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声一抹虹》送梨

4、第四梦 联觉 上

　　［我们见到的太阳是8分钟之前的太阳，见到的月亮是1.3秒之前的月亮，见到一英里以外的建筑是5微秒之前的存在，即使你在我一米之外，我见到的也是3纳米秒以前的你。我们所眼见的都是过去。］

　　“今天她会来吗？”许亦逸手臂微抬。

　　［阿——］

　　‘乌鸦扑朔着停落至花坛。

　　这些生物偏爱吃肉沫碎更多一些今天许亦逸好像只带了面包屑，是要改善乌鸦先生们的营养平衡吗？’

　　苏生在一踏纸张上草草记录非常开心，她喜欢神秘的事物。

　　曾经与之交锋过的对手上门给许亦逸送温暖最后被乌鸦们狼狈啄走的样子看的一阵爽。

　　许亦逸是怎样操控乌鸦的？为什么拥有众多珍贵之物却在这里？为什么他……也许是苏生强烈的目光，她对上了许亦逸的眼睛。

　　这个女人注视我的眼神像饥饿贪婪的狼，不是对着珠宝是对着我许亦逸这么想着，他不讨厌也说不上喜欢，无端心底涌出兴奋来心脏紧跟着加速跳动，但镇静的希望她向自己走来。

　　7:24

　　关上了怀表苏生咧开嘴眼睛笑眯起像只狐狸，今天她来的很早终于被许亦逸教授发现了吗，她落落大方的举起手晃晃打个招呼。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庄严肃穆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欢迎。往常这个时候许亦逸还不会推开那扇铁门既然今天已经见过了，苏生是个知足又识趣的女人。

　　［许教授怎么看都看不够真迷人，所以我再看一分钟就够了，一分钟！］

　　好吧苏生她喜欢许亦逸教授的颜值更多一些。

　　我最喜欢许亦逸教授了，我最喜欢许亦逸教授了……不做声念叨数遍苏生这才定下来，她口干想回家喝水了。

　　苏生客气又歉意的一笑再次挥手潇洒转身离开，要知道在人烟稀少的郊区有个帅气又神秘的邻居每天看几眼有多放松。

　　如果忽视从她家到许亦逸家最少都要半个小时的话。

　　许亦逸看着地下，刚刚自己渴望又失落的表情她没有捕捉到吗。

　　希望明天她再来。

　　“想要干点什么不都是要付出点代价，轻微或重大”苏生好似什么都明白一样的自言自语“大不了明天歇在家。”

　　自从她最后一次得手，成功强制自己摆脱了对珍贵之物的狂热痴迷后，什么都是愉快并且值得尝试的。

　　许亦逸指节分明修长的手拾起了笔记本掉落的一页。

　　那是一张白纸，他想的是纸张上会有大段大段的爱慕流露然后让他感到恶心。

　　只感到自己希冀的愚蠢。许亦逸攥紧了纸揉成团，身边的乌鸦扑朔。

　　［欢喜的回家吧，狂妄的女人］

　　一只乌鸦悄悄叼起一颗颜色奇异深邃的窜去黑群中，衔给另一只乌鸦。

　　许亦逸看了一眼继续打磨棱形八面体，丝毫不在乎。这些本就是它们那来的，他只顾打磨出克拉重量超过50分无色的完美切割明澈透明的那颗原钻就够了。

　　绿柱石Beryl、蓝宝石Sapphire、红宝石Ruby、托帕石Topaz等等这些裸石堆积在他工作室各个角落，乌鸦停在上面梳理羽毛。

　　当然许亦逸他也会使用激光，但是打磨坚硬当然还是要用坚硬。

　　如今人们说它们代表爱情和忠贞许亦逸更相信宗教色彩代表的崇拜、畏惧。

　　取下防护口罩舒缓压在嗓子的咳嗽，咳嗽是无法忍住的，想想如果往肚子里憋可是更难受。许亦逸没有特异功能憋住咳嗽，但在认真打磨的时候出奇平静。

　　长期过量吸收了打磨钻石送来的游离二氧化硅粉尘他患有硅肺，这是一个慢性呼吸病。

　　之前住在城区许多人高价上门来买许亦逸的钻石，他只是负责打磨而已他指了指乌鸦们谈谈的回答：“你问它们。”

　　最后许亦逸随手捻一颗，打发给他们拿去拍卖，自己和鸟们连夜搬到了郊区这里。

　　你问钻石拍了多少吗？来送食物的人告诉他无价。无价是多少？那人告诉他无价就是——人人觊觎拍卖前夜被盗窃走了的价。

　　“嗤，那可真是无价”许亦逸一手把玩着手里的无价之宝，另一只抬指嘉奖顺着鸦鸟的羽毛。

　　珍贵无比的，怎么忍心沦落成别人的收藏。

　　是钻石珍贵？不，是打磨它们时的尽情投入和全身灌注。

　　乌鸦带来原石许亦逸饲养它们，非常和谐，除了一些没被好好‘打招呼’的新面孔。

　　天气越见萧瑟它们就更加成群结队蜂拥进来房中。好在，它们还是非常‘礼貌’至少许亦逸没因为鸟屎妨碍到生活。

　　它们能活13年，人工圈养能活20年，都是一群比较常见的寒鸦。胸腹白色并具白色颈圈的小型鸟。

　　捏着夹子走向宝石堆一角，挥开请动它们挪一挪，挑出下一块‘珍贵之物’打磨。

　　苏生窝在沙发，懒洋洋的。要是有道阳光暖暖她就好了，早上起的很迟又急匆匆的去守点许亦逸，不知道忙碌了个什么就已经晚上了。

　　有什么关系？月光也是一样的。

　　伸手掀动窗帘，昏暗被清冷的月光驱赶，比白日还要明亮的光芒一闪而过。

　　地板上复刻着玻璃彩色花窗，美丽而神秘。

　　‘笃笃——’

　　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敲打戳弄着不停的声音窗外传来，苏生瞥了一眼勾勒出的是只鸟影。

　　房间的昏暗又随着床帘的遮盖夺回空间。许久，终于不再听见那令自己担惊受怕的声响才放舒身心。

　　乌鸦又衔着飞回来喝水，许墨抬指扫摸它的黑色背脊喃喃，“是因为不够珍贵才拒绝收下的吗……”

　　去许亦逸那里的次数逐渐减少，反正也是远观再说人家不欢迎……无聊到苏生想要离开郊区。已经连续几个晚上窗户都会传来鸟啄响了，没别的她就是不想开不想理。

　　今晚没有窗响，是敲门声。

　　“女性独自住在郊区可是很危险的”苏生翻了个身滚下软软的地毯“谁来都不开！”

　　许亦逸那张禁欲脸的男人会出现在我家门前？接着梦吧苏生毫不怀疑。

　　第二天早上苏生拉开门吓的举起手，许亦逸瞪着血丝的眼黑眼圈乌青发紫不像是只一个晚上没睡的成果啊！

　　对昨天怀疑的自己道歉，真是不可思议。

　　许亦逸两只手手伸进长白褂鼓鼓的口袋要拿出来，迟迟不拿出来。

　　“除非你让我进去，我不会把珍贵之物给你。”

　　苏生呆愣的看着他取下无框眼镜别在衬衫口袋，兀自侧过自己推门而入。

　　苏生接了杯水放在许亦逸面前的桌上。许亦逸满意的点了点头竟是露出笑容掏出了满手的水晶宝石苏生下意识就伸手去接。许亦逸笑容更大了心里有声音在告诉他，你看她也是跟那些受珍贵之物蛊惑的人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回过神苏生快速放下了手，在许亦逸眼里好像是触及什么肮脏隐晦之物。那么珍贵的……他亲手打磨的东西随意的坠落在地上零零星星中，心里那个声音又告诉他：有什么珍贵的呢？

　　“不是！不是的！它们非常珍贵！是我没能展现它们的价值！它们非常珍贵！”

　　苏生错愕的看着他如同疯子一样的吼叫还在那些宝石上又跳又踩，庆幸的是它们坚硬。

　　［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的］

　　许亦逸大口喘着粗气红眼看着苏生张口说不上一句话。

　　良好的心理素质苏生心生怜悯的问他：“你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苏生不太心疼这一地宝石也许是数量太多以稀为贵，许亦逸他还是不说话。

　　有点对他阴霾的样子产生害怕，苏生蹲下身来一颗颗的捡拾，捡起来还给他，捡起来都还给他。

　　用裙子兜着它们，周围苏生都趴着翻找了个干净还有一颗被许亦逸牢牢踩着，他已经不再那么用力深呼吸了应该是冷静了。

　　小心翼翼的起身苏生抬头致歉：“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还给你。”

　　许亦逸就觉得脑子里那根紧紧的弦崩断了，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捧着苏生的脸吻她，她没有推开自己，两手还兜着裙子里要还给自己的宝石。许亦逸加深了这个吻，吻到他自己迷离的投入不断吮吸着。

　　苏生呢？她一直睁着眼有条不紊。

　　许亦逸牵出银丝，眼里的痴迷未褪的红晕，嘴唇上泛着水光。拇指拭去苏生嘴角上一的黏，凑去探舌勾她的唇廓。

　　后退几步苏生拉开距离，语调平静：“许亦逸，很抱歉戳中了你的脊梁骨。现在又占了你的便宜，加上你脚下的那颗我想我都捡齐了，现在请你拿走我不想要的‘珍贵之物’。”

　　上前想要靠近她，苏生又后退几步，“真的对这些没有兴趣吗？它们那么美丽每颗都折射出光彩。”许亦逸的喘息像是勾引。

　　苏生心烦闭上眼：“这不是我想要的！无功不受禄。”

　　“那就是帮过我大忙你就肯收了是吗？”

　　对啊……收走你所有的。

　　不不，这可不行。怎么能过于贪心别人家东西呢？不是只有那一颗就够了吗？苏生揉乱了头发，对许亦逸开始很头痛。

　　苏生知道许亦逸拥有无数的珠宝，甚至比那颗拍卖的名为‘爱’的蓝水晶还要珍贵。在知道‘爱’是假的以后她的目标只有拿下真的‘爱’，没有原因的执着。

　　“我每天照顾它们，它们越来越多了你能每天帮我分担一些吗？”许亦逸指了指窗外停了一排的‘黑煤炭’又紧接着：“你可以拿走我这里任何。”

　　“包括拿走你？”苏生她是知道见识过那些鸟的不善。

　　“如果它们不喜欢你啄你，那么你立刻就可以拿走你的报酬，明天……请来看我。”许亦逸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离开了。

　　问我为什么吻她？喜欢？爱她？我只是很生气，非常生气，想要踹飞脑子里那个说风凉话的小人。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再来了，是不是我的故作冷漠敢走了她？也许是的，我用珍贵之物道歉，绝对绝对的投入精细。我希望的是她收下然后我嘲讽挖苦她一通，为了这些费尽心思观察我，然后……我仍然：

　　［我希望明天她再来］

　　明天就可以见到苏生了，许亦逸用手摸索着唇扬起个弧度。“包括拿走我？”他皱起了眉摇头“不，不会这么轻易的。”

　　乌鸦们在各自的落脚点待着，随处可见。许亦逸接了杯水喝光，慢无目的逛着自家的房间，自从买下这里搬来居住固定的几个他会去以外还有从未踏足的房间。

　　空荡的房间因为许亦逸的进入迅速被乌鸦充斥，这里早上起来能够充分照射到阳光，他想就是感觉苏生一定会喜欢。可是如果她能够住在自己的隔壁近一点就更好了，把她的床隔着墙靠着自己的床。可是隔壁有暗道连着他的地下工作室他不喜欢被打扰。

　　空荡荡的屋子他一直想要人来填满，现在那个人他想是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