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2》宁夏３３３

32、春暖花开

　　我和袁朗的关系不咸不淡。
　　一方面，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后面拼命地追赶在前面跑着的男人，唯有他，会停下来等我，也会在后面追着我跑，一来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另一方面，被人宠被人疼的感觉真的很好，幸福得让人想落泪。
　　但是，另一方面，我又犹豫不决。他毕竟是袁野的弟弟，我们两个真的能撇开袁野幸福地在一起？也许是我保守，也许是我还不是那么喜欢袁朗，他对我可有可无，并非不可或缺，所以每次当两人明明可以进一步的时候，我又缩了回去，我好象变得怯懦了，或者我真正的顾虑是，在爱情上我经历了太多的伤痛，对自己没有了信心，如果，如果和袁朗在一起，最后还是失败的话，我怕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如果不想失败，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开始，我觉得还是做鸵鸟比较安全。只是不知道还能做多久的鸵鸟，袁朗并不是沉得住气的人，虽然他极力隐忍，但我看得出他已经到了极限，随时可能爆发，爆发的结果就是结束吧，我战战兢兢，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星期天闲着无聊，袁朗有事并未陪我，习惯了和他四处游荡，倒是克服了以前睡懒觉的恶习，在家百无聊赖，睡也睡不着，于是干脆去逛商场。
　　逛商场很容易碰到熟人，我也不例外，相中了一件灰色羊绒大衣，正小心地摸着其材质，却听身后有人叫我：“木兰？”
　　是莫嘉柯的声音。未及我转身，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进了我怀里，稚嫩的声音，一如从前般亲昵：“阿姨！很久没有看到你，我想死你了。”
　　我真是受宠若惊，真是很久没见了，难得莫问还和我这么亲，我蹲下身子，轻轻地搂住他，狠狠地亲了他好几口：“是想阿姨的冰激凌吧？”
　　“当然！”莫问毫不客气，不过还是安慰了我一句：“很想冰激凌，也有点想阿姨了。”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他突然挣脱了我的拥抱，转身牵了一个人过来，很骄傲地：“阿姨，我妈妈回来了，这是我妈妈，这是许阿姨。”
　　我缓缓地站起身，这才看到了许阅，她穿着黑色的连身裙，浑身上下唯一的配饰就是颈中的珍珠项链，黑与白的完美组合，她似乎特别喜欢这样的搭配，这让她看起来既高贵又大方，有一种低调却渗进骨子里的奢华。她依然美丽，比之上次，眼中多了一种类似温暖的情感，看着莫问的眼神极是温柔，然后冲着我微笑：“许小姐，你好。”
　　我慌忙与她握手打招呼，许阅看来不喜欢主动与人攀谈，只是看着我微笑并不多话，我一时间也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莫嘉柯最擅长搞气氛，偏偏他在一旁默不作声，场面一时冷了下来，还好小莫问打破了场面的尴尬，吵着要吃冰激凌，我顺势：“你们去吃冰激凌，我再逛逛，再见。”
　　冲两人微笑地点点头，然后与莫问挥手告别，我继续往前走，莫嘉柯突然追上了我，笑容与从前一般温暖：“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咖啡？”
　　他先前的态度我有点吃不准，以为他担心我说错话造成误会，现在主动来追我看来不是这个问题，喝咖啡，当然没有问题，看刚才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我也有点好奇，我爽快地点点头：“好，我也逛累了，正好休息一下。”
　　热气腾腾的咖啡，我轻轻地喝了一口，冲着莫嘉柯笑：“很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莫嘉柯装出一副哀怨的表情：“你把我甩了，我怎么可能好？”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忍不住笑骂：“看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你该感谢我的成全。”
　　“成全？”莫嘉柯似笑非笑，不是幸福的样子，反而有一种淡淡的萧瑟。
　　我一愣：“怎么？你们还没有和好？你一个大男人，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男人天生就该让着女人的。”
　　“不是谁让着谁的问题？”莫嘉柯埋头想了想，然后才缓缓地：“她不在身边的时候，无时无刻想着她，等回来以后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她变了，变得很陌生，对她来说，我也变了，我们变成了两个完全陌生的男女，要回到从前，好象很难。记不记得我以前说的初恋的问题，我好象误会了自己，或许不是还爱着许阅，是初恋的感觉太美好，我怀念的是那时候那种单纯明净的感觉——”
　　莫嘉柯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苦涩，我愣了愣，没想到会是这样，我还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呢，我都觉得难过，更何况莫嘉柯呢，该是多么伤心呀。我同情地看着莫嘉柯，很想安慰他，不过我笨，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莫嘉柯斜睨了我一眼：“收起你的同情心，我还用不着你来可怜，如果你真的同情我，或者你可以帮我——”
　　“你要我怎样帮你？”莫嘉柯帮过我那么多，我很高兴终于可以回报一次。
　　莫嘉柯看着我笑：“回到我身边怎么样？”
　　我一惊，手抖了抖，咖啡差点溢出来，我放下咖啡，看着莫嘉柯：“你是认真的？”
　　莫嘉柯收起了脸上的笑，变得很严肃：“是认真的，你考虑看看？虽然我这样好象有点无耻，不过，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弃。”
　　莫嘉柯的话让我吃惊不小，与他分手的时候心里觉得很可惜，也曾想过回头，不过最近再也没有。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甚至都没怎么想到过莫嘉柯，那次痛快淋漓地一哭，他仿佛也随着眼泪一起流走了，我对他的感情，似乎还没有升华成为爱，自己内心的伤感与怨愤可能更多的是缘自于又一次被甩自尊受到的伤害，想及此，看着莫嘉柯的表情就有点慌乱，说出来的话也有点语无伦次：“你和许阅真的不可能了？莫问，你们该为莫问着想，就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吗？”
　　莫嘉柯看着我，笑得高深莫测：“木兰，你是在拒绝我吗？真是我见过的最婉转的拒绝方式。”
　　莫嘉柯的反应还是这么快，什么都瞒不过他，我讪讪地笑：“对不起，我，我——”
　　莫嘉柯看不出任何伤心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拒绝，他突然凑近我，小声地：“那个，对，袁朗，你和那个袁朗在一起了？所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
　　我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他怎么什么都能猜到？竟然因为我的拒绝就联想到袁朗，这思维也太敏捷，太大胆了。我傻愣愣地看着莫嘉柯：“你怎么知道？”
　　“我早就看出他喜欢你，只有你这种呆头鹅才一直强调是弟弟。他看你的眼神，若你有心，一点都不难发现。我倒是很奇怪，你是怎么发现的？我以为你会一辈子自欺欺人呢。”
　　“不是我发现的，是他告诉我的。”我老老实实交待。
　　“哦”莫嘉柯轻轻地点点头：“我就知道他忍耐不了多久的，被我插了队抢了先，已经更懊恼的，好不容易我被PK了，他再不抓紧表白，又被人抢去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什么紧俏商品，哪里有什么人抢，你也太夸张了。”虽然极力否认，不过心头还是涌起小小的得意，女人呵，你的名字叫虚荣。
　　莫嘉柯斜睨了我一眼：“有个男人一心一意对你，感觉很好吧？”见我咧着嘴乐，莫嘉柯拍了拍我的肩，语重心长：“不要感觉过分良好，好好地守住这个几乎绝种的好男人吧，再三心二意，犹豫不决，当心被别人抢了去，叫你矫情。”
　　莫嘉柯倒是一针见血，我就是三心二意，犹豫不决，我困惑地看着莫嘉柯：“你觉得我应该和他在一起吗？他是袁野的弟弟，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他是谁的什么人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你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爱他，想不想和他在一起。你和袁野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为什么不可以和一个爱你并且你爱着的男人重新开始呢，能够爱一个人这么多年很不容易，而且是在没有回应的情况下，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你觉得我爱袁朗吗？我自己都不能确定，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不解地看着莫嘉柯。
　　“因为你的态度，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说明那个人在你的心里已经超过了我，那还不是爱吗？木兰，矜持是好的，但是不要变得麻木，承认自己的感情并不可耻，也不会因此在对方心里低了几分，勇敢一点吧。”
　　“可是——”我还是有点犹豫：“如果他以后不爱我了怎么办？我真的很怕，热情总有消退的一天，爱情也会变质，就象你和许阅，曾经那么刻骨的爱情不是也说没就没有了，我不敢相信爱情，不敢相信那个人的爱情。”
　　“胆小鬼。”莫嘉柯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爱情当然会有伤害，也很有可能会变质，因为害怕就不去爱了吗，我认识的许木兰可不是这样的胆小鬼，你不敢相信他的爱情，那么还有谁比他更可靠不成？你总是要恋爱的，在我看来，应该你和他配对的成功率最高，最了解你，又全心全意地爱着你，你也爱着他，如果是赌局的话，你已经是同花顺了，赢面很大的，赌吧？”
　　莫嘉柯的话拨云见日，横亘在我心里许久的浓雾渐渐淡了，散了，我感激地看着莫嘉柯：“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以前总抱怨自己付出的得不到回报，现在都感受到了，我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如果真的感谢我就听我的话。”莫嘉柯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吸取我的教训，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要只是让那个人付出，太孤独了他可能会从别人那里汲取温暖的。”莫嘉柯的眼睛愣愣地看着某个方向，然后嘲弄地看着我：“你好象真的矫情得过头了，那个人受不了逃跑了——”
　　莫嘉柯的话我听不明白，顺着他的眼睛望去，我也是一愣，竟然是袁朗，和他在一起的人我也认识，是蓝青，两个人正埋头看着什么东西，很亲密的样子。我的心没由来地有了几分酸涩，明明知道莫嘉柯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可就是无法将眼神从两个人的身上移开，这不是我期待的结果吗，可为什么突如其来，在我能够确认自己心的时候？
　　莫嘉柯笑眯眯地看着我：“能确定自己的心了吗？还不赶快冲过去将他抢回来，不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还在矫情：“两个人在一起也不算什么呀，我为什么要过去？再有，如果两个人真的在一起，我过去也没有什么用——”
　　莫嘉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脸的笃定，我受不了他的注视，更受不了心中的煎熬，终于下定了决心想去问个究竟，一抬眼，才发现就在我矫情犹豫的时候，两个人竟然不见了。
　　到底是去了哪里？我的心变得异常地仓惶：我又要到哪里去找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