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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开学第四天的早晨,已经搬家的戊戌在自己租的房间里面吃了早饭,这是他隔壁的小雯老师给他准备的。

      八点,朝阳高升时。为人师表的他收拾一下自己仪表,向学校走去。

      今天学校的女生们也如平时一样好像都得了癔症,一个个明明在上课,但一望见戊戌就打开窗户大喊着戊戌的名字。戊戌回以微笑,又引发了一阵尖叫。

      到达办公室和诸位老师一一打了过招呼以后就把饭盒递给小雯老师,里面是他早饭的回礼,从壶中天地的一颗杏树上摘的桃结杏。引来老师们的一片嘘声,小雯老师脸色绯红的低头吃起杏来。

      上午第三堂课的铃声响起来时,他站起来向自己的教室走去。

      在去教室的过道中,他奇异的发现有两位体育老师在道路两边把关着,当看见一些跟着戊戌过来的女生就用大猩猩抢婚的模样把她们吼了回去。这让戊戌感觉极其为难,不知道该不该为那些女生说说情。因为这两位体育老师这么一弄,他耳边就总是萦绕着那些女生的哭泣声,就好像自己成了一位花公子,把她们玩完都抛弃了。

      但是,在瞧了瞧那两位体格健壮,下腹混圆的体育老师以后,他想了一下,觉得应该以自身安全为重,还是离开的好。于是,一分十五秒以后,他出现在第一次变得空荡荡的教室里面。

      “老师,您来了。”在空旷的教室中,第一个与戊戌说话的是讲究礼貌的儒家之子。戊戌看到这位学生内心舒服的点了点头。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南一夜正在爬在桌子上睡觉,他就有些恼怒的敲了敲桌子。把南一夜折腾醒来以后,说:“你应该学学人家儒子,多有礼貌。而不是在老师进来时还趴着睡觉。”

      刚刚醒来的南一夜瞧了一眼戊戌,抱怨的说:“老师,您就别打扰我睡觉了。昨天的天穹塌陷您难道没瞧见?”

      “瞧见了啊,但那对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死了吗?没有。庄稼赖以生存的气候有影响吗?也没有。只是天空景色变了而已,就如同教室墙壁从纯白变成七彩了一般。没什么可引起注意的。”他说完转过头看向正襟危坐的名家之子和名子旁边一位抱琴睡觉的学生,又说:“倒是有一些变化是需要注意的。这位同学,我们班就应该二人。怎么现在跑出四个来?”

      “没什么,昨天看见儒家之子,恩,也就是我表哥在这里。于是我就拉着我亲哥来找表哥玩了。而且我来这个班上课是获得校长认可的。”名子虽然用坦然的语气说这些话,但微微露出的表情是个人就能看出他腹中还暗藏着一股不服之气。大约是来这里也是为了寻机会找回昨天丢失的场子。

      老实巴交的戊戌没有看见这一股煞气,反而相信了他的话,点了点头指着另一位问到:“你亲哥叫什么?”

      名子回答:“道家之子”

      “哦,知道了”闲话说完。不了解这个世界,学识浅薄的戊戌便又走到讲台上说:“各位,昨天因为和名子辩论那些导致我们无法正常上课,今天我们接着讲一下前两天的那个课题。就是如何正确的看待中国传统文化。那天我在课堂上曾为了体现出白话文和文言文的差别,就引了胡适先生的那个例子。倒不是因此我就抨击胡适先生,因为你们也知道那个时期的中国在世界中处于的地位是多么的低下。基本上在自诩文明的他国眼里是属于野蛮的代名词。恩,野蛮的我们二千多年前就取消奴隶制了,文明的他们当时还正在大兴奴隶制度。真是文明啊。为什么他们这么文明呢?就因为当时我们打不过他们,打不过他们就意味着承认自己的文化发展比他们弱,比他们弱就意味着文明输于他们,惨受压迫也是理所当然的了。于是那时候的人们就开始寻求救国之道,于是便有了‘器物说’,随后发展,又有了‘制度说’。就是那时候引进来两位著名的大侠,一位没有啥大用的德先生,一位功高震主的赛先生。这些都是基本常识,你们都应该知道的吧?好的,那么我们在知道了这些以后,那么那时候的人们的心思我们大概就能断言几分了吧。在那个从各方面都觉得自己是落后的时间中,感觉什么都存在自卑的年代,一个人怎么可能保证平常心来看到自己的文化的呢?在这种不平常的心态下就极大可能的觉得《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这一类外国文学的好,而自己的文学著作就如同野蛮人撒尿和泥做的。比如在五四运动过后,胡适先生就曾经大肆批评过的杜甫的《秋兴八首》,他说什么来着了?小脚?好像是的。因为我学识比较浅薄,所以脑袋不怎么灵敏,看东西基本都忘光光了。有机会你们自己看看他写的《晚年谈话录》,里面就提到杜甫的《秋兴八首》是如何的变成一种烂诗的。而现在,我们抛开五四文学观的影响,自己反过头来看杜甫的《秋兴八首》,你们感觉如何?我觉得可以推崇的,那个美啊,就像是轻雾流空,南燕掠云,飞羽轻落那样,有着让人无法形容的色彩。”他讲到这里忽然提心吊胆的看了看名家之子,见他眼睛闪烁着兴奋之色,便又立马补充道:“对了,我要声明一点,千万不要认为我说的有理就是对的,一家之言,不可全信。在人文的世界中,真理的反面也有可能是真理。过度的强调一面就落的下乘了。”

      “所以···”果不其然,找碴的名家之子立马说到:“所以老师的那句‘看待问题是要随着时间改变’的看法是真理了?”

      戊戌翻了翻白眼,第一次没有礼貌的无视了别人的话,哪怕这个别人是自己的学生。并且为了掩饰自己的不礼貌,他立马开口又讲到:“中国的文学到底是怎么样?我们的诗词讲究押韵与格律真的是一种错误?我想这大概就得再扒一扒汉朝的《汉赋》与《乐府诗》了。这倒不是中国文学的押韵是始于汉朝,中国押韵的词在先秦文学也是随处可见。比如《楚辞》中的屈原啦,宋玉啦都是押韵大家。但为什么我把他们撇开,单说汉朝呢?因为他们那时的押韵有些松散,也没有形成什么固定的规格。就如屈原的《离骚》,也只是两句两句的押韵,下一段就又从开韵词了。所以大家背的时候经常会在那分开的断句中卡一下。直到汉朝,有了《汉赋》这种口语文学才把押韵运用到了极致。真的,别看这些汉赋在我们现在看来字字难认,但诵读出口不仅意思明了而且朗朗上口,犹如宫商大乐。这也是学术界为什么称呼它们为‘口语文学’的原因。那么《汉赋》在文学史是怎么定义?我读了许多赋,又对比了一下先秦以前的文学,自认为大概就是‘以增强人类对于文字感染力本身为目标的文学形式’。你瞧,感染力不就是引起人类情感强烈共鸣吗?这不就是我们前几天下过的艺术的定义嘛。那么,押韵的《汉赋》是增强文字感染力的文学,它的结构之一‘押韵’是不是就可以被我们认为是无可或缺的?既然不可或缺的东西怎么能成为不好的呢?”

      “比如呢?老师,不举例证实在难以服众。”忽然,本来抱琴睡觉的道家之子睁开眼睛问了戊戌一句,然后又闭上眼睛睡觉。

      戊戌也不在乎他是如此的无礼,反而点了点头,举例到:“就以司马相如的《上林赋》为例证吧。其中的‘触穹石,激堆埼,沸乎暴怒,汹涌澎湃’这短短几字,如果用口语念出来不仅朗朗上口,还把河水之激荡形容的淋漓尽致,最后的双声叠韵的运用更是让人只能明其意而无法言其形,徒留怅然迷恋之感。而用不押韵的白话词来写这些,大概就是:‘啊,大水流触发着大石头,又激荡着曲折的河岸,就像是沸腾的热水上下冒着泡泡,声势真浩大。’咦,好像还压点韵,不过没关系。二下比较我们也可以看到一二了。现在,我们可以看出押韵完全是好的,那么再说说格律吧。这个的起源大概就可以追溯到《乐府诗》了。”

      “老师”道家之子忽然站起来把戊戌的话打断了,让旁边尊师重道的儒家之子直皱眉头。戊戌停下嘴巴疑惑的看着道子,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刚刚听了一下您的课,并且试探了您一下。觉得您与别的老师不同,我想这样我就能放心的和您商量一下我的困惑。”道子把琴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下来尊敬的说起自己的困惑:“前几天我去山上游玩,碰到一个自杀者。那是一位年轻者,穿着虽然不是很名贵但却也干净。当时我看见他把脖子伸进绳子时,就跑去阻拦他。而他却笑着对我说:‘你个迷茫的人,为什么阻拦我?’我说:‘见死不救不是我的作风。’‘你为什么要见死救之呢?’他又奇异的问我,我张了张,却无法说出原因。是心善还是不忍他人生命的消亡?这些我都没有仔细想过,只是自然而然的不愿看到他人死亡。他看到我这样,坐下来和我用与常日聊天的语气说:‘来,来,来。迷茫的人啊,你是觉得死亡是一种可怕的事情吧,所以你看到我自杀便要阻止我。但是死亡真的可怕吗?你们这些不明白的人当然感觉可怕了,因为你们看到人死之后便为消失之物,虚空之物,所以你们觉得这是可悲可怕的事。但事实并非如此,人生人死只是一个天然的轮回罢了。就像自然赐予树林形体,最后被火焚烧,其灰还与自然。自然给予我们身体,让我们在尘世中摸爬滚打一阵,最后被衰老这把火焚烧,让我们的尸身再还与自然。我已看透这些,难道我还害怕死吗?’听闻他言,我点头说对,又说:‘我精通老庄之道,你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但你现在也没有被衰老这把大火焚烧,怎么要还与自然呢?’老师,老庄之道虽然赞成看淡生与死,也认为生死只是一个无常的有常而已。但也没有让人自己找死。我看着那位年轻人,想要看看他给予什么回答,但没有想到他居然说:‘哎!你即使精通老庄之道,也看不到大道!’我低头再一次请教,他站起来说:‘大道大爱,大爱即为无爱。北方有一种鱼名字叫【馋】,【馋】能以七百年为一春,七百年为一夏,七百年为一秋,七百年为一冬,合计二千一百年为一岁,它能活八岁。但有武陵人喜爱捕鱼,祖孙三代历时二百年便把此鱼捕杀了。【馋】没有活到寿命而亡也片面的演绎着大道。我现在自杀也和【馋】之横死一样罢了,与【馋】不相同之处也只是我杀了我,我让我自己横死了而已。所以,我的自杀也同样是演绎着大道与大爱,既然符合这二样,你为什么还要阻拦我?’说罢,他上吊自杀了。而我在那里看着他腾空的双脚不由陷入迷茫。老师,自杀真的符合‘道’吗?”

      “哎”没想到戊戌沉重的叹息了一声,他瞧着道子,说:“他是一个知道‘道’的人。但他却不是一个知道‘人文’的人。”随后,戊戌就不在说话了,坐在讲台上发起呆来。与之同时,道家之子也坐起来发呆,两人的眼睛同时流露出迷茫而不知所措的神色。

      名家之子与儒家之子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戊戌与道子为何同时如此。一边的南一夜却还在忧心着昨天晚上的天塌,老是往天空上看。每一次看到太阳随着以前的活动轨迹而运动他就大舒一口气。然后继续憋着气息忧天。

      “你们不是在别的学校里吗?怎么来了?我姑她真让你们过来?”既然搞不懂戊戌他们在干什么,儒家之子就拉着名家之子聊起天来。

      “别提了,我刚到那所学校的门口,就瞧到纵横二魔鬼和阴阳双煞四人打的不可开交。你也知道那四位的本领,一个个不学无术还强词夺理的很。我在躲着他(她)们走。说来也是巧了,正好昨天来找你玩时看到那位颇为有趣的老师,我就和我哥转了过来了。倒是你,你怎么来这所小学校了?你家的那位严酷之人让你来这所小小小的学校?”

      “我是好孩子,所以到那里上学都无所谓。”儒子忽然臭不要脸的夸耀了自己一句。

      “我能来这里是沾了好孩子的光了,我那位母上大人让我来这里和你好好学习礼仪道德。好变成一个尊亲尊老,有自我严格等级划分的人了。”名子连赞带损的回应了一句。然后朝南一夜努了努嘴说:“他怎么了?老是往天上看”

      “刚刚和老师在聊天时说‘天穹塌陷什么的’,大概是犯了癔症了。”儒子不无难过的看了一眼南一夜,又回想了一下昨日紫蝶之事,他更加难过了。忽然间,他觉得这么一个温柔的人有这种毛病也真是一种可悲。所以在阳光的照耀下,他伸出微微泛红的手摸了一下南一夜的头。以示宽慰。而南一夜因为厌恶他的父母而不想与他过于亲密,惊觉他的行为,尴尬的笑了笑,把脑袋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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