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对象是唐门大佬》pinkymilk

10、唐门

　　跟着宋珺走了一小段路，就见一座挑着旗子的酒楼面河而居，裴觉心头一动，想着宋珺大约原就打算来这里吃酒的，只是在拐到刚才那条道上来时，凑巧看到河边发呆的自己，所以才驻足。

　　等宋珺带着裴觉跨进酒楼的大门，掌柜果然亲自上来招呼，宋珺客套一番就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往临河的包间一座，小二赶紧上来给他们将窗子又开得大了些。

　　“今儿可还照惯例上酒菜吗？”小二笑眯眯地问。

　　“还照平常那样上菜，只是天气越发冷了，麻烦小哥取陶炉来，我们自个儿烫着喝便罢。”宋珺与那小二道。

　　裴觉见他同小二也这般和气，不免对宋珺又生出几分好感来。

　　宋珺问小二要了菜谱，递给裴觉，请他再添些菜，裴觉没有太客气，就随意点了两样。

　　待酒菜送齐了，裴觉一看，除了自己点的两样，其他或者用辣椒炒了，或者配了辣酱的，这天寒地冻的，吃些辣子，身上自然更加暖和，只是裴觉打小就沾不得辣椒，哪怕碰一丁点，也会心慌流汗，面红耳赤，若吃得多了甚至会出疹晕厥。

　　他想宋珺大约嗜辣，所以也未多言，只不去尝那些用辣椒炒了的碟子。

　　“其实上回在太子陵初见，我就觉得与裴营缮甚有眼缘，今日再见，更想结交。不知裴营缮觉得如何？”宋珺一面将酒倒入陶壶里烫上，一面对裴觉道。

　　“我亦觉得宋大人待人亲厚，承蒙看得入眼，时谦自然愿意。”裴觉听他这样讲，心下一片喜悦。

　　“既然如此，不在朝中时就不要在以大人相称了，我大约虚长你几岁，若你愿意称一声宋大哥便罢。”宋珺道。

　　“是，宋大哥。”裴觉欣然应道。

　　宋珺点点头，亦称了一声谦弟。

　　待壶中酒热了，两人便举杯，浅酌一番，天南海北地聊了许多，越聊竟越发觉得投缘。

　　及至聊到近来朝中变故，宋珺提到了忠王府的事情。

　　裴觉静静听了，也不分辩，若宋珺所言属实，倒和自己料想的也相差不大。

　　结束上个话题，宋珺又让了一回酒，裴觉随口问了句：“我听闻宋大哥初入朝堂，是在殿前司当值？”

　　“那时愚兄归在殿前司骑胄案，专司军械、甲胄发放、若军器监送来新制的军械甲胄就还要造册登记。”宋珺同他解释。

　　裴觉一听这话，眼里顿时亮了起来，忙道：“那宋大哥想必精通军械。”

　　宋珺呷了一口酒道：“怎么，难道谦弟对军械感兴趣？”

　　裴觉点头道：“自小就着迷得很，我与岩……嗯……我是说玩伴那时都很喜欢，只是没机会见见甲胄及军械究竟如何制成！”

　　宋珺说：“那谦弟怎就没去军器监？”

　　裴觉自然没法告诉他，他肯定想啊，但是皇帝不同意他去，最后只得搪塞一番。

　　宋珺道：“若真想去瞧瞧，军器监那里愚兄也有相熟之人，哪日得空，我领你去便是。”

　　裴觉笑了：“宋大哥莫不是忘了，前些时候天家已将军器监并入工部，我若想去时，也可以过去瞧瞧的，倒不劳烦大哥。”

　　然一提到工部，裴觉又觉心下有些怅惘，李岩还未将蔺恂定罪，蔺恂的旧部却开始迎逢起另一位韦侍郎了。

　　宋珺拍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在外头时间长了，倒把这事忘了。”

　　裴觉笑笑又扯了两句其他的，总不过问些新制的军械样式，从殿前司、侍卫亲军的佩刀到禁军、厢军、番兵攻城拔寨的兵器，宋珺大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聊得十分尽兴。

　　最后裴觉道：“想来军器监新制的军械，自是我大虞朝最一流的兵器。”

　　宋珺道：“军器监的工匠固然技艺超群，不过民间亦有许多世家检炼兵器，就说余杭叶家的刀剑，堪称削铁如泥，西北雷氏制的甲胄，据说无人能破，更有蜀中唐门，单凭一副机甲弩箭，就能以一敌百，御敌千里。”

　　裴觉虽未有游历四方、结交豪侠的机会，但几十本游侠传还是读过的，何况着迷军械兵器，正是从这游侠传中各大高手的武器开始的，于是他眼神顿时亮了起来，问宋珺道：“难道宋大哥结交过江湖上的兄弟？”

　　宋珺说：“我年少时因随父母四处旅居，倒也走过不少地方，江湖上的朋友，还真有一两个。”

　　裴觉兴趣更浓，待要再问，就听楼梯上咚咚咚，似乎上来好些人，其中有副挺粗狂的嗓子道：“淮真兄，掌柜的说你今日来了，可要与我们哥几个也喝上一杯。”
　　宋珺听了那话，便道：“今日也是巧了，你说的江湖兄弟这就来了。”

　　宋珺迎出包房的门，裴觉亦跟在后头，果见几个江湖劲装打扮的男子，上得楼来。

　　为首一个浓眉黑髯，身形壮硕，看到宋珺就上来拍了他肩膀笑道：“听闻淮真兄近来降职了？”

　　宋珺身形高大，裴觉个头只略过他肩膀处，是以起初被宋珺挡着，并没有叫那黑髯大汉瞧见，待走进了，他方看到裴觉，于是略显惊异道：“原来你这还有客人，这位是？”

　　宋珺侧身道：“这位是工部营缮司员外郎裴觉，裴大人。”

　　那大汉十分随意地拱拱手道：“久仰了，裴大人。”

　　裴觉也过来见了礼。

　　宋珺对那劲装大汉道：“最近愚弟犯了点事，的确被天家连降了两级，现如今仍旧回殿前司当差，倒是雷兄今日怎有空到此地？”

　　那雷姓大汉道：“如此就是不用再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这般倒也不算差。往后来了京城，要想找你喝酒也方便许多。”

　　宋珺笑了笑不置可否，那大汉又道：“走走走，难道一见，到我们那包房里去喝一壶。”

　　宋珺便转身对裴觉道：“谦弟要一起吗？”

　　裴觉没同这种江湖人打过交道，看他们人多势众的样子，内心有些忐忑，何况他其实不剩酒力，刚才与宋珺烫得黄酒喝，这回后劲来了，其实有些上头。

　　宋珺见他不说话，面上有些泛红，顿时猜到裴觉的心思，于是道：“雷兄，愚弟刚与裴大人小酌了几杯，裴大人先前受了点伤，正是大病初愈，恐怕不能随我们尽兴了，这回我先送裴大人回府，你们先喝着，回头我来结账。”

　　那黑髯大汉也不扭捏，就由着宋珺同裴觉下楼了。

　　到了楼下，宋珺笑道：“不得已赶着送客了，不知你吃饱了没？”

　　裴觉诚实道：“多谢宋大哥解围，真要同他们一起吃酒，还真有些不自在。”

　　宋珺道：“这是实话，他们兴头起来时，能灌得你几天也起不来床，无妨，我这便送你回家吧。”

　　裴觉摆手道：“想来那几位侠士遇着你不容易，我家离这儿也不远，且又不是小孩子，不必相送，宋大哥且上楼陪他们吃酒吧。”

　　宋珺见外面雪停了，便点点头，等裴觉出了门走远了，方回到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