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苏尚景

88、檐悬风铃等风等你

　　一时间，空气竟像是停滞一般。

　　风过无痕，元朗便跑过来生扑上风铃把风铃抱了个满怀。

　　风铃被强力扑的一阵后退，却被元朗抱住甚至离了地。风铃一时憋的慌，拍着元朗的肩膀痛苦道：“不要……我喘不过气。”闻言元朗松了手，只将风铃围在双臂内。

　　风铃一笑而之，道：“我是来找你的，看你过得好我也放心了。”

　　元朗闭着眼，沉吟许久低声道：“你不在，我过得不好……”

　　元朗低沉的声音传到风铃耳边，令风铃心里一麻。风铃和元朗没再说话，只是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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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四合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慌忙急促，看来有大事要发生。

　　风铃回神一惊，浑身紧了起来。

　　他可不能被暴露，要是让旁人知道大婚前一晚的家主与陌生男人抱一块儿怎么能行。况且旁人不认识他但认识邪曲神像，倘若暴露了怎么办？

　　四合院大门被打开，风铃急得只得化风消失在原地。

　　“家主，小姐重病，请你去看看！”

　　一时，元朗也被惊得回过神来，双臂忍不住收紧却没再抱住之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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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朗一时愣了。

　　须臾，元朗苦涩一笑，心想他是魔怔了才会想到那位邪曲圣君。现在世人皆知鬼神邪曲已是邪曲圣君，每每有忠实信徒说邪曲给他们托梦了，可对于元朗，他再忠实也一次没有过。

　　元朗整理好心情面容，转身一脸平静道：“小姐怎么了？”

　　来人紧张道：“听说呕吐不止，吃不下饭。”

　　闻言，元朗蹙眉跟着仆人离开。

　　风铃再次现身出来，心想那位小姐婚前呕吐不止，吃不下饭这必定是怀有身孕了，没想到元朗也是个要做父亲的人了，真是该当面恭贺送礼的。

　　只不过风铃也明了，自己在看见元朗时也就原谅了他。

　　明明一句道歉话都没说，可风铃就是怨恨不起来。

　　风铃隐身跟着元朗回了东方府邸，见了那位未婚妻。

　　那姑娘的确标志美人，一颦一笑都让人移不开眼，可最让风铃移不开眼的还是元朗。他不再是少年时那般遇见要紧事就慌得哭喊，大夫说那小姐并无身孕，只是吃多了不消化，有时候太开心也容易呕吐不止。

　　风铃笑了，看来这小姐嫁给元朗真是太开心了。

　　元朗原本紧张的脸也松懈下来，顺了顺那小姐的背道：“还以为你生病了，你是要吓死我？”

　　小姐不好意思一笑，道：“抱歉东方，我只是太开心了。”

　　说着那小姐脸上一红，低下头忍不住心里的喜悦笑起来。

　　元朗也忍不住微笑，道：“没事就好，就担心你。”

　　元朗的话语极其温柔，使得风铃听得都陷进去了，风铃很为元朗高兴，看来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姑娘，并且他们会结婚，会生子，会在一起一辈子。风铃一笑而之，哑声道：“恭喜啊，小王八蛋。”

　　语毕，风铃转身离开，这一走便是回了仙都。

　　仙都大道任是晴空蓝兮，不时一些小神仙会从风铃身边匆匆经过，风铃回了自己殿里睡了一觉。

　　择日，明灵星君便找上门了，他拉起风铃便道：“怎么样？见到他了吗？说了什么？”

　　风铃因为宿醉，头痛得不行，使劲儿甩了甩脑袋道：“能说什么，就是见了一面而且。”

　　明灵星君道：“他怎么样？”

　　风铃蹙眉道：“能……怎么样，长大了，要娶妻生子了。”

　　明灵星君蹙眉道：“你们就没说点儿别的？”

　　风铃回忆起来，片刻道：“好像说了但好像也没说什么……”

　　明灵星君沉吟片刻，叹道：“是吗，那你把宫铃还回去了吗？”

　　风铃浑身一震，道：“还了。”

　　明灵星君不在意地点头摆手离开。这就让风铃纳闷了，就不再多过问一句？也不打算搜查了？风铃不解，但也没打算去深究。起身把小宫铃藏在头发深处才出去办事。

　　这做天官，有不满也有开心的地方，风铃一直兢兢业业做着自己本职的事，从不去再多做一些。这一做便是七十多年，中间也遇到了很多事，有几十年他还跟着文政帝君去了西方驻守，有让风铃不开心的但也有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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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风铃正要下界去妖界除一蝙蝠产物，而正要下去时却被明灵星君告知元朗快不行了。

　　风铃一阵惊慌，详问才得知人的寿命也就几十年，现在元朗也八十六岁了，也算是高龄了。

　　虽然身无重病，但生死有道，命数到了便要离开人世。

　　听闻元朗在四合院挂了一只风铃，风铃下挂了七十颗小铃铛，可惜四合院四面围墙，根本没有风能吹得响。

　　听闻那七十颗小铃铛自从风铃离开后元朗便每年挂一颗，现在已经七十颗了。

　　风铃急道：“他现在怎么了？”

　　明灵星君叹道：“明月下界去看过，说已经不行了，可能是老死。”

　　并无病魔缠身，但遵循自然规律，元朗终究是要离开。

　　风铃有些惊慌失措，他一边要去降妖，一边是元朗……。

　　风铃思量许久，还是打算先去降妖，毕竟这关乎天下生死。等风铃终于和其他天官一同合力将蝙蝠怪压制住才脱离战场火急火燎地去了东方府邸。

　　那日火烧云头，整个天空都是红色和黄色。风铃一边飞在空中一边祈求元朗坚持住，他双瞳变成金色，远远地便看见四合院中有一个卧床不起年事已高皱纹横生的老人。

　　他全身红光渐褪，没了颜色。

　　风铃一急，喊道：“元朗！”

　　还太远，元朗伸手朝着窗外挂着七十颗小铃铛的风铃招手，他听不见风铃的声音，红光的主人却已经闭眼等待死亡，一时，元朗的手撒开重重地摔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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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一震，用尽全力将自身法力推送在四合院的风铃上，那四合院的风铃与七十颗小铃铛被吹得‘叮叮当当’作响。

　　风铃没个缓冲直接摔在四合院的屋檐下。

　　四合院四面围墙，本不通风，道今日却颗颗作响……

　　他听见了，元朗嘴角一弯，安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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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感知到了红光的主人离世，一时竟控制不住眼泪流下来，愣愣地看着那挂着还依旧作响的风铃，风铃却没了往日的笑容。

　　四合院里不知是谁领先哭了起来，一家老小悲痛欲绝。这哭声中还隐隐约约有着另一个的哭声。

　　世间常说，檐悬风铃，风铃响，邪曲到，好运来。

　　风铃下吊着小纸片，上面写道。

　　‘檐悬风铃，等风等你’

　　可檐悬了风铃，风铃也响了，他也到了，好运却没来。风铃是这样认为的，但对于元朗来说，他风铃到了，对元朗便是好运。

　　即日，东方世家举行了葬礼。

　　风铃一人跟在众人身后等他们走完后才显出真身。他坐在元朗陵墓旁，一阵复杂的情意有飘上心头。

　　风铃不喜欢这样，他明明知道总会有一天离开，可现在来了，他却有些承受不了。不管是生离还是死别，风铃也经历太多，虽说是习惯了，可并不麻木。

　　风铃不喜欢这样，有太多人从他生命外闯进来，可总有一天从他生命里走出去，连着带走很多风铃都不明白的情感，留下的只有过往云烟。这里面有痛苦，悲伤，喜悦，和不知名的情义，可现在这些却只留给了风铃，让风铃独自承受这些。

　　风铃承受不来，所以他一直是告知自己不要太过于接近旁人，旁人在你生命里留下越多东西，离别之际就越痛苦。这种留下的你无法割舍，永远无法磨灭，永世存在。

　　以前是这样，现在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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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抹开眼泪，将手中采来的风铃花放在元朗墓碑前，停留许久才离开。

　　那日，他仿若失了心神双眼无神地回了邪曲殿，听闻文政帝君为恭贺众天官压制住了蝙蝠怪便开宴，风铃称病婉拒了留在寝宫里躺着休息。

　　一时睡不着，风铃头疼得厉害，不知过了多久，风铃进入了梦乡。

　　他梦见了第一次遇见元朗的场景，他还是十六岁那般意气风发，他被几人用绳索捆绑起来，元朗向周边呼救一眼便看见了风铃。元朗依旧的向他伸手喊着‘父亲救我。’

　　风铃一阵心酸，他明知自己在梦里，却还是忍不住上去搭救。

　　不知，是谁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七哥哥！”

　　风铃蹙眉，也知道喊的人不是他，可这声音就是熟悉，风铃忍不住停下转身看去他身后站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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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后是一个身着红衣黑腕的男子，他披散这头发红色的双瞳，以及他额前红色的古印。这男子的右手上还戴着两个尖尖的护指，上面镶着细碎的宝石，竟是那么好看。可是……他并不认识这位男子。

　　风铃蹙眉道：“你在喊我？”

　　红衣男子道：“是。”

　　风铃道：“公子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七哥哥’。”

　　红衣男子道：“你是，我找了你很久。”

　　风铃道：“找我，可我不认识你。”

　　红衣男子道：“身在梦中的人，一般认为自己就是梦中人，很多本有认知的都自动排除，所以你会不认识我。”

　　梦中？

　　风铃看了看一旁消失在原地的元朗以及周边旁观的市民，道：“我知道我在梦里。”

　　红衣男子沉吟片刻，道：“不，七哥哥现在是在梦中梦。”

　　梦中梦！？

　　风铃蹙眉，正色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你最好快点离开，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红衣男子蹙眉道：“七哥哥，我以前，从不知道你这般疾言厉色，只不过，你先听我说完。”

　　风铃喝道：“我不想听，滚！”

　　红衣男子并不如风铃愿，他只身前来抓住风铃，风铃一个回旋踢将红衣男子踢开，却没伤到他分毫。

　　一时，风铃正要进攻时，却见一个白光幽灵般的东西飘在自己身边，这个东西风铃知道——梦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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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明白，梦灵这种东西玄乎得很，可以存在过去和未来，只要人在梦灵便在，它是灵体大脑的产物，每个灵体都会有。

　　那梦灵围了风铃饶了几圈，停在风铃面前，道：“邪曲大人？”

　　风铃蹙眉道：“梦灵，你又来了。”

　　梦灵还是小孩子声音，它道：“上次我见过你，我说了你在梦境之中，很危险，为何还没离开？”

　　上次应该说的就是闯入元朗梦境那次，而今日遇见梦灵竟然是在自己的梦境中。风铃道：“我知道我在梦里，我会出去的。”

　　说着，风铃闭眼灵光一闪，倏地睁开眼睛，侧头一看，果然！

　　风铃倏地起身戒备地看着面前的红衣男子，他不知道何时来了邪曲殿，竟然让他没一点儿察觉，看来本事不弱。而这红衣男子不仅来了邪曲殿，还去了他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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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身着单衣，拿了一件外衣穿上，怒道：“你到底是谁！？”

　　红衣男子沉吟片刻道：“我在七哥哥的梦里找了很久，也去了你很多时间段的梦境，但依旧没有找到你，可如今终于是找到了，却没想到七哥哥不仅在梦境中，还是在梦中梦里。”

　　风铃听不下去了，道：“被给我扯这些，你打什么鬼主意！”

　　说着，风铃便朝寝宫外喊道：“来人啊，这有人闯进来了都没人知道吗！！”

　　寝宫外无人应答。

　　一时，竟然连床头放置的香炉飘着香熏却停了下来，如同时间暂停一般。

　　风铃怒道：“你做了什么手脚！？”

　　红衣男子道：“我没做什么，只是梦境中闯进了一个原本不该有的人，所以打破了秩序，你的梦也就停了。”

　　他的梦停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停了！

　　风铃四周环顾，却一眼瞄到放在一旁的铜镜上。

　　风铃一惊，忍不住的瞳孔放大。

　　他看见了一个可怕的东西，……他原本在右眼角的泪痣，不在了？！

　　风铃瞠目，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震惊道：“我的痣……我的泪痣不在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风铃质问着红衣男子，但红衣男子却摇了摇头，道：“七哥哥眼角的泪痣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至于为什么不在了，或许只有你自己知道。”

　　他自己知道？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风铃喝道：“撒谎！你肯定做了手脚！”

　　红衣男子沉吟片刻，道：“七哥哥，梦境中的人，一般不会记得在此之后的事，所以，你的泪痣或许是在此之后才不在的。”

　　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风铃气急，转身去拿自己放在床上的东方，风铃发誓要把这红衣男子捅个窟窿出来。可风铃转身却震惊了，……他的东方不在了！？

　　风铃愣道：“东方，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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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转身怒道：“混账东西！一定是你，你方才趁我睡梦中偷拿了我的剑！你还给我！”

　　红衣男子蹙眉道：“东方？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七哥哥有一把名叫‘东方’的剑。”

　　风铃喝道：“你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被怪我！”

　　风铃失了智，右手招出独安。风铃把独安紧紧地揣在手里，心里也好多了，至少独安还在。

　　风铃袭去和红衣男子打上，可风铃忽然发觉自身法力却不如之前了，并不是这男子太厉害，因为男子几乎没怎么动手，但风铃还是感觉到身子骨的力量很难凝聚起来，打在红衣男子身上却是软绵绵的。

　　他的法力……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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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停了下来，退了几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的法力呢？我的泪痣呢？我的东方呢？……”

　　现在的他，从实力上看，完全就不是一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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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风铃竟然流下眼泪，也不知道哭的原因，只觉着从心底一阵悲凉涌上心头，不知是谁的悲凉，竟让他如此难过以至于哭个不停。红衣男子蹙眉，上前道：“你哭了七哥哥？”

　　风铃双眼无神不知所明，道：“我好难过，我为什么会难过……这是谁的悲凉情感，为何竟是……如此悲凉，悲凉得想下一刻就去死。”

　　红衣男子沉吟片刻，道：“七哥哥，听我说，你现在处于你的梦境之中，而你心底的悲凉也是你的，只是现在的你不知情，因为你在这个时间段不知此后。不要担心，我来此便是带你出去。”

　　风铃摇头道：“不要……”

　　风铃有预感，只要这红衣男子带他离开，他心底的悲凉之意会更加清晰。

　　“走开！”

　　风铃推开红衣男子，退后一步却被床榻一抵摔在榻上，风铃这一摔被摔得骨头疼痛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红衣男子上前扶着风铃起来，风铃却手脚并用的将红衣男子推开，喊道：“滚！不要！别碰我！混账东西！滚开！”红衣男子连着被风铃扇了几巴掌却没躲开，他沉吟片刻便上了榻压在风铃身上沉声道：“七哥哥，别害怕我，你先听我说。”

　　风铃摇头，挣扎着将红衣男子推开，单衣也被风铃挣扎着敞开。红衣男子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反而贴着风铃的身子。风铃几个拳头砸在红衣男子背后，喊道：“放开我！狗东西！王八蛋！滚开！来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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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应答，没有人来救他。

　　风铃挣扎着，心底那悲凉之意更是清晰可见，仿若要跳出胸膛替风铃痛哭一场。

　　红衣男子眼里的情愫风铃看不懂，但也感受到了……心疼？

　　“冒犯了，七哥哥……”

　　红衣男子贴在风铃耳边低沉地说了一句，没等风铃反应过来便双手捧着风铃的头吻上风铃的唇。

　　风铃一手砸在红衣男子肩头，却一时惊得没了动作，风铃瞪直了眼，瞳色瞬间变成了金色，一道清泪划下。

　　而相对于红衣男子的红色瞳孔，竟和风铃的金色瞳孔那么的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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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拽紧了红衣男子的衣服，停留许久才反应过来。随即，风铃推搡着红衣男子，手脚并用甚至拳打脚踢。而红衣男子却更是压得低，捧着风铃的头死死地吻着。

　　风铃推开：“不要……”

　　红衣男子闭上眼不理，他压低了身子将风铃压在榻上动弹不得，只是贴着风铃嘴唇不做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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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一会儿，风铃发觉四肢酸软，头眼发昏，竟然还感觉呼吸不畅，仿若要憋死一般。

　　砸在红衣男子背上的拳头无力滑下，身子也跟着软了。红衣男子见此便移开手抱着风铃的身子依旧吻着，风铃不知所明，闭上眼晕了过去。

　　一时，风铃竟觉着自己憋醒了？

　　一口气没上来，等风铃再次睁开眼时，自己身处于一间清雅的四合院房间里，这是元朗死之前的房间。所有记忆铺天盖地而来，渐渐清晰明了，风铃也算明白自己到底这几天是做了什么。

　　抱着自己的是一位红衣男子，风铃明了，这是曼殊。

　　曼殊看见风铃醒来，移开了唇。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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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梦醒了，风铃……
檐悬风铃等风等你——第一卷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