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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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黑山羊产了一个卵。
对于卵内的幼兽来说，蛋壳既是它的世界。
黑山羊说，接受我，便可以赋予你力量。
蜷缩着的幼兽听到了，它试探性的敲碎了世界的一角。
随之而来的，是自本能涌动的热量，和扑面而来的凛冽寒风。
黑山羊张开双臂，裹住瑟瑟发抖的幼兽。
——这就是所谓的真实。
——你，感觉的到吗？它的残酷！
那么，在这个时候，幼兽要去憎恨蛊惑的黑山羊吗？
恨不怀好意的引导者？恨只有恶意的世界？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恨这，鲜血淋漓的真实！
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因为，原本敲碎世界的，就是幼兽本身啊……
白发青年闭上眼睛，向恶魔汲取力量，终究只是披着人皮的异人，成为恶魔，所差的，不过就是时间而已。
我本来就是，喰种啊。
这个，为了变强而诞生的，我。
去做什么似乎都不会让人感到惊讶。那么……
金木睁开眼睛凝视着眼前的利世小姐。有着绚丽紫发的少女捧着手中刚刚截胡的咖啡眨了眨眼睛，表情无辜而困惑。
“阿拉，不是金木同学一见面就攻击的嘛，我可是一直都很喜欢金木君的哦……”
……这么充满惊喜的金木君。
“金木君能安静的和我说话，我也很高兴哦！”
利世挑起自己的一缕紫发，在手心旋转。
像云朵一样香甜柔软的金木君。
像慕斯一样回味无穷的金木君。
被侵没在鲜血中的金木君。
挥舞着鲜红赫子肆意张狂的金木君。
真的是，每一个，都如此令人着迷。
简直就像是在错误道路上前行的天使一样啊，让人只想把他推的更远……
脑袋里只有破坏的喰种小姐这么想着，她摸出刚刚从冰库里又摸出的食物，摆在心爱的幼兽面前，试图把他引到自己前行的道路上。
——如果是金木君的话，把宝贝的食物分给你也是可以的哦！
“呐呐，饿了吧……不用客气的呦！”利世看着眼前消瘦苍白的青年隐约抗拒的神情，旋转发丝的指节停滞，看上去饿了很久的样子呢……
挑食吗？
作为单瞳的喰种，是不是饲养方式也大有不同？比如需要更多的力量源泉
……赫包？
利世觉得自己的胃有点痛，如果是这样的话，是有点不好养的说，她连自己养着自己都有些艰难。
她看着又再次陷入沉默的白发青年，眼睛掠过对方失去生命光彩不知道诉说了多少故事的白发，转而指了指自己的右眼，那里因为恐怖的旺盛食欲和新鲜食物的气味混合而化为一片猩红，如同镜子对面的他一般的淳淳善诱道。
“毕竟这是必须的哦，没办法的吧……”
必要的营养。
天经地义的言语，理所当然的举止。
简直就像是亿万个普通的少女进食一般，坦然地让人发指。
“……不用了。”
空气中飘来隐隐的香甜，如同母亲许久才会特别给他制作的汉堡肉一样，温暖而怀念。
……可是他清楚的知晓它代表的定义，那便谈不上是一种美食了。
金木按下微微痉挛的手指，下意识按压左眼，熟悉的医用棉布的触感让他又再次镇定下来，他拿起消毒柜上温热的杯子，重新给自己到了一杯咖啡。
依然是这样啊，强大而任性，残酷而不自知，莫名总是踩在关键节点上的利世小姐。
……如此美丽。
拥有这份美丽的利世小姐……
会被这种美丽蛊惑的我……
金木轻轻叹了口气“……果然对利世小姐还是喜欢不起来呢。”
“诶？”明明之前还说过喜欢的……
紫发少女委屈的咬了咬手指，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包肉干，满怀期待的看着她钟爱的少年。
然后被白发青年面无表情的拍开了送过去的手。
“我就藏了一包啊……”
“……不是这个问题！”金木揉了揉抽疼的额角，没猜错的话一会儿负责收拾昨晚残局的古间先生和入见小姐马上就要上来了。
已经从极度饥饿的癫狂中猛然清醒的白发喰种看着自己黑色的指甲，上面的颜色仿佛在昨晚凝固。
简直如同宿命一般……
那个独属于他的温暖也好，这个温馨的大家庭也好……
都不该是属于他的地方……
太过贪恋巢穴温暖的话，也会让飞鸟甘于沉寂。
只有展翅的雄鹰才可以无惧劈头盖下的渔网，冒然掉头就是连着仅存的美好掉入深渊。
这便是记忆告知他的
——刻骨铭心的教训。
不管是和蔼有自己主张的店长，暴躁但温柔的董香，细致认真的入见小姐，喜欢夸夸其谈但意外憨厚的古间先生，还是现在应该还拥有美好现实的雏实。甚至是一直憎恨人类却又深爱贵未小姐的西尾学长。
可以在一切未发生之前，隔断这份不详，便是我的幸运。
至于利世小姐……
金木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食物”，左眼传来灼热的膨胀感，似乎有什么流态的液体顺着血管进入眼部黏膜，越来越滚烫，越来越狰狞。
医用眼罩下，黑色的青筋在眼角蔓延，像是一条蜿蜒爬行的蛆虫，狰狞着前行。
金木左手从左颊落下，眼神冷静而漠然。
“利世小姐很饿吧……”
频繁到近乎疯狂的捕食，高田大厦事件不久又马不停蹄的接近他，排除个人喜欢的话，进食频率也要远远大于所谓一月一次的正常规律，被称作［暴食者］的女子啊，三天估计又开始饥饿了吧……
更何况，金木回想着那个从体内取出的赫包下几乎瞬间愈合的伤口。
——效果意外的不错。
白发青年勾起嘴角又瞬间归于平直。
摘取赫包不久就近乎被食欲支配的记忆从脑海中隐去，从最为相似的个体来看，利世小姐应该也和自己差不了多少……
白发的蜈蚣靠近讶异的紫发恶魔，轻轻吐息。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哦……可以让人放心进食的地方……”
“要……跟我来吗？”
去寻找，灾厄的源头……
紫发的少女眨了眨眼睛，双手合十，看着白发青年铅灰色的瞳孔，微笑回应。
“当然要啊……”
毕竟是金木君的邀请嘛。
“……荣幸至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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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野区，暗地里又被称之为14区，底层住宅区域。
东京特别行政区，全东京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没有之一。
交通发达，人傻钱多，资源充足，往来频繁也不会扎眼，忽然隐匿也不会奇怪，再加上零零碎碎的其他优点，无疑就可以成为情报贩子最喜欢选择的场所了。
当然，指的是只玩情报的那类，至于某些喜欢煽风点火那里有火星在哪里倒油往死里作的人渣，自然不在此列。
某家整形会所的二楼，主调柔和的清吧放着舒缓的轻音，缺少光线的酒吧刻意营造出一丝淡淡的暧昧。
安静的会所里，并没有多少人。
被昏黄的壁灯映照出赤金发色的女子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左手支在U型的铁艺吧台上，眼睛闪闪发亮的看向一旁正皱着脸看着杯子里那个唯一起伏的球状物体叹气的青年到。
“呐呐，呗，你知道吗，昨晚听说啊又有疑似［静默者］的身影哦，那个据说不喜欢听人说话，也不想被人看见，一开始就刺穿眼睛捏碎喉骨的可怕家伙哦…昨晚，据说，又出现了哟…”
说的兴起的老板娘眨了眨眼睛，凑到哥特系风格全身上下写满时髦不差钱的帅哥面前。
“有可靠的线索啊……”她伸出右手，食指拇指轻触，指甲上鲜红的涂层在灯光下闪着惊人的亮光“一个非常美丽的美少年呦……呗的面具也想要新的灵感吧…你不是特别钟意美少年吗，我可以推…”
“不要……”
“诶？怎么这样……”
“系璃上一次也是这么告诉我的……”说话的青年拨弄着血酒里的特殊配食，手背连着手肘处都是繁复的纹身，结果上一次付钱的结果是［迷一样的美少年］。
就算是老相识了，这么做也依旧存在坑人的嫌疑好吗。
名为呗的青年又把零食翻了个身。
“啊，我不是还提供了所有波及喰种的下落和迷之少年的路线还原吗！而且，和那个嚣张的［暴食狂］有关哎，连白鸠都介入了……”情报贩子，伊鸟系璃对上手掌，可怜巴巴的看向她最可靠的提钱客户呗。
再不开张，她水电费都快交不起了。
身为喰种有名的情报点之一，最近因为某个贪食的家伙，导致白鸠们抽紧了神经到处发疯，连带的四处风声鹤唳，生意萧条到近乎无人敢来，她是真的想卖情报给呗，也是真的想要看看那个传闻的主角啊，手段再怎么干脆也没有下死手，不想杀戮呀，那么特异的存在……
就好像，在珍爱生命一样……
“不是很有趣嘛……这回真的有目击者哦，是一个白发的美人呢，好像受了重伤，赤，裸着双脚，被驱逐出来了一样啊……是触怒到那个不得了的家伙了吗，说起来好可怜的说……”系璃点了点脸颊，回忆起那个被捅了个半死的胆小喰种，连衣服都被扒了去，却依旧留下了性命。
……是个心软的孩子嘛。多有趣……
“难道呗不想收留一下吗，好久了嘛，偶尔找个后辈帮帮忙呗……”
犹豫了许久，终于决定还是直接拿起零嘴入口的呗鼓起脸颊含糊道。
“我还是个后辈呢……啊，你倒是把眼睛的神经元去掉啊，影响口感的说……”
再说肯定有心软的家伙接手，简直就是可以预见的画面……
“说起来，你有那么穷吗？”呗歪了歪头，被削去一半的头发，短的惊人的眉毛，耳鼻口处泛滥成灾的圆环，硬生生被那张过于俊美的脸带出异样的美。他那双从来不加掩饰的赫眼看着猛然僵住的伊鸟系璃。
“你又去那个家伙买情报了？他要价不低的说……”
“这么来回下去的话，迟早会破产的吧……”
“啊啊啊，我真的感兴趣啊，我也有开价交换啊……”可是那个家伙就是知道底线在那里，踩准点卡在哪里，忍不住想要弄死他又舍不得背后强大的情报网，和另一个yao完全不同的存在。
系璃捂住额头，忍住嘀咕其他情报贩子的冲动，眼泪汪汪的望向可靠的钱包呗。
“绝对划算的啊，我只收工本费的说……”
“就帮帮我嘛，呗大人……”系璃捂住脸很假的哭了起来，眼睛偷偷瞄向刚刚咽下零食的哥特男子。
“看在我特异给你准备零食的份上嘛……”
呗舔了一下唇角的汁液，语气无奈“在这里等着我哦……”
“叮玲。”
印有店名的玻璃门被推开，来自室外的寒气乍然涌了进来，又在下一刻归于平静。
穿着深色立领大衣的男子拍了拍肩上的浮灰，然后慢慢走到了吧台。
“欢迎光临……啊，是莲啊…”本来看见客人有些亢奋的系璃看清来人又蔫儿蔫儿的趴回桌子上。
“……莲的话，根本指望不上啊。”她手指随意在吧台的摸索了下，拿出一瓶还未开封的血酒和干净的酒杯，对着冷漠坐下来的灰发男人道。
“要来一杯吗？”
“……不用。”刚进来的灰色短发男子摘下手套，在拒绝系璃的同时也推开了呗从他哪里推过来的酒杯。
“啊，可惜……”蚊子再小也是肉的说，系璃失落的把东西又拎了回去。
“试一下嘛，偶尔也想看见喝醉酒的莲示呀。相当可爱哟！”呗点了点圆滑的杯面，在男子冷漠的一撇中忿忿收回了自己的杯子。
——看看一向严谨的人崩坏的样子。
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啊。
清楚的知晓两个人恶趣味的短灰发男子，在喰种中代号［乌鸦］，目前暗中管理20区安宁，并负责寻找并提供安定区食物的男人——四方莲示，微微放松了周身的冷硬。
好歹也是相识多年的老熟人，对这普通的寒暄也并不怎么擅长的四方沉默了片刻，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去和熟悉的人打一下招呼吧，精神太过紧绷的话也不太好，剩下的事情我来确认，四方君小小的从侧面了解一些那少年的话更好，不行也没什么要紧，不要给自己施加太多压力。
……所以，店长的意思是…
“在聊什么？”
沉默寡言而且相当不善言辞的男人看着惊讶望过来的两人，皱起了眉头，在寒暄和情报中再次选择了后者。
“……有什么值得注意到事情吗？最近。”
“呼……”系璃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莲转性子了呢，果然是为了情报的说……”
她敲了敲桌面，给了呗一个“你看看你都不关照我生意”的眼神，又重新挂起来笑脸。
“□□争斗的地方，或者是新鲜的怪异传闻事发地点，买一送一的说，友情价……”系璃正准备竖起食指，猛然意识到不对。
“诶，上次没过去多久啊……”
“是啊，看见莲示我也很意外哦！一般轻易见不到……”呗转了转酒杯里的小勺子，穷极无聊的面具师今天也没有面具的灵感，他看了看四方那张冷漠中透出坚毅的脸，特异绪上的胡子无疑更加添了成熟的男人魅力。
……明明小的时候还是个美少年啊，真是的。
“咦？”呗注意到奇怪的地方，有黑红色的尘土还依然顽固的附着在衣领的表面，那种特殊的土质“你去24区了吗？食物有缺到这种程度吗？需要去那个混乱的地方……”
怎么一个两个都过的这么艰难。
“啊啊，这个我想起来原因啦……古董捡回来一个麻烦的家伙呀，果然超级难养吧，暴食……哎呀，莲表情好凶噢，我没有到处乱说啊，我情报也是要卖钱的……”系璃冲着呗眨了眨眼睛，又转向四方提醒道。
“……最好快点把她带走哦，那家伙身上很麻烦，有很可怕的人在找她哟……”
“已经看见一个了……”
“诶？是黑衣服的……”组织。
“一个很年轻的孩子……”
“嗯？”呗。
“咦？”系璃。
“白发的男孩子，吃了不少苦的样子……”那种半沦陷在疯狂的姿态，当年执着于报仇的他就是这般样貌吗？
隐隐渴望他人伸出手的沉渊者，还是个孩子吧……
眼睛的纱布和腹部的血迹，受了不少伤痛啊……
嗯？
四方看着两双兴致勃勃的眼睛，果断的拒接道。
“不会引荐的……”
“诶，怎么也这样啊……”
“我就是想做个面具而已啦……”
“我可以免费解答各种疑问的呀……”
“免费一次做面具也不是不可以……”
“莲/莲示！”
“……不行。”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11，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