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苏尚景

93、锁一言告一歹人

　　渐渐苏醒过来，岚贞睁开了眼。

　　周围不是厢书圣庄，不是他的宿舍，也不是二文学堂。

　　岚贞转了身，一下被旁边的东西吓得喊出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这，这！！！

　　岚贞的手被绳子困住，嘴巴里被塞了布团。而周围这边一间草房子除了岚贞以外还躺着一个人，这人是伶周汶。

　　伶周汶不知怎么了，他一人躺在地上鲜血淋漓，眼睛里全然两个血洞。

　　纵使岚贞再不懂，他也明白伶周汶的眼珠子被挖了！可是伶周汶虽然昨夜没回来，但是阿诺老师一定会上请庄主派人出去寻找伶周汶才对。可是，现在伶周汶怎么会在这间破草房？

　　难道，他昨日遭遇不测才没回来？那陈书念和苏兰洲呢？他们去哪儿了？

　　岚贞一时吓得不行，脸庞吓得青一阵白一阵，极为恐怖。

　　破草房里没有一个人，可岚贞就是害怕得想死，也不知道是谁抓他们来的，还把伶周汶的双眼挖了。岚贞呆滞了许久，等回过神才想起去弄醒伶周汶。

　　虽然岚贞和伶周汶渊源颇深，伶周汶还时常嘲笑岚贞的长相，但眼下情急时刻就不能不管了。

　　岚贞伸曲身子向伶周汶爬过去，用头顶了顶他还用喉咙喊着。

　　呜呜呜的声音还是喊醒了伶周汶，他从昏迷中醒来，却俞渐感知疼痛。伶周汶晃了晃脑袋呻|吟一声忽然哭出声来，他道：“疼……好疼！”伶周汶一定是眼睛疼，毕竟他双眼不在了。

　　岚贞哼嗯几声引起了伶周汶的注意，他边喊疼边害怕道：“你，你谁？”

　　岚贞凑过去，伶周汶像是闻到了什么东西喊道：“操|他妈好香！不是，你是岚贞！？”岚贞身上或许就是香，因为他时常佩戴着一个香囊。整个二文学堂就没一个像岚贞这样的了，伶周汶想了一会儿道：“岚贞，你他妈是不是搞我的！”

　　岚贞呜呜摇头，因为嘴里塞着布团说不出话来，伶周汶沉吟片刻道：“为什么这么黑？”

　　岚贞一惊，却不敢说出来。

　　伶周汶又疼又想说话，道：“你说话啊，哑巴了！”

　　岚贞呜呜几声却任是说不了话，伶周汶道：“你还真哑巴了？！”

　　岚贞摇头凑近伶周汶，伶周汶正想说滚远点时却感觉到了一团布团在他脸上乱蹭。伶周汶正要怒骂时却一时想清了什么一样，他微起身凑近那布团咬住扯开。

　　岚贞一时呼出一口气，急道：“你怎么样伶周汶，你眼睛疼不疼？”

　　伶周汶嫌弃般吐开布团道：“疼，我他妈眼睛是不是瞎了！？”

　　岚贞一时不敢说话，他沉吟许久才道：“你，眼睛，受了点小伤……”

　　伶周汶道：“受伤了，我他妈难怪觉得疼呢！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岚贞低下头道：“我们，被绑架了，现在在一个破草屋里。”

　　“绑架，卧槽！”

　　伶周汶全然不信，等他回过神来却道：“你怎么被绑过来的？”

　　岚贞道：“你呢？你不是和苏兰洲和陈书念在一起吗？”

　　伶周汶：“我他妈在问你你问我干什么？！”

　　岚贞瞥了一眼伶周汶，想着伶周汶反正眼睛也看不见了便大着胆子道：“你先说了我再说。”伶周汶骂道：“你神经病啊！？这个时候你还分个先后顺序！？我他妈不就是回来晚点了吗？怎么就昏过去了！？”

　　岚贞：“什么昏过去了？”

　　伶周汶道：“我怎么知道，我明明在吃东西，结果苏兰洲和陈书念说要回去了，我不过是想把东西吃完再回去，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晕了呢？”

　　岚贞道：“你是说你在吃东西的时候晕过去了？”

　　伶周汶点头，岚贞继续道：“可是那东西有不对？”

　　伶周汶道：“没什么不对啊，挺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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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贞不再问了，而伶周汶在一边嚷嚷着岚贞回答他是怎么被绑来的？可岚贞心里一阵复杂，因为他是跟踪相贺楠而来的，而现在他也被莫名其妙地绑架了。只不过岚贞也想了，他一定是暴露了，被那个和相贺楠交涉的人给绑了。

　　伶周汶：“我，眼睛，真的好疼啊……”

　　岚贞道：“你再忍忍，等会儿老师们回来救我们。”

　　伶周汶躺回在地上，喊道：“南城师兄怎么不来救我们……好疼。”

　　岚贞道：“南城学长现在在盐潭岛，来不了。”

　　而且现在南安他们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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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没过多久，从外屋就进来一人，这人驼背哑声为故意而为之。他身着一身脏兮兮的乞丐服，但明眼早就知道这也是哪儿随便找的一件乞丐服。这人包裹严实，脸上藏着肮脏的布条，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

　　岚贞警惕地退后几步，伶周汶也听见了来人的声音开始骂道：“你他妈是谁，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逾轮国伶周世家被皇族封为贵族！你他妈不让我回去你就完了！”

　　这人包裹严实以至于分不清男女，这乞丐人的声音也是故意嘶哑，使得听不清男女。乞丐人看了看伶周汶，笑道：“小孩子嘴巴这么毒可不好噢，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伶周汶也不是一个服软的人，他骂道：“我听你这声音就是一个老头子吧！你他妈老头子绑我来做什么！给我洗脚吗？神经病吧你，我劝你快点放了我，我可是厢书圣庄的学生，厢书圣庄迟早会派人来救我们的！等那时你就完了！”

　　乞丐人笑道：“等那时你也死了。”

　　伶周汶一愣，怒骂道：“我操|你妈的死！你才死呢我操|你妈！我操|你大爷你妈逼！你怎么不去死啊！”

　　岚贞已经愣住了，他几乎从来没听过这么脏的话，而乞丐人低声道：“少年出口成脏，知不知道祸从口出呢？”没等伶周汶反应过来那乞丐人便拿着一把小刀上前斩断了伶周汶的一根手指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

　　！！！

　　鲜血四溅，不时溅起落在岚贞身上，岚贞道：“不要……”

　　乞丐人瞥了岚贞一眼没搭理，他继续把伶周汶的头发给斩断，用小刀四处在伶周汶身上留下伤口。这导致伶周汶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比乞丐人还更乞丐。伶周汶痛苦的摇头求饶，可惜晚了。或许伶周汶到死才终于明白祸从口出的真正寓意。

　　伶周汶他奋力挣扎，却逃不过乞丐人的手掌心。乞丐人笑道：“少年如此嘴贱毒舌，可是会让自己死得更快的。”

　　伶周汶喊道：“你才嘴贱毒舌！”

　　乞丐人拿出一瓶毒|药给伶周汶灌下去。伶周汶瞬间哭喊起来，他的腹部像是有蛊虫撕咬，一时疼得他打滚骂爹。不一会儿，伶周汶像是疼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乞丐人拿着小刀朝岚贞走过来，岚贞一阵惊慌口不择言道：“你个疯子，伶周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他！”乞丐人笑道：“我也是与别人互帮互利嘛，说得清楚点就是拿钱办事。”

　　乞丐人走过来，岚贞害怕极了，他哭出来道：“你不要杀我……”

　　乞丐人笑道：“你是不是跟踪了相贺楠？只不过他也是大意了居然没发现你，差点我的大计被发现了。”

　　果然，岚贞暴露了。

　　岚贞摇头哭道：“我，我保证不说出去，真的，你放过我吧。”

　　乞丐人笑道：“杀了你你也说不出去啊，我为什么要答应留下你呢？”

　　岚贞往里面缩却被乞丐人拉着腿放倒在地上，岚贞哭喊道：“不！我错了，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乞丐人笑道：“乖，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疼一会儿罢了，忍忍就好。”

　　乞丐人的手冰凉无一点温度，岚贞打了一个寒颤摇头哭道：“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乞丐人这次倒没回答岚贞了，乞丐人强硬的掰开岚贞的嘴道：“这张嘴可别给我泄密了啊。”说着，乞丐人把小刀塞进岚贞嘴里往嘴里一捅！

　　“嗯——！”

　　岚贞仰起脖子痛苦的喊出来！

　　不要，太疼了！！！

　　乞丐人笑笑把岚贞的头按在地上，像是挑选物品般把岚贞的舌头扯出来用小刀一刀一刀割下来！这□□撕裂的声音充斥在岚贞耳边。他哭，他恨！他很疼！谁来救救他！？

　　没有人……

　　但岚贞更恨一个人便是相贺楠，不仅是自己的遭遇，更是他和乞丐人联手做的那些。南安，南城，还有很多在盐潭岛生死不明的同学，都有相贺楠一部分的功劳。

　　岚贞一时晕了过去，但又没有真正晕过去，脑中的意识还在，他亲眼目睹乞丐人把他半截舌头丢在一边，把伶周汶一边的眼珠子也丢在地上。岚贞满口鲜血，惨不忍睹。

　　乞丐人笑道：“哎呀，不行啊，你说不了话可是可以手写字啊。”

　　岚贞身子猛的一征，他像是想到了这乞丐人还要对他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那乞丐人走过来拿着小刀一刀一刀割下岚贞手腕儿的皮肉，骨头实在太硬他直接用手掰断，力气十分之大。岚贞已经没有力气再喊了，等坚持到自己一只手腕被掰断后他不堪折磨晕死过去。

　　风铃在一边看的心惊胆战，皮跳肉惊。这种摧残□□的景象太熟悉了，以至于让风铃也不禁打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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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岚贞再次苏醒之时，是阿诺老师抱着他出了破草屋，旁边来了很多厢书圣庄的弟子与侍卫，有很多人，有伶周汶在，有秋萧庄主，也有很多老师，包括苏兰洲和陈书念。

　　唯独不见……相贺楠。

　　阿诺见岚贞苏醒，道：“闭眼休息吧，我替你用法力封住穴道，暂时不会疼也不会有危险。”

　　难怪他不疼，原来封住了穴道。可是他还有好多话想说，一定要说，否则他一定没时间说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生命在流逝，在消磨殆尽……

　　他过不了多久……

　　阿诺替岚贞抹开额前的汗水，道：“有什么事好了再说。”

　　一时岚贞晕过去。

　　景象再次转变，一时便是秋萧庄主在上告知伶周汶因失血过多蛊毒致死，不堪重负离世了，大堂内伶周汶家的族人千里迢迢从逾轮国秦川赶来，因为自己家孩子伶周汶死前和岚贞同处一室便想找个替罪羊如数将罪怪罪于岚贞身上。

　　岚贞说不了话，写不了字，无法为自己脱嫌。

　　还好秋萧庄主凭一己之力压制住了伶周世家的压力并没有对岚贞随意处置。

　　岚贞这次也是来受审，他坐在一个轮椅上需要别人推着他走。并非他的脚有问题，而是他像是走不了路了一般需要别人服侍才行。

　　可惜岚贞虽生于赤骥国，也长与北海，无父无母，只和南城一起长大，身边除了南城没了一人可以托付。可现在南城在盐潭岛生死未卜，他又怎么靠得了南城。

　　相贺楠今日也站在一边，他沉默不语低头站着，旁边也站着二文学堂几个还在学堂里的。

　　秋萧庄主和伶周世家的族人谈论一阵儿后才想起问岚贞。秋萧道：“岚贞，你那日出厢书圣庄是自己出去的吗？”

　　岚贞愣愣的，却也知道摇头。

　　秋萧道：“是跟着别人一起出去的？”

　　岚贞点头。

　　秋萧道：“跟着谁出去的？”

　　岚贞缓缓看向一边站着的相贺楠，伸出没有双手的手臂指向相贺楠。

　　相贺楠蹙眉不答，阿诺蹙眉走过来道：“岚贞，你当真？”

　　岚贞点头，眼里满是泪水，他还想说很多，比如相贺楠与人勾结毒害南安南城和其他人。可这些如果他们不问岚贞又怎么能回答？

　　秋萧道：“倘若岚贞所言属实，那相贺楠你来说说是否当真？”

　　相贺楠眼神不明的看了岚贞一眼，他移开视线拱手道：“贺楠不知情。”

　　！！？

　　岚贞一下子惊动起来，像是要从轮椅上跳下来咬死相贺楠一般。

　　阿诺沉吟片刻，蹙眉道：“秋萧庄主，即使是岚贞说的也不能当真，而即使是相贺楠所否认的我们也未必可信。”

　　这明显就是谁也不相信了。

　　岚贞摇头看着阿诺，用眼神示意就是他是对的。

　　秋萧庄主道：“岚贞，如你所言，你跟着相贺楠去干了什么？”

　　还没说完，大堂陷入沉默，他们都知道岚贞说不了话，又怎么告诉他们呢？岚贞一时站起下地，走到秋萧庄主桌前咬起毛笔就趴在地上写起来。他心道他一定要把这些写出来，他不能让相贺楠一个人活着！

　　阿诺道：“岚贞，你这是在写字？”

　　岚贞点头，用牙齿咬着写了几个大字。相贺楠在一旁捏着拳头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岚贞，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岚贞把字全写出来，终于是放开了笔，他嘴里发酸向周围展示。

　　阿诺蹙眉走过来抱起岚贞安置在轮椅上，这才走到岚贞写字的地方。

　　这地上的大字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实在太丑了，只不过还要多好，毕竟岚贞用的是嘴在写。阿诺看了一阵，念出来道：“……夜之，闻暗声，起之跟随，出厢书，店铺黑衣乞丐人，消息走漏，南城南安凶！”

　　此话一出，大堂陷入一片沉寂。

　　岚贞言短意深，已经很明显表明了他那日听见看见的主要消息了。

　　秋萧站起道：“厢书圣庄听令，务必抓住黑衣乞丐人！”

　　消息走漏了，但不知道什么消息走漏了，一切好像都暴露了。秋萧道：“相贺楠，岚贞所言属实？”

　　相贺楠握着拳头道：“贺楠不知情。”

　　相贺楠任是到死也不认错，秋萧还没发话便听见渊海岸发出一阵紧急号令的光亮。

　　岚贞一眼望去，便见大堂外的天边炸起一朵烟花！这是厢书圣庄的紧急号令，也代表着急救号令。阿诺蹙眉赶紧道：“秋萧庄主，去盐潭岛的学生们遇害了！”

　　闻言，秋萧道：“全力营救！”

　　说完，大堂一时乱了起来，多人离开，也待后相贺楠被人禁足在禁闭室内。岚贞一时开心，竟然忍不住哭出来，明明他很想和相贺楠成为朋友的……

　　但朋友，估计是不可能了。

　　一旁的药师老师来了给岚贞上药，没等老师上前岚贞便站起一头撞死在桌角上流血死去。

　　没人知道岚贞所为何意，可风铃了解，因为像岚贞这样一个无牵无挂的人身残缺陷会要人来服侍，那他是不愿的，他无父无母身边没有人，没有谁会去服侍他。他如同一个负担，还不如一头撞死免了呢。

　　风铃一阵叹息，却道那相贺楠在凉城告诉他的居然也是半真半假，他也差点被相贺楠骗了。幸好风铃知道奇怪发觉其中诸多隐瞒疑点，虽然知道了源于相贺楠，但其中还是有太多疑点。

　　风铃出了岚贞意识，把岚贞额前的忆符纸扯开丢掉。

　　本来在这之前他以为岚贞和相贺楠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但没想到岚贞对相贺楠却是恨之入骨，甚至这二文学堂死的五人包括南安也受到牵连。而且，这属实的话，相贺楠也已经死了，风铃也做不了什么，顶多让他去地狱遭点罪罢了。

　　风铃关了玄音盒，招手便把玄音盒收进了花戒里，笑道：“涟漪，你这花戒还真挺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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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看了看周围空空的座位，竟然是一阵不适涌上心头。风铃呼出一口气，背着手出了门。心道曼殊要是知道他把涟漪赶走了会怎么想？会不会……气得杀了他？

　　风铃摆了摆手，正一脚踏出门便看见相贺楠一个翻身翻进别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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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哎……大家看到现在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