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
血色染红了她的裙子。
浸湿的布料黏糊糊地贴住她的皮肤，很是难受，但是在此之上，被利器贯穿骨肉的痛楚像是要将她的整个躯体都揉碎似的，惨叫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着，然后才从紧咬的齿缝间和破碎的灵魂一起溢了出来。
疼痛充斥了她的大脑，她看上去一团糟，脸上的血和泪水混合在一起，金色的发丝上也沾染上了殷红。格蕾丝本来就是对疼痛十分敏感的体质，常人获取到的痛感在她那里或许需要以倍数叠加。平日里一个小小的擦伤就能让她痛苦不已，现在的杰罗姆却用飞刀在她身上刻下了一道抹不去的伤痕。
“好痛……”她垂着脑袋，脸色因痛楚而惨白，眼里噙着泪水，虚弱得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杰罗姆将刀硬生生地从她的肩头拔了出来，鲜血自伤口处喷涌而出，溅了一点在杰罗姆的嘴边：“你说……如果我现在放开你。”他舔了舔嘴唇，舌尖将那点红色带入口中，伸出手捏住格蕾丝的下巴，“你是不是会哭着说自己错了，你很后悔你的背叛，然后求我原谅你？”
格蕾丝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她的视野很模糊，几乎看不清东西：“不……”她如此回答道，“不要再杀人——啊！”
她的尖叫和杰罗姆握住刀子的手，重重地扎入她耳后的木板上。
“说。”杰罗姆居高临下，冷冷地命令格蕾丝，“说你很后悔，然后求饶。”他的理智被怒火炙烤，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给对方最决绝的惩罚，他要让她意识到她的错误，让她在他面前乞求，然后在她认为自己即将被原谅的时候，再彻底毁灭她。
“不要。”这似乎是杰罗姆第一次明确地感受到了格蕾丝所表达出的如此强烈的个人意志，她认为自己是正确的——那双眼眶里泛着红色的眼睛，在凌乱的发丝后面，笔直地与他对视，“如果我是可以被拯救的，那……我也想拯救你。”
……这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杰罗姆莫名地烦躁起来，格蕾丝身上纯粹却愚蠢的特质往日能够让他感到轻松，此时却仿佛一双纤细的手牢牢地扼住他的脖子令他窒息，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少女到底在想什么，又到底想做什么。
她不再是他掌心里能够任他一眼看透的透明娃娃了，她成了脱线的风筝，成了断线的人偶，她脱离了控制。为什么要背叛他？这个问题在他心底萦绕了许久——他想知道理由——不，他不想知道理由。他不需要知道理由。
只要把背叛的人杀死就好了，没有第二次机会。
杰罗姆调整了摄像机的信号，然后慢慢退后拉开距离，哑着声音悄然说道：“这里谁是老大？”小刀擦过格蕾丝的身体，“我是。”划破她的皮肤。“我真是天才。”杰罗姆是个优秀的魔术师，每一把刀刃都顺着格蕾丝的身体在木板上扎出了一个人形，完美的表演。
“这可是直播。”他转身面向观众，“就没有人鼓鼓掌吗？”宴会厅里断断续续地响起稀疏的掌声，杰罗姆耸耸肩膀，回过身，从胸前的衣服里面变出最后一把刀。
“好了，格蕾西……”他将镜头对准格蕾丝，“全哥谭都会为你哀悼的。”
格蕾丝闭上眼睛。
……
在黑暗中，时间过得异常之慢，不过几秒，却好像过了几分钟，几小时。
“够了！”
杰罗姆的动作似乎停了下来。格蕾丝悄悄睁开眼，一个男人从瑟缩的人群中站了出来，长篇大论说了些什么。然而格蕾丝听不清，她绷紧的神经稍稍地放松下来，有些远去的疼痛在这一刻再一次席卷而来。她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细小的伤口，只要轻轻地动一动，就无比痛苦。
格蕾丝的手指轻微地抽搐一下，指尖骤然贴到了坚硬的金属，冰冷的表面已经传染了她的体温。她抬眼望了一下不远处正和那男人对话的杰罗姆，偷偷地拔出了那柄贴着手腕的小刀，试图割断束缚了双手的绳子。
杰罗姆对此全然没有察觉，他任由男人走上台，勇敢地对着镜头发表了一番演讲，然后打晕了他，和警察通话提了条件，就像他们剧本里写好的那样。只是做完这一切，他想要杀掉格蕾丝的兴致被人打断，消减了不少。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失控了，而西奥·盖勒文站出来提醒了他。
“好东西总是要压轴的，所以，格蕾西，让我们先来选一个别的志愿者吧，你说谁比较好呢？”他一边握着话筒，一边用刀尖在人群中滑过，引起一阵尖叫，“不如就有请可怜的富二代，父母都被杀害于小巷的……布鲁斯·韦恩！”
后面发生的事情极其混乱。
警察——这里特指詹姆斯·戈登闯了进来，拿着枪一同与另一个男人——应该是布鲁斯的家人和将布鲁迪挟持在手的杰罗姆对峙。在这样的状态下，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双方僵持着，大厅里的气息紧张，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轻松感霎时间传来，束缚住格蕾丝的绳子全然断开，她默默地活动了下手腕。她自由了。
格蕾丝看了一眼眼前的战况，心底暗暗地盘算着，怎么做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攥紧手里的刀，一股强烈的冲动让她想要停止思考，只管冲上去，将刀子刺进杰罗姆的胸膛里面。
这样杰罗姆就是属于她的了。
不可以。再忍一忍，诅咒也许就能解除了。格蕾丝吞咽了一口口水，强行把这诱人的想法压了下去。
可是。
还没来得及等她动作，那方才救了她一命后被杰罗姆打晕的男人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他走到杰罗姆的身后，右手里拿着什么似乎凶器的尖锐事物，在舞台的灯光下折射出晃眼的光芒。
“等——”声音突破了大脑思考的速度，在意识到之前，格蕾丝已经喊出了声。
片刻后，反光的消失让她看清了那同样是柄小刀。
同时也看到了锋利的刀刃是怎样完整地没入了杰罗姆的脖子里。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