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宅系人生》水蜜桃桃

68、第 68 章

　　村里会有人生出这种心态，陈钰并不感到奇怪，甚至于可以说是早有准备。

　　因为这辈子的陈钰并没有傻乎乎地过早暴露自己催生作物的异能，在村民们眼中，他不是“高人一等”的异能者，只是一个有那么点儿家底（三个大棚），有那么点儿种植技术（天在前种得好健康蔬菜），还有那么点儿狗屎运（蔬菜卖的死贵居然还能卖出去）的普通人罢了。

　　“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什么风声了？”该问的还是要问。大热天的，贴得近一些就要出汗，陈钰躺在傅征边上，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傅征结实的手臂肌肉上画圈圈。

　　“嗯……风言风语，你不用管，他们也就敢背地里说说，当着我的面连气都不敢出。”傅征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凶，顶多就是拉架的时候一只手能扒拉开仨，哎呀，真不知道为啥村里有些人那么怕自己，你要是不犯事儿我又不会上赶着找你麻烦不是？

　　陈钰一听傅征的语气就想笑：“那请问这‘风’是怎么吹到所长大人耳朵里面的啊？”

　　傅征一本正经地说：“我有线人呗。”

　　还线人！刑警的职业病是改不了了！陈钰一边肚子里吐槽，一边继续手欠，一下下戳着傅征硬邦邦的胸肌，没占到多少便宜，已经被抓着手腕子按到下面精神抖擞的地方去了。

　　等到傅征下午出门上班，陈钰在屋子里一边洗手一边开窗户通气放味儿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扎小人儿——最好能直接扎到腰子上，这牲口害得他手都酸了！

　　手酸也是要干活的。这次来袭的虫群虽然不像是蝗虫一样，把所有东西一扫而空，但是它们尖锐的口器就像是一个个小吸管一样，刺穿作物表皮，吸吮里面的职业，所以等到它们飞走之后，大田作物的茎秆叶片，就像是过度失水一样，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枯黄。

　　像是红薯这样爬行的藤蔓还好，底层贴地的藤蔓总有些能够靠着上层叶片藤蔓的遮掩躲过一劫，小心伺候也许还能继续发育生长；可是旁边的土豆、玉米和甜高粱这种地上部分是一根植株的可就惨了，尤其是玉米和甜高粱，由于茎秆的含糖量比较高，几乎是被那群虫子吸成了渣。

　　“长得这么好，怎么就……哎！”陈光润老爷子摸了摸已经有半人高了的玉米的叶片，本应是深翠绿色的叶片上，因为虫子的啃咬而出现了一大块一大块的黄褐色干枯瘢痕，茎秆也是如此，只有在最靠近根部的地方，还依稀有一些绿色。

　　“小陈，真的……都要砍了吗？”丰姚拿着手里的镰刀站在玉米地边上，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从翻地施基肥，到育苗移栽，再到给水除草，丰姚怎么养丰程程，现在就在以同样的经历伺候这片庄稼地，这一片片的庄稼说是用汗水浇灌出来的也不算夸张，现在要让他全砍了，竟然有点下不去手。

　　陈钰能够理解丰姚和陈光润的心情，只能冷着脸说：“砍，必须要砍，而且砍下来的东西都堆在院子里面烧了。”

　　“啊？烧了？”丰姚瞪眼问道，“这高粱不是种来喂羊的吗？现在这秸秆正嫩着，为啥也要烧了？”

　　“都被虫子吃空了，羊根本不吃。”陈钰站在高粱地里，手起刀落就是一颗，“而且谁知道这上面有没有什么虫卵残留，吃下去会不会再得病？”

　　丰姚和陈光润都沉默了，下意识地看向了家里的牲口棚。虫潮退去之后，经过彻底的消毒，在屋子里瑟瑟发抖躲了一天多的羊和鸡都被重新送回了棚子和鸡舍，但是好几只鸡的应激反应并没有因为回到了熟悉的环境而放松下来，反而很快又出现了拒食和抽搐的反应。

　　不只是鸡，就连家里现在最重要的财产组成部分的那几只羊，已有一只母羊和一只小羊精神不振。检查之后发现，两只羊的后腿行都和人一样，出现了因为虫子叮咬而形成的黑色肿块，并很快变软，扩散，化脓，散发出刺鼻难闻的味道。

　　照理来说，这种因为虫子叮咬而造成的疾病，只要杜绝了虫子这一传染源，应该就是不会造成其他禽畜继续感染的。但问题是，这种和蚊子一样既能吸血又能吸草汁的虫子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谁又能保证它们所携带的毒素没有其他的传染途径？

　　退一万步说，家禽家畜身上的寄生虫可不止一种，大多数都能通过吸食血液传播疾病。万一杜绝了之前的那种大虫子，却因为一个不小心，通过这些常见的害虫扩大的染病范围，甚至把病毒传染到人的身上去，那可真就是因小失大亏死了。

　　因为咬伤而染病的两只羊，和应激反应严重、拒食抽搐的好多只鸡，被两家人忍着心疼给杀了。光是杀了还不算完，尸体也被堆到房子后面的空地上，架上柴火浇上助燃剂，一把火烧成了焦炭，最后撒上石灰，埋在了后山林子深处一个远离地表水源和地下水源的地方。

　　经此一役，家里的羊只剩下了一公、三母、三羊羔总共七只，油罐子堆起来的鸡舍也空荡了不少，连大带小十一只鸡，一个个的都还没什么精神。

　　杀了鸡，宰了羊，却一块肉都没捞着吃，黑子表示有点不开心；目睹了同类被杀，唯一能和丰程程沟通的小羊有点蔫嗒嗒，丰程程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也跟着急得不行，连吃饭都不香了。可是，人总要活下去，动物也是，想来过不了几天，就会重新恢复精神了。

　　想明白了轻重缓急的丰姚开始干脆利落地下刀砍玉米，高粱那边陈钰却是不敢让丰姚随便动手的。甜高粱和玉米不一样，其强大的分蘖能力和再生能力，即便现在砍掉一部分，只要留下一定的茬口和足够的不定芽，就还可以再长出来一批，这是家里养的羊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饲料，陈钰万万不敢马虎的。

　　今年的玉米和土豆可以说都没什么指望了，随便栽种在院子里面的油葵更是没剩下什么东西，眼看着连开花都不用指望了，全都要砍掉重新来。好在当初规划种植内容的时候，陈钰就想到了玉米和土豆有可能因为一些原因检查，所以规划出来的面积比较小，所以这个损失还算是在承受范围之内。

　　被废弃的玉米杆和高粱杆一批批倒下，陈光润和陈清华父女两个在田地和院子之间往返来回，将秸秆搬运回院子里晾晒到差不多之后统一焚烧。农忙时节本就是拿女人当男人使，拿男人当牲口使，陈家父女两个此时是一点儿优待都没有，从到了地头之后，除了中间喝水，连半点喘气歇脚的功夫都没有。

　　搬运的工作在傅征下班风驰电掣地骑车回家之后，达到了小高峰。需要陈家父女两个合起来走两趟的秸秆，傅征一个人一趟就解决了，若不是没有合手的收割机器，打包捆扎的时候不方便，傅征一趟下来还能搬运更多。

　　天气炎热，秸秆干燥得很快，两天的功夫就已经烘干得差不多了。陈钰找了一个无风的晚上，用废砖头砌好了几个简单的炉灶，大批量的秸秆被投入到炉子里烧了起来。秸秆燃烧如果不充分，会产生大量的刺激性气体，哪怕陈钰在搭建炉灶的时候借鉴了刘畅之前那个火箭炉的设计，尽量做到了通风给力，充分燃烧，还是被熏得有些咳嗽。

　　“当着我这个派出所所长的面焚烧秸秆，这位同志你是在挑衅吗？”烧到一半的时候，傅征突然在陈钰耳边问道。

　　“哎呀，我好怕呀，警察叔叔不要抓我好不好？”配合傅征表演的陈钰一点儿也不走心，丰姚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还说不出来啥，只想跟自家亲亲老婆讨一个爱的抱抱。

　　这要放在一年多以前，焚烧秸秆可是要拘留的，哪怕现在，村口那“谁家地里着了火，把你送进派出所”的标语可是还挂着呢。只是这两天，村里家家户户凡是种了田的，田间地头院子里都是烟雾缭绕烟熏火燎的一片——挣命都来不及了，谁还管什么环境呢？

　　几乎堆满了小半个院子的秸秆，几个炉灶同时开工，依然烧了几个小时才算烧干净，如此高温灼烧之下，就算再有什么病菌虫卵，也全都跟着化为乌有了。焚烧之后的发白的灰烬就是草木灰，一种连小程程都知道的好肥料，不过这东西既然被称为“灰”，自然也像灰尘一样有着相似的物理特性。干燥时随风而去，潮湿了随水而走，趁着还没返潮赶紧装袋保存，过两天重新翻地撒到大田里面，才算是真正让人放心。

　　连焚烧秸秆，带收集草木灰，趁着夜里稍微凉快，家里的大人们也都愿意贪黑多干一些，毕竟现在付出多了，最后收益的也是自己。丰程程是小孩子不能熬夜，更何况醒着也帮不了什么忙，陈清华早一步离开把女儿哄睡了，留下黑子在旁边看着，自己则回来继续工作。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草木灰的收集工作做到了一半，陈钰家临街的大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击声，紧接着就听见孙健在外面努力压低声音喊道：“陈钰，傅哥，在家吗？我是孙建，有急事和你们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