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剑》桃三桑

4、第四章

　　当我们这一批小剑童满十二岁的时候，在太白剑派最重要也是最后的阶段便开始了。
　　六岁入门习艺，打了这么多年的基础，现在是正式拜师学习太白剑法的时候了，资质最好的人自然便拜入掌门那处成为真传弟子，以后便有机会当上掌门，剩下的就由派中的高层挑选，至于选谁和不选谁有什么区别和利益关系在其中，当时的我是不懂的。
　　那天的选拔被安排在泼墨岭，我和老言只是上去打了一套中规中矩的剑招便糊弄过去了。其他人倒是拼尽全力，可是一个没有内力只有一些剑招基础的孩子能做到什么程度？我和老言在台下看完全程，觉得每个人上去好像都是一样，只要不出差错，分不出谁好谁坏。所以我至今不懂那些长老和师叔们是如何看出来一个孩子的资质根骨的，或许，他们根本不需要看出来。
　　看着别的剑童一个个被长老们选走，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和老言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的。毕竟也吃了这么多年苦，不过我俩胸无大志，不是当大侠的料，太白剑法的精髓学了也是浪费，就找一个在剑派地位不高的师傅跟着一起混日子就好了。当年老爹临走的时候跟我说好了，让我下了山就去镇上做个镖师，多攒些钱等兄长回来咱爷仨一起开个包子铺。实在不行，还可以投靠老言这个富家大少，到时候做个狗腿子岂不美哉。
　　“走吧，去找老卓。”
　　老言看了一眼那些同样没被选上正在抱头痛哭的剑童们，摇头叹了口气拉着我离开了。
　　当我和老言找到卓大来教习说要拜师的时候，他那一瞬间是有点懵逼的，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清了清嗓子，神色很严肃的问我们，
　　“你们确定要找我拜师？那周长老和曲长老，浸淫剑道五十载有余，说到当师傅，没人比他俩更合适了。而且我只是一个教习，功力浅薄的很远远谈不上收徒啊。”
　　“哎呦，你可拉倒吧，那周长老一把老骨头了不在床上好好待着还出来教徒弟，这不是嫌命长了？”老言一脸不屑道。
　　我点点头结果话茬，“对，我也这样想的，而且虽说那曲长老只是中年但体型臃肿，整日满面油光，怕是早就被猪油蒙了脑子，我可不想拜智障为师啊。”
　　“你们……”教习一时语塞。
　　看着教习愣住的样子，我怕他没有听清楚我的意思，又继续说道，“老言小时候就和曲长老现在差不多，和猪一样，那个时候老言整日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宛如一个智障……而且……”
　　“行了！打住打住！”老言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打断我的话，“妈个鸡越扯越远，我看你才像智障。”
　　教习看着我俩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你们俩还真是敢说啊，要是被别人听了去，你们可要被那老骨头周长老吊起来打板子。”
　　“那你给句痛快话，收还是不收！”老言装出不耐烦的神色拽着我的袖子把我拉到他旁边，大有你要是不收我就带着他走人的样子，“这太白剑派上上下下，可就我们
　　两个愿意跟着你混了，要是我们走了，你可能这辈子都收不着徒弟了!”老言边说边朝我使眼色，眼角露出一丝狡黠，这便是我们之前商量的攻心计。
　　“收，怎么不收，我在太白待了这么久第一次有人拜我为师啊。”教习摸了摸他脸上细密的胡茬，“可是，你们两个拜师，总得有点表示啊。”
　　“额……”我和老言面面相觑，这个倒是真忘了。
　　“我刚和桃子去山门那买了些凉皮，要不我们凑合一顿？”老言从背袋里掏出一个食盒，打开来，里面倒是装了许多凉皮，够三个人吃了。
　　教习此时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
　　“这卤子怕是凉了，桃子你拿去热一下。”也不等教习发话，老言就招呼我忙活起来，我接过饭盒刚想走，又被教习拦下来。
　　“行了，不麻烦了，我这还有些冻豆腐找再厨房要一些酱油，晚上就在我这里吃吧。”教习拍拍我们的肩膀，“你们这送礼送凉皮，倒是稀奇啊……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靠谱师傅……”
　　那天晚上我们在中庭看着秦川的大雪，吃着老言买来的辣放的有点多的凉皮，还有在锅里煮着的热气腾腾的冻豆腐，喝着教习的青梅酒，说了许许多多的话，都聊了什么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教习一直在笑，可见老言自取的省港澳第一段子手之号并非浪得虚名。
　　拜师之后我们两个人理应叫他师傅，但是觉得很别扭，叫教习也不合适，一起商量了一下以后便唤他老卓了。那个时候我们很不理解，为什么其他的师兄弟跟在师傅后面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而我们是和老卓勾肩搭背的走在路上，平日里练剑练累了就蹲坐在一起喝酒，不过并没有人过来指教我们什么师徒尊卑之类的东西，可能是觉得已经没救了没必要对我们进行什么治疗和劝阻了。
　　说起来也很奇怪，从我们进太白山门起到现在老卓的脸似乎并没有变老过，原先以为他是练了什么很厉害而且可以驻颜的功法（这也是我们去找他拜师的原因之一），
　　不过后来和其他的师姐师妹们聊到此事才知道老卓这个叫娃娃脸，看起来就是老的很慢。原来不是练了什么神秘功法，但是我和老言还是觉得老卓很厉害毕竟长得年轻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