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苏尚景

84、巧计善施闯难关

　　风铃侧头再看过去，见一条长龙排到拐弯处，思来想去，风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想只得如此了。

　　风铃拉着元朗走到板车最后面，也看不见通道门了，这才放开元朗，道：“不知道时间的话就无需等待了，等会儿我们上最后一辆车，里面畜生之多，如果藏在里面应该不会被发现。”

　　元朗一惊，看向那最后一辆车是……运输猪……

　　那里面估摸也有五十多只肥猪，皆是大个头且肥硕，杂草多，藏在里面应该不会被发现。元朗忍不住吞唾沫，道：“道长，你认真的吗？你确定要……藏在那猪圈里？很脏的。”

　　风铃忍不住瞥了一眼便瞬间收回视线，不爽道：“我能怎么办？难道我看不见很脏吗？我也没办法，你以为我愿意？”

　　两人无奈，在驾车人没注意时爬上木笼，虽然这木笼间隙不大，但却能让一个人正常男人斜着身子通过。自然，那些猪便是怎么也出不来，毕竟对它们来说就来小了。风铃抱着元朗送进去，便有猪跑过来顶着元朗，元朗吓得差点哭出来，扒着木笼踢着。

　　风铃也挤身进来，一脚踢开那只骚扰元朗的大猪，一时，那大猪发出惨烈的猪叫，随之板车停下。风铃和元朗对视一笑互相明了，两人急忙扒拉着像猪群中心走去，一时引起了骚动，猪群也跟着乱跑。

　　风铃拉着元朗塞着草堆里，自己也趴上元朗身上，元朗也帮着在风铃身上放杂草，猪群也慢慢靠近两人。风铃为避免一些猪群会不小心踩到他们，在自己身边默默地设了屏障，至少不会被踩伤。

　　那驾车人下来探看，风铃蹙眉见元朗有打喷嚏的迹象，风铃一时捂住元朗口鼻，元朗摇头表示快不行了，风铃给了元朗一个眼神意识驾车人还在外面。猪群中一阵恶臭袭来，熏得风铃两眼犯花止不住的恶心想吐。

　　那驾车人看了半天才回去驾驶，风铃放开元朗，元朗一个深呼吸打出喷嚏，关键时刻风铃一把移开他的头才使得没喷在他脸上。

　　元朗舒服了，也是这一呼吸就闻到一股恶臭，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地想吐。

　　风铃蹙眉道：“忍着点。”

　　元朗摇头道：“我不要，我受不了了。”

　　风铃忍不住捏着鼻子，道：“坚持住，这样就不行了。”

　　元朗也捂住口鼻道：“我快不行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风铃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道：“别说话了，马上快到了。”

　　元朗一手抓住风铃的手，眼里也泛出眼泪，道：“骗我，这还……早着呢。什么快到了，骗我好玩儿吗……”元朗一时没再说话，因为他一说话就要呼吸，实在是太臭了，实在是不行了。

　　风铃叹气，心想如果他们死在了这里，那算不算是第一个被臭死的？

　　很快，板车还是到了通道门，周边的仆人例行检查，在板车四周看了一圈才允许通过。

　　板车渐渐进入府邸里，风铃微抬头像四周看去，只见这东方世家的府邸果然豪华，不差于贵族住宅。只不过他们走的是畜生道，上不了台面，所以这里距离府邸中心也差太远。

　　不时，风铃看四周没什么人时，这才拉着元朗起身从板车里跳下来，两人在府邸跑了一会儿，直到另一边才狠狠地呼吸起来。元朗道：“我真的快死了，我差点不能呼吸了！”

　　风铃蹙眉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股恶臭来袭实在让风铃自己都嫌弃，而让风铃更嫌弃的是元朗，元朗估摸着是躺在板车上的，所以身上沾满了粪便和尿液，十分恶心。风铃忍不住退后几步，道：“元朗，你离我远点儿。”

　　元朗不解，等他反应过来后才忍不住气的要哭出来，风铃在一旁忍不住的想笑，而元朗也打起了坏主意生扑过来！风铃迅速一个转圈躲过，道：“做什么做什么，干嘛托我下水。”

　　元朗不死心，道：“是你想的这个办法，要脏一起脏，不能我一个人脏！”

　　元朗很是不死心，可风铃也不死心，不想用手去制止便拿着剑鞘抵着元朗，道：“别过来，不就脏了点吗？你至于吗？”

　　元朗看见了那剑鞘，微微向后一退，看似很忌惮那把剑，道：“道长……”

　　风铃不解，蹙眉道：“做什么，说好了，我是不想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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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朗看了看那把剑，道：“道长，这把剑没有名字对吧？”

　　风铃道：“做什么，你很有兴致在领走之前给我这把剑取个名字？”

　　元朗脱了外衣，而里面的衣着也是红色的，道：“我……给他取个名字你答应吗？”

　　风铃哼道：“说来听听，满意的话我就用一段儿时间。”

　　元朗想了想，道：“叫……东方。”

　　东方……真厚脸皮。

　　风铃忍不住一啧，道：“元朗你脸皮能再厚点儿吗？”

　　这明显，是他东方元朗的姓氏。

　　元朗笑道：“这样道长就能时常把我带在你身边啊。”

　　这话说的……真恶心。

　　风铃蹙眉无奈道：“恶不恶心，说什么带不带的，真不害臊。”

　　只不过，以这种方式留在他身边，到底是在自欺欺人。

　　风铃心里又是一阵复杂，拉了拉元朗道：“行了，别说这个了，东方就东方，名字还可以，我就姑且用一段儿时间。”

　　元朗跟着风铃走，笑道：“只用一段儿时间吗？那岂不是一段儿时间后就不要我了？”

　　风铃：“……”

　　什么叫不要他了，风铃白了一眼元朗，道：“你从来就不是我的，何来我不要你这一说。”

　　元朗低下头，道：“噢，是啊……”

　　也不知为何气氛低沉，风铃忍了半天才问道：“现在干什么，我们应该去东方华祝的房间，把他杀了，引来所有人，你占山为王，我做你利剑逼迫他们承认你这个家主？”

　　元朗：“……”

　　风铃蹙眉道：“你怎么想的，还是先去杀了东方华祝吧。”

　　闻言，元朗眼里泛起一丝恨意，他点了点头，道：“不管怎样，先去杀了他这件事没有错。”

　　两人左跑右看，避开了所有仆人和家将的视线走到了东方华祝的住宅。果真是气派，不愧是家主。

　　听闻元朗之言，东方华祝的卧房犹如机关盒一般，要走多重隧道和关口才能靠近。但这不是重点，让风铃不解的是，居然他们一路走来，家将侍卫少的可怜，就连东方华祝的卧房周边也没有侍卫看守？

　　风铃道：“没有侍卫看守，难道是圈套？”

　　元朗笑道：“道长这么厉害，就算是圈套又怎样。”

　　元朗已经被杀意掩盖了心智，他想着风铃是鬼神，自然法力无边，武力高强。就算是圈套但区区凡人谁又斗得过神明呢？风铃虽不深知元朗本意，可听了元朗的话也赞同。

　　一同闯进门看到不少仆人家将，两人过关斩将，又穿梭在暗道里，终于是找到了东方华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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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这一遭搞得全身脏乱不堪，头发也乱的不成样。元朗更是别说了，狼狈不堪都不能形容他的模样。东方华祝看似好像等待着他们，转身看了看元朗，淡笑道：“东方，你这是在做什么？”东方华祝指了指风铃，问道：“你这是招来了一个武将？”

　　风铃正要拉着元朗到身后却见元朗甩开了他的手，冲东方华祝怒道：“是啊，就是招来杀你的！”

　　虽然元朗可能没这个意思，但风铃就是忍不住觉得他被元朗……利用了？

　　东方华祝笑了笑，道：“东方，月前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你难道忘了？”

　　东方华祝还是那般不愿叫元朗名字而是喊姓氏，元朗喝道：“你说的我从来就没听过，今日我回来就是来杀你的！为我父母和安侍卫报仇！”

　　东方华祝沉吟片刻，道：“凭什么，凭你身边那个人明志？”

　　说完，东方华祝看向风铃，礼貌问道：“这位公子看着也是习武之人，不知家处何方可娶妻有儿女否？”

　　风铃冷眼道：“场面话我就不说了，如你所见，我就是东方元朗派来的杀手，为了他的父母之仇。一路过来我也明了，你似乎早就对我此来有所准备？”

　　东方华祝笑道：“东方逃走，我也知道他有一天会回来的，所以提前准备不失是一种办法。只不过我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公子能单枪匹马还带着一个累赘顺利闯进来，实在是了不得。再怎么说，我念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为我所用，东方能给的我一样能给。”

　　元朗喝道：“屁！你给不了，我们今日就是杀你的！”

　　风铃蹙眉，把元朗拉到身后，生怕元朗一激动就冲上去了。

　　风铃道：“不用了，我此来不谋利。你有什么杀招准备都使出来吧，我不太想与你交涉。”东方华祝笑了笑，他没再说话，只不过他站的地方忽然陷进去，东方华祝也跟着消失在原地。

　　“不准走！”元朗跑上去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风铃蹙眉，正要去扶元朗时这才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与其说是动不了了，准确说应该是他的脚被地上的东西黏住了。风铃看向地面，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地面渗出一层油液，但很明显，这不是油液，而是黏住物品的粘液。

　　风铃一时动不了，只得先去弯腰扶起元朗，元朗身上不可避免的粘上了粘液，怎么都擦不掉。风铃道：“擦不掉的，不要急，这有办法解决。”元朗气哭了，道：“道长，他知道我们会来！”

　　风铃道：“自然，自从你走后，他就知道你还会回来。”

　　元朗道：“怎么办，你跑了，留着我们在这做什么！？”

　　元朗一句话点醒了风铃，这东方华祝只是用粘液绊住风铃他们，却没有趁机来杀？

　　自然，风铃不会认为东方华祝大发好心放过他们，这必定是卧房里他准备了其他对付风铃的东西。

　　风铃正想说离开时，四方出现闸口，那闸口从里外翻，露出弓箭直指风铃和元朗等待其发。

　　元朗一惊，道：“这是什么东西！”元朗话音刚落，便听见利箭在弦上拉弓的声响，风铃蹙眉道：“脱鞋，抱紧我！”

　　元朗没反应过来，风铃一把抱住他直接抱起元朗，元朗的鞋也黏在地上脱离开。风铃道：“抱紧了，这些弓箭要发箭了。”说完，元朗盘腿如同猴子抱树一般手脚并用的抱着风铃，风铃忍不住想说太紧了，可一想到是他自己说抱紧点的就也说不出话来。

　　没等元朗想说什么，那些利箭倏地脱离弓箭向风铃袭来。风铃拔出东方向四周挡去，就连背后的利箭也被风铃成功挡下来。元朗也在害怕，他紧紧的抱住风铃把头埋在风铃肩头，身子忍不住的发抖。

　　耳边充斥着‘町町铛铛’的响声，每一声像是太敲击元朗的心。

　　一时，第一阵利箭打完，等弓箭再次整装待发时，风铃一手摸上元朗额头，惊道：“怎么了，不舒服？为什么在发抖，害怕吗？”

　　元朗不知为何在流泪，明明没有大哭大号，但元朗的眼泪顺着风铃的脖子沾湿衣襟更比元朗大哭大号更让风铃担心。

　　第二阵利箭袭来，风铃抛出东方，喊道：“东方，替我挡箭。”

　　说完，东方这把宝剑本就有灵性，它听了风铃的话顺从地适应了这个名字向周围飞去。

　　一阵残箭雨中，风铃把元朗抱了抱，避免他摔下去。风铃一手摸了摸元朗的头，温声道：“怎么了，元朗，和我说说，你是在害怕吗？”

　　元朗闭着眼，没有回话。

　　风铃微叹道：“为什么哭了，是不是因为害怕？”

　　元朗任是没有回话，风铃虽然不深知其中原因，但也推测到了元朗应该有害怕的成分在其中。风铃一手顺着元朗的背，一手用手肘把元朗抱的更高了，元朗高过了风铃的头，他微微抬头却是满脸泪水。

　　风铃仰着头，道：“是害怕了吗？我不是在这儿吗？”

　　元朗眼眶泛红，脸上除了委屈可怜就没有别的表情。元朗微摇了摇头，继续靠在风铃肩头低声道：“道长，我好没用，我好没用……”

　　风铃忍不住暗笑，暗道这孩子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哭的。风铃忍不住笑道：“你还是个孩子，什么有用没用，反正我知道你以后长大了就用了。”

　　元朗任然低声道：“我现在都没用……长大了有什么用……”

　　风铃啧道：“有用啊，长大了用处就更多了。”

　　元朗摇头道：“我没用。”

　　风铃无奈抱紧元朗，道：“有用，小时候都没什么用，用处一般都是长大了才有用的。”

　　元朗道：“……我什么都要靠你，倘若你以后不在，我怕是活不过三天。”

　　风铃安慰道：“不会的，我保证以后就算你没有我你也可以活很久。”

　　元朗沉吟许久，道：“我是灾星，活不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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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蹙眉，正色道：“谁告诉你的？”

　　是明灵星君吗？按理说明灵星君不是那样的人。

　　元朗摇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了我是灾星，就算有你的庇护也活不长。”

　　风铃蹙眉道：“不会的，曾经有人说你有童子身没童子命，这说明你可以活很久。”

　　这话是陌路客人告诉他的，但巧的是元朗也知道这个，是有苏颜告诉他的。

　　而有苏颜说了，身为灾星一般过不长久，除了做一些惊动天地的事才能消除灾星身份，才能活的很久。而他从来没做过，为何有苏颜和风铃都会说他有童子身没童子命，都说他可以活很久，他……是做了什么吗？

　　元朗摇头，暗道不对，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一群神仙和妖怪是怎么看出他的命数的？元朗抬头问道：“道长，其实……我知道你不是人。”

　　风铃挑眉道：“你在骂我吗？”

　　元朗摇头道：“不是，我是真的知道你不是人。”

　　虽然他风铃的确不是人，但为什么听着就像是在骂他？只不过不重要，风铃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是谁？谁告诉你的？”

　　元朗道：“狐妖告诉我的。”

　　有苏颜那王八蛋！

　　等改天见了一定和他打一场。风铃这么想着，道：“那你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元朗点头道：“我知道你……你是地官，鬼神邪曲。”

　　风铃挑眉道：“看来我暴露了。”

　　元朗抬头问道：“道长，……你们神明或者神仙都会看得出一个人的命数吗？”

　　风铃沉吟片刻道：“看得出。”

　　元朗道：“那你也看得出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命数的？”

　　风铃思量片刻道：“一般修为极高的才能看得出一个人的命数。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去看你的命数，而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元朗低头道：“你为何不看我？”

　　我看什么？风铃反应过来才明白元朗说的是看他的命数。

　　风铃道：“想看就看，不看就不看，没有什么原因。”

　　元朗抬头问道：“那你知道我是灾星吗？”

　　风铃沉吟片刻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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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快要结束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