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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 9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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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长,我冤枉,真不是我干的!”小战士都快要吓哭了,忙不迭地取下了跨在脖子上的枪送到小卢排长面前让对方检查,“排长你看,我这保险还没开呢!”
“废话,没枪声没血迹,当然不是这把枪干的!”小卢排长脑袋也大了,他就是奉命过来收个粮食贷款,哪曾想到会有这么多破事儿啊!只能求救似的看向了傅征,指望这个警察同志能够利用自己的专业技能做出判断。
傅征其实心里也吃了一惊,今天这场混乱,有一小半可以说是他的手笔,目的也就是像刚才那样,哪怕引不出刘长永,也要先把和他走得近的那些不稳定因素弄下去。唯一比较意外的是,他之前真的没想到会死人,不过这样的说法肯定是不能对别人说出来的,只能转而问道:“刚才离得太远,看得不怎么清晰,刚才你们是不是有一些肢体冲突?”
肢体冲突?这是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引了吗?
小战士心里直哆嗦,红着眼眶看向傅征,却发现对方的眼神并不像是充满恶意,反而有些鼓励地看着自己。要说这当真是什么官带出来什么兵,小战士和他排长一样是个心眼儿直的,一时间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能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刚才……一直格挡来着,真的没还手……”
刚才那一片混乱之中,根本分不清前后左右谁是谁,更不知道当时伸过来要抢枪要大人的手又属于谁,小战士又没经过特殊的专业训练,想了好几遍,到最后也只确定了几个当时站在已经死亡的村民身边的人。傅征把小战士指出来的这几个人的名字一说,卢排长又通过村民名册一对照,好么,这一天的功夫,都做了两遍记号了,哪怕卢排长心眼儿再怎么实诚,这时候也多少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了。
“这么近的距离,想要发力都不太容易,只是格挡的话,确实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傅征比划了一下小战士和死亡村民之间的距离,想了想说道。
“就是啊,我当时根本就没推他,他自己倒下去了,这不是……不是碰瓷吗?”小战士一时激动口不择言,说出来了却也知道不对,赶紧捂住了嘴。可惜这嘴捂得晚了,站在最内圈的村民不少都听见了小战士说的话,立刻又大声叫骂起来。
“注意态度!”小卢排长瞪着小战士低声吼了一句,接着继续问傅征:“那……现在咋办?这大冷天的,总不能让人就这么倒在地上啊?再说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总得有个结果才能交代啊!”
“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送到县里做尸检,周围村里肯定都没有这条件,但愿县里现在还有正儿八经的法医把……”傅征有些犹豫,县公安局倒是有法医科,但是那位法医实在是有些二把刀,心思也不怎么放在工作上,傅征以前和那法医打过交道,每次都很无奈,可这确实现在唯一能弄清事实真相的方法。
傅征、卢排长和终于挤了过来的村长刘树民正围着村民的尸体想办法,村民包围的外圈又乱了起来,一位中年女性冲进了人群,扑到死去的村民身上还是哭嚎起来。卢排长不认识这人,刘树民只能赶紧解释,这女人正是死亡的村民的老婆,现在应该叫遗孀了。
眼下这世道,家里死了个顶梁柱的汉子,确实也跟天塌了差不多,女人扑在自家男人尸体上哭得肝肠寸断死去活来,小卢排长就是再怎么直率实诚,也肯定没办法在这时候再提起催缴粮食贷款的事情了,否则那就不是实诚,而是二百五了。女人和村民的尸体都被运回了村委的医务室,已经等候在里面的老大夫先给女人倒了一杯热水,让她缓一缓,接着又去看已经被放在病床上的尸体。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闹出人命”的小战士看着老大夫检查尸体,一边检查一边皱眉,嘴里还嘀嘀咕咕,忍不住紧张地问道。
“艹!你把人给打死了,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装什么蒜呢?!”跟过来围观后续结果的村民不少,还有一些是听说出事了,后续又加入的,此刻全都挤进了医务室里面,没地儿下脚就踩凳子,还有上窗台的,真心看不出他们是愤怒、难过,还是干脆就想找茬闹事。
老大夫虽然没参与刚才的闹事,但是在村子里住的时间长了,见得事情多了,很多时候不用问就能大致猜到一些内情。不过他年纪大了,又是现在村里唯一的医生,地位很有些超然,村民们害怕因为和别人意见不一致而当了出头鸟,老大夫却没那些顾虑,听傅征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又简单检查了一下死者的状况,摇摇头说道:“死因应该和这位小战士没关系。”
死者的妻子喝了点热水,精神刚刚镇定下来一些,听到这话又差点疯了:“陆大夫,你说明白了,我丈夫就是在和他推搡的时候被推倒没得命,凭啥说和他没关系?!”
老大夫说到底只是平时看个头疼脑热的,再深奥医学知识他不懂,更复杂的病理判断他也不会,他所说的真的也只是那招常理推断出来的东西。可是常理是不能拿来当证据的,就好像碰瓷儿的人可以说“不是你撞人你为啥把人扶起来”,这是某些人相信的“常理”,但是如果法院根据这样的“常理”进行审判,那就是太不正常了。
“所以说,还是要送县里法医吧?”小卢排长小声问着傅征。
“法医?你们要让法医把我男人给解剖了?!”死者的妻子离得最近,一听到小卢排长这问题,不等傅征有所回答,二话不说跳起身来,冲着小卢排长的脸就要挠,“你们这群大老爷,平时管着管那就是不管正事儿,世道不好了还要重新收农业税,压在我们脑袋上吸血,现在杀了人害了命,还要把我男人给毁尸灭迹,连个全尸都不留下,你们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不,这位大姐你冷静一下,我们没有……”如果人人都能听解释,那么这世界上也就没那么躲事情了,死者妻子的“控诉”又带动了新一波的骚动,不大的医务室里说话声从窃窃私语变成了汹涌澎湃的单方面讨伐。小卢排长已经决定要向窗外天上鸣枪警告了,已经搭在枪托上面的手,却突然被傅征牢牢抓住。
“喵呜~”
“啊!哪里来的死猫?!”
事后小卢排长想起来,所谓神兵天降,大概也不外如是。就在他以为出了鸣枪威慑外没有别的选择的时候,突然一道黑灰色的肉团像是小炮弹一样从天而降,像是电影里的抱脸虫那样,直接砸在了一位村民的脸上。那村民倒是立刻意识到袭击自己的是一只猫,被猫爪子勾住了头皮的剧痛让他拼命想要将脸上的猫给摔下去。周围的村民先是害怕被误伤退开了一些,接着又有人上前想要帮忙,可是那只猫太过机灵,松开了那人的脑袋,转而一爪子下去直接豁开了那人羽绒服外套的口袋,只听“啪嗒”一声轻响,一枚细细的针管连着上面的枕头,一起落在了医务室的地面上。
“咪呜~喵!”大爷我的任务完成了,后续赶快跟上!狸花猫看到针管落地一,立刻准备深藏功与名找机会开溜,掉落了针管的村民却是神色剧变,刚才还因为激动和涨红冒汗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再管不得其他,蹲下身就想要去抢那针头针管。奈何傅征从看到狸花猫现身的刹那就意识到了什么,哪会给他这个机会,早已经先一步将东西捞到了自己手里,从医务室的桌子上随便找了一个干净的小盒子放进去收好,这才回过头来看向那人说道:“刘长永,你可千万小心一点,万一这针头上有点儿什么不好的东西,伤到了自己,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