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宅系人生》水蜜桃桃

98、第 98 章

　　“不合格？都是粮食能有什么合格不合格？”孙老头准确地捕捉到了小卢抚摸枪托的小动作，哪怕调门再高，可是背后支撑着气势的底气却一下子就降下去了。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声调气势起起落落，说实话孙老头自己也是怪累的。

　　他这把年纪，可是从还收着农业税的那段时候过来的，虽说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直接交钱就好，但再往前一些年头，碰上情况特殊，也不是没有过直接交粮食的时候。那个审核的严密程度，可比刚才那小战士简单检查比划几下要重得多了；万一要是在再碰上个看你不顺眼，或者没打点好的，来来回回让你跑个两三趟，那都是轻的。。

　　负责检查的小战士一看排长发话了，赶紧从人堆儿里面走了出来。这小战士是去年才入伍的，多少看着还有点孩子气，这年头虽然不少家庭被逼着把孩子往糙里放养，可那也是父母眼里的宝儿啊！刚才他刚刚开口说了一句，就换来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心里也是委屈得不行，要不是队伍有纪律，必须严格遵守执行，他两跟这故意不讲理的老头儿对呛的心都有。

　　此刻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解释，立刻就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开了，而且语气也有些硬邦邦，完全就是照本宣科了：“大爷，这粮食合格不合格，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而是按照上面制定下来的标准计算的。标准是什么，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连换算公式都有现成的，这里是计算器，不信您自己算一算？”

　　“标准？什么标准？我不知道，也没听说过！”孙老头还在硬着脖子说话。

　　刚才选择旁观没有出声的刘树民，听到这句话却是急了，上前一步大声说道：“老孙头，这事儿你可不能瞎说！”

　　“咋是瞎说，啊？咋是瞎说了？”孙老头指了指小战士手里的文件夹，“那老些数字，还有表格啥的，就算我不止文盲，可是哪里看得懂？”

　　刘树民简直快要吐血了：“老孙头！你摸摸自己良心再说话！当初这告示是不是给贴在咱村委大院的告示板上的？我是不是还全村儿广播，各家各户出人去村委开会，详细解释过里面的条条框框？我反反复复地问，有没有问题，谁不明白的可以立刻提问，傅所长当时也在场吧？你给做个证明啊！”

　　小卢排长和抱着文件夹的小战士都看向了傅征，傅征没必要故意扭曲事实，做一些落井下石的腌臜勾当，当下便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村长刘树民所说，村委前期的准备和讲解工作是很到位的。

　　“既然这样，那么确实就是村民自己的问题，和村委关系不太大，顶多算是个……管理监督不力吧。”小卢排长经验不足，其实也并不知道这种情况具体要按照什么条例来处理，但是他跟在赵晓纲的身边挺长时间，找个类似的案例，再把赵晓纲当时说的内容照搬过来糊弄几下，其实问题也不大。

　　正要再说两句，突然看到站在对面的小战士对着自己使了个眼色，又朝着后方大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院外传来一声嘹亮的汽车喇叭响声，小卢排长知道情况有变，立刻跟着回头。只见老孙家原本空旷的大门口已经围上来十几口人，虽然一个个都不说话，但是全都朝着里面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双方对峙的情况。而几分钟以前还站在对面房子里关注着情况发展的老孙头的儿子和儿媳妇，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门外的人群里面去了。

　　“各位乡亲，咱们有事说事，没事的就都回家吧，别围在这里。大冷天的，外面温度这么低，注意身体。”卢排长他们开过来的小型货车就停在院外，因为害怕天气太冷水箱上冻造成无法启动，所以直接就没有熄火，车上一个司机，一个小战士，看着车子的同时，也要注意保护车厢里已经收集上来的粮食。开车的小战士看到不断有村民过来围观，甚至之前已经正常交接了粮食和手续的村民也加入了堵门的队伍，看着货车的眼神很是不善，不由得心生警惕。

　　从驾驶席的角度往院子里面看，视线正好被一堵墙的拐角给挡住了，看不到内院屋里双方的情况，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小战士不得不高声喊话，努力安抚并试图驱散人群，开车的战士则当机立断鸣笛，自己心里都已经有些拿不准这到底是提醒还是示警了。

　　刘树民一看这情形，脑袋里差玄“嗡”的一声直接厥过去。这是要干啥？一个个脸色不善目露凶光，是要杀人还是要越货？第一次部队下乡的时候，村里就有不省心的被人一忽悠就跟着冲动，差点当场动手，可后来的结果是啥？人家朝着天放了一枪你们就怂了！对于自身武力值没有清醒认识，连脑子都被忽悠没了吗？

　　话说回来，这一次又是谁在背后忽悠的？

　　刘树民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对面的情况却已经开始恶化了。最开始是孙老头干脆抱着自家的粮食大喊大叫，别说是足额交粮还贷，连眼下的这些粮食都不愿意给了；接着就是已经交了粮食的几家村民不乐意了，我们安安分分地交了粮食，凭啥他老孙家就不用交啊？而且看着旁边扎着手一脸为难地站着的小战士，抓人又不敢抓，抢粮食又肯定不会抢，似乎你也拿不出什么惩罚措施么。既然这样凭什么让我家交粮食，必须得要回来！

　　再然后，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第一个把之前农业税的传闻又给扯出来了。用粮食还贷还可说是只有盖大棚的那二十几家的事情，可是这农业税，可就是卡着全村所有人的脖子了，分明是还没什么影子的事情，可就在吵吵嚷嚷三说两说之下，居然已经脑补出了各种剥削抢劫的完整套路。

　　有人说，傻子在吵架的时候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把争吵的对象拉到和自己同样的智商水平上，然后在自己最熟悉的层次上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几百对方。傅征知道村里真正精明的不多，但是有小聪明的不少，而小聪明最容易出现的心态之一，其实就是侥幸心理和自以为超脱的从众态度，就好比眼前这些吵吵嚷嚷却谁都不愿意第一个往前冲的人——好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聚集了快要好几十号人了——这情景简直就有点像是部队第一次来村里发放救灾物资时情景的再现，只不过人数稍微少了点，争吵的内容却也更蠢了点儿罢了。

　　然后，一个能顾真正炸了一锅热油的清水，终于跳了出来。最早冲上去要求归还粮食的那几家，被货车坚固的车体阻隔在外面，司机不敢动窝，坐在副驾驶的小战士只能下车努力维持秩序，有人不管不顾上来要抓小战士的枪，小战士一只手牢牢握着枪托，另一只手努力伸出去格挡。枪声并没有响起，但是和小战士拉扯的一个村民，却突然倒了下去。

　　村民懵了，小战士懵了，还被阻隔在院子里面的村长刘树民懵了，带队过来的卢排长也懵了。傅征的怪力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三拨两挡摩西分海搬将卢排长送到了前面，靠近时正看到有人挥着拳头要朝着小战士的后脑砸过去，傅征顺势拽住手腕子一拧，那人一声惨叫，身子就软了。傅征仔细一看那人的长相，巧了，正好是之前打听到的曾经在刘长永家里商量着闹事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当众袭击正在持枪执行任务的军人，你们也是真不怕死啊！”眼下没有功夫管这个人，傅征送了手腕子把人放到一边，只是将这人的名字报给了旁边拿着文件夹的小战士，接着又点了几个刚才闹腾得最凶的，小战士在村民的名册上找到了对应的人名，一一做了记号。眼下不收拾不代表过后不作为，村民的表现，同样是要计入村子考评分的，只不过这份被做了记号的名单上的人名，和经常跟刘长永走通串通的人有着七八成的重合率，傅征表示这一定是个巧合。

　　三两下暂时按住了场面，刚才还激愤得像是死了自己亲人一样的村民都不约而同地退了一大步，中间立刻空出了一片真空区域。小战士有些茫然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村民，之前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要检查倒地村民的一下状况，却被几个高喊着“杀人了”“你是不是怕他没死透”之类言语的村民给挡在了一边，而倒地不起的那个男性村民一阵抽搐之后，再度平静了下来。

　　这人，是真的死了。

作者有话说

　　补一章，今天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