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探》火针

6、【乾为天】验丹

　　“可找出什么线索？”李钰鎏此刻正伸手从小匣里沾出一抹沉香木灰，悠然地将其放置于雕花镂空的香炉之中点燃，深深呼了一口气。他抬头问着，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尊贵非凡的气质，面庞已然被香薰遮住大半，但仍旧能够看出他那肌肤白皙如雪，更有一身金丝盘龙缎袍衬托，轩昂姿势自是不输。

　　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似乎不像是急切地想要知道修仪案的凶手，相反，他像是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只是苦于一种东西——证据。他需要那证据来对抗修仪案背后的真凶，因为其看似温文尔雅、亲人可爱，实则心狠手辣，对抗他其实是一件异常危险之事，要做这事需要极大的勇气 ，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便会功亏一篑，一无所有。

　　几日前他是有些担忧的，但如今他便不在如此了。因为他找到了能够引蛇出洞的好诱饵——盐官县县令之女，杜月笙。

　　“回大家的话，凶手已经伏法，此案和修仪案并无牵扯，只是一婢女心生歹意，残害了同房的另一婢女。所有事宜皆交给尚宫姑姑处理妥当了。”杜月笙站在他面前，垂首，手里捏了一朵海棠花，那花虽气味无胜于牡丹，但却也是高雅之物。

　　“如此，那便重查线索。”李钰鎏转头，命令着，视线刚好落在了那朵海棠之上，他愣了了愣，似乎想要问什么，但最终闭口无言。

　　杜月笙虽是垂首，但余光难免瞥见李钰鎏的神色，“海棠，味甘酸，收敛止泻。”她将那海棠稍稍提起，让它更显眼些，说着。

　　“朕不需要这些转瞬即逝的物件，”李钰鎏将头撇到一边，似乎是心有厌弃，“证据，才是你需要拿到朕跟前的东西。”

　　听到这话，杜月笙有些失望，倒不是因为李钰鎏没有正眼瞧他，而是她觉得-眼前这个看似高雅，气质不凡的皇帝是瞎了眼，竟然如此贬低海棠。

　　“诺。”心里虽是这般想，但嘴却并不实诚，张口就是顺承，“奴婢会尽快给大家一个交代。”言罢，杜月笙退出大殿，心里还在懊悔自己方才的德行——实在是庸俗。

　　大理寺卿于明此刻正在殿外等候，原本约好一同于回偏殿吃个晚饭，谁料这时的于明神色变得焦急，来回踱着步子不算，嘴里还念叨着，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人何事如此惊慌？”杜月笙将手里的海棠放入衣袖，见了于明这般模样，自然是好奇。

　　“大事不妙啊姑子，皇后她...她又要，又要验丹了。”于明如此说着，不像是遇到了小事。

　　诚然，杜月笙亦不知发生何事，也不明白何为“验丹”，更不知道为何这堂堂大理寺卿会因为验丹一事变成热锅上的蚂蚁，急得额头冒汗。

　　“何为验丹？大人为何如此惊慌，莫非这验丹是什么不好的事？”

　　“哎！这...这何止是不好，”于明甩甩手，像是急得无可奈何，“简直就是惨绝人寰。”

　　“这话可怎讲？”于明吞吞吐吐，杜月笙又有些急性子，自是没有甚么功夫再听他哆嗦了，急切地问着。

　　“这验丹，”于明终于缓过了劲儿，开始一五一十地告诉杜月笙，“姑子可知皇后擅长制毒？”

　　“嗯，方才回程的路上大人便同我讲了。”杜月笙点头。

　　“皇后自嫁入大梁第二年便开始钻研制毒之法，算算日子到今天，恐有六年有余了，虽然掌握了不少制毒奇方，但至今未有制出她想要的那味药，其不说她想要的毒药，光是她为了测验药性就害苦了宫婢啊。”说着，于明有些替宫婢叫冤，“为了测验药性，皇后每到月中便会在六宫二十四司之中挑选两名宫婢以身试毒，成则活，若是不成，那便是死啊。”

　　“大家不过问吗？”发生这种事，杜月笙当是想到皇帝李钰鎏能够出面。

　　“不妥。这皇后乃是邻邦公主，过问不得。”于明解释，“今日，这倒霉差事就落到了司药司。”

　　“司药司？那不是我的住处？”听到这里，杜月笙有些急了，“那...皇后如何挑选宫婢？”

　　“皇后想炮制的药是验心丹，是想要知道那人的心是黑是白的药，需要蛇蝎五毒不怕的宫婢前去试验，可这宫婢皆是柔弱女子，自是没有胆大的，每每试验，被抽中的一司只好内部决定人选，以抽签的方式抽中倒霉的那二人，被送去验药，几年下来，试药的宫婢多达百余，可吃了那药还活着的不足五人呐。”

　　“此时可在验丹？”杜月笙问了。

　　大理寺卿点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杜月笙在得到他的答复之后便转头朝司药司赶去，且不说阻止这事发生，至少，她希望能够助司药司的姑姑们度此难关。

　　“姑子，姑子，你可别莽撞啊，这事拦不得的，可不要惹出祸事啊。”于明跟着追，但速度不及杜月笙，没到转角，杜月笙便从他的眼皮下消失了，“早知你这姑子这般急切，便不该告知你啊。”于明依在朱墙一旁的石狮上，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杜月笙的速度确实有些快，这得益于她常年上山亲手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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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剧透”：
皇后和李钰鎏仅有夫妻名分，并无夫妻之实。在皇后眼里，身为大梁之主的李钰鎏倒不如农家汉子。
2.背景介绍：
本文虽是以大梁为背景，但书中各种人物的衣着、话语等等，皆是参照唐朝。
3.关于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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