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不若素》九舍

17、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妈妈，对不起……”倪冰咬唇含泪，哽咽地不知说什么好。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
　　倪冰顺理成章地被调到了特优班。在她们聊天的时候，倪冰被林母贬低的一无是处，唯一的要求便是要林初和倪冰断绝往来，她的母亲受尽侮辱。而倪冰却无能为力。这一切她都后知后觉。当她毕恭毕敬向林母问好的时候，林母却不屑一顾。倪冰方才觉得不对劲。
　　仁至义尽。她终于知道这个成语是什么含义了。成人世界的游戏规则之一，就是习惯带着镣铐和面具，永远是得体的问候，永远是无懈可击的微笑。虽然虚伪，却也及其现实。永远忠于利益的交换交互。一切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是啊，她被调到了特优班，和陆铭叙林初成了隔壁班。在新的班级里，倪冰一个人挪了桌子坐在班级的最后一排。在灯光惨白的教室中读书做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是普通班上来的异类，没有交好的知己，也没有足以引以为傲的资本。特优班的学生瞧不起她，普通班的交际也淡薄了不少。
　　在这个潮意未褪的盛夏里，倪冰无可置否的感到孤独。她想念林初，想念陆铭叙，想念和他们一起大笑大闹肆无忌惮的日子。岁月枯荣，一岁一离离。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在高二文理分科之后，倪冰的成绩突飞猛进起来。没有令她头痛枯燥无味数理化之后，她的成绩从五十名，三十名，十名一点点地前进，成绩也愈发的漂亮起来，只是极其不稳定，让老师又爱又恨。
　　除了必要的课本文具，倪冰的书桌上空空荡荡，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了高三。读书累极了，就会站在教室的角落，默默地背书。尽管依旧摆脱不了令人头痛的数学课，可倪冰开始选择去面对，而不在一味的回避。她的数学底子差，于是天天上课的时候，她会搬着凳子到老师眼皮子底下去做笔记听课。几套全国高考卷翻来覆去的做，数学老师也极其头痛这个灵气逼人的女孩子，办公室总是有她追着问问题的身影，费劲口舌费劲巴力她还是不懂。
　　一日，倪冰在办公室里追着数学老师问题的时候，被身后的惊呼打断，“我去，倪冰，那么简单的题你也不会？”是班上第一的男生，他见怪夸张地惊呼，引来一片侧目。
　　倪冰窘迫不堪，下意识地咬着下唇，一时语塞。“我……”倪冰察觉了他的目光，不明所以的抬头。陆铭叙的喉结有了轻微的滑动，欲言又止，却自顾自走到前面，把倪冰挡在了身后。
　　“我也不会，这不也来请教请教你。” 陆铭叙笑眯眯顺势接过习题册。“赵子骁，多多指教喽。”
　　“得得得，陆大学霸，我可不敢当。”男生一脸嫌弃，又继而大笑，“就你会怜香惜玉，怎么，来我们班有事。”
　　“下午球赛，五校联赛，去不去。”
　　“去！当然去！就知道你小子忘不了我。” 赵子骁冲着倪冰挤眉弄眼，“那就不打扰你们叙旧。”
　　两人无可奈何的相视一笑，尽管尴尬仍在，但那份亲昵，却也难以泯灭。陆铭叙在习题集的扉页上，写上了“上海”两字。没有任何的话语，林初没有看书本，而是怔怔地凝视着陆铭叙，一时语塞，如骨鲠在喉。陆铭叙悄悄握紧了倪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