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扇仙与牛魔王》都铎

26、滞留花果山

　　那天嫦娥、西施、妲己三人进了花果山里面，被满山洞的白骨惊呆了。此时三人都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嫦娥说了出来：“我们不该进来的，阵法已经启动了。”
　　森森白骨，累累骷髅，层层叠叠，漫山漫谷，都在注视着三人。妲己看了眼牵手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千军万马，我们必死无疑了，你们两个趁机走，我留下来拖住他们。”
　　“开什么玩笑，你可是我们的大媒人，到时候喝喜酒的时候你不在可不行。”嫦娥笑着说。
　　“我们两个又能走到哪去，这里成千上万的死神不会放走任何一个人。”西施看着周围的白骨，“玉帝原来是这样隐藏兵力的，还真是一个好办法。是死士，死兵，也是死神。”
　　“这些傀儡虽然厉害，可毕竟没有思想，所以我有一个办法。”嫦娥眨了眨眼睛说，“按兵不动。”
　　妲己想了下，如果在这里动手，不仅三个人逃不出去，行踪也会被玉帝知道。“那我们只能等到女魃姐姐来找我们了。”妲己明白嫦娥所谓的按兵不动，就是三人就待在这里等着，不走出去，也不反抗。
　　嫦娥直接坐到地上，然后拉着西施到她怀里说：“好啦，我们就这样慢慢等吧，等几个月不回去，女魃姐姐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这样？”妲己看了看两人亲热的样子，也往嫦娥身上坐，嫦娥立刻把她推开了，问：“你干什么呢？”
　　“不是你说这样等吗？”妲己摊手，“我可是照你说的做。”
　　“那是和西施，不是跟你！”
　　“嘘！”西施示意两人小声点，“不要闹出大动静，他们都看着呢。”
　　嫦娥这才重新在西施身边坐下。妲己离两人不远坐下：“你们可开心了，早知道来之前我也拐一个小情人好了。”
　　这个话题打开了嫦娥的话匣子，她非常感兴趣地说：“你们说铁扇能不能把牛魔抢回来？我看那个牛魔很喜欢那只狐狸精。”
　　“狐狸精啊，”妲己用树枝划着地面，“我还挺喜欢狐狸精的，以前还养过呢。”
　　“所以人家都以为你是狐狸精，你是不是也觉得狐狸精有胜算？”嫦娥问。
　　“我对她们的事也不清楚，可如果牛魔真的是九元的孩子，那应该跟她一样情之深切至死不移。”妲己想着以前九元对女魃的样子，“牛魔对狐狸精的样子跟九元对女魃姐姐的样子差太多，我倒没觉得牛魔对狐狸精有多好。”
　　“可她不是什么都听狐狸精的吗？那些妖怪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狐狸精要什么，她就给什么。”嫦娥一直就不是个细心的人，对别人不会那么观察入微，所以倒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妲己想了想说：“对她的好不像是本能，更像是屈从。”
　　“那只狐狸本事这么高，能让牛魔屈从吗？”嫦娥疑惑地问。
　　“不，”妲己摇摇头，“是一种无可奈何。怎么说呢，就像是对命运屈从一样的无奈，找不到那个唯一，那就凑活着找一个还算喜欢的，对她好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屈服了，拼命认为这是自己的唯一，受命运和姻缘的摆弄。”
　　“姻缘，”西施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些小妖不是说牛魔和玉面狐狸成亲了吗？还种了什么姻缘线。”
　　“姻缘线！”嫦娥知道这个恶毒的东西，因为她也种过姻缘线。
　　“你怎么这么激动？”西施奇怪。
　　“因为，”嫦娥伸出左手，“我也种过姻缘线。”嫦娥右手挽着西施的手臂，把头靠在她肩膀，因为那是她最深的眷恋与依靠。
　　“月下老人，结缘拉线，有缘人千里相会，无缘人对面不识。”嫦娥缓缓说出了那个最恶毒的存在，“牵了红线就会喜欢？呵，那之前的算什么？喜欢哪里需要别人结缘拉线，月老是天上最听话的神仙，玉帝看中了谁，管你喜不喜欢，月老都有办法让人在一起，靠的就是姻缘线。”
　　“我听说姻缘线是连着情根的，若是抽掉姻缘线，就不会再动心了。”妲己说。
　　“不是这样的，”嫦娥摇头，“姻缘线其实是连着情丝，会把你对心上人的喜欢转移到另一个跟你一起种下姻缘线的人。”
　　“若是没有心上人呢？”西施问。
　　“那就更简单了，”嫦娥笑了笑，“情欲，两个种下姻缘线的人只是对欲望动了情。”
　　“这倒很有趣，”妲己坏笑着问，“你是跟后羿种的？”
　　“我不想的，”嫦娥赶紧跟西施解释，“是玉帝逼的。”
　　“没关系，我知道。”西施温柔地说。
　　“以后有时间让你们两个亲热的，现在先把要紧事说完。”妲己把树枝扔到了嫦娥身上，“把姻缘线抽掉应该没问题了，我看你就没什么事。”
　　“谁说我没事的，我有大事。”嫦娥把树枝拿开，拍了拍西施身上的土，“只是玉帝那时候需要我，所以月老才手下留情，单纯抽了姻缘线，没有做别的手脚。”
　　“别的手脚？”妲己问，“姻缘线还能做别的手脚？”
　　嫦娥严肃地说：“月老能让你的三魂七魄都跟这根线连在一起，一旦种下姻缘线，你就会被月老完全控制，他让你喜欢谁，你就只能喜欢谁。”
　　“也就是说若是抽掉姻缘线，三魂七魄也会被一起抽掉？”妲己问。
　　“月下老人，结缘拉线，管你有缘无缘情深情浅，他只管红线一拉，牛头马面都能看对眼。”嫦娥想起月老那副奸诈的笑脸就恶心，他完全把世人的情爱当作玩乐的游戏。
　　“这样的话，牛魔不就完全掌握在玉帝手里了吗？”西施忧心忡忡地说。
　　“一根姻缘线难不倒九元。”妲己说。
　　“可她不是九元。”嫦娥提醒妲己。
　　“呵，她真的不是九元吗？”妲己笑得神秘莫测，“女魃姐姐看她的眼神你们没注意到吗？九元真君已经回来了，就在牛魔身上。不然你们以为女魃姐姐怎么会让我们到花果山来？九元真气不足，无法成形，她怎么知道的？肯定都是九元告诉她的。”
　　花果山的天黑了下来，三个人也跟着安静下来。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此时却都选择了沉默。
　　不能用法术，不能发出大动静，妲己只能躺在地上睡觉，可地面凹凸不平又硬得要命，还不如天庭的仙牢舒服。妲己转了好几个身都难受，于是小声地叫了声嫦娥：“讲点你以前的故事来帮我入眠。”
　　“我的故事有无聊到能让你睡着吗？”
　　“反正没有我倾城妖姬亡国艳后的精彩。”
　　“那不如你给我讲。”
　　“那我睡觉了。”妲己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想听。”西施靠着嫦娥后背，看着天上的月亮说，“嫦小娥，你是怎么变成月宫的嫦娥仙子的？”
　　“真的是很无聊的故事，就像世间流传的那样。”嫦娥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那时候金乌十子心高气傲，不服玉帝，大有取而代之之势。十子同时逼向南天门，玉帝却不应战，只派人与之对峙，实则暗地里派我下凡。那时人间有个神射手名叫后羿，玉帝一早就看中了他，后羿虽然射术精准，但他少一件神器，派我下凡就是为了给他送去这一件神器。”
　　“天上同时出现十个太阳，苍生苦不堪言，不过一两日便尸骸遍野，而那太阳足足在天上十日，终于出现了一个大英雄把天上的九个太阳都射了下来。”妲己说着民间流传的故事。
　　“射日弓不是谁都能用的，”嫦娥继续说，“所以我虽下凡送上神器，可后羿却碰不了射日弓。”
　　“射日弓不是你的吗？直接让你射太阳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后羿？”妲己不解地问。
　　“因为射日弓不是我的法器，我就是射日弓。”
　　“什么？”妲己听了一惊直接从地上坐起，西施也惊讶地转身看向嫦娥：“我们不都是一起长大的吗？我们都是上神后裔，你怎么会是射日弓？”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不假，可我们却不是从生下来就认识的，你们皆为上神后裔，我却不是。当年女娲造人，先是造神，然后才是泥鞭甩人，先造的成了上古仙神，后造的成了下界百姓，这中间女娲闲来无事做了些小玩意儿，我便是其中之一，弓。我一直陪着女娲，当她化作天地界碑后，我才有了人形，然后混到了你们中间。那时候上神都消失得差不多，只剩玉帝这些人，他们也没有为难我。”
　　“你真是射日弓？”妲己不相信地问。
　　“有机会我化为原形给你看，现在要是变的话会惊动这些死神。”嫦娥继续说，“我虽然是神弓，但没有人拉弦，我就是一把死弓。玉帝虽然派我下凡去找后羿，可我却不愿让他碰我。眼看十子在天上越来越久，玉帝等不下去了，所以命月老给我和后羿种下姻缘线，我这才和后羿在一起，后羿才能射下天上九个太阳。”
　　“你是怎么离开后羿的？”妲己问。
　　“有一天我临水照影，看到水中人影，突然觉得这不是我，就这么一个失神，神智反而清醒过来。我怕自己又会忘记清醒的时候，立刻飞向天庭，后羿虽然来追我，但我怎么肯停下。我愤怒地找到了玉帝，逼他把我手中的姻缘线抽了出来。”
　　“玉帝竟然会肯？”妲己好奇，“按理说后羿不是他看中的人吗？”
　　“因为他什么时候都能培养出一个后羿，嫦娥却只有一个。”西施淡淡地说，“金乌是盘古左眼所化，十子是金乌后裔，能杀了金乌十子，不是后羿射术精准，是因为射日弓是女娲所作，得了女娲精气，才能与之抗衡。”
　　嫦娥淡淡笑了问：“那现在给你射日弓，你还要吗？”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