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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天意弄人巧相逢 ...


  •   九月下旬,得知恩师俞韶告老还乡之后的第一个寿辰也是八十大寿,将在豫州老宅举办宴席,便决定去豫州祝寿。

      说来可笑,师父和太奶奶寿辰相隔如此之近,多亏她在周府无足轻重到近似透明,不然又怎能如此不必费力抉择地决定去豫州。
      到了豫州,寿宴之后,陪了师父几日,师父提及过不了几日就是汴京天下闻名的一年一度菊花会。

      她是坤宁宫的座上宾,宁远平时倒像无世无争的样子,但对于和周柏慕相交,却表现得异常强势,面对宁远,周重泰也不好不给面子,是以,她还算行走自由,但虽说周重泰对她并不上心,但毕竟是景昭未婚妻子,所以,她心里还是很珍惜每一次来之不易的出行机会。

      汴京花会,天下文人骚客达官贵族蜂拥而至,百花争艳竞相争放让人目不暇接,人潮拥挤看花的人又比花多了不止几倍。

      周柏慕看不多时,便没了多少兴味,却发现人群里竟有一女子,青衣劲装,手持宝剑,双臂环抱在前,俏丽挺拔,一身清爽灵秀,倒衬得周遭繁华黯然失色。

      只见这女子似乎心思不在赏花,踟躇慢行,眼神倒多半落在人群身上,秀眉微蹙,似有烦忧,忍不住开口低声问道:

      “姑娘好像是在找人?”

      那青衣女子闻言望向周柏慕,有些惊讶于她的洞悉,但依然好不避讳的点了点头。

      周柏慕心道,倒是个直率的性子,莞尔笑着解释道:“汴京花会艳冠天下,姑娘的眼光却多半没落在花上,是以柏慕便如此乱猜罢了,”说完一顿,“我姓周,名柏慕,取意——松柏之后凋,故而慕之。”

      林飞霜看着眼前眉目温柔飘逸出尘的女子,突然想到一个词叫人淡如菊,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回事,反正她不像沈悸安念过那么多书,见眼前的白衣女子如此大方,心里好感顿生,回道:

      “我姓林,名飞霜,可不像周姑娘的名字这般意境高雅,真是名如其人,美丽得很!”

      周柏慕抿嘴一笑,“你叫我柏慕就好了!”

      环顾周围人潮拥挤,实在不适合说话,周柏慕眉头微蹙,只听林飞霜已经笑着开口道:“那好,这什么花会,人挤人都快挤死人了,我早就想走了,不如我们去找个茶楼喝杯茶歇一歇?”

      此言甚合,周柏慕点头同意,可她们站在人群中央,挤出去也是颇让人头疼。

      林飞霜凑近她,挑起一抹顽皮的笑,低声问道:“你会轻功么?”

      周柏慕颓然摇头,林飞霜不以为然的笑道:“这不打紧,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啊!”

      周柏慕点头,“嗯”了一声。

      只见一青一白两道倩影如凌波仙子逐风而去,蜻蜓点水般踏着屋檐,姿态翩跹,衣袂飘展,一阵烟的功夫已飘然而去,留下一片仰望的人头和惊叹之声。

      周柏慕现在想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宁远,她和林飞霜应该成为朋友,林飞霜是那样直率跳脱,不拘一格的性子,有点任性带些刁蛮,顽皮又不失可爱,怎能让人不喜欢呢?

      或许林飞霜身上所有的,正好是她所缺少的。才会在遇见的时候,心生好感和向往吧。

      她是望族周氏的小姐,寻常人眼中必定享尽荣华富贵,掌上明珠事事顺遂,然而又有谁知道,她不过是周重泰庶出的一个女儿罢了。

      生母当年虽然是名满京城的艺伎名伶,一把琵琶技艺无双,饶是漂亮的鸟儿爱惜自己的羽毛,清清白白嫁进周家,又哪里入得了周家人的眼呢。

      周柏慕曾听母亲带过来的张阿婆说,母亲在府上的日子不快活,以往习惯了到京城各处乐馆弹琵琶,嫁进周家之后抛头露面是绝不可能了,闲来孤寂无聊只能一个人在院子里偶尔拨弄下琵琶,却总要被人阴阳怪气说是下九流不知羞耻。

      好在父亲当时对母亲还算不错,但一年多之后,临盆难产,母亲便撒手人寰。所以周柏慕便被张阿婆照料着,后来名义上是跟着长房夫人,也不过嘴上挂了一句而已,她不是儿子,还是一个艺伎庶出,母亲早早离世,父亲还有其他夫人,她又能得到什么关爱呢?

      她像周府角落里一颗没人关注的小草,一个人独自成长,好在没有人管也多了很多自由,也许是遗传了母亲器乐上的天资,她从小便在古琴上展示出过人的天赋。

      也许也是因为渐渐名扬京城的琴技,才引来了父亲的注意,想要将她嫁进宫,却没想到遇见宁远,一切都那么阴差阳错。

      回想着自己的身世,她就像关在金丝笼中却得不到照料的小鸟,而林飞霜,就像一只可以在林间自由穿梭的小鸟,令人羡慕向往。

      周柏慕蓦然发现,林飞霜就像一面镜子,彻彻底底照出她那些曾没察觉过的无奈和自卑。

      连她都觉得如此的妙人儿,宁远会喜欢很正常不是么?她不过是一个永远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可怜人,又怎能期望骄傲如宁远这样的人,会永不变心地垂怜呢?

      勤政殿外,下朝之后群臣陆续离去,宁远自上朝来还是头一次无比希望可以晚一点下朝,奈何该来的总会来的。

      怎么就偏偏将玉佩放在了枕头下呢?宁远想起周柏慕看到玉佩时的表情,三年来亲密无间,周柏慕波澜不惊的表情下会隐藏些什么,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幸好只是看了一眼,宁远这样希望着,可是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太过鄙陋。

      难道要本宫骗她吗?

      不,如果连周柏慕都要骗的话,她活着还有哪些是真实的?再说了,周柏慕是多么蕙质兰心的女子,怎么骗得了她呢?

      宁远又觉得窝火,她又没做什么?说是一时动心也好,又没什么实质性的行动,顶多是一时兴起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就感觉自己犯了滔天大错似的?

      什么时候起,周柏慕俨然一副她的正宫夫人的样子?宁远在心里无奈的苦笑,自嘲道,为什么父皇就可以堂而皇之背弃对母后的誓言?

      宁远正满腔烦闷,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是景昭。景昭比宁远小一岁,身量还没长成,但已经很英俊高大了,一张俊脸上眉间眼角都是天之骄子骄傲飞扬。

      但他此刻却是温顺恭敬的样子,客气又有些心虚地道:“皇姐,听说柏慕回来了?”

      宁远心里愈加烦闷,冷着脸,抬了下眼皮,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嘛!”

      景昭倒不反驳,腆着脸道:“皇弟心想已是许久没到坤宁宫看望沁儿,正好顺便见一见柏慕。”

      宁远冷哼一声,毫不留情道:“你想见柏慕就直说,不必扯上沁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么关心手足呢!”

      宁远侧身避开景昭,径直往前走。哪知景昭却固执地追上来,再一次拦在她面前,克制着脸色的愠怒,声音有些愤然地说道:

      “皇姐,我想见一见我未过门的妻子,就这么难吗?”

      宁远像是看稀奇似的,盯着他饶有兴味地打量了半晌,呵呵几声冷笑,道:“你这话说得,倒像本宫把周柏慕圈禁在了坤宁宫一样!”

      宁远犀利的目光直视景昭,景昭最终还是低了低头,从牙齿缝里吐出四个字:“皇弟不敢!”

      “景昭,你可知道,这女人心,海底针,你这样一味强求有时候适得其反。”

      “强求?怎么会是我一味强求?当初,柏慕明明是心甘情愿答应这桩婚约的!”景昭一脸的不甘,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

      宁远动了动嘴唇,像是几番踌躇,终于低声开口道:“答应了难道就不许人后悔么?”

      见景昭听了这话像是回不过神来,一脸的茫然,宁远嘴角一抹轻笑,接着道:“不如你去问问周文卓,沈悸安是不是后悔了?”

      景昭楞了片刻,彻底反应过来宁远话里的讥讽,双手握拳,牙齿紧咬,还没想好如何反击,却沮丧地发现,宁远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宁远!你别得意得太早!早晚一天,我会得到我想要的,将你一点一点踩在我脚下,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可骄傲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肿么觉得林飞霜和周柏慕挺合适的?脑洞大开~~~~哈哈哈 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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