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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 119 章 ...


  •   雍容华贵的周府自从昭亲王近来频频到访而愈发贵气逼人防卫肃然,昭亲王愈发得势,在夺嫡之争几乎稳操胜券的情势下,周府外更是日日围满了前来攀附效忠的人。

      至于昭亲王为何如此眷顾周府,那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正是因着昭亲王捧在心尖儿上的周府庶出小姐周柏慕已从坤宁宫回到府上了。

      如今周府多了昭亲王这位贵客,除却平日府中吃穿用度侍卫巡防小厮接应之外,竟连年轻貌美的婢女也不够使唤了,周府管家直接放话新聘婢女,连工钱都足足高出了三成。

      前来应聘的婢女姿色都很不错,可周府管家脸上却挤不出一丝欣慰的表情,几个新选进的婢女一脸雀跃欣喜,管家目光滑过那几张青春稚嫩的俏脸,心里暗暗叹口气道,这都是作的什么孽啊!

      周府西院假山积雪,珍奇草木精心巧造,在浮华贵重的周府内别有一番隔绝浊世的清幽雅趣,这便是新进的婢女候命服侍的地方了。

      屋内熏香袅袅,暖意融融,简单雅致的书案前有一清逸绝尘的女子淡然持卷,旁边候着一个衣着华丽眉目秀致的婢女,那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看书的女子便是周柏慕了。

      不多时,门外婢女俏声通禀:“小姐,昭亲王殿下来了。”

      周柏慕依旧淡淡的,半晌之后一页书卷翻过的声音响起,候在一旁的婢女终是忍耐不住上前开了门。

      昭亲王挥了挥手,婢女关上门退了出去。

      “柏慕,你还是执迷不悟吗?”

      周柏慕纤长的两根指头悠然翻过书页,嘴角淡淡一笑:“昭亲王不如告诉我,到底什么路才不是迷途?”

      昭亲王英俊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便听到周柏慕极淡极柔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冷冷的疏离笑声极具嘲讽的意味:

      “昭亲王就算胜券在握也不必屈尊亲自游说吧。”

      景昭抿了下唇角,有些懊恼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里已满是温和的耐性:
      “柏慕,我不是来游说你的,我们原本就有婚约,我还记得母后给我说过,当初问你愿不愿意时你是一口答应。柏慕,我真的不知道,这几年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我真的不明白。”

      景昭脸上全是无奈的沮丧,偏偏他对上的永远是周柏慕云淡风轻的一张脸,那张脸上永远宁静淡然有着世外仙子般的纯净无暇,却也有着隔绝一切的疏离清远。

      很多次景昭都在想,究竟会有什么事会让周柏慕这张脸上平地起波澜呢?说来也很可笑,他迷恋她的淡然绝尘,却更加渴望止水无波的她会因他而起涟漪,哪怕就只有一丝丝也好,越是求而不得,越是沮丧挫败,那种渴求的欲念愈发顽固纠缠令他不能作罢。

      他望着将他视作透明的周柏慕,后者看书的模样有多么散漫从容他的心里就有多少不甘和愤懑,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

      “宁远死了。”

      周柏慕握住书卷的手一抖,嘴角抽搐了几下,却是微微笑了笑,终于缓缓抬起头朝他定定地望了过来。

      景昭眼睁睁看着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一点一点泛红一点一点盈满晶莹的水迹又一点点地累积着满满的愤恨,那一向缥缈如世外仙子的眼神终于活生生地望向他了,可是却是那样的如冰锥般刺得他的心一片片都碎裂开了去。

      景昭苦笑一声,一只手捂住双眸涩然道:“柏慕啊柏慕,你看看你,我无数次向你表明心迹你视若无睹,我肆意辱杀婢女逼你退步你也心志坚决,我和南蒙联姻你无所谓,我要宠幸哪个侍女你也漠不关心,无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无动于衷,可是我一说宁远,你连事情始末真假都来不及过问就急红了眼——”

      景昭将手指从眼角拭过,脸颊上已是湿漉漉的一片,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挺直了腰,嘴角一笑喑哑道:

      “原来这几年我真的骗了自己,原来你真的愿意和她虚凰假凤地苟且,也不愿堂堂正正做我的正宫发妻,呵呵,本王被整个紫禁城的人看了整整三年的笑话,我只是想不明白,周柏慕,你既然无意,当初为何要一口答应与本王的婚事?”

      周柏慕双肩颤抖,泪水早已夺眶而出,她整个人似乎都麻木得失去了知觉竟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恍然无措,只有脑中嗡嗡回响着景昭那句“宁远死了。”

      周柏慕心里来回想道,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而景昭在她面前说的长长一席话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她真的死了?”

      景昭看着周柏慕惊愕失措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痛得连说话都那么艰难: “你为什么要答应婚事?”

      “是你杀了她?”

      “你怎么杀她的?”

      “她的尸身呢?”

      “什么时候的事?”

      “凭你也能杀得了她么?”

      “我凭什么要信你的话?”

      ……

      周柏慕绕过书案,踉跄着一步步朝景昭走近,她每走一步便是一句剜心剔骨的诘问,那双眼睛像刀子一样将景昭的心一刀刀生生割裂,终于两人第一次相距不过半尺之遥。

      周柏慕仰头望着景昭,她这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那么仔细地打量这个男人,他是她的弟弟,他们有一半的血亲,他的皮肤很白很细,他的鼻梁高挺精致,他的眉眼间浸染着皇室贵胄天然的矜贵和骄傲,这些都和她那么相似,可是她却不在了,而他杀了她之后却还要这么残忍地站在她的面前。

      周柏慕定定地看了景昭良久,再开口时声音却比之前平静了:“如果你将一切告诉我,我也会回答你那个问题,否则你便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景昭往后退了一步,他背过身去不敢直面周柏慕的眼光:“我招揽了无数江湖高手,在宁远快要抵达临东的时候,我的人取了她的首级回来。”

      “你,你,你怎么能认定被害的就真的是她?”

      景昭转过脸来,望着周柏慕时脸上闪过疼惜和心痛:“你常伴宁远左右,你该知道坤宁宫中有一双唤作‘承影含光’的名器吧?”

      他不出意料地见周柏慕点了点头便继续道:“如此贵重珍稀又是成双成对之物,你不会不知,含光剑竟然在一名江湖女子手中吧?”

      周柏慕冷道:“何必绕弯子。”

      景昭道:“那个女子一路暗中跟随宁远,若被害的人不是宁远,她何以会顽固痴狂拼得险些丧命也要夺回首级只为给宁远一个全尸?”

      周柏慕只觉得心中“轰”的一声响,好像有成千上万块碎片猝然倒塌在地,她站着一动不动,甚至连一声抽泣和呜咽都无,只剩双眼寂静无声地滂沱淌泪。

      景昭冷冷道:“柏慕,我真的不知道,宁远甚至连一心一意都不能承诺你,你为何这般痴心,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到底给你使了什么手段?”

      周柏慕听了景昭的话,泪眼迷蒙中竟然噙了笑,像是看一个多么有趣的笑话似的:“你不是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答应与你的婚事么?事到如今我便告诉你吧,那是因为我当时以为——宁远是我要嫁的人。”

      “你?!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会搞错?!”

      周柏慕缓缓走回桌案,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她泪水涟涟的脸上浮起极温柔极爱恋的神情,仿佛双目凝望的某处虚空中旧日缱绻迤逦的情形又再一次重新鲜活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上班狗的我一周只有一日休息更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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