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春暖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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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沮丧。
我甚至都懒得掩饰自己的沮丧，反正就算掩饰，莫嘉柯也能一眼看穿，我也没有功夫去掩饰，我仍不死心徒劳地四处逡巡，试图寻找袁朗的踪迹，但是，失望得很，两个人竟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当然不可能，我看错了，难道连莫嘉柯也看错了？
莫嘉柯继续落井下石，说了一堆不着边际的话，无非是活该，叫我矫情之类的话，不过后来见我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还是很识相地闭了嘴，还好心地陪我一起吃晚饭，托莫问的福，他整晚就象只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让我根本没空细想，没空想也是一种福气，至少心不象刚才那般难受，我甚至还化悲愤为食欲，吃得过了头，去洗手间吐过才稍微好受一点。
漱了漱口，我又洗了把脸，不自觉地看到了镜中的自己，蓬头垢面，眼大无神，一脸的茫然，双眉紧蹙，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根本就是一副最标准的失恋表情，我是真的在爱袁朗吗？
没有细想，我抓起包就往外跑，匆匆地给莫嘉柯挂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先走了，莫嘉柯笑得心知肚明：“早该走了，现在知道还不晚，没有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你的，一定不能让他被别人抢走了哟！”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三步两步蹿上了楼，在袁朗家门口，只要伸手就能摁响门铃，但是，我突然变得胆怯了，如果，如果他真的和蓝青在一起了，怎么办？能不能将他抢回来？抢回来以后两个人能不能幸福？我忽然觉得自己很茫然，没有信心，已经放在门铃上的手，却怎么也摁不下去。
我正犹豫着，门却突然开了，出现了另一张有点茫然的脸，两个人就这样很突兀地碰面了，我迅速地缩回摁门铃的手，笑得有点虚：“要出去？”
袁朗轻轻地点点头：“是要出去。”我的心一灰，心底有个声音，很小声地对我说：“快告诉他，告诉他你心里最真实的感受，拦住他，不要真的等他被别人抢走了再后悔。”
我鼓起了所有的勇气，袁朗却抢在了我前面：“你是来找我的？有事吗？”
袁朗的眼神充满了期待，这给了我很大的勇气，可是，事情比较复杂，我要怎么才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呢？我犹豫了良久，终于期期艾艾地：“袁朗，袁朗，其实是这样的，事情是——”
“对不起”袁朗突然打断了我：“我有点急事，你的话我能不能以后再听？”说完袁朗看了看表，冲我抱歉地笑笑，然后头也不回，飞也似地走了。我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心里一片虚无，只觉得整个心空荡荡的，他应该看出了我的紧张，也应该猜到我要和他说什么，却这样不管不顾地走了，是不想听还是没有必要听了？不经意间得到了他全部的情爱，想不到不经意间又统统都失去了，只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电话突然响了，不想接，但是电话固执地想个不停，谁这么不识相，一看来电显示，我慌忙接起了电话，声音不自觉地微微有些颤抖：“袁朗，是我。”
袁朗的声音干干的，有点涩，又似乎有说不出的厌倦：“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
我的心一颤：“你知道，你真的知道？”他既然知道还离开，那就是，现在轮到我的声音发涩了，一直涩到心底。
“我都明白的，连同你的心，你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承诺，只是说让你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男人来看待，所以，大家都不必有过多的负担，我们都是自由的。”
我们之间的确没有什么承诺，自然也都是自由的，那么他真的要离开我自由飞翔了吗，在身边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重要，可是，一旦发现他要离开，身边少了这个人，少了这张温暖的脸，才发现连世界都变得不同了，没有了他的世界，原来是这般凄凉。
袁朗絮絮叨叨地还说了很多，我都没有听进去，我的精神有点恍惚，唯一的意识就是，这个一直在我身边的男人，要离开了，精神上彻彻底底地离开我，从此，再也没有人关心我的胃好不好，也不会巴巴地打听了偏方替我治脚病，失意的时候也不会有人把肩膀借给我依靠，那张熟悉的给我无数温暖的脸，再也不属于我一个人，想及此，我觉得自己的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胸膛，让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好象是袁朗的声音，与我作最后的话别：“木兰，你一定要幸福，我祝你幸福。”
这时候，我是不是也应该说一声祝福呢？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嘴巴不听心的指引，已经迫不及待：“袁朗，你这个坏蛋，你不是说要爱我一辈子的吗？你为什么可耻地先逃跑了？不是要我把你当成可以爱的男人吗，我已经把你当成了那样的男人，你却跑掉了，你要我怎么办？什么都是你，说了一堆莫明其妙的话，然后又做了很多莫明其妙的事，你就这样跑掉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我不管，是你招惹我的，你必须对我负责！”
最后一句简直象无赖，我自己听着都脸红，屏住呼吸等待这些话的反应，我真的失望了，沉默，难堪的沉默，难道我犯的错误真的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既然袁朗不原意当面拒绝我，我又何苦为难他？我怏怏地：“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祝你幸福。”
不舍得挂电话，想不到我也会有今天，我苦笑，正要挂断电话，听筒里却传来袁朗的声音，震惊有些迟疑的声音，小声的不敢确定的声音：“你是什么意思？我笨所以不是很明白，你可不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诉我？我下午看你和莫先生在一起，两个人的态度很亲近，我听说他的前妻已经在报纸上发表声明，与前夫的一切已成为过去，我以为，以为你们两个和好了——我是不是误会你们了？还是我误会了你现在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个人也太扯了吧？我不过和莫嘉柯喝了一杯咖啡，怎么会惹出这许多误会？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实，我想起了蓝青，或许也是误会？
我很大声地：“当然是误会，我们只不过碰巧遇到了，一起喝了一杯咖啡，我和他的事情也过去了，我们只是朋友。”我的唇边不自觉地浮起微笑，误会尽释，笑容也分外地灿烂。
“其实，其实我刚才虽然是要出去，其实是想去找你，不过见你在门口犹犹豫豫地不肯说，以为你真的和他在一起，只是不好意思跟我说，所以——”袁朗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怎么会这么笨呢？”
笨的不只他一个，我也误会了他和蓝青，应该也是偶然在一起的吧？我觉得很不满：“就算我真的和莫嘉柯在一起，你也不应该是这种态度呀，怎么就拱手将我让给别人呢？你每次都是这样，总是往后退缩，所以总是被别人插队。”想想真是有点后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两个人差点就——
袁朗的声音，低沉有点后怕的声音：“我不是每次都退缩，只是觉得，你的感觉比较重要，如果勉强你和我在一起，你不开心，不幸福，怎么办？这世界上唯一不能勉强的就是爱情。”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多数的时候象孩子般天真，但是，重要问题上又是如此成熟稳重，事事为我着想，许木兰，你还真是捡到了宝耶，要到哪里去找对你更好的人呢？
听筒里的声音渐渐弱了，楼梯上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我缓缓地起身，袁朗越走越近，在与我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我们两个凝神对视，连呼吸都变得极微弱，怕破坏了这一刻的温馨与静谧。
这一路走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走得真的很艰难，我们都走上过歧路，以为再有走不到终点，幸好——
袁朗的脸很严肃，我实在不习惯，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袁朗也笑了，并且张开了双臂，我重重地投入了他的怀抱，只说了三个字，早就应该说的三个字：“我爱你。”
袁朗并未吃惊，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极力想显得平静，不过唇边悄然绽放如礼花般璀璨的笑容还是泄露了他的心事，他捧起我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喃喃地，也是三个字，世界上最动听的三个字，我爱你。
我听到心里有细小的声响，花开的声音。
春天终于来了，春暖花开。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春暖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