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苏尚景

85、福祸相依厄运至

　　元朗道：“你为何不愿告诉我？”

　　风铃抱紧元朗道：“这不重要，灾星又如何？只要你的命数是好的，只要是你都不重要。况且说了这些没意思，反而误了心智伤心伤神。”

　　元朗道：“……我是灾星，会带来灾难和灾害，你不怕我？”

　　风铃笑道：“我福德很好，不怕你带来的灾难灾害。”

　　元朗摇头道：“可我的确给你带来了灾难灾害不是吗？”

　　风铃思量片刻道：“虽然是这样，但我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这全靠我的福德。”

　　元朗眼神落寞，道：“我明明是灾星，为何你们都说我命数很好？”

　　风铃思量片刻，道：“命数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出个底来，命数这个东西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天命难违，而有些人是可以逆天改命的。”

　　元朗眼光微闪，道：“那……作为我灾星，该怎么逆天改命？”

　　风铃沉吟片刻，道：“要逆天改命，做灾星该做的……惊天动地的事。”

　　元朗忍不住收紧拳头，道：“惊天动地？大概是什么？”

　　风铃没了话，须臾，风铃道：“元朗，命数这个东西是存在改变的，或许冥冥之中遇到了某个人或做了某件事便会改变。所以，你也无需想多。命数这个东西就连我们神仙也很难说明。”

　　元朗沉吟许久，舔了舔嘴，道：“那，会是什么？……对我来说？”

　　风铃没再说话，风铃也冥冥之中像是知道了什么东西，虽然暂时说不出口，但风铃可以表明说，灾星为了消除灾星的身份，需做惊动天地之事，而其中有一个对元朗来说不难且也有把握的便是——弑神。

　　而他风铃，就是神。

　　风铃摇了摇头，暗骂自己在想什么！元朗怎么可能会对他……

　　就算会，元朗也没什么能力可以杀得了他。元朗也似乎看出了风铃心里想的，赶紧道：“道长放心，我做什么也不会做道长下手的。”

　　风铃反应过来，心里微微一暖，一想元朗此心，而他居然还在胡思乱想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风铃笑了笑，道：“元朗有心就好，我明了。”

　　回过神来，周边已经发了几次利箭都被东方挡下来。

　　估计是弓箭没了，东方也回到剑鞘中。风铃看了看四周，不可细闻的闻见——火|药味！

　　风铃蹙眉，暗道这里埋了火|药！？

　　风铃道：“元朗，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了。”

　　风铃拿过元朗脏乱的外衣，撕了一块儿又一块儿向地面上铺去，风铃也脱了黏在地上的金色长靴垫着碎衣块儿向东方华祝的位置走去，元朗道：“他一定是逃跑了，我们可以顺着他的通道一起出去。”

　　风铃将元朗抱到腰则，道：“把头转过去，小心碎片划伤脸。”

　　元朗闻言转之，风铃拔出东方一剑钉向东方华祝站的原地。

　　‘轰隆’一声便出现了一个破洞口黑不溜秋的看不见下面有什么。风铃收回剑将元朗放在自己站的地方，道：“下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先下去，没问题你再下来。”

　　“道长小心。”

　　风铃跳下去，还没两米便到了底，赤脚着地，风铃踩了踩，明显感觉到是一片沙石。风铃蹲下，看前方不过是一条普通暗道，一条深邃不明的通道十分之长，看不清有多长。

　　“道长，怎样？”元朗道。

　　风铃道：“下来吧，我接住你。”

　　闻言，元朗跳下来被风铃接住。

　　两人按着暗道走着，没过多久便发觉这暗道越来越小，风铃不得已蹲下来走，到后面，风铃和元朗只得在地上爬行，暗道十分窄小，风铃甚至都能感觉到头顶金冠碰到石壁。风铃把金冠取下来消失在手中，头发也如数披散下来。

　　元朗在身后看见，忍不住去拉扯风铃的头发，风铃道：“做什么，头发有什么好扯的。”

　　元朗没答。

　　风铃把头发扯回来，道：“我方才闻到附近有火|药味儿，不知真否，但为保安全起见，倘若爆炸时我们还没出去，你拿着东方，在火|药爆炸的那一瞬间东方可以为你抵挡住火|药爆炸的冲击力。”

　　元朗道：“有用吗？”

　　风铃道：“我们在地底下，顶多受到点冲击力，不会被炸伤。”

　　元朗道：“你怎么办？”

　　风铃笑道：“我是神啊，炸不死。”

　　说完，风铃拔出东方递给元朗，元朗接过道：“好重。”

　　风铃道：“一把好剑当然重。”

　　元朗笑了笑，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新名字。”

　　风铃继续爬着，道：“兴致蛮高嘛，又想到了什么好名字，如果可以我下一段儿时间就替用好了。”

　　元朗笑道：“叫‘元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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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铃停下，转头道：“元朗，我发现你真的没皮没脸了。”

　　元朗嘿嘿一笑，道：“开玩笑的。”

　　两人继续爬着，越来越狭小，甚至空气也少了很多。

　　元朗也感觉到呼吸不足，需要猛的呼吸才能吸到一点呼吸。元朗道：“道长，我觉着我喘不过气来了……”风铃道：“我自己停止呼吸了，你多吸一点儿吧。”

　　元朗噗的一笑，道：“停止呼吸？道长你这是要死了吗？”

　　风铃汗颜道：“担心吸了你没有了，一边儿去。”

　　元朗道：“你们神仙不需要？”

　　风铃道：“虽然很不舒服，但死不了。”

　　元朗点头道：“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出去了。”

　　风铃道：“是你该坚持住，慢慢呼吸，呼吸过快也容易导致脑子缺氧。”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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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爬了很久，估摸着也是小半个时辰，终于是快到外面了，毕竟氧气越来越多，元朗的脑子也清醒不少。而在这近外面时，一股火|药味铺天盖地的袭来，风铃一惊，暗道原来火|药味儿不是东方华祝的卧房，而是准备在出口，他们准备炸死元朗和风铃！

　　风铃喊道：“后退，把东方挡在胸前。”

　　元朗闻言随即退后，风铃爬向前去找火|药的位置。元朗微愣道：“道长，你去干嘛！？后退啊！”

　　风铃喊道：“我炸不死，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把火|药丢出去。”

　　元朗道：“不行，会被炸伤的！”

　　风铃喝道：“让你走就走，管这么多做什么！把东方挡在胸前，就算丢出去的火|药冲击力也大！”

　　风铃在身后设下屏障，元朗想来了来不了。风铃快速向前爬去，只希望快点找到火|药，这出口的位置离元朗太近了，就算元朗后退得快又有东方在手，但也免不了被冲击力炸伤。

　　风铃得找到火|药便把他丢出去。

　　快到出口时，一堆圆形火|药包堆积在哪儿，风铃爬过去一脚踢开它。可惜不早也不晚，正要火|药爆炸，正好风铃把他丢出去。

　　轰隆一声响！

　　飞石沙土之间，风铃还是被近在咫尺的火|药炸伤了。

　　冲击力把风铃直接轰上天又重重地摔在地上！一阵烟灰飞散在风铃身上。风铃龇牙咧嘴感觉五脏六腑都震碎了！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便再也没有力气动弹，身上之前的烧伤包扎的现如今也废了，皮肤里渗透出血丝，越来越多，沾湿风铃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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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风铃待的地方像是一个空场，所有家将侍卫仆人闻声而来，见了这一幕都吓得不敢靠近。

　　风铃如今这模样算是狼狈至极，脏乱至极，可怜至极。风铃暗笑，想到如果火|药能让他死，那他恐怕是第一个炸死的神仙。

　　元朗不知何时赶来，他瞬间哭出来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风铃望过去，只见元朗身上也免不了受了伤，头部也流着鲜血，看来元朗也负伤了，只不过不太严重。见元朗哭的厉害，风铃微弹动手指，微弱道：“别哭……我死不了，……就是有点，疼，等会儿……就好了。”

　　元朗哇的一声哭出来，想抱着风铃可又怕伤了风铃不敢靠近。

　　一边，东方华祝也走了过来，微惊道：“东方，……你这位帮手好像要死了。只不过你们也是厉害，利箭杀不了你们，结果火|药也只是炸死了他。而你，居然还活着。”

　　元朗喝道：“好狠的心！我今日就来去你狗命！”

　　不时，一位黑衣男人登场，他看了看元朗便收回视线。

　　元朗微愣，因为这黑衣男人便是帮助他逃离的那个人，但是……也是打死安侍卫的那个人。元朗不敢朝他喊，便继续对东方华祝喊道：“你们束手就擒吧，即使你们人多，但我有这把剑，绝对不输于你们！”

　　东方华祝道：“凭什么？你的帮手快被火|药炸死了，而你孤立无援，你凭什么打得过我们，就凭你手中的剑明志？东方，你还是太年轻……。”

　　这个王八蛋，居然说他被炸死了？！

　　风铃忍不住动弹手指，可现下重伤未愈，风铃呼吸都会疼。只不过幸运的是风铃把东方给了元朗，元朗至少不会受到伤害。

　　元朗举起东方，道：“我不想多说，家主之位本就是我的，你强夺我的位置！暗中勾结我的家将！毒害我父母包括安侍卫！这些，我会在今日一笔勾销！”

　　东方华祝笑道：“东方，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身为家主，因病深居简出我们理解，可你擅离职守，不顾家业家务跑出让我来替你收拾烂摊子。东方，叔父已经做到仁至义尽的地步了，你就不要再给我添麻烦，收手吧。叔父看在亲人一场的份儿上原谅你，谁让你是我的侄儿呢。”

　　元朗震惊了，他完全听不明白东方华祝的话，道：“你在说什么！我才是真的听不懂！什么叫我擅离职守你替我收拾烂摊子！？东方华祝，你暗害我父母明杀安侍卫你我心知肚明！强夺家主之位把我困于牢笼之中的是你！你怎可如此无耻扭曲事实！”

　　东方华祝默了笑容，沉声道“东方，小孩子不要调皮，这种污蔑之事你一个孩子也做得出来？”

　　元朗喝道：“我没说错！”

　　东方华祝继续道：“到底是那痴傻儿的后人，果然生出的儿子愚蠢至极。不知道是谁教你的，难道是……”东方华祝视线移向风铃，笑道：“是不是这位公子教你的呢？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大胆不是？”

　　！污蔑到他头上了！？

　　风铃艰难侧头看过去，元朗喝道：“和他没关系！你少污蔑人！”

　　东方华祝笑道：“东方，你孩子一个，我念你涉世未深经验尚浅，被这个臭道士用言语迷惑了心智，只要你拿剑杀了这个臭道士，我便既往不咎重新准许你坐上家主之位如何？”

　　！！！

　　什么！？

　　拿剑！杀了风铃！？

　　他风铃……惹祸上身了？！

　　元朗身子猛的一抖，喝道：“你他妈有病是吧！我是来杀你的，你他妈少废话！”

　　元朗的反应让风铃安下心，毕竟，风铃也不知道元朗会不会在最后紧要关头还是会痛下杀手？

　　这不禁让风铃想起府邸之外他和元朗聊的。当时元朗问他会不会在最后紧要关头对他痛下杀手时，风铃说了当然。而如今这幅场景，风铃想问元朗如果是他呢？在最后紧要关头会对他痛下杀手吗？

　　答案不知。

　　毕竟风铃会痛下杀手，那也代表元朗也会。

　　风铃不愿把希望寄托在元朗身上，听了东方华祝的话，风铃痛苦地爬起来看向那边，一手默默在背后招出独安。

　　独安也是一个好武器，只不过与东方这把上古神器与之相比就差太多。

　　而这最大的一个区别就在东方可以弑神，但独安不行。

　　风铃没有把握元朗的心境，再怎么说也是才认识五天的孩子，虽然过程时间短并且有发生过争执，但这一路也给风铃带来不少趣味，有过感动和欣喜，有过善意和喜爱。

　　但是……交情归交情，情意归情意，关键时刻，亲疏立分，犹豫不决只会让自己更快送命。

　　风铃是断然不会让自己死于他人之手的。

　　那边元朗已经发怒了，他拿出赤玉牌举着喊道：“赤玉牌在此，听我号令！有谁现如今愿意站在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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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显，没人愿意听一个小孩子的。

　　元朗愣愣放下赤玉牌，道：“……没有一个人吗？”

　　笨蛋，当然没有，风铃想着。

　　东方华祝笑道：“东方，你拿着一个红玛瑙做什么？你以为有了那个东西就可以随意操控家将？不要傻了，你就算有再多东西也没用。听我的，要么你死，要么那臭道士死，你选一个吧。”

　　元朗气的浑身发抖，他看了看那黑衣男人，明显黑衣男人也没有那个意思。连一个眼神都没看过来。

　　元朗明了，道长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世间太多人只为了自己利益而活，没有好处的交易又算得了什么。元朗喘了几口气，魔怔般双手举起东方向东方华祝跑去，喝道：“你…你们都不愿意支持的话，那你们都死好了！”

　　瞬间，众家将侍卫反攻而之，一时间在空场杀的难舍难分，残肢断脚，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那东方的威力太大，直接把附近房屋毁了。东方华祝一时担心起来，他实在没想到这把剑威力如此之大！？

　　他赶紧让黑衣男人去刺杀风铃，务必牵制住元朗。

　　黑衣男人拱手飞身前来，风铃站起，摇摇欲坠仿若枯叶，黑衣男人道：“居然没被炸死？”

　　风铃吐了一口血，道：“没办法，我福德好。”

　　黑衣男人上前几个回合和风铃打的不相上下，风铃重伤，实在用不了全力。但好在自己是个神，不会被黑衣男人打死。风铃一个回旋踢将黑衣男人踩在脚下，沉声道：“我知道……你只为自己利益而活，我想做个交易，咳咳咳……”

　　风铃五脏六腑疼得厉害，又咳出血来，黑衣男人蹙眉道：“什么交易？”

　　风铃抹开嘴角的血，道：“我在东方华祝卧房里留下一双金色长靴，上面不仅刺绣上乘，而且有多颗万年珍珠。绝对比你在东方华祝手下挣的钱多，况且你见东方元朗这势不可挡的模仿就应该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紧要关头，犹豫不决只会让自己更快送命。咳！”

　　风铃坚持说完一整段话终于坚持不住倒下来咳出血。

　　这黑衣男人是什么心风铃也明了，不过为自己利益而活之人，只要给出好的条件就可以让他倒戈立场。

　　黑衣男人果然犹豫了，他在思量风铃说的话。风铃一笑而之，道：“还在犹豫什么……东方元朗快把人杀光了……还不趁机去帮着杀几个，那他下一个被杀的就是你了。”

　　黑衣男人看了过去，果真见元朗一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模样，像是疯了一般。

　　黑衣男人任是犹豫不决，风铃一笑而之道：“况且，你知道东方华祝太多秘密，你觉着他会留你几时？”

　　黑衣男人沉吟片刻，站起朝其他人走去。风铃一笑，暗道果然。

　　这时，东方华祝明了黑衣男人叛变了，便转身向他打去。风铃站起，见元朗那副模样竟然起了鸡皮疙瘩。东方华祝不知道在和黑衣男人谈什么，只看见黑衣男人将东方华祝摔在地上！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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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不知从哪儿来的利箭向元朗袭去！

　　暗楼上的弓手！

　　！！！

　　“元……”

　　风铃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飞去，身后的利箭居然都追赶不上风铃的速度。

　　元朗杀红了眼感知身后异样，举着东方转过身对风铃剑指相向！

　　风铃一惊，随之在空中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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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那么长又那么短。

　　使得让风铃想起明灵星君劝告自己不要插手世事，强行改变，这会给自己招来厄运的。

　　而他风铃不止插手了彼周的事，也插手了元朗的事，现如今……还是招来厄运了吗？

　　他的厄运……便是东方元朗。

　　风铃嘴角一弯，苦笑他的厄运，的确是他自己招来的。

　　这都是什么事啊……

　　但是，他不想死，他应该为了保护自己杀了元朗……

　　风铃手里的独安还未发出招式，一刹那！身后的利箭追上风铃，直穿风铃身体刺向地面，利箭威力强大，一阵推力将风铃推向东方。

　　这一刹又是那这么长又这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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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

　　风铃听不见了，唯有独安掉在地上的清脆声响和□□撕裂的声音从心里传到耳边，他也看不见了，唯有一滴眼泪划过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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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厄运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