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场》Clyde

4、荆棘女王

　　“呕——呕——”扶着墙正在干呕的男性穿着一身利落便装，脸色惨白，手捂住喉咙处似乎是想压抑从胃里不断翻涌出来的恶心的感觉。
　　似乎从大脑神经末梢传来的恶心和恐惧。
　　“程峰，还好吗？”一旁走来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男子，他的左手握成拳头的模样放在嘴边，另一只手拍了拍还在不断干呕的程峰。
　　程峰空出来的那只手向这位中年男子摆了摆：“副，副队，我没事，您您去忙吧。我很快就好了。”
　　□□行点点头，侧头看了眼那堪称可怖的现场不由得深锁眉头。这次的现场血腥暴力的程度十分吓人，就连从事刑侦工作多年的程峰都泛上了恶心的感觉，就可以反映出这件惨案主导者有多么丧心病狂。
　　“怎么样，初步看出来什么了么？”□□行捂着口鼻走到靠近尸体的一位蒙着口罩的，主队法医刘彤身边。
　　“因为昨晚的那场大雨，现场的血液、足迹以及其他许多细节都被掩盖掉了，无论采取什么样本去得到凶手个人信息，都是很难的。”刘彤皱着眉头，面色不佳。
　　昨晚的那场红暴都像是在帮助凶手掩盖罪行一般。
　　“。。。尽量吧。环境无法帮助我们，我们就从尸体本身入手。除了这副在中央的女性尸体，那另外五个男性死者如何？”□□行叹了口气。
　　刘彤慢慢站起来，环视了一下现场：“副队，我和小星去看过那几具男性尸体，发现了一些事情。”
　　□□行皱着眉头：“怎么了？”
　　刘彤转过身，正对着他：“副队，即使我是一名工作了六年的主队法医，现在我也需要你的绝对信任，才能说出我的推断。”
　　□□行见一向淡定的刘彤这般模样，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到底怎么了，快说。”
　　刘彤深吸一口，眼底慢慢浮上一层恐惧。
　　这份恐惧很浅淡，却让□□行猛地一怔。
　　“初步勘测现场，我们从女性尸体分散的尸块上的牙印与其余的男性尸体相对比，得，得出有96%的吻合度。并且，男性尸体，每一具男性尸体，他们的□□牙发育类似老虎牙。。。。。。”刘彤一边说，一边走到最近的一副正在被调查的男性尸体身侧，伸出手指指向对方微张的嘴巴。
　　□□行握紧双拳看去。
　　“老虎牙是猫科动物虎的上颚獠牙，一只成年虎只有四颗这样的獠牙。上颚两颗，下颚两颗。我们人类不同于动物，没有那么多的犬齿，所以无法轻易地撕裂大型动物的皮肉组织。。。但是，这几具男性尸体他们的□□牙发育已经超出一般人类正常的犬齿。无论是锋利程度，还是长度。”刘彤慢慢说着，语气低沉。
　　“你是说，他们不是人？”□□行感觉嗓子微微发干，看着那个正在检查这副男性尸体的一位随行法医，打开他的嘴巴，露出那两颗尖利锋锐的獠牙。
　　他不由得往后一退。
　　多年刑侦，什么大案件他没看过？倒是今日，开了眼了。
　　杀人的人，不是人。
　　“还需要进一步检测，但是从其他方面，我断定他们是人类。只是我无法解释，这种变异。可这是生物学家的工作，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刘彤看向□□行，作为一名女性，她的沉静和淡然一直让其他在队内工作的男性敬佩。
　　现下□□行更是对刘彤多了一份欣赏。
　　“你说得对。接下来，其余的分析你们正常做。做出来的数据，你直接给我。”□□行点点头。
　　刘彤抿了抿唇：“那徐队呢？他还不归队吗？”
　　□□行无奈地摇摇头：“他的脾气你清楚，对于那位空降的专家，他肯定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但是。。。今天这个案子，他绝对会来的。”
　　刘彤绷紧的身体松了下来：“我相信你，我也相信徐队。”
　　□□行点点头：“嗯，我知道。你继续吧。”
　　说完，他就往后退了一些，静静看着法医们与其他警员将这些尸体抬到车上去。
　　中央的少女尸体支零破碎的四肢的尸块也被一块一块捡起来，装在塑料口袋里。
　　□□行深深吸了口气。
　　满是血腥味。
　　一场暴雨，也熄灭不了这燃烧的罪恶。
　　忽然，他听见侧面传来略微嘈杂的声音。
　　“啧，你们速度够快啊，都要带回去了？”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衣服微微凌乱，身上混杂着烟味和酒气，熏得一边的小警员往后退了几步，偷偷叫道：“徐队好。”
　　□□行看着他走来，微笑道：“我刚和小彤还在说你，你就来了。果然啊，案子都比我们这些老队员更重要。”
　　徐珩不自在地吞了吞口水，扯了一下领口：“什么呀。我那是表明态度，要都跟你们似的，刑侦大队不就乱套了？什么东西都往我们边塞！我，挖槽！！！”
　　他一边说一边走近□□行，侧过头看向现场的时候，徐珩不由得骂了一句，掏出烟的手指微微抖了抖。
　　“妈的。。。这现场。。。”
　　看着徐珩愣着的模样，□□行笑了笑：“所以说啊，你还是别跟刘局闹脾气了，快回来吧，这案子很麻烦。”
　　徐珩皱着眉头看着中间那个慢慢被袋子掩盖面容的少女：“这个中间的女性死者，明确身份了吗？”
　　“。。。还没有，但我已经交给小李了，应该很快就会出结果。”□□行摇摇头。
　　他们干刑侦多年，不能说破案如神丝毫不差，但是也锻炼出了一定的敏锐度和观察力。
　　其他男性尸体，无论死相多么凄惨也都是分散的。而这位女性尸体即使四肢破碎，但是整体躯干放在了中央，相当夺目。
　　所以说，按照他们的推理，这位女性死者，应该是案子的第一受害者也是起因。
　　“妈的，这王八蛋用了什么，下手这么狠。”徐珩看着那边头和尸首分离的男性尸体，皱着眉头骂了句。
　　□□行摇摇头：“要等小彤他们检测，才能下手。现场太乱了，根本没法下手。”
　　忽然，程峰苍白着脸小跑了过来：“徐队，傅队。。。那个，方专家来了。”
　　“他来干什么！？来吐吗？”徐珩一听这话脸色就冷了，本来就不佳的面色更是笼罩上了一层怒气。
　　被徐珩骤然升调的语气吓了一跳的程峰抖了抖，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但人家有那个权利进入现场。我们也不好拦着，要不，就让人家看看。免得到时候，他跟刘局说了什么，我们这边要吃亏啊。”
　　□□行伸手压住徐珩的肩膀，转头对着程峰道：“让人进来。好声好气的。”
　　程峰一听这话连忙松了口气，转身就跑了。
　　“啧，□□行你干什么呢！真让那水货进来？你成心跟我作对是吧。”徐珩气得不行。
　　“徐队，你冷静一点。你好歹是大队长，跟人家一个挂名的专家折腾什么！再说了，刘局让人来我们这，也是有道理的。说不定，就想借这个人，打压打压你的气焰。”□□行低声劝说道。
　　徐珩皱着眉头：“我还怕他不成？！”
　　“你不怕，那你案子呢？案子也不要了？给别人你放心吗？！”□□行也火了，冷声道。
　　徐珩听见这话，心里的怒火消了消。转过身，也不再闹腾却也不想看见那位即将到来的方专家。
　　很快，脸上带着笑容的程峰带着后头那位方专家来了。
　　“方先生，你好。”□□行微微一笑，向对方点点头。
　　那位被叫做方先生的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冷淡，也点了点头表作回应。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微微掩盖着眼底黛色。
　　“这里就是现场？”方白衍问道。
　　他整个人都透着股冰冷的感觉，就连声音也是冷的。
　　“嗯，是的。方先生想要看一看吗，但是我们快收拾完了。”□□行微笑着道，比起一边侧着身子不说话的徐珩看起来更稳重些。
　　方白衍没回答他。
　　他绕过身边这些人，一步一步走近现场。
　　看着那个躺在正中央被袋子装在里面的尸体，然后慢慢蹲下去，伸出套着白色手套的右手，将拉链拉下，袋子拉开。
　　慢慢的，露出那狰狞惨白的女性尸体的面孔。
　　看见这面孔。
　　那本来就带着股苍白气色的方白衍，脸色更难看了。他瞳孔微缩，又站了起来。
　　“呵，被吓到了？这现场的装尸袋，可不是皮包，打开的都是尸体不是惊喜。”徐珩看见往后退的方白衍，出声嘲讽道。
　　□□行伸出手怼了怼他。
　　“这个凶手你们抓不到。”
　　忽然，徐珩和□□行还有程峰，都听见了前方这个男人的话。
　　三人都是一愣。
　　徐珩最快反应过来，对着方白衍道：“怎么？难不成这还是个超级英雄犯的事？！我们要找漫威求救是吧。”
　　听着徐珩的冷嘲热讽，方白衍脸色如常。他转过身，摘下手套。
　　对着□□行，冷冷道：“这个案子，死的不是人，杀人的，也不是人。”
　　□□行听见这话，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徐恒侧过头看见□□行这跟见了鬼似的样子，皱皱眉：“怎么，你也封建迷信啊。”
　　□□行没管徐珩，对着方白衍狠狠喘了口气。
　　“方先生，请您与我们回趟警局细谈好吗？”
　　方白衍不置可否，站在那里环视着现场。
　　他的手在其余人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
　　“这里是女王送给我们的，第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