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亦韩每天都想罢工》墓里看花

110、C59 獠牙

　　姬家在接连不断失去两位坐镇的大人物后不免露出颓势，一场葬礼下来暗潮汹涌。
　　虽然明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姬鸿宁的葬礼却还是邀请了异人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A市已经沦为了亚种的繁殖地，这次与凶神的交锋让执行局损失惨重，连总部都被波及，如果最后不是转移及时，只怕得恢复好几年才能缓过劲。
　　这一场动荡，让整个异人界都蠢蠢欲动。
　　姬鸿宁作为姬家有史以来最显怀柔，实力却又最为卓绝的家主，他在世时无人不臣服，所有人都心存敬畏，死后余威犹在，就算不少人意识到如今的姬家已不再有往日的风光，却无人敢在明面上造次。
　　据说大家主的遗体被运回来时只剩下一个骨架，他与凶神对战时还受着重伤，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都没有放弃。这样一个男人，他是一个真正的战士。
　　所有人都要给予他应有的尊重。
　　姜世文一眼扫遍全场，众人肃穆。
　　八家延续至今，这还是第一次用上旧律——大家主意外身亡，即由姜家主暂为继任。
　　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了。
　　姜世文今天的负担格外沉重，可他背负得起。
　　他得让所有人都明白，执行局还没有垮，谁都不能动歪心思。
　　“如泽呢？”
　　亲信附耳：“出了医院就消失了，抱歉，我们没看住。”
　　对方可是身怀神格的人啊，即使还只是个孩子。
　　笼子关不住他。
　　姜世文皱眉，让他退下了。
　　“从凶神复苏崛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六年了，执行局在这场战争里损失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我们踩着同辈的尸体和亚种的尸体，向着剿灭凶神的道路前进，我们的大义毫无阴霾。而就在七天前，我们失去了我们的大家主，也失去了曾经庭园的天枢，还失去了执行局的众多精锐部队，这一战，我们输的很惨痛。”姜世文一顿，“但现实远不到绝望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失去神格，它将再次带领我们通往胜利，明日的路依旧光明！”
　　“朋友们……不要忘记我们的初心，不要忘记失去亲朋的仇恨，不要忘记我们的梦想。战争从来只是一种手段，只有通过不断的战争！战争！我们才能夺回失去的东西，我们才能留住珍爱的一切！没有人想要死亡，但如果我们不直面死亡，还有谁能？如果我们不作出努力，还有谁能？我们的孩子吗？那些毫无自保能力的人类吗？”
　　姜世文的面庞僵硬轮廓如同刀削斧刻，他拄着拐杖行动不便，全身无半点强者的气息，说出的话语却振聋发聩，眼神里都藏着杀气，仿佛下一秒炮火冲到他眼前他都不会退避。
　　在场所有人都被那种气势征服，难以相信，他们现在面对的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今日种种我们不会忘记，来日种种我们仍需抗争！神血选择我们和你们，必然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们对未来有向往，对自由有期盼！从第一滴血流下时故事就开启了，不论将来的人会如何描述这段历史，我们都愿意将笔留给他们。朋友们，前进吧！战斗吧！去抓住我们的未来！”
　　呼声越来越远，空气染上肃杀的气息，它们拂过藏在树影中的年轻人的鬓发，飘然远去。
　　如泽坐在树枝上，紧闭着眼，风来时他睁开了暗金的双眸，极为冷淡地瞥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
　　离的有些远了，然而以他现在的听觉毫不费力就能听见。
　　过了一会儿，那根树枝上就空无一人了。
　　姒家。
　　如泽轻盈地降落在窗台，他房间的窗帘拉的严密，落地窗半开着。
　　他却没准备进去。
　　“有事吗？”他问道。
　　良久，房间里传来声音：“你继承了神格，于情于理今天都要露面的。去哪了？”
　　“和你们没关系，”如泽淡淡道，“离开这里。”
　　“听说你和姬亦韩关系匪浅……怎么，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的么？”
　　如泽猛然抬眸，空气中突然爆发出一瞬电光，房间的窗帘燃起火苗，高温洞穿了那些脆弱的纺织物，愈渐扩大的火焰洞口露出姜世文一行人的脸。
　　如泽静默地和他们对视了几秒，暗金色的虹膜中折射出冰冷的打量。
　　这个年轻人远不是报告中的模样了，他变得桀骜，浑身都写着“别想控制我”。
　　如果不是因为姜世文对当年姬家控制姬亦韩的那一套都不太熟，又不想贸然激怒如泽，他也不至于自降身价亲自来找这个孩子。
　　要知道，往日就算是姬亦韩想见他也是要些门路的。
　　他想先发制人说些什么，但如泽却率先堵住了他的嘴。
　　“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别想用你那一套打动我。我有神格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为你们做事，”见姜世文脸色有异动，如泽语气低沉了些许，“你们也别妄想控制我，当年‘他’之所以受人制挟，无非是不想和你们计较罢了，事实上，如果‘他’真想反抗，哪怕整个执行局的人覆灭，你们都拦不住‘他’。我有我的路要走，你们最好别来打搅。”
　　姜世文沉默，“不如说说你想做什么，也许执行局可以和你合作。”
　　如泽的眼神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摇摇头，“你们不值得我的信任。”
　　姜世文的脸彻底黑了。
　　“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要做的事和你们殊途同归，在最后的战场上，我们终将再见。”
　　“你要去单挑凶神么？奉劝你不要这么做，目前你所拥有的这个神格是我们能动用的最后一个神格，本来我们的胜算就不大，如果还失去的话，所有人都会死，这也不会是你想看见的吧？”
　　如泽没有说话。
　　姜世文便继续道：“想想你的亲人和朋友，难道你想看见他们死去的惨象吗？你现在是神，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他们，只要你留在这里，执行局会倾尽全力培养你，届时我们还有和凶神一战的实力，悲剧就不会发生了。留下来，要是亦韩还活着，他也想让你这么做的，你不想继承他的遗志吗？你不想为他和大家主报仇吗？”
　　如泽紧咬牙关，眸中一瞬狠戾，像是有火烧起来，“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是我们所有人逼得他只能剥离神格，是我们所有人害死了‘他’，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他的遗志？我们和凶神战斗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来？大家主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们为什么不拦着？极地的结界存在了那么久为什么姜家一丝异状都没有察觉？！”
　　如泽心中一痛，后退一步，脊柱像是承受不住悲伤的重量弯下来。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去？我为什么这么弱小？我为什么，不早点意识到……我是谁。
　　“这就是你的胆量吗？如泽。”姜世文轻声说。
　　如泽抬起头，烧起来的金眸透过指缝向他投去煞气腾腾的目光。
　　“姬亦韩……死了就死了。”
　　“你说什么？”如泽转瞬之间爆闪到他跟前，被层层叠叠旋转的墨绿图阵挡住。
　　两人对峙，姜世文很沉得住气，“你就这点胆量吗？你就这点眼光吗？你知道执行局里，这个世上，有多少人和你一样失去心爱的人吗？”
　　如泽的目光闪了闪。
　　“我数不清，如泽，我也无法记住，因为那个数字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更新。你猜猜，现在，就在这一秒，和你抱有同样痛苦的人会有多少人？”
　　如泽的嘴唇抖了抖，身上的雷光熄灭了。他神情暗淡，说不出话。
　　“你经历的太少了，所以无法控制住这样的悲伤，只要你在执行局里多历练几年，你就能正确看待姬亦韩的死亡，走出阴影，带着他的骄傲和希冀活下去，报仇，那是理所应当的事。”
　　如泽张了张嘴，哑声，“他在执行局待了二十多年。”
　　“是，我承认姬亦韩是最优秀的那个，这么多年来他兢兢业业，一直做的很好，失去他我们都很心痛，但这是我们失去斗志的理由吗？正因为我们失去了他，以那么惨痛的方式失去了他，所以正要补救，补救我们犯下的过错，替他报仇，不让更多这样的悲剧发生。如泽，你有这个能力，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把神格交给你不是么？你要让他失望吗？要让，你最心爱的人失望吗？”
　　如泽闭上了眼，沉默许久。
　　姬亦韩在执行局待了二十多年，本应该看惯生死，然而在面对他的死亡时，那个人却还是没能扛住，他做了所有人都不会希望他做的事，冒天下之大不韪，只为了救如泽的命。
　　——他抛弃你不是不爱你，而是太爱你。
　　如泽的眼角淌下眼泪，说：“这个没有他的世界，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赶在姜世文发怒之前，他又说：“但我还有一线希望，我要去确认一件事，如果成功了……我会跟你们合作，届时怎么利用我全看你们，我毫无保留。”
　　姜世文缓缓道：“就算姬亦韩还活着，他也不会再是姬亦韩了。”
　　如泽目光沉下来，两人静静地对视半晌。
　　“你早知道他身体里有什么。”如泽断言，“你们善于观察星象，神格出世的时候星象告诉了你们一切，所以你们只选择带回了大家主和我，任他在外自生自灭，也对外宣称他死了。”
　　一个死字，他说得格外杀气腾腾。
　　“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们选择的结果么？”姜世文淡淡道，“如果‘姬亦韩’真的没有死，那你不妨问问他，当时他为什么会攻击执行局的专员，为什么会拒绝和我们离开而投向梼杌和饕餮？”
　　“……”
　　“哦我差点忘了，还有姬家的另一个小子，现在得改叫混沌了。姬家这次出了这么多的叛徒，如果不是看在姬鸿宁的份上，我不会替他们遮掩。”
　　如泽闭了闭眼。
　　“你没得选择，这段时间执行局的精锐损失惨重，根基受损，是最不能再起波澜的时候，如果此时爆出姬家的少主…出了这样的事，那么执行局必然大乱。盯着我们的势力不少，他们可不会管世界末不末日，而如果这时候真让他们趁虚而入，一切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姜世文僵硬着脸，看不清情绪，“你倒是成长了不少。”
　　“所以你别想对我洗脑，”如泽说，“我有我的目的，你有你的目的，我们各自为政。”
　　“你不管这里的人了吗？你的家人、朋友，他们是那么需要你，如果凶神在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发起攻击，如果他们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也没有关系吗？你觉得这是无足轻重的事吗？”
　　如泽不说话了。
　　姜世文不断地给他心理暗示，不断提醒他离开的后果，似乎卓有成效。
　　于是他继续道：“留下来吧，你现在追寻的只是名为姬亦韩的幻影，凶神的神格至煞至邪，他没了轩辕神格，根本不可能抵挡住那种灵魂侵蚀。如果你真的逃不脱执念，耐心等待着，最后你一定会见到他的，不是么？在最终的战场上。”
　　如泽的双眼突然一亮。
　　姜世文眯了眯眼，继续道：“你的家人需要你，还有你那些人类朋友，他们毫无自保能力，脆弱的像蝼蚁一般，这场战争中已经有足够多的人死去了，从前也许你无能为力，但现在你已经变强了，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们不是么？他们在你的庇护下能安全的活下来，这样不好吗？”
　　“我看过执行局的部署，很周密，很谨慎，”如泽低声道，“足够撑一段时间……”
　　姜世文略拧起了眉，这个孩子真的犟到了一种地步，完全听不进任何劝说。
　　要不要让姒景明介入？还是用强把他困住？
　　“姬亦韩可是护了你们十几年的人啊，从不放弃，从不计较得失，把自己变成了最锋利的那把刀……就这样做了十几年的保护神。现在他有难了，你们为什么不想尽办法救救他呢？明明还有希望不是吗？”如泽轻声道，周身的震雷电离空气发出危险的声音。他努力压抑着胸中暴虐的野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疯狂。他真心疼啊，心疼姬亦韩为了这些人流了这么多年的血，最后愿意舍命去救他的人却寥寥无几。
　　“我说过了，在凶神神格的影响下……”
　　“那我为什么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如泽嘶吼着打断他。
　　姜世文一怔。
　　“那时候我把他抱在怀里，我是离他最近的人，我才是最可能死的那个人，为什么最后我却毫发无伤？！”
　　如泽一字一顿，像是要把那句话嵌进肉｜体，“因为他还在等我，等我去找他。”
　　“你什么都不懂，所以别来教我做事，也别阻拦我。”年轻的神明冷酷地看着他，掷地有声。
　　姜世文看了他半晌，终于决定放出一记杀招：“我不会阻拦你，因为最后，杀了姬亦韩的人就是你。”
　　如泽捏紧了拳头，“我不会……”
　　“那一卦是我亲自算的，”姜世文打断，“让我们来看看吧，有时候你不想走的路，其实冥冥里你已经在其中。”
　　如泽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陪在姒景明的身边，本来那天姜世文来的时候就是布下了结界的，在姒家人心中，那天确实什么也没发生。
　　如泽没有和姒景明说他恢复了记忆，姒景明虽然有所察觉却也什么也没提，他一直关注着如泽的心理情况，从不说刺激如泽的话。
　　回想起当初姬亦韩在他面前立下的约定他就忍不住叹气。姬亦韩确实做到了，但代价却是他自己的性命，还有如泽的整颗心。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呢？
　　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他实在不忍让自己的孩子也经受一遍。
　　要是当时答应他们就好了。
　　姒景明时常这么想，只是姬亦韩不会再回来了。
　　后来姒文嘉出院，家里摆了一桌好菜庆祝，只是桌上的两个主角都埋头闷吃，一个两个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姒文嘉这一次是真的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病危下了好几次，最后救回来身体也留下了后遗症。
　　医生说是会影响先天之炁的运行。
　　姒文嘉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知道后却没什么反应。只是一直从医院养病到回来，他都再没说过一句话。
　　姒柔雪一直在给自己弟弟夹菜，轻声细语地哄着他多吃点，姒景明也时不时给两人布菜，直到妫云清的筷子伸进了姒文嘉的碗，饭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吃点肉，病好得快。”妫云清没用公筷。
　　姒文嘉看着碗里的肉，快速咀嚼完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轻声说：“谢谢妈。”
　　“如泽也多吃点。”
　　“好的清姨。”
　　妫云清神色平静的吃饭，偶尔给姐弟俩夹夹菜。
　　晚饭后如泽破天荒去了姒文嘉的房间，他们长大后，这是第一次。
　　“有事？”
　　自从岛上那一番经历之后，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一些，毕竟有了过命的交情，以前那些龃龉成见都无足轻重起来。
　　而且听说，在那个岛上，姬亦韩为了救如泽丢了性命，想来他这个关系不好的弟弟那么爱姬亦韩，心里应该快痛死了吧。
　　想到这里，他突然就不想再针对如泽了。
　　只是两人从没有亲密过，冷淡了这么些年，一时间也没办法成为好兄弟了。
　　“进去说吧。”
　　姒文嘉让了一个身位给他。
　　“我想帮你恢复身体。”如泽开门见山。
　　姒文嘉一愣，随即拧眉道：“你有什么办法？”
　　如泽一顿，撩起过长的，用来遮挡眼睛的刘海，露出暗金色的眼。
　　姒文嘉惊诧，“神格？！”
　　神格竟然没有因为姬亦韩的死亡而失落吗？不不，难道当时姬亦韩就是用过渡神格的方法救了如泽？
　　姒文嘉神色复杂，而如泽刚好就是适格者？
　　“只要你可以承受那种痛苦，我可以帮你。”
　　如泽原以为他会立刻答应，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姒文嘉竟然摇了摇头。
　　“为什么？”
　　姒文嘉垂眸，“我没有战斗的理由了，如泽。”
　　如泽沉默，他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姜队长的死……”
　　“不是因为这个，再说，我已经为她报仇了。”
　　“真的吗？”如泽目光一沉，“真正杀死她的人是凶神，邱济不过是个刽子手。”
　　“……”
　　姒文嘉沉默许久，“你走吧，我不需要。”
　　如泽不经意瞥了一眼门又很快收回目光，说：“你还很年轻，嘉哥。”
　　“你都已经有神格了，前途肯定光明坦荡，还来管我干什么。”
　　“你是姒家这一辈中唯一一个真正有资格继承那个位子的人，你懂我意思吗？”
　　“不懂，你有神格之后他们还会这样觉得么？只怕是巴不得都把你捧得高高的吧？再说了，”姒文嘉沉声，“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了，如泽。过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父亲和母亲的喜欢，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变得足够优秀，他们就会在我身上投注目光，但后来我发现不是的。”
　　不论他做的多好，他的双亲根本就不在意。
　　“我从没有为了别人去战斗，我从没有为了保护谁而战斗，我只是个伪善者。如泽，我的梦醒了，我也不打算继续做梦了，所以，就此打住吧。”
　　如泽沉默了会儿，突然转身走到床窗边将窗帘拉开，他指着外面的天空，说：“你看外面的星星。”
　　姒文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看着他不动。
　　如泽并不在意，暗金色的粒子从他的身体轮廓中逸散出来，透过那些光，姒文嘉的目光穿透了层层钢筋水泥，所有的视觉障碍都在眼前消失。
　　冬季的夜晚总是孤寂萧瑟的。暗黑的天幕，只有零星的光闪闪发亮。
　　“你想说什么。”
　　“星辰很远，嘉哥，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亿万万光年。而我们很弱小，即使有神格都无法窥见这个宇宙的全貌，它们出现，它们坍缩，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它们从来孤独。”
　　姒文嘉眉尖一动。
　　“不觉得我们和它们一样么？众生里我们都一样渺小，生死之间，来去一场，我们的存在于这天地只不过是昙花一现，有什么能永远铭记‘你’和‘我’吗？没有。”如泽十分平静地说，“可星星还在闪耀，而我们依然存在。”
　　“我们必然是因为什么理由而存在的，就像星星发光，只为了在这一秒出现在你的眼睛里。就像它注定会消亡，但你却看见了它。而我们……我们的命也是为了某一秒存在的。”
　　姒文嘉动了动嘴唇，过了一会儿有些自嘲，“别说了，你说服不了我。”
　　“我只是这么想的，嘉哥，我把我所想的事情告诉你。你还没有看清真正的自己，嘉哥，记住我今天和你说的一切，等你懂得了真正的自己，你会明白的。”
　　说完他就走了。打开房门，空气中还飘荡着极其细微的奶香味，不靠他发达的嗅觉根本不可能察觉。
　　曾有人来过这。
　　但如泽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合上门就走了。
　　姒文嘉佝偻着背坐在床边，很久没有动。
　　第二天他下楼时，妫云清极为罕见的坐在餐厅里看报纸，看上去像是在等人，见他来了就淡笑着招呼他过去，让人给他端来了一碗面。
　　姒文嘉坐下时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
　　而那天之后，如泽再也没有出现过。
　　某天姒文嘉拉开自己书桌下的抽屉时，发现了一管密封的血红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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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