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亦韩每天都想罢工》墓里看花

100、C50 漫漫长夜

　　Ⅳ
　　姬鸿宁没有说话，他无法解释为什么黑袍下裹着的人从嬴所思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他曾怀疑黑袍人是饕餮，但现在又不确定了。
　　黑袍人闭着眼微微偏了偏头，像是在感知什么。
　　“它在下面活了上千年，把那时的歌谣藏进了叶子里，你听到了吗？”黑袍人轻声呢喃。
　　姬鸿宁一笑，“你的葬歌？”
　　黑袍人突然睁开眼，面无表情的流下一行泪水，“是所有人的葬歌。”
　　他站起来，彻底俯视这个让他稍微感兴趣的男人，“姬鸿宁，放弃吧，我已经赢了。”
　　姬鸿宁嗤笑，没搭理他。
　　“你根本就没经历过圣战，也想象不到我们的力量，你所做的一切，连同你的族人、同伴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他跳下藤蔓却没有坠落，反而飞到姬鸿宁的耳边，“五千年前他为什么能成功？因为他是穷奇的软肋。”
　　不知道什么原因，说出“软肋”二字时周不的语气格外寒冷，仿佛有一口恶毒的气堵在了心口。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姬鸿宁拧着眉说，“我都不太清楚你要干什么，反派很容易因为说太多话被干掉你知道吗？要动手就搞快点，我是能那么容易就被劝降的么？想都别想。”
　　黑袍人怜悯的看着他，似乎有点可惜，“本来我确实想留下你慢慢玩的，但你实在太敏锐了，我不得不先解决掉你这个隐患。”
　　树藤瞬间如蟒蛇缩紧，缝隙中呲出了鲜红的血液，姬鸿宁怒喝一声旋即一瞬清亮的刀光闪过，围困他的树藤纷纷掉落，可以清晰的看见龙斩刀身上的锈迹已经去了一半。
　　黑袍人立即动身想追下去，然而与此同时他的头顶却高速袭来一团火热的电光球，沿着树皮烧出一条漆黑的痕迹，他脸色一变急速躲避飞远，在高空旋身回望，心道来了么。
　　姬鸿宁活动了一下肌肉，对身上的伤口视而不见，反而仰起头，看着空中那个矫健的男人收了势安然落地，“别掉以轻心，他没有走远。”
　　姬亦韩与他背靠着背，“你怎么样？”
　　姬鸿宁笑了笑没回答，只问：“那边的事搞定了？”
　　“啊，情况蛮糟糕。”
　　“这边也不大好，”姬鸿宁轻描淡写，“你的小男朋友呢？”
　　“当然是在安全的地方。”
　　“别让他离开你太久，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看这棵树，它的直径在两到三公里之间，但也许它的根系已经覆盖了整个城市。”
　　“解决了这里我就去接他。”姬亦韩神色一凛，“小心！”
　　姬鸿宁听见他的警告心中刹那间划过一丝疑惑，因为他并没有感知到杀气，然而紧接着他的心脏一紧，的确有一股森冷的杀意从身后传来，他手腕一动反手持刀准备支援姬亦韩，却在转身的瞬间对上了姬亦韩的眼睛。
　　一双棕褐色的眼睛，那样真实。
　　血液流逝的飞快，姬鸿宁的眼底只划过片刻的疑惑，旋即云消雾散。
　　“这就是…他的……真正目的？”
　　他没有用全力，只是在拖延时间等你来么？
　　“姬亦韩”松开贯穿姬鸿宁心口的长刀，看着这个曾高高在上的大家主跪在他的脚边。那柄刀在他松手之后就失去了实体，化作一道黑烟钻进了姬鸿宁的身体中。
　　冥刀不尽，不曾被历史记载的刀，由神骨所锻造，受业火锤炼而成，沉睡百年才能苏醒一次，能记住所斩伤之人的血液，直到将那人彻底杀死之后才会恢复实体回到主人身边。
　　姬鸿宁紧握龙斩，手发着抖，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一股冰冷的剑意切割的痛苦万分，但他的大脑却还是在这样的痛苦中保持了清明，“因为……朗驰？”
　　“姬亦韩”从怀中掏出手枪对准姬鸿宁的脑袋，“他说的没错，你果然敏锐的可怕。”
　　姬鸿宁深不见底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突然空气里电光炸响，电弧枝桠般向“姬亦韩”手中的枪延展，然而却被一道透明的风墙挡住了。
　　“姬亦韩”面无表情，“别做无用功，我对雷法的了解并不比你少。”
　　姬鸿宁咧开嘴角，露出被鲜血染红的牙齿，“因为他的目标是亦韩……所以他不能跟我打下去是吧？但你们又想杀我……想的疯了。”
　　“你原本有机会的，只要一开始就不遗余力。但你太贪心，什么都想搞清楚。”他沉默了一会儿道。
　　姬鸿宁嗤笑，“你还年轻，不知道目前为止我们对亚种和凶神的了解都是源于那些死去的同胞。”
　　“是啊，我还年轻，所以你该死了。”他扣动扳机。
　　“住手！”
　　姬鸿宁艰难地凝聚视线，看着远处的姬生玉双手持枪瞄准了“姬亦韩”，气都没喘匀，估计是赶来的。
　　他心中苦笑，你可拿稳了。
　　“把枪放下。”
　　“姬亦韩”背对着他，没有动。
　　姬生玉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咽了一口唾沫。他的心脏怦怦直跳，手却一直很稳。
　　“姬亦韩”的双眼一直都没有从姬鸿宁的身上挪开，话却是对着姬生玉说的：“用枪对着一个神，你想清楚了吗？最后死的可不会是我。”
　　姬生玉沉静道：“我说，把枪放下，疏予。”
　　“……”
　　“姬亦韩”握枪的小指万分隐秘地动了动，谁也没有发现。
　　“你刚上映的那部电影，你在里面演反派，你们走路的时候都喜欢鞋头向外，重心在左，左手下意识藏起来！”
　　“姬亦韩”回头，平静的看着姬生玉。
　　“别用他的脸做这种事！”姬生玉厉声，“难道你甘愿当一个躲在别人皮下的懦夫吗？！敢做不敢当的废物！”
　　长久的沉默之后，“谁都没有认出来。”
　　只有你。
　　那个角色是他费了很大的力气得到的，那是个具有多重人格的连环杀手，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他日日夜夜都在琢磨，那个人的影子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以至于杀青了这么长时间他都没能走出来。
　　他真的在那部电影中活出了自我，经由他的嘴说出来的台词仿佛都是他内心深处的独白。他想，也许那个杀手就是他梦寐以求的自己。
　　到底是过于入戏，还是戏如他的人生，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姬生玉疾言厉色，“你是一个姬家人！你的父亲祖父，你的兄弟姐妹，他们都在对抗亚种凶神的战场上拼命！但你做了什么！？你向天借胆来害大家主！”
　　“姬亦韩”神色淡然，眼中却凝聚起了漆黑的云雾。
　　“为什么明明你和我有相同的处境，却不和我站在一边呢？”
　　姬生玉一怔，“什么？”
　　“那场灾难把我们的未来灭的一干二净，你为什么还会选择姬家？他们那么虚伪，妄图把所有人蒙在鼓里，妄图把一切掌控在手中，自诩救世主，却视人如草芥……啊，生玉，你还在被他们骗着，如果不曾有那场灾难，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护着姬亦韩吗？护着那个，破坏别人的未来后毫无悔意的人渣？”
　　“不要胡言乱语了！不论亦韩曾经做过什么，这都不是你今天帮着凶神对付执行局，伤害大家主的理由！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想过吗就来对我说教？！”姬疏予紧锁眉头沉声道，“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就没有资格劝我放下！”
　　“有再大的痛苦！”姬生玉抬高声音，悲痛的神情一闪而过，“都不是你这样做的理由！”
　　姬疏予额际抖动，咬着牙，几乎在极力压制心中的洪水猛兽，一字一顿：“姬生玉！”
　　姬生玉比他还大声，字字铿锵：“姬疏予！！”
　　砰的一声枪响，姬疏予心惊肉跳，他的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疼痛感，而他也没有开枪。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他疑惑地回头，只见姬鸿宁的颈侧，一根自动注射针管正将它储存的鲜红液体输送进姬鸿宁的体内。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然而姬鸿宁很快就让他知道了。
　　自动注射器只工作了不到两秒，姬鸿宁就把它拔了下来整个捏碎，将针管中剩余的液体抹到了龙斩上，登时这柄古刀就震动了起来。
　　名刀龙斩，饮神血而破锈封！
　　姬疏予脸色一变，直接对着姬鸿宁倾泻了一个弹匣的子弹，然而那些金属制品却在刺穿姬鸿宁的身体之前就被强大的电磁场挡住了。
　　大家主扛着龙斩如同巨人复苏般站起来，无端让人感觉到心中一沉，明明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浑身是血。
　　虽然他身体表面的创口愈合了，但他的身体内部却还有不尽！
　　可恶……为什么会这样？！
　　姬疏予一咬牙，突然向后弹跳消失在空中，却在下一秒出现在姬生玉跟前，一把掳走了他。
　　离开这里时，他心有灵犀地回头看向一个角落，那里隐约可见一个人影，是个高大健硕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支狙击枪，是惯用的型号。
　　姬、怀、瑜！
　　大地再次震动起来，巨木又有继续拔高的趋势，姬鸿宁一边招呼着幸存者撤退，一边朝姬疏予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姬生玉被狠狠摔到了地上，潮湿，遍布锐利的石子。
　　姬疏予背对着他不说话，突然他的身旁凝出一个黑影，姬生玉戒备的后退。
　　“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不知道。”
　　“你的心一直都很平静，但对着他却不行了，为什么？因为小时候，姬亦韩想杀你时他挡在你前面吗？”
　　“你是谁？”姬生玉低声快速问，“你怎么会知道？”
　　姬疏予的身体一僵，快速回头，“你记得？！”
　　姬生玉抿唇。
　　姬疏予快步走过来死死抓住他的双肩，跟他对视，眼中满是急切的不可置信，“你根本就没有被迷魂！你什么都记得！”
　　姬生玉平静的看着他。
　　姬疏予和他对视几秒，突然看向一旁作壁上观的黑袍人。
　　“别看我，我可没有找过他。”
　　“果然是他，是他让你记起了以前。”姬生玉低声说。
　　“要不是他，我还被所有人蒙在鼓里！”
　　姬生玉把手放在姬疏予的手上，紧紧握住，“疏予，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既然你现在，你现在有了能力，不如……”
　　“不如什么？不如为差点害我当一辈子废物的人卖个命？”姬疏予甩掉他的手，眯起了眼睛，“姬生玉，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贱。”
　　姬生玉脸一黑，“我没骂你已经是脾气好了，你现在居然说我贱？”
　　他一巴掌打到姬疏予的身上，还不解气，又来了一下，“啊？你个小兔崽子，你瞅瞅你都干了什么事儿！”
　　“呃，”一旁的黑袍人出声，“我提醒一下哦，他现在已经是……”
　　“他是天王老子那都是我侄子！”姬生玉恶狠狠地对黑袍人吼，“你给我闭嘴！”
　　“……”黑袍人耸耸肩溜远了，一副“行行行我不掺和”的架势。
　　“你真的什么都记得，”姬疏予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被突如其来的真相震惊到了，“但你为什么……？”
　　姬生玉顿了顿垂下眼，然后抬眸走近他，认真道：“你以为我没有怨过吗？以为我的心中毫无阴霾的接受了这一切吗？我告诉你，我也有过你这样的时候，也对我从小信奉的一切感到怀疑，但人终究是要长大的，要理智的看待问题。”
　　“你所谓的理智就是当个圣父？被人伤害了之后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给他当牛做马？”姬疏予讥讽，“还是说跟在姬亦韩身边那么长时间你也被他掰弯喜欢上……”
　　“啪！”姬疏予的脸被扇到一边。
　　紧接着姬生玉就被一脚狠狠踹了出去。
　　“怎么？敢做不敢听别人说吗？”
　　他这一脚盛怒之下使出了六七分的力道，姬生玉被踹出去之后半晌没爬的起来。
　　“你对姬亦韩好的过头了吧？就算是亲人也不必要为他做到如此地步！他一直都在伤害你，他怎么有脸享受你的付出！”
　　姬生玉不断呕出带着肉块的鲜血，他明白大事不妙，这一脚带来的后续伤害只怕能要他的命。
　　姬疏予走到他跟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咳、咳！亦韩，是我，弟弟，你，是我的侄子，都是我的亲人，”姬生玉被剧痛折磨的神情恍惚，说话断断续续的，他缩成一团不动，似乎这样能减轻痛苦，“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疏予，疏予，我能做到的十分有限，我只希望别人能好好、好好活下去，我只希望…那些死去的人，能死的安详。疏予，执行局为了人类的未来牺牲了多少，你知道…吗？疏予，我们今天还能活着…是多少人用性命换来的，你知道吗？亦韩，他背了那么多条命前进，我能做的只有不怪他，这就是我的觉悟。”
　　“……”
　　姬生玉突然颤抖着之间摸到了姬疏予的裤腿，他想揪住，身体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只在裤腿上抹了一路的血迹，然后无力的垂下去，“疏予，亦韩他一直都想着你……十一年前，他……”
　　“别说了，”姬疏予缓缓蹲下来，抬起姬生玉的上身抱进怀里，他身体中最后一丝属于姬亦韩的炁流涌进姬生玉的身体里，他的皮肤表面渐渐浮出红黑色的血痕，继而崩裂，露出曾经在大荧幕上光彩动人的天之骄子的模样。
　　“生玉，一切都晚了。”
　　“我们终究是不同路上的人，生玉，我不是你，不懂、也不愿懂什么大道理，我只想要一个公道，只想问一句凭什么。如果世界无视我的声音，那就咆哮到它无法忽视就可以了。”
　　姬生玉的身体表面浮出赤金的纹路，鼓动如树根，他很疼，然而他还是勉力抓住姬疏于的手，声音支离破碎：“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疏予，跟我一起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摊开了说……”
　　姬疏予默默看着姬生玉，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希冀，轻声道：“十一年前他说想帮我，我想着很奇怪，为什么他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伸出援手，想净化被污染的神血应该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吧？为什么他那么轻易就说出口了。”
　　姬疏予的叙述很平淡，仿佛只是在念早已在心中写好的句子。
　　藏了很多年，默念过无数次，所以不需要回忆，嘴唇就可以自然而然的张开。
　　“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想弥补，弥补他曾经造下的孽，弥补那些早已无法挽回的空洞。生玉…生玉，我在‘姬亦韩’的阴影下活了25年，他无时无刻都在折磨我，他们无时无刻都在可怜我，那些人的眼神让我觉得恶心，你懂吗？你不懂吧，因为你那样轻易地原谅了姬亦韩，你理解他的痛，也理解他的恶，这说明你和他没什么区别。但我不会杀你的，生玉，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姬疏予轻轻把姬生玉放在地上，准备抽身而去时，衣袖突然多了几分拉扯。
　　“怀民……天祖，是你杀的吗？”
　　姬疏予一顿，“他不配。”
　　说罢便离开了。
　　“说完了？那快走吧，姬鸿宁要来了。”黑袍人从树上跃下。
　　“接下来是最后一战了。”
　　黑袍人一笑，“你去吧，我们分开走，我先拖住他。”
　　姬疏予看着他眯了眯眼，“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
　　“最开始我就问过你。”
　　在那个被姬亦韩的突如其来影响的不知所措的夜晚，风带来了这个人的声音，带来了他回归原本道路的契机。
　　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感谢这个人，然而事实上，这些年来他对这个人有着深深的提防。
　　他不介意被人利用，只要他觉得他也可以从这种利用中获得好处。
　　就像那些对他趋之若鹜的名导制片，如果只是约个会上个床就能解决问题的事情，有什么不能做的？何况他总是掌控一切的那个人。
　　人总是要善于抓住机会往上爬不是么，不然怎么可以把那些从出生就坐上宝座的人拉下来呢？
　　他在这方面一直都做得很好，当年他决定踏入演艺圈的时候几乎遭到了家里所有人的反对，只有他的母亲和弟弟愿意和他站在一起，但他仍然义无反顾地去做了，最终能有这样让人艳羡的成绩，靠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他是这场名利游戏中的豪夺玩家，精于算计善于防范，所以很少吃亏，但面对黑袍人时，多年的直觉告诉他必须要无比小心，不能在这个人面前出现任何一丝漏洞，否则一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想杀死姬亦韩，我也想杀，就是这样。”黑袍人说，“你的性格蛮对我胃口的，跟你合作很愉快。”
　　姬疏予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还不走吗？姬鸿宁过来只需要十秒了。”
　　“没事。”
　　“怕我杀了姬生玉？现在他的死并没有价值，你可以放心。”黑袍人笑嘻嘻地看向远方，“他得死在姬亦韩面前，那才叫好玩啊。”
　　“姬亦韩抢走了你什么东西么？”
　　所以这么恨他，想在他面前夺走他的珍贵之物。
　　“是啊，”黑袍人淡淡地说，“他身上有我的半身，啊我想想，该怎么把他拿回来呢……”
　　不等姬疏予说话，黑袍人身体动了动，“他来了。”
　　话音刚落，龙斩泛着青光蓦然刺穿了黑袍人颈侧的树干，剑气嚣张无比掀走了他脸上大半的黑雾，剑锋离他的动脉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姬疏予神色一凛，感受到一股庞大的气息朝这里袭来。
　　是时候离开了。
　　他听见一丝细微的声音，他知道那是姬生玉出来了。
　　以姬生玉的个性，决计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可那又能怎么样呢？现在还有谁能留住他？
　　“周……不？”姬生玉声若蚊喃。
　　但却被黑袍人听见了。
　　那和周不如出一辙的容貌，却截然不同的气质，让姬生玉产生了如梦般的意识恍惚。
　　真的是周不吗？
　　真的是姬疏予吗？
　　他面前出现的他们都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这个世界……未免太过残酷。
　　周不对他甜甜一笑，一如往昔，仿佛会在下一秒轻声叫他“盛玉哥”。
　　但是黑暗却在那一秒之前就将他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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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