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12 ...


  •   她这句话说得极是温柔,又极是伤感,嘴边却露出微笑。韦一笑叹了口气,说道:“原来如此!你对那人真是……真是……一往情深。”语中大有酸涩之意。

      朱九真心道:“我算什么情深?若说人待我十分,我待人只有八或七分,就这还常恐用情深了,将来难以收场。”神思昏倦,眼皮渐渐难以睁开。梦中又不知几番辗转,周身如置洪炉,额头忽一凉,有人用蘸了水的巾帕轻轻抹拭,朱九真张开双目,蒙眼的布条已然摘去,一个奇丑无比的少女手捧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正递到自己唇边。

      朱九真微声道:“你是谁?韦一笑呢?”但感身在一张软床之上,身上盖了厚厚的被子,房内陈设精雅,颇具大家气象。那少女道:“我是服侍老爷和小姐的小丫头,药房刚煎了药,老爷吩咐我来给贵客侍药。”朱九真听她话声嘶哑,不似常人,心中一动:“莫非这小姑娘就是小昭?”向她上下打量。

      那少女梳着双鬟,一身婢仆穿的青衣布裙,双手双脚间都连着铁镣,嘴歪眉斜,腰弓背驼,瞧来实在怕人。只手上脸上肌肤赛雪,葱指如削,与全身殊不相称。她给朱九真瞧得不好意思,别开了脸。

      朱九真想道:“整天假装这丑怪样儿,也难为她了,又怎能每次都扭眼歪嘴得一模一样?睡觉时怎么办?”就着小昭之手,一口口将汤药喝了。小昭取手帕给她擦去嘴角药渍,喂她喝了几口热汤,微微一笑,从罐子里拿出一块蜜渍杏脯,说道:“良药苦口,夫人含块果脯罢?”

      朱九真从前给丫鬟婢仆服侍惯了,但在荒谷中一住五年,这般细心温柔,也已久不曾领略。小昭又捧出脸盆,将白巾在水里细细蘸洗,给她擦拭头脸肩颈,腕上铐链相互擦碰,叮当有声。

      朱九真见她满脸稚气,不过初中生的年纪,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却极是麻利,想起杨逍似乎还关过她七天七夜,饿得她奄奄一息,暗叹黛绮丝作孽,自己犯戒令女儿来偿还。若杨逍再心狠手辣些,看讯问不出,直接将这小姑娘杀了,她能救得下幼女么?

      她东想西想,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强自撑住,蓦地记起一事来,出语试探道:“什么时辰了?多谢你啦,你去服侍你家小姐安歇罢。”小昭一笑,道:“现下刚交过酉时,小姐戌时才歇。再说,她叫我来服侍你,我这么一会儿就回去,她说不定就要杀了我啦。”朱九真道:“干么要杀你?”小昭道:“小姐总疑心我是受人指使,要来暗害她与老爷,可我全无此意。”

      朱九真心想她除了图谋乾坤大挪移神功,原著确是不曾害过任何一人,窥取神功也全出于一片救母的孝心,怜惜微起,柔声道:“苦命的孩子。你若愿意,我向你家老爷买你的身契,好不好?”

      小昭眼眶微微一红,道:“多谢夫人好意,但老爷和小姐对我有大恩,我尽心尽力地服侍,将来他们疑无可疑,也就不疑了。”

      朱九真忽道:“为什么你叫我夫人?你瞧得出来?”当世已婚妇人,衣饰虽较闺女略有不同,但朱九真哪里拘泥这些,荒谷中不得已结树皮、鞣皮毛以制衣,出来后自然怎么喜欢怎么穿。她前世连麻花辫都梳不好,在红梅山庄时梳头又尽有丫鬟服侍,妇人的发式竟一样也不会,无怪天鹰教诸人、韦一笑等都将她当作了姑娘家。

      小昭低声道:“那位韦爷抱着你一路闯到前厅……”脸上一红,续道:“老爷出去接待,问了几句,面上很不好看,说道:‘蝠王,看在同为明尊圣火座下的份上,杨逍有一言诚心奉劝。’韦蝠王说道:‘杨左使请说。’老爷又说:‘这位姑娘给点中了穴道,若是韦兄亲友眷属,何必多此一举?眼下正是本教危急存亡之秋……韦兄,杨逍殷鉴不远,莫要一念之差,铸成大恨。 ’我在厅口接蔡老大夫进来,听老爷说话的口气,确是十分诚恳。”

      朱九真心道:“什么殷鉴?难道是说他与纪晓芙?”病中念头转得慢了些,尚未明白这话,小昭又道:“韦蝠王听了他的话,突然哈哈大笑,道:‘人家有一念之恶,我这一念之差算得了什么?哈哈!哈哈!’转身一晃就不见了。老爷便叫大夫,又叫小姐看顾着你。”

      朱九真心中怦怦直跳,这时纵欲自欺,亦是不能,正感头疼,听小昭说道:“蔡老大夫为你号脉后,说风寒入体,这还不当紧,但你五脏精气又十分衰弱,想是受了内伤,寒邪入侵就格外厉害……”朱九真暗道:“这光明顶上的大夫倒也见识不凡,内家伤势,寻常大夫可看不出来。”小昭道:“他说最凶险的,乃是夫人脉象中隐隐已有胎象,或是时日尚短,他摸不大准,但开上些安胎的药物总是没错……”

      嗤啦一声,床上罗帐一角被尖尖的指甲划破,朱九真失声道:“你说甚么?”

      小昭见她眼神惶悚,烧得通红的脸面尽转苍白,安慰道:“你别担心,大夫说胎象虽弱,所幸并无胎漏之象,好生将养,多半可保无虞。夫人吉人天相,一定母子康泰,福寿绵长。”

      朱九真全没听到她说话,她为韦一笑的阴寒内力所伤,什么婴儿出生身带六阴绝脉、九阴绝脉的荒唐念头此来彼去,一时想到《碧血剑》里归辛树夫妇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儿归钟,一时又想到《笑傲江湖》中老头子的女儿老不死,原本对韦一笑减了几分敌意,这下却不由得恨极此人。脑中哄乱之下,只觉头痛如裂,背后中掌处一阵抽痛,小腹沉沉坠痛,全身上下无一不痛,依胡青牛医经中所载自诊,又说什么也把不出“尺脉浮滑如走珠”之象,心想:“我这蒙古大夫还是别挑战了,谁知中医在这方面靠不靠谱?要试也让无忌来。”

      此前张无忌助她调息,乃是经由手太阴肺经的“太渊”、“经渠”、“列缺”等诸处穴道,医家把脉则取寸口,手法又是不同。光明顶上这位蔡姓大夫是杨逍重金请来,专为女儿杨不悔及地字门下女教众诊病的圣手,张无忌所学并不精于妇科,只怕在诊断女子胎象上还不如他。朱九真却不敢过于相信外人,思来想去,伸手到左肘向上四寸五分处,用力一按。

      小昭眼中,身前女子在枕上慢慢合目,鼻息微细,朱九真的五感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水声潺潺,一片幽黑的水面漫延而开,无边无际,仅水中央一点孤光,一个淡淡的人影手提一盏船灯,立在水波之上。那人影周身笼着一层雾气,明灭不定,看不清五官身形,亦瞧不出是男是女。朱九真久久望着那人影,欲语又止,低头一望水面,映照出的影子虽不清晰,穿着打扮显然并非古装,乃是前世自己的形貌。

      那人影轻声一笑,向她道:“一别十年,你该不会忘记我是谁了吧?”

      朱九真半晌方道:“……反正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谁,‘疾如风’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疾如风笑道:“那么你有什么事?才第一个世界,你就动用次元跳转的灵符,怎么,不想当朱九真了?”

      朱九真道:“灵符一旦动用,就像玩游戏储存进度那样,可以指定某个时间点为‘锚’,暂时脱身去另一个任务世界,回来可以从原时间点继续,这个你总没坑我吧?”疾如风道:“没错是没错,你可别忘了,你手头仅有三道灵符。这种道具只有新手抽奖时才有几率拿到,以后你任务完成得再好,也没有灵符奖给你。”

      朱九真道:“放心,忘不了。”低头盯着波光间自己的碎影,深呼吸数下,说道:“我有事问你,你说要是没有强力干涉,每个世界的剧情默认依照原书发展,那——怀孩子怎么算在其内?朱九真不是横死短命之人么?她怎会有孩子?原著从头到尾,张无忌也没有子女出场啊!”

      疾如风笑道:“你单为了一个还在肚里的孩子,就要在送分世界立一根锚?”

      朱九真气道:“要不是古代没有人流,单凭药流不死也去半条命,我来的时候那个身体状况,再流产恐怕就死了,我至于问你这些?”想到曾随张无忌共阅胡青牛的医书,记载堕胎的药物中竟有水银、水蛭、马钱子等,头皮一阵发麻,接着道:“我怎能生孩子?按你说的,我活不过六七年就死了,让那孩子怎么办?他爸爸就尝够孤儿的苦了……孩子从小没妈,这跟男人没了老婆是两个概念……”越说声音越小,她与张无忌夫妻情爱极笃,数年来心中每对他多一分爱重,抱愧也自深了一层。

      心神恍惚间,耳边仿佛又回荡起那首殷素素唱的曲子:“他与咱,咱与他,两下里多牵挂。冤家,怎能够成就了姻缘,就死在阎王殿前,由他把那杵来舂,锯来解,把磨来挨,放在油锅里去炸。唉呀由他!只见那活人受罪,哪曾见过死鬼带枷?唉呀由他!火烧眉毛,且顾眼下。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疾如风笑道:“因此你要到其他世界试一试,看任务完成,有没有延寿续命的奖励?可你要每个世界都这么真情实感一回,襄阳城破想救郭靖黄蓉夫妇,林平之刘正风灭门想救他一家老小,或者照你提的,干脆刺杀铁木真,那还有完没完?灵符可只有三道。”

      朱九真沉默许久,神色阴晴不定,终于说道:“火烧眉毛,且顾眼下。以后的事,遇见一桩解决一桩,真没办法了也只有认命。不跟你废话了,眼前马上就有危险,我要选个时间点立锚,然后快送我回去。”疾如风道:“你要把时间点定在现在?等你过十年八年回来,得,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别人都是喜当爹,你这是要喜当娘么?”

      朱九真没好气道:“当然不是现在!……我差点忘了,成昆是不是也正在光明顶上?”

      待幻景散去,她身子卧在床褥上,感到小昭给自己掖好被角,轻轻吹灭烛火,蹑手蹑脚地出门,辗转反侧,寻思道:“这一段还真不能干涉,原著明教七大高手一起受伤,毕竟没死,要是撞破成昆的面目,谁知道他会不会偷袭杀人?”以成昆的心机武功,如真暗施毒手,武功深湛的杨逍和韦一笑或可抵挡,五散人只怕要死上几个,又想道:“确实不能乱改剧情,这里若非成昆自以为胜券在握,也不会完完整整吐露自家阴谋。”此时被封穴道已解,她默运玄功,但觉内息流转初时尚有些艰涩,渐渐顺畅起来,残留的寒气聚作一团,一丝一缕为己内力化去,也不如何厉害。

      其实她内伤虽重,得韦一笑途中全力施治,本已好了不少,九阳真气至阳至热,一旦行功运气,遇上寒冰绵掌的阴柔冷气如烈阳融炙积雪,可比天底下什么功法都见效得快。若非她岔了内息在前,病势又甚是沉重,只需一日半日,所受内伤便不足道。

      她本想足不出户,就此跟着剧情走过这一段,谅双方人马也不会伤自己一个重病的女子,但想到丈夫此时应在不远处,要么正与说不得同行,要么已在光明顶上,心绪起伏,终难躺下。她在此世已近十年,一草一木,一悲一乐,俱各历历在心,自与张无忌两情相悦,愈来愈难将这里视作书中世界,但与疾如风的会面,却如好梦初醒,一切不愿细想不去深想的念头都翻腾起来。

      朱九真早有所疑,历史演进,本极大依仗于偶然性,就如那句“周公畏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况且情节发展多依赖世事巧合、人物冲突的武侠小说,许多事如若不是那么赶巧,势必会是另一副模样。何以自己身入其间,江湖上的大事竟尔一件也没变?

      不说远的,就说龙门镖局送俞岱岩回武当山时,如早到一两个时辰,未必给人恰好截住,又或提早遇见了下山迎接的张翠山,那后面的发展可就完全不同了;何太冲将张无忌扔向石头时,杨逍若未正巧出现,张无忌岂不是死了?再说自己和他两个人落崖,无论怎么巧合,依理说也巧不到能与原书中地点邻近的地步。其他大事差相仿佛也就罢了,这样“一瞬之差”、“巧之又巧”的细事,竟能分毫无偏,那世间万物,一个个有名有姓的活人,日夜与自己相对的丈夫,岂不是都成了被命运操纵的木偶?

      不知不觉中,她喃喃道:“不,不,他是真的……哪怕世界不是真的,这些人都是真人,绝不是NPC,再说也不是完全一样啊。”情知再想下去永无止尽,又说不出的害怕,张无忌在乾坤一气袋中九阳神功大成,乃是天赐奇遇、九死一生,她一面觉得剧情一丝不扣依原书发展,实在有悖常识,一面又生怕剧情生变,勉强扶床而起,一步步挨到房门口。

      时值外敌来侵,光明顶上人人戒备,岗哨森严,朱九真纵是神完气足时也远不及成昆的功力,更不如他谙熟内情,心知难以走远,轻轻叫道:“小昭!小昭!”不闻应声,料想小昭见自己睡着,又回去杨不悔身边服侍。眼见一名白衣童儿走过,忍不住道:“喂,你请过来……”那童儿见一个女子倚在门上摇摇欲倒,讶异停步,朱九真道:“我有急事要见你们杨左使,关乎贵教安危,要紧!要紧!”童儿踌躇道:“老爷正和客人在堂上议事,这位娘子,你请等等罢。”朱九真道:“等不及啦,要出大祸!”那童儿见她眼生,年纪又轻,心下不信,只是随口敷衍。

      朱九真忽然身子摇晃,叫声:“啊哟!”向前俯跌下去。那童儿吃了一惊,飞步来扶,朱九真右手疾翻,已按住他背心“灵台”、“神道”二穴,低声道:“快带我过去。”童儿不知她内伤未愈,手上实无多少力气,要穴被制,登时不敢动弹,惊道:“未经允可,小的擅入议事厅堂是死罪。”朱九真道:“你只消带我去厅外面,我便放你,不然你现在就要死。”童儿心想这话有理,苦起一张脸,引着朱九真往前面房舍走来。朱九真将全身重量半支在他身上,路上撞见巡察的教众,这童儿反而百般遮掩,唯恐朱九真行迹败露,立时杀人。

      走过一片镂画连廊,童儿用手指道:“前面便是议事的正厅。”朱九真长剑已失,身边只有一包张无忌往日针灸所用的金针,她出指无力,当即用金针在他手足穴道上一一刺过,喝道:“那你在这躺一会,我另捉一人来问,他说得如有半分不对,我取你的小命。”那童儿大惊,不敢再耍花枪,忙道:“小的该死!奶奶明察秋毫,实是在那边。”转而指向一座假山之后。

      朱九真望彼处屋舍轩伟,隐隐透出灯烛之光,料他不敢再撒谎,取金针刺了他哑穴,将他身子在假山石孔中藏了,转念一想:“别因我之故,人家杀上山时这孩子没法逃走,送了性命。”用金针在他腰间连刺数下,教他两个时辰过后,双腿穴道自解。

      她慢步走到灯光最亮的那间厅外,此时身如火炭,脑中晕眩异常,耳听一个重浊的嗓音道:“……我又为何?我又为何?哈哈,我成昆一生不幸,实出你们魔教的大头子阳顶天所赐……”她心想:“看来正赶上成昆说故事。”舔破窗纸,向里一张,只见厅中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一人正是韦一笑,还有一个中年书生,一人作道士打扮,三个和尚,一个胖大一个高瘦,还有一个老僧身着灰衣,正是说话之人。他身侧横着一只大布袋,微微鼓起。

      朱九真看不清布袋的情状,不知张无忌在袋中如何,焦急起来,听改名圆真的成昆堪堪讲完他和阳顶天夫妇的旧事,又讲谢逊,心道:“他随时都可发难,无忌离他太近,万一没大功告成就……”在身上一摸,苦无兵刃,扣了满把金针在手,转到西首窗格下伏好。她沾唾液将窗纸润湿,悄悄揭去一块,暗想此处离圆真最近,他一有异动,自己立刻发针射他要害,他重伤之下,未必能全数躲开。

      圆真又讲他怎样挑起内外纷争,处心积虑要毁了明教,杨逍等人耸然动容,圆真纵声大笑,道:“杨逍,韦一笑,你们内讧不休,只顾争抢教主之位,却没想到有今日罢?哈哈!”一声笑毕,突然反身倒退,撞破窗棂,木屑纷飞,双掌已向朱九真当头拍到。

      众人齐声惊呼,原来明教七大高手功力未复,且人人凝神聆听圆真说话,运功抵抗幻阴指的寒气,布袋中的张无忌又正临到真气鼓荡、水火相济的大关头,谁也没发觉朱九真伏在窗外。圆真却心细如发,他先一步恢复行动,朱九真第一次窥探时未能察知,第二次相隔已近,则给他听出了较促的呼吸声。他只怕明教有人来援,抢先下了杀手。

      这一掌功力不及他平时二成,但朱九真双腿虚软,要迈步也是艰难,她本伏身甚低,给他掌风兜头罩住,万难纵跃闪开,当下不退反进,一窜钻入了他双臂圈子内,满手金针急射而出。圆真不料她竟出此怪招,人之双臂间能有多大空隙?若在内力充沛时,他周身真力激荡,断不容人如此溜入,又何况她在此肘腋处猝然发针?陡见金光扑面,大叫一声,一个“铁板桥”向后急仰,双掌掌力不及回收,双臂却锁住她身子,旋即收紧,要将她生生挟死。

      朱九真这往上一窜也是险极,于间不容发之隙错开敌人双掌,再要脱身却是不能,只听这老僧怪声狞笑,面上钉了数根金针,左目鲜血长流,一根长长的金针刺在其中,显然瞎了。这金针是胡青牛当年遗下,为软金所制,细而易弯,非深厚内力不能深入肌理,朱九真以暗器手法发针时劲力不足,若非如此,金针贯脑,已取了他性命。

      圆真斗为人射瞎一目,忿怒已极,铁箍般的双臂一紧,朱九真气为之窒,登时晕去。韦一笑双手一撑地面,急跃而起,他本自动弹不得,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但只跃起半尺,重又栽倒。

      杨逍看得明白,叫道:“布袋中的朋友,后方六步!”眼见朱九真满脸泛紫,身上骨骼咯咯作响,就要给圆真以硬功扼死。张无忌听声辨位,顾不得浑身炙如火焚,一纵到二人身畔,圆真双足飞起,踢他“环跳”、“风市”,张无忌终归视物不便,给他这一扫,俯身摔倒,但布袋此刻已鼓胀成球,吃了圆真这蓄力两脚,即时反弹,圆真给这股大力一冲,三人骨碌碌地向一旁滚了开去。

      圆真见布袋古怪,双臂使劲,将朱九真运力甩出,这一下砸实了,她恐要在厅门上撞得脑浆迸裂。张无忌闻听风声不祥,连人带袋竭力一纵,伸双手去接她身子,只听砰然一声爆响,有若霹雳,乾坤一气袋炸得寸寸碎裂,朱九真给奔涌而出的炽热气流一冲,轻轻跌在他两臂中间。她一时闭气,经此震荡,星眼微开,悠悠醒转。

      张无忌斗然见到爱妻,四目相投,惊喜交迸,只疑自己眼花,至于经脉中如有一道道水银流转,绵绵汩汩,舒适无比,他不晓得这是九阳神功大成之象,突听朱九真叫道:“反弹琵琶!”他毫不思索,立时右肩斜沉,一指反手点出,恰与圆真从后袭来的掌势一碰。圆真哼了一声,被他的纯阳内力一激,经脉如欲寸裂,自知不敌,借着这股大力相撞之势,倒纵出了厅门。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稍微介绍一下背景和设定。
    有的世界是分两卷甚至三卷的,大顺序暂定倚天-射雕-神雕-天龙-笑傲,随时穿插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