脸怨气的反驳,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左右看了看,问:“沁水先生怎么没来?扎儿好像也没来?真不够意思,明明是同一个世界来的。”

      “沁水水鉴有一台手术要做,至于扎儿······”柳君转头看向希毅,见他翘着二郎腿的坐在烤箱旁边,就吼了一声:“喂!你开店时,扎儿好像和你忙活了一阵吧?这几天去了那了?”

      听到问话,希毅也没搭理他。眼睛只死死的盯着烤箱上的香肠,见出了香味,也不管熟没熟,从南一夜手中抢过来就吃。吃了两口觉得难吃,就又扔了回去。柳君又大呼小叫了一番,这一次他才转身回答:“去了那?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三个月前我见他最后一面时,他已经是‘白发被两鬓,肌肤不复实。牙口缺三二,神衰背弓弓’。一副老态龙钟的丑模样。”

      “是吗?那太正常了,他被封了法力,比起我们当然一日不如一日。只是没想到他老的这么快。”

      几人聊着扎儿,却见南方的玉米田中传来了响声,随后被议论的扎儿拄着拐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见几人正在喝酒聊天,就问:“棋局没开始?还是完了?”

      柳君转头一瞧扎儿,吓的手中的酒杯都掉在地上。因为此刻扎儿不仅老而且还异常的丑,头发稀稀落落的不说,单就那身衣服就脏的让人无法直视,尤其是□□,更是黑粘一片。他的脸更是松松夸夸,风一吹,脸皮就像是被扒下来的树皮一样,刷刷的往下掉木渣滓。柳君看了一会,把脚下的酒杯往边上一踢,就大骂扎儿:“懒成这样了!连卫生都不打理一下就过来。滚蛋!谁想看你!”

      另一边的希毅看到扎儿如此,也浑身不得劲起来。把手中的食物放了下来,又拍了拍身体,说:“看到他这样,我怎么身子痒痒的?”

      “别说,我也是”戊戌也有些别扭的移动着身体。转头准备问下店长感觉如何,却发现店长好像对于扎儿的老丑毫无反应,只是一脸平淡的拉着扎儿那副松夸夸脸皮说:“要是付出代价,我就帮助你把法力解开。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对店长的话毫无兴趣,还是反应迟钝。过了许久,他才砸吧了一下嘴巴,气喘吁吁的说:“人一老,就没体力了。没体力就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不想干就越发的懒散了。”接着走到南一夜面前,用两根颤抖的指头夹住了一根刚刚放上去的肉串,吃了两口,又说:“我大约是快要死了。今个来这里,也是想在你们面前死去。要是在大街上死去,让媒体的人发现,不仅平白无故的给官员们脸上抹黑,而且让下界的人误以为我是一个没出息的人。我的来历只有你们知道,现在也只想在你们面前死。”

      他嘴巴连牙都没有了,还是生肉的肉串他就拿牙床搅动。加上说话时的动荡,让柳君几人没由来的厌恶。对人情世故不敏感的希毅第一个看不下去了,厌恶的吐了几口唾沫就首先离开了。接着是柳君,找了一个借口,也是转身就走。

      年老神衰的扎儿没有留意到二人的离开,反而自顾自的对着空气说了一大堆回忆往事的话。旁边的南一夜见了,觉得可怜,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有些心酸的流下了眼泪。店长微叹了几声,转头对准备叫醒儒子几人并打算带他们偷偷往外溜的戊戌说:“他都快要死了,你就不能听完?难道真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异乡?”

      “生死而已,不足一晒。”戊戌转身摇了摇手臂,又大模大样的说:“我也是死人,一生下就死了。死人怎么能安慰另一个死人?”

      “那你就到棺材里去!”正处于难过阶段的南一夜,在听到戊戌的话,就终于按耐不住的发飙了。他气呼呼的把烤串扔到烤箱中,让得了肉油助力的火苗蹭蹭的往上蹿。这一下把戊戌唬的连连后退,慌乱中,踩了法子踩儒子。把在地上躺着的几位学生都挨个踩了个遍以后,才有些狼狈的站稳,见南一夜还在瞪着他,就颇有些委屈的说了实话:“臭烘烘的,谁想理他?”

      听闻此话,南一夜心里一抖。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爷爷卧病在床时,他因为厌恶爷爷身上的那股味道而找种种借口躲避的时候。当时的他虽然已有七岁,但却不懂的报恩,只是一味的图自己舒服,爷爷病了三年,他也只是在父母的强迫下看了二次。一次初病,一次临终。他转头看向扎儿,扎儿还一脸高兴的对着空气说着往事,但气力越来越弱了。这种烛光将尽的情景让他又不由想起自己的爷爷临终的时候,他在母亲的催促下,满怀不愿的走到爷爷的床头,奄奄一息的爷爷看到他出现在面前,激动的‘啊’‘啊’了二声。

      他至今也不明白爷爷临死前看到自己是为什么激动,是单纯的看到自己而放心的爱?还是愤怒自己冷漠的恨?虽然这几年的经历让他隐隐觉得这份激动是爱,但一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就不自信起来,觉得应该是恨。

      他咬着嘴唇跪在扎儿面前,用手握住扎儿油腻肮脏的手。他爷爷去世时,他干的不是人事。他希望扎儿离开人世时,他能让扎儿感觉不到凄凉。在他屋中扎儿的双手时,扎儿忽然不说话了,愣愣的低头看着南一夜。接着他忽然笑着摸了摸南一夜的头,安慰南一夜:“他们离开,你也跟着离开就是了。你这么一干,便把我的幻想都打破了。在我的脑海中,这里不仅有希毅他们,还有我遥远故乡的人。他们都在安静的听我说话。”

      原来······原来,他已经发现希毅他们的离去。

      意识到这点的南一夜终于憋不住,泪水簌簌而流。他抬头看着扎儿的眼睛,把头伏到他膝盖上,他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让扎儿感觉到一丝温暖。凉亭中的戊戌见到,扬了扬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这当儿,本来晕睡过去的儒子他们一一醒了过来,阴子一睁眼就摸儒子的胸口,发现肌肤完好无损时,便傻憨的笑了起来。戊戌见他们醒来,便咳嗽了几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接着指着扎儿与南一夜,说:“今天我们还没有上课,就给你们上一堂关于‘公领域与私领域’的课程·····”

      “老师,他们在干什么?”带有好奇属性的名子直接打断戊戌的话反问起来。戊戌也习惯名子的无礼跋扈,笑了几声,说:“那位老人名叫扎儿,今天他就要死了。但他在这个世界没有后代和亲人,南一夜见到,觉得可怜,便上去安慰。”他简要的说了一下,随后又用严肃的口吻说:“你们不要因此就觉得南一夜是个好孩子。因为现在是在公领域中,在公领域中,聪明人都会变成别人期盼的角色。就拿眼前的例子来说:南一夜处于的环境还有我们存在,这个环境就是公领域,在这个公领域中,南一夜知道前因后果以后,如果不管闲事,冷漠走开,便会被我们称其冷漠,大骂其猪狗不如,并会在其他人面前败坏他的名声。而现在,他的所作所为你们觉得如何?我想你们一定会不吝啬赞美的颂扬他的品德吧?那为什么我们会如此的赞美他?就因为他干出了我们期望的事情:‘对于孤寡老人,献出一片自己的爱心’。你们如果以后想要在社会这个超大型的公领域中混,南一夜就是你们榜样,你们得学学他。”

      被戊戌这么一说,南一夜好像实打实的变成了一名伪君子。店长见自己的员工受此讽刺,就不由用没有眼珠的白眼狠狠瞪着戊戌。强烈的视线让戊戌觉察到了,见店长满是不高兴,便严肃的对店长说:“我是很严肃的在教育我的学生。并没有讽刺什么。”随后他又对儒子他们用近乎肯定般的口吻说:“在公领域中,即使你在嫌弃这个丑老人,也不要表现出现。在私领域中,你们大可用最恶毒的诅咒来骂人。人类的本性虽然是很邪恶的,但他们却期盼着美丽。假如在公领域中你们干出只能在私领域中干出的事,那么你们就不要怨恨别人骂你们。”

      儒子皱眉问:“那岂不是虚伪?”

      “在公领域中,虚伪即为美德。我去银行,心中想要插队快点办理业务,然而我却排队。”

      戊戌又一一看了看自己的学生,又说:“假如你们以后会变成明星之类的公共人物·······不!即使是一个小小的职员,你们也要记得一件事,那就是:真性情是会让人厌恶的,虚伪才能长存。”说到这里,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学生,忽然又加了一句:“大众所期盼的虚伪才是你们能虚伪的,个人交际中的虚伪只会让你们陷入困境。一个人如果让你干不喜欢干的事,你大可让他滚蛋。而大众如果让你干不喜欢的事,你一定要表现出极大的欢乐来干,那怕心里面把他们骂的狗吃屎一样。”

      名子问:“为什么?”

      戊戌忽然长吁短叹起来。而法子似乎有些明白怎么回事了,对名子说:“大概和‘中国人不会给汉奸一口饭吃’一个道理。”

      扎儿咽下最后一口气,南一夜怅然若失的站了起来。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