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剑》桃三桑

5、第五章

　　老卓的青梅酒是自己做的，每年春天去山下砍一些翠竹将酿到一半的酒放进去封存好，寄放在客栈老板的酒窖里，过几个月便取回来，这酒最神奇的就是打开封盖时一点酒味都没有，等倒在碗里便浓香扑鼻，我和老言比较讲究不像老卓剔了封盖便往嘴里倒，总要滤一下再喝。老卓对我们的做法嗤之以鼻，说大侠都是直接喝的我们这种滤一下再和实在是太娘皮。
　　话说那个客栈老板对这酒也很感兴趣，觉得若是学到酿制之法也是一笔商机，几次偷偷打开来研究，可惜完全不知其中藏着什么奥妙，也就放弃了。有很多次
　　曲长老来老卓这里讨酒喝，老卓自然是不肯给的，于是曲长老便软磨硬泡使尽浑身解数，一个大男人撒娇也就罢了某些有特殊爱好的人倒还可以接受，但要是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和你撒娇，只怕有大罗金仙那样的法力也受不住，所以老卓只好给了他一些。
　　不过曲长老每次拿酒也不是白拿，临走时也会偷偷留一些东西给我和老言，有时候是一本或半本不知其名剑谱或是一些可以吹出声音的小玩意。有一次不小心给了我们一本春宫图，那个时候我和老言都以为那是话本里提过的的逍遥派心法据说练成了天下无敌，便奉若珍宝在枕头底下藏好以免被人发现惹来杀身之祸。
　　据说曲长老不止一次私下和老卓谈到我们两个徒弟，直言我和老言没有什么练武的天资，只怕以后入了江湖，也只是泥入大河不知所踪，终身碌碌无为闯不出名气来，老卓只是笑笑并没有反驳或是承认曲长老的说法。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话对老卓有所触动，在某一天清晨练剑的时候，他突然开始教我们新的剑招了。
　　“太白剑法之中最基础的云台三落，你们从小练到现在，想必看到就想吐了。而难度相对高一点的回风落雁、苍龙出水、燕回朝阳、雨落云飞，那天泼墨岭的选拔我也看了，你们俩掌握的还可以，所以我掐指一算，今天该教你们新的剑招了。”老卓端坐在石墩上，看着因为早起而昏昏欲睡的我和老言，神情无奈的说道。
　　“什么，新剑招？”老言听到这句话立马来了精神。“什么招？飞天御剑？神谷活心？”
　　“什么飞天御剑？这都是什么门派的东西，名字这么浮夸，定是中听不中用。”老卓提剑从石墩上跳下，顺带把快要站着睡着的我给拍醒。“我今日要教你们的，是太白剑法里面变路最多的一招，名字叫……”
　　“天峰五云剑！”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墙外传来，说出了剑招的名字。只见此人白衣翩翩宛若谪仙，三尺寒锋光亮慑人，姿态从容而优雅自墙外缓缓落下。
　　“老卓你这教徒弟光说可不行，我先走几招给这两个小娃娃瞧瞧！”
　　白衣剑客刚刚落地时脚下被弹起的积雪还未落稳，不等我们三人答话，他的剑已经划出了太白剑招的起手式。
　　“太白山中有五峰，东朝阳峰景色最为壮丽，五云剑的第一式便由朝阳峰之景演化而来。名为随云。”
　　就在我们被此人剑法吸引之时，老卓在一旁做起了讲解。
　　“这第二式，取自西莲花峰，太白剑招里的雨落云飞也受此启发，我派顶尖高手使出此招时剑气便会化作朵朵雨中白莲，此式同雨落云飞一样绵绵密密却又大开大和，势大力沉一般人人不敢硬接。所以名为断云。”
　　正在此间，这白衣剑客仿佛是要顺着老卓的话卖弄一番，随手划出一剑下一步却将剑大力上撩，身体借着剑势旋转起来，此时周围的雪花像是被吸住般朝他的周身汇聚，这时他又骤然停顿，蓄力一瞬后陡然挥出，此时雪花一绽竟真的化作了莲花的样子，剑身一抖，这莲花又像未曾出现过一般点点消散。
　　眼前此景让我和老言目瞪口呆。
　　可老卓却像看见了很是稀松平常之事，面不改色的继续讲解。
　　“南落雁峰为太白最高峰，曾有诗道：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名曰截云。”
　　“中玉女峰，岭脊苍黑，行若游龙，游龙翻云覆雨，悟苍龙出水。故名翻云。”
　　此时我和老言的嘴巴是越张越大，眼中全是簌簌而过的剑光，仿佛听不到老卓的话也没有感觉到这寒风和冰雪打进了口中。
　　“北云台峰顶平坦如云中之台，吾太白剑法起手式云台三落，与五云剑最后一剑异曲同工，遂为归云。”
　　此时白衣人打出了五云剑的最后一剑，五剑由慢至快，到这最后一式竟看不出剑的身形，只看到微末的寒芒，只听他大喝一句：“白帝金精运元气，石作莲花云作台！”
　　紧接着一道剑鞭声如惊雷般将我和老言震醒，恍惚中我们看到之前老卓坐着的石墩竟然被这这一剑的沛然大力击的粉碎，和周围的片片飞雪融在了一起。
　　“想不到这曲长老一身横肉，却能使出如此精妙的剑法。”耳边传来老言的感慨。
　　“曲长老？”我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居然真的是他，刚刚实在是太匆忙没有看清这个白衣剑客的样子。我每天练到吐的这些剑招，到了别人的手上居然还能玩出花来，真是让我觉得在做梦。
　　一声轻响，曲长老将剑收入鞘中，自以为很潇洒的朝我们展颜一笑，顺便甩了下额前的一绺毛，说道：“看到没有，教徒弟就该这样教，让他们崇拜你，这样才会听你的话。”
　　“这件袍子这么厚，居然都藏不住他的肉……还好我迷途知返及时减肥，要是像他这样我几年后回杭州怕是再有钱都不会有小姐姐理我。”老言轻声嘀咕起来。这
　　件白袍好像对于曲长老来说是有点小，加上刚刚用了一番力气，此时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充了气的猪膀胱被几道绳子给勒住了 ，怕是连气都喘不匀……
　　“咳咳！”老卓拍了老言脑后一记，示意我俩不要再说话，“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就说一下这个事情。”
　　随后老卓上前和曲长老站在一起。
　　“昨日掌门做了决定，从今往后要曲长老和我一起教你们练剑。所以，自今日起，我和曲长老都是你们的师父了。”
　　“蛤？什么鬼？”老言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掌门说的？那之前不是有好多人要找曲长老拜师的吗，都回绝了？就教我们两个连内力都没有的小弟子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这你就不要担心了，掌门自有安排。”曲长老眯起他本就不大的眼睛打量着我们俩，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倒是你们要担心下自己了，既然我来了，你们好日子差不多就到头了。”
　　看到我和老言露出畏惧的神情，曲长老满意的笑了。
　　“曲长老，我兄弟二人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偏偏找上我们。”想到日后青梅酒要多一个人分，我心里不由得有些不甘愿，于是质问道。
　　“哼，你们二人毫无天赋资质可言，若不是掌门百般同我说好话，我可不愿放下那些水灵灵的女弟子过来教你们……”
　　曲长老正说着，却见老言上前把鼻子凑到他的衣角上闻了闻，
　　“言小灯，你干什么？”
　　只见老言神情古怪，随即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高声说道，
　　“哪个大男人出门会擦胭脂？曲长老，你莫不是有断袖之癖！”
　　“你一定是贪图我师徒三人的美色，想要威逼利诱使我们就范！”
　　此话一出，曲长老已是瞠目结舌，一旁的老卓下意识的后退三步，我看着老言一脸的大义凛然，心想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