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橱窗的洋娃娃

11、第十章

　　普安医院，楼顶天台，羽若倚在护栏上，眼神呆呆地望着二十层楼下的昏暗地面。
　　忍不住心里想着……
　　这楼……挺高的啊？这样……真好？
　　想着想着，她笑了起来，眼泪从眼中滑落，随风砸落到地上，了无痕迹。
　　这又是什么情况？失恋了？被打击了？刚才不是还和崔皓月把酒言欢吗？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诡异的画面了？
　　都不是——崔皓月这张白纸，都没有明白爱情的含义，怎么可能伤得到羽若呢？更何况羽若对他也只是有单纯的好感而已，还不到那种欲生欲死的阶段，所以连恋都没有哪来的失？
　　那么，为什么就过了这么一会儿，羽若就从开朗少女变成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喝断片的羽若从船仓中醒来，看到周围空无一人，只有身上盖着的皮衣和旁边放着的钱夹子，她就知道，崔皓月和平的被人送回去了，而自己呢？身无分文的黑户一个，在崔皓月没想起安排她来之前，那些家人也不好替他做任何决定，所以，只好放着钱财让羽若自行处理了，无处可去的羽若也只能委委屈屈地回医院了。
　　虽然在回到医院前，羽若已经尽量处理身上的酒味了，但是，医生和护士都不是吃素的，能闻不出来？
　　为了躲避那探照灯般的双眼和灵敏如狗的鼻子，她只能躲躲闪闪的偷溜回病房。
　　羽若偷偷摸摸地一层楼一层楼往上爬着，时不时藏在楼梯角躲着巡夜的护士，嘴里还不停的抱怨着崔皓月。
　　“该死的崔皓月，明明大家一起喝的酒，凭什么你像个大爷一样被架回去，而我竟然像个贼一样要偷偷摸摸地回来。呜呜……”
　　“崔皓月你这没脑子没人性没有绅士风度的家伙，怎么就不知道给我安排个休息的地方呢？下次再见到你，我肯定要打爆你的头。”
　　“啧……爬了七八层楼了，累死我了。不管了，躲过这轮护士，我一定要坐电梯上去。”
　　“大不了挨一顿骂，凭什么我要像演谍战片一样躲躲藏藏的？难不成喝傻了？还是被幼稚的崔皓月感染了？”莫名其妙爬了一半楼梯的羽若，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抖了抖身子，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
　　‘叮’的一声，此时楼梯旁边的电梯门响了，羽若转身快步向电梯走去。
　　电梯门一打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头发花白面容刻薄严厉的老太太，架着一个肚子奇大面容清瘦的孕妇冲了出来，还大声嚷嚷着叫医生护士过来。
　　清瘦孕妇‘唉呀唉呀’地喊着疼，粗糙的睡袍已经湿了大半，似乎……羊水已经破了？
　　羽若赶紧侧身给他们让了让。
　　“医生，医生，快，快，我儿媳妇快生了……”粗俗的男声在走廊中回荡。
　　“医生，医生，我媳妇要生了……快来啊……”声音有点尖锐的老太太也嚷嚷着。
　　嘈杂的声音如预想一般，迅速将医生和护士吸引了过来，他们有条不紊地将产妇送进产房。
　　发现医生和护士聚过来时候，羽若已经躲在了一人高的盆栽后面，透过枝叶的缝隙，羽若看着医护人员将产妇送进产房，看着矮胖男人和老太太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着。
　　这耽搁的瞬间，电梯门已经关上开始上行。
　　看着变换的指示灯，羽若只能无奈地揉揉眉头，蹑手蹑脚地重新按了下按钮，闪身在旁边等待着下一趟。
　　没两分钟，电梯门竟然打开了。
　　“诶？这么快？难道刚才电梯是空的？”羽若还在感叹电梯来得那么快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电梯是从上而下的。
　　打开的电梯门里面，羽若看到一个垂着头、长发遮面，拽着破旧洋娃娃的大概六七岁的小女孩沉默地站在角落里。
　　“我去，吓死我了……”第一眼以为自己见到鬼的羽若，忍不住拍了拍受惊的胸口。
　　那个小女孩听到羽若的惊呼，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羽若，沉默不语。
　　“死丫头，跑哪去了？还不赶紧过来？”那个在手术室门前不远处的老太太刚好转头，对着电梯里的小女孩吼道。
　　“……”小女孩漆黑的眼珠动了动，面无表情的拽着系有一个大大的粉色蝴蝶结的旧娃娃，习以为常地慢慢挪过去，沉默地站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