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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C64 决战之帖 ...

  •   如泽沉默了,许久才出声:“就没有办法了吗?不是说了要平衡吗?总要有什么能对抗他吧,不然这算什么狗屁规则?”
      “办法不是姬亦韩么?”
      如泽一窒。
      “只有姬亦韩做到了身负最极端的两个神格还成功让自己一直保持在成长期,且他还表现出了其中一个神格的力量。拥有轩辕的他是最强的,”妘靳恒想起什么,讥笑,“但他现在死了,所以没办法了。”
      如泽手背上的青筋不断鼓动,脸上冷如冰霜,“如果他还活着,要怎么做?”
      “谁知道呢?不如你去问问?”
      如泽目光一寒。
      妘靳恒云淡风轻的和他对视,一点也不怕他的样子。
      破罐子破摔,他确实也没什么好怕了。
      “你知道的这些,都是从他的神格中得到的吧。”
      “……”
      “那么你也会分魂。”
      “我会又如何?”
      如泽目光深邃,沉声:“妘靳恒你知不知道?旧神还未逝去的时代,新神就不会诞生。”
      ……
      庭园会议结束,姜谦咏回到姬生玉的病房,却发现人不知去向,只有如泽佝偻着背对着窗外。
      那应该没什么事。
      他放心的走过去,“生玉去哪了?”
      他走到如泽旁边,看见这个少年憔悴地嗅着手心的白色粉末,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姜谦咏静静地看着他。
      见他来了,如泽抬头,神色如常轻声道:“只是普通的……”
      姜谦咏瞬间把他踢下了椅子,将他盛满白|粉的手踩在脚下,寒声道:“别特么让生玉看见。”
      如泽顿了顿,面不改色地把手抬起来甩开,“只是普通的痱子粉。”
      姜谦咏拢眉,蹲下来沾了一些白|粉在指腹碾了碾,确实。
      搞什么?
      “我试过了,”沉默半晌如泽说,有些恍惚,“那些东西,他们说吃了就能快乐……但我感觉不到。”
      在那段昏暗无光的日子里,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失意的醉汉混迹于各大声色场所,观察着形形色色的人,看他们嬉笑怒骂,堕落成性。
      他并不拒绝和他们一起堕落,那时候他根本就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他只感觉自己是一具行尸,只有求生的本能,没有活着的欲望。
      他尝试了很多种方式,但都没用。那些针剂药物在他的身体中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往往只能存在短短的几秒钟。
      他的神经只有几秒钟的放松,称不上快乐。
      他已经麻木了,不见天日,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闻见一股熟悉的味道,如婴儿般纯净。
      他突然就醒了,整个大脑都在颤动,整个身体都在颤动,天旋地转,他站都站不稳,只能匍匐在地上。
      痛哭流涕。
      ……
      是亦韩啊。
      是他一直爱着的人啊。
      这世界上最引人堕落的东西都没能让他动摇,而只是一点最常见的痱子粉就让他溃不成军。
      “生玉哥知道,所以别担心。”
      姜谦咏一顿,对他伸出手,“对不起。”
      如泽摇摇头,自己站起来,“那些事我都做过,所以你教训的没有错。”
      “你现在……”
      “没事了,只是偶尔我需要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姜谦咏呼出一口气,顿了顿,“生玉呢?”
      “洗澡去了,很快回来。”
      姜谦咏彻底放心了,正好他也有事说,“刚开完会,家主们有意向了。”
      “怎么说?”
      “他们准备动员整个异人界来对抗凶神,这没什么难度,毕竟执行局和偃洲一直交好。这样一来就能补足目前的人员短缺问题。”
      如泽皱眉,“他们是不可能……”
      “对,他们对付不了凶神,但我们还是需要他们。你不知道吧?现在以A市为中心,所有地区的人都乱套了,我们尽量控制舆论,把亚种和那棵树的出现归咎于未知的病毒变异,但还是有不少人怀疑这是一场政治阴谋,尽管我们把大半个A市都列为了禁区,但每天都还有上百个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去那里一探究竟,我们需要继续填补管理漏洞,不让外人进一步的了解更多信息。还有高风险区和风险区的人员迁移,我们也需要人来保护……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人手。”
      如泽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道:“为什么不多告诉他们一些事呢?告诉他们这是全人类的战斗,亚种很危险,不要轻易接近,这样也许还能稍微降低一些伤亡。”
      姜谦咏一默。
      “我们的世界需要秩序,如泽,而恐慌会毁了它。和平即使只是一种假象,也有很多人靠着它活下去。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意味着存在无数不可控的因素。就比如,即使我们把所有的一切的全盘托出,世界上会相信我们的人其实并不会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有些人的眼光是狭隘的,他们不会懂什么叫做‘灭世的危机’,他们只会在乎自己的利益。而如果真的让这种人掌握了真相,那才是真正的末日。如泽,我们要做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我知道了,”如泽点点头。他顿了顿,话里有话,“谦哥。”
      “嗯?”
      “最后你也要一起的对吧?”
      姜谦咏半掩眸轻笑,谁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当然,仇还没报呢我怎么能收手。”
      “那你打算怎么办?生玉哥现在不在这里,你跟我交个底,如果需要我做什么的话,你可以直说。”
      姜谦咏示意他出去说,如泽在房间里留了一张纸条后走了。
      天台上,两人坐在防护栏上,中间放了两罐啤酒。
      姜谦咏仰头喝了一口,看着远方。
      梨花白的树冠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给人很大的压力视觉压力。
      他们在A市的另一边靠近边缘的位置,但那棵树出现在他们眼里时威严不减分毫。
      姜谦咏说:“最后我们要去那儿吧。”
      “应该吧,”如泽说,“听说那棵树在地底活了几千年。”
      “怎么我就对它没什么印象……”
      “我也没有。”
      “没有光它怎么光合作用的?”
      “也许是有别的渠道获取能量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气氛很融洽。
      如泽知道姜谦咏心里应该有想法跟他说,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切入正题。
      姜谦咏是一个非常奇特的人,他没有神格,却能让姬亦韩都忌惮他三分,在战场上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奇门遁甲和凶神周旋,击退数万亚种。
      他是真正的强者,人类战力的天花板之一。
      如泽对他深表敬意。
      又随便说了几句,两人沉默下来。
      良久,姜谦咏说:“我的身体……”
      如泽屏息,来了。
      “我仔细想过了,要恢复到原来基本不可能,但我的脑子没有问题,发动那些术式就只需要我有强力的炁流支撑。”
      接连不断的高强度输出先天之炁透支了他的根本,他的身体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将错就错,既然已经搞坏了,那就不必再瞻前顾后,总之一切为了大局着想。
      “给我一点你的心血吧。”
      如泽一愣,可以是可以,但是……
      “你的身体还能承受吗谦哥?”
      心血不同于他身上的其它血液,那是最纯净的神血,浓度高到无法想象,稍有不慎就能让人彻底废掉。以姜谦咏目前的情况,徐徐图之是最好的计划。
      姜谦咏眯眼笑,又变回了往日的深不可测,“我的上限在哪我都不知道,不如我们看看?”
      如泽顿了顿,最后还是点头了。
      休息了好几天,姬生玉把姜谦咏翻来覆去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依依不舍的放人进了密室。
      如泽留在那里全程陪同。
      姜谦咏盘腿坐好,露出上臂,一手拿着注射器对准了静脉。
      他一顿,眯眼笑:“你别紧张,我不会有事的。”
      如泽点点头,汗湿的掌心捏成拳。
      姜谦咏倒是非常自然,很快就把针管中的血红液体注入了身体。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合上了眼。
      两个小时过去,如泽和姜谦咏都一动不动。
      如泽观察了一下姜谦咏的脸色,只是白了一点。他有点诧异,难道不疼的吗?还是说还没开始疼?
      之后又过去五个小时,中途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姜谦咏缓缓睁眼了。
      如泽满脸惊讶,“好了吗?”
      姜谦咏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没事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别让人进来。”
      如泽点点头,临出门前他又听见对方说:“尤其是生玉。”
      如泽懂了什么,“我明白。”
      咔嚓一声,门合上后,姜谦咏立刻往后倒了下去。
      成股的汗水从他的毛孔里溢出来,体表的血管凸起的像是小虫,他难以自控地发抖,全身的血液流速加快,体温已经飙升到了近五十度。
      他突然翻了个身半跪着,胃里一阵痉挛吐了出来,其实没什么东西可吐,七个小时前姬生玉喂给他的早饭已经消化没了,他只能吐出来一些浑浊的液体,嘴里酸的发苦。
      突然更加剧烈的痛感袭来,仿佛经脉寸断挫骨扬灰,他被扔进了火红的炉子里,身上的每一寸都在被重新锻造。他已经感受不到具体是哪里痛了,只觉得下一秒就要痛死在这间密室。
      真特么痛啊。
      姜谦咏紧皱着眉,眼神凶狠而克制。
      他的手指深陷瓷砖,缓缓呼出灼热的气体。
      打湿的衣服紧贴着他的皮肉,勾勒出精瘦的肌肉,正随着他缓慢的呼吸而伸缩舒张。
      他就这样忍耐了一个小时,痛感才稍稍减弱。
      他疲惫不堪地俯身休息,这时却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刚被惊的准备弹起来时,来人却先他一步出声:“休息吧。”
      姜谦咏错愕的起身看着他。
      姬生玉红着眼,指了指密室角落里正在工作的摄像头,说了句俏皮话:“科技改变生活。”
      姜谦咏无奈的笑了。
      姬生玉过去温柔地把人抱进怀里,眼泪簌簌而落。
      已经过去了,不会打扰你。
      我来了。
      如泽看着监控画面里拥抱的两人,放心的离开了。
      没走出医院,迎面就看见了一个预料之外意料之中的人。
      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一时间恍如隔世。
      急诊室。
      如泽一言不发地帮忙处理伤口。
      妫朝吟低声说:“这么熟练,没少受伤么?”
      如泽一顿,“以防不备学的。”
      妫朝吟看着他,感慨道:“你变了好多。”
      “你不也是吗,大神?”
      “……”
      两人不约而同,突然笑出声。
      比起一年前,两人都长大了。
      “你的事,我多少听说了,”妫朝吟斟词酌句,“现在还好吗?”
      如泽看着他,突然觉得生疏。
      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没事,你才是,要小心,现在是非常时刻,我没法保护所有人,所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泽低声说,自然而然,“不要死了。”
      说完他突然心头一震,有些恍惚。
      从前如泽的世界简简单单被分为两个,他在其中一个世界里简单的生活,每天打打游戏水水课业,偶尔在深夜思考一下人生,有为数不多的朋友,不好不坏的家庭关系,烦恼着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在另一个世界他需要非常勤奋努力,才能勉强看见他心上人的背影,鲜血和疼痛如影随形,杀戮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如果他不反抗,他就会变成猎物。
      仔细想来,他走到现在,真的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从前那种简单的感觉了。
      从他选择了神格开始。
      原来这就是亦韩说的“不简单”,是不是那一天亦韩就预料到了,某一天他将会对自己的朋友嘱咐“不要死”呢。
      妫朝吟起身单臂抱住如泽,在他的后背用力拍了拍,“你也是。”
      如泽回过神,笑着回抱:“我等着喝你跟姜乔烟的喜酒。”
      妫朝吟一笑,顿了顿,“和王旋说几句吧,出事后他一直联系不到你,急疯了。”
      如泽一愣,应了。
      妫朝吟走后如泽给手机充上电,时隔数周没开机,再一打开各种社交软件就疯狂的响。
      如泽一一扫过,挑了些重要的回复。
      看见王旋给他发的百来条消息,如泽的手指悬停在通话键上,踟蹰不前。
      最后还是报了一句平安,又准备关机时手机响动起来。
      如泽的心狂跳,手心开始潮湿。
      最后还是接通了——
      “是如泽吧?”
      “……”
      “是如泽吧?不是如泽爸爸或者其他亲戚告诉我如泽已经没了吧?”
      如泽闻言笑了一声,王旋还是那么有活力啊。
      一听见这个笑声王旋就认出人了,听筒里突然安静下来。
      如泽疑惑:“是我啊,王旋?”
      过了几秒。
      “尼玛啊如泽,”王旋哽咽着说,“这么长时间死哪去了?啥消息都没得,急死你爹了晓没晓得?我真以为你已经凉了啊,你特么,你去那边读书了就忘了我呗?谈恋爱了就真的不记得还有个兄弟了呗?就许你对象你亲爹挂念你,不许你前任我记着你呗?一出事老子就给你打电话啊发短信啊,好家伙啊,你一个都不回啊,我真以为你奈何桥都过了啊!”
      “尼玛啊如泽你真的没有心,这么长时间回我个信息能死吗?”王旋哭着喊着突然停住,回过味儿,“不是吧?你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儿吧?”
      “……”
      “如泽?”
      “……”
      “你说话啊如泽,你在哪儿呢?我过去看看你,别不说话!有什么坎兄弟我帮你看看怎么过啊,如泽,别放弃,我还在呢。”
      “我没事。”
      “你在哪儿呢?”王旋还是不放心。
      “我在A市里,很安全,你放心。”
      “真假的?你别跟我撒谎啊。”
      “真的。你在家么?那边怎么样?”
      “没啥特别的,只是让我们少出门,别乱跑,做好消毒。”
      “是,你听话点,事情马上就要过去了。”
      “你咋知道?诶你还别说,这事儿来的很奇怪啊,虽然不上学了确实挺好,但待在家里也太无聊了。”
      “听当地政府的话,我在这边也很好,你不用担心。就先这样吧,之后我们再联系。”
      说完他就挂了。
      “…………”
      “……”
      屏幕熄灭时,他在屏幕上看见了一张满是泪水的脸。
      如泽……你真卑鄙啊。
      你怎么能只顾着自己。
      你怎么能把所有人抛弃。
      如果你不救他们,还有谁可以?
      你怎么能,放弃姬亦韩所珍爱的一切呢?
      姬亦韩回来了,你要怎么跟他交代?
      你要怎么跟自己交代?
      如泽像是承受不住似的蹲下来,痛哭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流水潺潺飞流直下,潮湿的青苔遍布整个山头,奇珍异草随处可见。
      残阳如血,暗金色的飞絮在空中飘摇,让端坐在崖边的穷奇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擦了擦鼻子,看着远处的血色圆盘:“这里以前比太阳还高。”
      “我出生之前,”他补充道,“后来被撞倒了。”
      “醒来之后我去看过很多座大山,都没有它宏伟。”
      “想象不到吧?”
      “……”他身后有一个淡淡的影子,双手抱臂靠在树干上,一脸漠不关心。
      “后辈。”
      姬亦韩这才扫了他一眼,冷淡道:“想跟我说话?”
      “为你的遗言做一个开场罢了。”
      姬亦韩收回目光,一言不发。
      “你的伴侣很勇猛,”穷奇评价道,“他让你的灵魂变得清晰了不少。”
      姬亦韩吹了一声流氓哨,皮笑肉不笑:“羡慕?”
      “但那又有什么用。”
      姬亦韩一笑:“我爽了啊。”
      “短暂的欢愉能留住什么?什么也没有。”
      “你想说你们也什么都留不住么。”姬亦韩反驳。
      “你的遗言难道就是这些?”
      姬亦韩嗤笑,“你不配。”
      “收起你无谓的打算,就算现在控制这具身体的是你,但这终归不是你的原身,你杀不了我的,除非你想带着一身的破绽去战场。”姬亦韩威胁道。
      “你一无所有,你还能做什么?”
      “当然是贯彻我的理想啊,”姬亦韩理所当然,“我们彼此有不同的道路,谁也不想放弃。虽然你和你的同伙是坚持了这么多年,但也不要因此就看不起我的觉悟啊。”
      “普通的嘴炮击垮不了我的好祖宗,”姬亦韩一笑,“你以为人人都像当年的梼杌,随你几句话就被迷惑了?”
      “你不想现在就死,那是想看到我杀了你的伴侣之后再死吗?”
      “为什么不是你们都被他杀死呢?”
      穷奇挑眉,“他并没有让我忌惮到这种地步。”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穷奇笑出声,“但你没有多少时间了姬亦韩,在我的魂海中,你每天都离湮灭更进一步。当最后的战争来临时你还看得见吗?”
      姬亦韩目光一冷,“你不会真的觉得自己能赢吧?这世界大的你不可想象,你都没有认全这里的人,却已经觉得自己可以把他们都踩在脚下了,是不是太自信了。”
      “人再厉害,怎么敌得过神。”
      姬亦韩笑了,从树干上直起腰身走到穷奇的身侧,跟他一起沐浴残阳。
      “我听说你出生的时候正是诸神之战。”
      穷奇不解其意,提这个干什么?
      “那时候的你只是个孩子,虽然是神的后裔,但你身边能瞬间杀死你的神不知凡几,”姬亦韩目不斜视,“对如今的世界而言,你也只是一个孩子,但想杀了你的人也不少,你猜在他们之中有没有和你旗鼓相当能取你性命的?”
      穷奇迷了眯眼,“你在警示我?”
      “是教训。”姬亦韩微笑。
      穷奇瞬间没了表情。
      “喂。”姬亦韩轻声叫他。
      “我们为什么要用战争解决问题呢。”
      “因为这是你们的天性,”穷奇道,“因为我们之间的矛盾不可能靠语言解决,连你我都不愿意向对方妥协,更遑论外面的千千万万人?”
      姬亦韩不屑:“明明你也不愿后退,怎么唯独指责人类?”
      穷奇突然大笑,豪迈爽朗:“因为这是事实,姬亦韩。”
      “但你说的也没错,”穷奇站起来,俯视脚下,他开口,声音平淡而低缓,“芸芸众生皆是恶,而神是万恶之源。”
      “大恶是最崇高的,因为它能吃掉所有的小恶。市井流氓敌不过山中土匪,土匪敌不过狗官,狗官敌不过酷吏,酷吏敌不过暴君。一条线将他们连起来,那条线叫做众生相。”
      “我还小的时候,兄长们就常年不在家了,外面战火连天,他们奔波于各个战场,难得见上一次面。从我出生起,诸神之战就从未结束,为了一些看起来很奇怪的理由,他们把战火烧了很多很多年,直到我的出现,终止了他们的幻想。他们都想杀了我,所以停止了争斗。”
      穷奇侧目一笑,“我们都是恶,但我比他们强过太多,如果不杀了我,他们就得被我吃掉。”
      “同样的,如果你们不杀了我,下场跟他们也不会有差别。”
      “你眼里的世界非黑即白么?”姬亦韩忍不住问。
      穷奇一顿。
      “姬亦韩,有时候你真的单纯的过分,”穷奇嘲讽,或许是因为姬亦韩和他的神格同样契合,穷奇变的耐心十足,“这无关眼界与认知,只要‘你’和‘我’还存在于这个世上,我们就是永恒的对立。执行局不会放我们自由的生活,必然是百般限制,而我看着你们这些人只感觉恶心。战争是免除不了的,要想得到我们双方想得到的东西,只有战争!”
      姬亦韩目光平静,“你就这么恨着人类吗?”
      “我因为你们被至亲关了几千年,你说呢?”
      “但那是你咎由自取。”
      穷奇猛地揪住姬亦韩的领子,把他拉到自己眼前,一字一顿:“他可是我兄长。”
      姬亦韩笑的不能自已,脑袋后仰着,微眯着眼瞧他,有种高高在上的蔑视:“你不还杀了你老子么?”
      魂海突然动荡起来,所有的画面一一破碎,穷奇一把将姬亦韩甩出去,姬亦韩中途就消散了身形,但穷奇知道他还在。
      “无知小儿,妄论我的是非?”
      却传来姬亦韩的大笑。
      穷奇狠厉道:“奋力挣扎吧姬亦韩,你也只能如此。我留你到最后,看看我怎么夷灭你目之所及的一切!”
      姬亦韩不再回应。
      穷奇猛然睁眼,正好发现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做了什么梦?”
      穷奇起身面色不虞随口道:“是姬亦韩。”
      “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一些小事罢了,”穷奇阴沉着脸,“事情结束了吗?”
      “啊,是。”司伸了个懒腰,“都准备好了。”
      听到这个他脸色才好一点,“那走吧。”
      梨花白颤动着它的枝叶,穷奇走到树下感怀地拍了拍。
      树干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浅坑,穷奇将手放了进去,再拿出来时手中握了什么东西。
      树干蠕动着,表面凸出一柄长弓的形状,穷奇抓着它扯了下来,几息后登上了树冠。
      司蹲在他身边,身体压在嬴远道的背上,手掌平放在额头到处看,碎碎念:“从哪开始呢?”
      姬疏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穷奇狞笑,举起长弓,大拇指划过弓身流出鲜红的液体,那些液体像是有生命般在弓身上跳动,回到穷奇的指间凝成一根利箭。
      穷奇拉满弓,箭尖直指一个方向,笑道:“当然是先打个招呼了。”
      话音刚落他就松了手,离弦之箭犹如红色的闪电,眨眼间破空而去,划过大半苍穹,不知道即将降落在哪。

  • 作者有话要说:  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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