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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穿堂风从大门吹进来,又从窗口吹出去。在只有基础生活用品的屋子里面,何夕在来回度步。这里是乔治的房间,他在等乔治的归来。刚刚他在自己的家中对乔治说完那些话以后他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真是愚蠢极了,自己是应该监视乔治的一方,怎么对于监视对象说出自己心中反复思虑的话呢?虽然那些心理话说的并不完全。但言语中却透漏了自己不赞同新世界正在建设的观念。这个观念只要流传出去,那么自己就会······

      他又想起受到的批判和那种不被群众认可的空虚感。他害怕极了,他把自己怨恨的不由想拿刀子杀了自己。

      焦急的等待只能把人弄的烦躁,烦躁的人总觉得时间是很慢的。左右等不到乔治的他内心散发出一股怨恨的情绪来,他转头看着画着大恩主肖像的画,怨气十足的说:“你认为自己永远会把握一切?你觉得自己永远会高高在上?你只是一个假借民主与爱的魔鬼!道师说的对:‘劝人向善的人必为恶!’,你如此鼓吹民主与爱,你心中就绝对不会存在这些。当年在宗门时,你妻子还没有过头七,你便迎娶雪师叔。在那一天我就应该明白,你并不是一位如同高高在上,看透世事的神灵。你只是一个凡人!!一个能让众人蒙蔽眼睛追随你的欺骗者!”

      他举起自己的手,紧紧的握着拳头。他本来想要一拳锤上去,但他忽然又与大恩主的眼睛对视起来,他哭了。无比伤心的哭了。他跪倒在大恩主面前,虔诚的向大恩主忏悔着自己的罪孽:“为什么我就不懂您的心呢?您应该是伟大的,您起码让那些没有永远没有希望成仙的人有了一丝成仙的希望,给予人们平等成仙的机会。您饶恕我吧!饶恕我对您的侮辱与污蔑。我想要为这个世界做一份贡献,我不想让自己没有价值。我受够了,我受够每日在街上闲逛。您知道党再一次给我任务的时候,我是如何的高兴吗?对,也许我实在过于兴奋了,所以才在他面前说出那一番糊话。大恩主是聪明无比的,大恩主是仁慈无双的。”他泪水盈盈的抱着自己的拳头卧在地上,央求着:“大恩主啊!您要是慈悲我,要么让我死,要么让我工作。我无法忍受自己是一个废人。”

      房间沉静了下来,何夕喘着沉重的呼吸在地面上趴在,刚刚那些举动已经让他虚脱了。他一点力气都没有。泪水虽然还镶嵌在他眼窝中,但他的思绪已经让他回到几年前刚刚来到这座城市养老的时候。

      那时候他因为自己被群众批评而觉得无比的委屈与失落,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像以前宗门的后山之人,闭关不出,不问世事。即使这样,有一件事的存在让他实在无法忍受,那就是这座城市的资源都让他随意使用,和所有的群众都一样,可以去配给所去领。

      你们无法想象一个人,一个对新世界连基本的奉献也没有的人在获得资源时的罪恶感。那种罪恶感是会把人逼疯的。他每一次领取自己的需要的各种物质时,他都觉得无比的羞耻。但即使这样他又能如何?因为他想活下来。无比的羞耻感伴随着他度过了好几年,直到乔治出现党又给他任务时,他才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有用之人。才觉得自己吃东西和用修真资源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我知道你们看到这里,心里会鄙夷我。并且还拿身边活生生的例子来反驳我,我就给你们随意讲一下那些,因为社会承认他们,因此那些人还是自认为自己在社会系统中为社会作奉献的,虽然那种自认为是的奉献没有让人受益,反而老是让人添麻烦。但也是一种属于社会中的劳动,所以他们是没有罪恶感的。至于里面衍生的吃空响的人的心理活动,以后有机会在说。那种心理很有趣,比逻辑学有趣多了。而另一大群人嘛,我想经常在家里蹲着的他们,其实对于这种罪恶感感悟最深的了吧!我也是家里蹲,我知道当社会不承认你价值,但给你资源时的感受。好像全世界的人在嗤笑和怜悯着你。如果有父母和亲人的还比较好一点,从全世界的人变成家中人的嘲讽还是可以忍受的。当然,这些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自己是把自己与别人放在对等的关系上。如果你自己都觉得自己应该被人鄙夷,从而变得低人一等。那么我想你就应该在狭义上不算一个人了,而是那种乞尾摇怜的dog?god?上帝啊,我英文一直很差,但愿你们明白我表达的含义。)

      他害怕自己又一次因为这一不小心的话让别人把他孤立起来,他实在无法忍受来自社会整体给予的耻辱。他想挽回自己的错误,但他来到乔治的房间里面却没有发现他。面对空屋他害怕极了,但也只能乞求乔治不会嘴巴很大的把他说的话说给别人听。

      门口突然出现一道身影,乔治站在那里讶异的看着何夕。接着他皱眉起来,言语厌恶的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没有加锁子,是因为我信任人。但你没有经过我同意就进我的房间,这就是一种可恶的行为!可恶!就是有你们这些人存在,新世界就无法建立!”

      “不!你听我说!我来你的房间是有原因的”跪着的何夕没有站起来,反而把身体挺直,然后用悲怆声音说:“你要知道我是来向您道歉的,我经过了繁琐的自我批评以后,我就明白了自己的语言是多么的愚蠢。我们怎么可能去怀疑大恩主呢?我们怎么能去怀疑新世界的建立呢?这一切都可以通过对比来明白世界的完美,旧世界是充满欺诈的,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我知道我是有罪的,因为我管不住我的脑袋,所以让它犯了罪!我现在也知道我的罪责了,而且是您把我救离的苦海!所以我······”语气到这里忽然哽咽住了,就像尖叫的鸡子突然被拗断了气管。

      他的身体突然像一只皮球漏了气一样蔫了下去,好像一块烂肉一样瘫痪在地上。因为他看到乔治的背后,那是人,有很多很多的人,他们眼睛泛着红色的目光在盯着他。那群人的目光何夕再明白不过了,那是充满仇恨和愤怒的目光,那种目光是要弑天吞地的。

      何夕笑了起来,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他们团团围住。他忘了这里的建筑结构了,任何大的声音,都会被人听到的。他不知道是刚刚在乔治屋中的发狂呓语让他们听到了还是在自己屋中与乔治的谈论被他们听到了。反正他们知道了,知道何夕是一个反对大恩主,反对新世界建设的人。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但群众却是愚蠢的,他们会在一种集体的意志下把自己变成不是黑便是白的概念体。他们不会听他的解释的,即使听了他们也不会相信的。他们会把何夕打死的。

      何夕经历过一次这种现象,所以他明白现在一切的语言都不能起到效果了。如果单单乔治一人他可能用道歉与真诚来说服他,但集体的意志是会让人用最为直接的方式来解决事情的。他不在说一句话,也不吐露一个字。他就那么跪在地上,身上充满了因恐惧而产生的僵硬。

      不出所料,他被群众如同拉一只狗一样拉出房间。那群人在经过被这突发事件搞得头晕的乔治身边时,还友好的对他说:“幸好你没有锁子来锁门,使得门压不住他的邪恶用心。你是人民的功臣,是英雄。你为新世界的建设添了浓厚的一笔”

      乔治转头看着那群人正在用贴满符纸的铁链子捆绑着何夕,呆呆的问:“他会怎么样?”

      “放心好了”其中的一个人回答着,他一脸正气凌然的又说:“我们会让这些反对新世界的狗杂种知道人民群众的力量······”

      后面的话乔治没有听进去,因为他的脑海中有些伤痛,额头上的疤痒的更加厉害了。这些外部的痛痒使得他转移着注意力。当他回过神以后,他发现自己的屋子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了,他想了一下何夕,觉得何夕,他这位好友如果在这一次事件中得到教训,明白新世界的本质,那么也算是一件好事。他洗了一把脸,躺倒床上香甜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乔治刚就被一个人推开门叫醒,告诉他□□的部长先生要找他。他用因没有睡醒而产生迷糊的大脑向那个人道了谢,然后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朝外走去。半路上,大脑终于清醒的他发现墙上贴满了无数的纸张,那些纸五颜六色,整整齐齐的在墙上一排一排的张贴着,纸上的文字他居然认得,那就是:打到一切破坏新世界建立的人民敌人。

      他有些发愣的瞧着这些东西,总觉得一夜之间好像天翻了。他皱眉起来,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热血沸腾的好像一头头发狂的牛在四处奔走着,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些五彩缤纷的彩色竖条纸。最上面的一张写着:大恩主永远是对的。他左右躲避着他们,小心翼翼的到达部长先生那里。面对这些,他还是有一种厌恶,就是那种人民对于领导者有着近乎于拜神情感的厌恶,但他明白自己的这种思想是架不住的,因为他的这种思考是下界那个充满淤泥的地方得到的。而这里是完美的,那么理所当然的可以认为这种存在也是完美。

      部长先生所办公的大楼里面装饰的比之外面更加夸张,彩色的竖条纸一张接着一张,一张压着一张的贴在墙上。纸上的文字小而密,并且多得无法让人看清是什么,不过如果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观察十几分钟,还是能看到一些句子,大意无非是:‘党是我们的一切的希望,我们应该跟着党走’。又走了几步,乔治在看到一幅巨大的横幅时,便明白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庆祝大恩主四百岁的生日。

      他隐约的还记着昨天晚上落暮跟他说过这件事情,昨天的经历让他还记得那一首献给大恩主的歌呢。他看着周围的人精神饱满的开始装饰着一切,便嘴巴开始哼着这首曲子向部长先生的办公区域走去。

      一进到部长先生的办公区域中,就见部长先生正在指挥着人在自己面前的墙上挂着一块无比厚实的玉版,那上面刻着四个人的头像,从左往右数,第一个是乔治认识的大恩主,第三个便是部长先生。乔治走了过去,部长先生笑着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对挂玉版的人说了几声靠左。接着他把他们都打发走了,转头对乔治说:“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你入党的事情。我准备在下一个月初六,也就是大恩主生日那天和你的入党仪式一起举办。你要明白,这是一个很荣耀的事情,也只有我这个支持大恩主改革的元老才能推荐你在那一天入党。不然你是没有资格的。”

      乔治满怀感动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对这个世界还知之甚少,但他觉得自己的这一次机会是别人无法触及的。他为此感到欣慰与欢乐。接着他和部长先生一起动手,把一张写有‘大恩主千秋万代’的字幅横挂在屋子里。

      落暮看着铁栅栏中被人民群众封掉法力的何夕。他昨天在听到乔治的话时,出于对于乔治的了解与怀疑,他认为乔治是发现何夕的监视,从而赤裸裸的诬陷何夕,伤害何夕。

      他本来认为乔治不知道自己是幕后黑手,可以利用伪装的真诚把乔治的险恶用心拖延个二三天,然后再找到部长先生手里的那份会引起社会动荡的信件以后,他就可以向大恩主请命,把乔治与帮助乔治的部长先生给拘押起来,让他们在正义的审判下给予他们死刑!以捍卫新世界的安稳。但没有想到昨天晚上他刚刚准备睡觉时,就被自己的下属给叫醒了。他惊恐的听着下属的汇报,在听到何夕被人民群众压着在大街游荡时,他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自从这个城市被解放以后他就尽心尽职的管理着这个城市的安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安稳的城市会发生这种情况,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慌张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制止人民群众?但党的一个理念就是民主。民主是什么?那是人民的意志,即使的党也是要听从人民的意志的。这是大恩主语录的话,他也如此信奉大恩主,不愿自己违背大恩主的语言。

      跟随着民众关押何夕?本着了解精神,他知道这肯定这是乔治的阴谋,肯定是他从中挑破离间,使得人民以为何夕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落暮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何夕。他想了一下,从以前的文档中找到何夕来之前,以前那个城市称呼何夕的词——反静派!对,反对人民群众安稳平静的生活,就是让人厌恶的反静派!

      在来这个城市之前,何夕是反静派,这是可以肯定的。但现在呢?落暮对他了解很深,他根本就不可能再一次成为一个反静派。他又想起何夕在他面前经常露出的那副小心翼翼的态度,他内心很肯定这是乔治的阴谋!既然是阴谋,他就不应该跟随着民众去关押一个无辜的人,而是应该呐喊!但,大恩主语录中有着“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这句话,他也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群众永远是对的。

      用指头磕着面前的栅栏,落暮有些忧愁的托着下巴看着铁栅栏里面的何夕。这一处铁栅栏中只关押过旧世界那些万恶的欺压者,还从来没有关押过一位革命者,而且这位革命者还是一位党员。栅栏里面还有两个自发看管何夕的群众,他们本来严肃的站立在何夕两边。但过了不久就有一人一脸兴奋的把何夕的嘴巴堵死,一会那人又好像想起什么,抓着何夕的头发叫另一个人用腰带把他的眼睛勒得严严实实的。悲哀的何夕在那二人手中好像一只没有自由的小鸡,仍由他们剃毛割肉。

      他内心猛然泛起一种忧患,觉得乔治好像从何夕的嘴巴里面知道了自己。他突然认为自己应该干些什么,不然他的下场会和面前的何夕一样。

      他又看了一眼栅栏中的何夕。乔治的身影赫然拔高起来,在他的心中就好像蝼蚁面对百丈高的巨人一般,一语一动都有巨大的威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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