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鱼儿》昭羽

3、（三）

　　“阿托，东西带来了么？”

　　“带来了，族长。可是，你确定...要这么做么？”阿托的声音有些拿不准。

　　阿托是整个族里最善良的老人，也是最和蔼的长者。他今天的声音有些颤抖，失去了往日的平和。于是，我本来想和他们会合的，现在却不敢轻易地露面了。

　　“阿托，你说什么呢？族长也是为了整个族人的生活迫不得已啊！”是桑巴，那是个脾气不太好的黑胡子老人，但是，至少他还有良心。

　　“可不是？”拉古轧桑附和着，在外人看来，他一向是喜欢附和别人的意见。

　　族长沉默了好一会儿，其他一直没有说话的长者也都紧张地看着他。那迫人的气氛，即使我在洞里都感觉到了。

　　最后，族长下定了决心，一挥手：“桑巴，你去点火，拉古轧桑，你去堵住他的去路，...”长者们果断地答应了，散开了。

　　族长喊住了阿托：“阿托，你是我的好兄弟。我知道，你不希望看到我做错事，可是，眼见得族人们一个个地被饿死，要不就是被野兽伤害了，我们，怎么办？”

　　我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一种不好的情绪很强烈的缠绕在我的周遭。

　　阿托沉吟着，“阿巴彦，好兄弟，这把火烧过之后，我不会再这样称呼你了。...阿托知道你是为了族人的生活与安全。可是，你不该伤及无辜。即使，我们会因此而饿死，而被伤害，甚至是灭族，你都不该如此。何况，根本就是我们自己造的孽呀！换做是我，我情愿自己一个人承担。”

　　能感觉到族长的脸色一定阴沉的怕人，族长的声音也很是说不出的可怕：“阿托，我早就猜到了，你一定是偷听了我和拉古轧桑的谈话！”

　　“阿巴彦，神明作证，没有人愿意去偷听那不可见人的阴谋。是你的女儿，米娜告诉我的。她很担心你，怕你做错事，会受到神明的责罚，她是个孝顺的...啊...”

　　随着阿托的倒下，一阵怒吼传来，几乎震聋了我的耳膜。

　　阿巴彦突然间的歇斯底里让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位置。

　　就在阿托倒下的瞬间，一个高大的男子风一般地从我身后窜出，他狠狠地击倒了阿巴彦族长，并使他的下巴严重的脱臼了。

　　如果说仅仅是下巴脱臼，那还并不足以令一个人达到歇斯底里的程度。而阿巴彦族长的反应显然是夸张了些。可是，他凸鼓的眼睛、抽搐的四肢却又不像是假装的。

　　那高大的男子并不去理会阿巴彦，只是扶起胸前已被血染红的阿托，大喊起来，满脸的焦急。

　　他的言语是我根本就没听过的，但是，我却能清晰地辨别出“阿爸”两个字。

　　我知道，我不能再隐藏了，我该去救他。

　　正在这时，她来了。

　　她的头上永远都带着美丽的花环，像个女神一样。

　　她美丽的大眼睛像月亮一样皎洁，明亮。

　　她只是看了看眼前的那个高大的男人，便很快反应过来。可是，我还是留意到了她眼里的那种复杂。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儿，她倔强地留住它，不让它滴下来。

　　她先是不顾阿托的反对，将一粒白色药丸强塞进阿托的口里。尔后，又一把拽住阿巴彦---她的那个族长父亲的衣袖，狠狠地将那父亲推倒在地，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又将一粒红色药丸迅速地塞进了父亲的嘴里。阿巴彦族长先还挣扎着，慢慢地便在她的依托下昏睡了过去。

　　从她的出现开始，那本来还在喊叫着的男人一直在痴痴地看着她，紧紧地搂着阿托的手不住地抖着。

　　她？鱼儿啊，你该知道了吧，她的美貌如同月宫里的女神，她的魅力是整座山上的灵魂---她就是，米娜，阿巴彦的唯一的心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