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苏尚景

7、千里救母过鬼关

　　回到大厅。

　　望眼看去，涟漪随意的坐在位置上，手轻轻扶琴弦。南宫黎爱却吃的不亦乐乎，满嘴红糖渣滓，风铃无奈，拿出丝帕走过去递给南宫黎爱。

　　南宫黎爱微愣，随即一笑，显得傻乎乎的。拿过丝帕擦干净，道:“风铃使，待我洗干净，定会交还！”

　　风铃揉眉揶揄道:“你现在这幅模样多乖，昨天你那幅要杀了我的模样倒是我看错了？”

　　南宫黎爱嘿嘿一笑，不了了之。风铃也不再追问下去，带着两人走出府邸。南宫黎爱更是忍不住问道:“风铃使，你见到了那位尚青大人了吗？”

　　风铃道:“见到了，去拿了通行牌。这次去人界需要通行牌。”

　　南宫黎爱点头，又问:“那尚青大人是怎么样的人？”

　　风铃挑眉，故作神秘的说道:“尚青大人啊，他这里有病！”随即用手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南宫黎爱也睁大眼睛，有些惊奇，道:“真的！脑子有病？”

　　风铃故作高深，仰着下巴往前走。南宫黎爱追上去急忙又问:“什么病？”

　　风铃回头看看涟漪和南宫黎爱，眯眼悠悠道:“精神分裂症！”

　　南宫黎爱：“……”

　　南宫黎爱瞬间默了嘴，无语的走自己的路。涟漪跟上来道:“你说他有精神分裂症？可是属实？”

　　风铃故作高深道:“唉～谁又知呢？”

　　风铃朝涟漪这边瞟一眼，忽然又转回。涟漪不解，只见风铃走进用食指拿下一颗渣滓。

　　涟漪微愣，看着风铃食指上的渣滓，耳朵竟然以肉眼速度红了起来。风铃又是一笑:“没什么，有时候不注意，我也经常这样的。”

　　风铃摆手离开，三人都不再说话，晃晃悠悠的走到一座大门前。大闸门前排着许多鬼，看来是打算出去人界，大闸门口坐着鬼差手持笔墨记录来往鬼民。

　　南宫黎爱道:“他们这些鬼民也是要去人界一趟？我们也要排队吗？”

　　风铃摇头，带着南宫黎爱走到一边的一小门，将通行牌贴进凹陷的墙壁，小门卡擦一声打开，露出小缝隙。南宫黎爱更是惊奇，道:“从前我去过人界一趟，还是排了好久的队，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可以出去的方法！”

　　风铃道:“我是鬼差，自然有专用的通行牌了。你问涟漪使，他也定会有的。”

　　望向一路不怎么说话的涟漪，相顾无言。风铃笑笑，推着南宫黎爱出门。白光闪过，三人跨过门槛，一步走到人界。

　　风铃猛的一吸气，啊！是人的味道……

　　南宫黎爱左瞧右看，有些兴奋的问道:“这里就是人界？我回来了！”

　　风铃点头向周围看去，看来他们是到了那座山里，树木丛生，花枝交错，草青清香。风铃望向涟漪，问道:“涟漪兄，你看我们这是在哪？”

　　涟漪也向周围打望，悠悠道:“这里是逾轮国的歧义山，听说山里尽是不干净的东西。”

　　南宫黎爱听闻也是一震，缩到风铃身后道:“风铃使，这歧义山里是不是有鬼啊！”

　　风铃见此，哭笑不得，道:“黎爱，你怕鬼，可你就是鬼啊。”

　　南宫黎爱讪讪的笑着，有丝惭愧。风铃一笑，道:“那我们先下山，下了山再说。”

　　三人点头走出丛林，树林间隙中透过些许光阴，洒落在三人身上。风铃道:“昨晚在黎爱的回忆里就能感觉到炽热的太阳，现在倒真是被太阳晒了……”

　　话没说完，风铃就感觉头上的太阳被遮住了？一瞧，见涟漪撑着伞挡住风铃头上的阳光。风铃微愣，随即反应过来，道:“有劳了，涟漪兄。”

　　说完接过涟漪的伞，道:“只是我千万年为精，百年为亡灵，早就不担心太阳了，还是给黎爱吧。”

　　说着就撑伞递给南宫黎爱，只见南宫黎爱早已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无力的模样。见头上的太阳被遮住了，也微微一笑表示感谢。涟漪没说话只身一人走在前面，浑身没有一点对太阳的不适。风铃挑眉，上前问道:“涟漪兄不怕太阳吗？”

　　涟漪移眼看向他道:“不怕。”

　　风铃一笑，点头。道:“也是，身为鬼差还畏惧太阳就真说不过去了。”

　　或许真是太阳太大，照得路上通亮，三人一路无语，默默地走自己的路。

　　风铃揉眉望向天上的太阳，眉间有一丝烦躁不安，额前也泛起一成薄汗。抬手沾了沾额头，有着无奈道:“这太阳也太大了吧……”

　　涟漪转头过来，也见他头上泛出薄汗。只是脸色并无燥意，走到风铃走到身边，道:“可是觉着太晒？”

　　风铃不避讳，直接点头，道:“是晒，今天太阳的确大。”

　　风铃又抹去汗水，心想他虽然对太阳不是避之不及，但今天这太阳的架势也实在是晒得他有些心烦意乱，只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太久不出来，在冥界待着定会不习惯阳光。

　　涟漪默了话，在一旁扯下一片扇叶挡在风铃头上，虽然任是遮不全，但至少能遮住头？风铃一笑，道:“还是涟漪兄聪明，有劳涟漪兄了。”

　　涟漪不答，点点头又是一人走在最前面，快走到山脚，就见山路走上几人，都是穿着简单的粗麻结衣，头包着发丝，扛着农具，高声说笑……

　　一农夫说道:“哎呀！今年太阳都挺大的，看来到了秋天有是一个丰收节啊！！！哈哈哈！”

　　身边有一小青年道:“可不是嘛，隔壁王家听说都生了四个娃娃了，能不丰收？哈哈哈哈哈……”

　　身边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拍打这小青年，故作恼怒道:“你这孩子，生孕之事是你乱开玩笑的！”

　　小青年急忙陪笑，道:“是我错了，姐姐你别生气啊！好姐姐？”

　　身边的人都开始取笑起来，逗得妇女脸红耳赤，追着小青年打。

　　风铃见此，追上前问道:“各位鬼……贵友！在下此次来逾轮国，想前往逾轮国帝都，可否说个出处，为我寻个方便？”

　　说出鬼这个字，风铃也是机灵的马上转变过来。走在大路上的一行人停下，打望着三人，其中小青年道:“哈哈哈，什么贵友，我们不过是平凡人。看来朋友你不是本地人啊？”

　　说着小青年的眼睛在风铃身上徘徊，直到看见风铃没穿鞋的光脚，瞬间脸色暗下来，道:“你直接从这里走出去就到了！”

　　风铃微愣，也顺着小青年看向自己的光脚，挑眉道:“直接走？……是个怎么走法？”

　　小青年明显不想多说，扛着锄头就要走，一旁的妇女又是拍打小青年，走到风铃身边，道:“你别急，这里是歧义山。你顺着路往下走，就会见到一条小溪，顺着小溪的流向走，就会直接到达帝都城门口的。”

　　风铃听闻，点头道:“多谢这位姑娘！”

　　妇女一听，也是一愣。也是自己也算是上了年纪的妇女，这次居然有人好自己姑娘！妇女笑笑摇头，脸上更是红润。小青年呸呸嘴，拉着妇女就走，还砸碎念叨:“好姐姐，你没看见这人太轻浮了吗？不是什么善人，我们快走！”

　　妇女听到小青年这样说，也皱起了眉，对风铃笑笑便跟着一行人离开。

　　涟漪上前，幽幽道:“风铃使口味挺独特。”

　　风铃噗的一声笑出来，道:“涟漪兄可别这么说，我这只是对女性的一种尊重罢了。”

　　南宫黎爱撑着伞，道:“风铃使，方才你喊她姑娘，我还以为是我要瞎了……”

　　风铃无奈摇头，道:“你们……罢了，不就一声姑娘嘛？”

　　风铃也不再跟他俩纠结，摆手往前走。涟漪道:“风铃使，你为什么要问他们去帝都的路？”

　　风铃不解，挑眉道:“不知道怎么去帝都，当然只有问啊……”

　　涟漪眼色有些不明，道:“你不知道我就是逾轮国人吗。”

　　这一句话倒是让风铃停下来，回身盯着涟漪，随即拍头道:“啊！我想起来了，涟漪兄你就是逾轮国人啊。唉～我这记性不好，也给忘了。”

　　风铃笑着摇头，拍头心想是不是自己真老了？怎么现在记忆衰退的这么严重？

　　涟漪脸色说好也不好，只道:“看来风铃使你记性向来不太好。”

　　风铃笑着点头，道:“是啊是啊，我记性向来不太好。所以很多时候都没有鬼愿意来找我还愿，哈哈哈哈哈哈哈……”

　　涟漪不再发问，三人也跟着妇女说的小溪流向走，走了有些久，到了正午，太阳更毒了，照得风铃显些晕过去……

　　虽然吧，这太阳倒不至于把风铃晒死，但毕竟风铃也是为死灵，这太阳晒多了，也承受不了。涟漪说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再走，南宫黎爱猛的点头，虽然他不是被太阳晒的慌，但走的太久，腿也酸了……

　　三人走到小溪边的树下乘凉，休息过后也聊起救清柯一事。

　　风铃扯起地下的草，咬在嘴里道:“你们说，等会儿到了伶周家，我们怎么救清柯啊？”

　　南宫黎爱瞬间喊道:“当然是杀了伶周一族的人，救出我娘亲！！！”

　　风铃“……”
　　涟漪“……”

　　风铃扯起嘴角一笑，道:“黎爱啊，你把我们当做恶鬼吗？我和涟漪使好歹是冥界的鬼差，虽做不了大事，但也不随意害人的。”

　　风铃心想着，好歹自己也是鬼君，世间曾经供奉的鬼神！作为一名还愿鬼，做事必须要到达‘上行’，否则做不到上行，那就是下效了……

　　南宫黎爱也是为自己娘亲着急，有些恼怒道:“你说过是来帮助我还愿的，现在是打算不帮了！！！”

　　风铃见南宫黎爱有些生气，笑道:“怎么会，我虽为小小鬼差，做事自然尽力而为，但也绝不会随意伤人。我想个法子，既能救出清柯，又能不害人，这样不更好吗？”

　　南宫黎爱默了话，赌气的偏头不看风铃。风铃摸摸他的头，悠悠道:“黎爱，不是我们不帮你，只是冥界有规矩，不得不从。”

　　南宫黎爱瞟了一眼风铃，像是不明这规矩是什么？风铃见此又道:“黎爱你知道什么是上行吗？”

　　上行？

　　南宫黎爱想了许久，道:“这上行是指，是非分明，爱憎分明，赏罚分明？”

　　风铃点头，又道:“那黎爱又知什么是下效吗？”

　　南宫黎爱不解，一头雾水的摇头。风铃见此，又问:“那黎爱可知上行下效的意思？”

　　南宫黎爱眼睛泛起精光，道:“这个我知道，是指上面的人做什么，下面的人就跟着学做什么。表达上面的人如果不严于律己，谨言慎行，下面的人也会跟着学，自然后果不堪设想。”

　　风铃一笑，点头。南宫黎爱又补上一句，道:“反正上行下效不是什么好词！”

　　风铃仰起嘴角，答:“黎爱说的对，上行下效的意思的确不太好。但在冥界，单说‘上行’，就是好意思，单说‘下效’，就是指上面的人误导下面的人的意思。”

　　南宫黎爱撇嘴，道:“下面的人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凭什么是上面的人的责任？”

　　风铃哈哈一笑，道:“因为我们是冥界的代表，哪怕只有小小鬼差，也要严于律己，谨言慎行，因为下面还有好多愿效仿我们的鬼，我们必须树立好标杆和好的形象，才能带领冥界走下去。毕竟我们可不是山野妖怪。”

　　南宫黎爱又是撇嘴，道:“做鬼也是真累！”

　　风铃笑笑，摸摸南宫黎爱的头，慈爱的像个老父亲一样，道:“身份在这里，就必须做不失身份的事。”

　　南宫黎爱挑眉调皮道:“那风铃使做事以来就真的就一直上行过？”

　　这一问，倒是让风铃不再答话，像是看风景般向远处望去。南宫黎爱随即一笑，道:“看吧，果然风铃使你们也做不到永远上行吧！”

　　见风铃不回话，南宫黎爱撇嘴道:“那风铃使既然没做到过上行？那就还是做过下效咯？”

　　风铃听闻，无奈回头说道:“的确是有过，但哪有下效这么严重。下效可是是非不分，爱憎不分，赏罚不分，我可没这么做过。”

　　南宫黎爱见风铃回答，也就没再追问，毕竟没有鬼可以永远做到‘上行’不是吗？谁都不是圣人，更不是圣灵！是活生生的灵体，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会哭会笑。

　　南宫黎爱笑道:“你们既然做的如此好，那为什么人界的世人提起鬼就闻风丧胆避而远之？还不是你们冥界的那些鬼做了很多歹事！”

　　风铃有些想笑，道:“黎爱，你怎么说的你不是鬼一样？”

　　南宫黎爱啧一声，道:“我是鬼，可我没害过人啊。”

　　风铃摇头，道:“罢了，说多了你也不懂，等你再多做鬼一些时日，或者做了鬼差，你就能明白为什么人界的世人如此怕鬼了。”

　　风铃说着站起来，拍拍身上灰尘继续赶路。

　　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涟漪也起身，待风铃走的远些，对南宫黎爱说:“为什么人界世人怕鬼，无非是他们自己害怕死去，一切源于他们自己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

　　南宫黎爱一震，见涟漪说话，方才反驳风铃那时的风头无限瞬间破灭！吞了吞口水点头，表示明白。

　　风铃见两人没跟上来，等着他两。涟漪上前，风铃随即道:“你跟黎爱说这些他也不懂啊，他还小。”

　　涟漪眯着眼，道:“不懂没关系，但也要告诉他，不能因为还小就不说，否则后果很严重。”

　　风铃点头明了。三人又继续走，待到了帝都城门口——秦川。秦川来来往往的人，进进出出的马车，货物，熙熙攘攘的显得热闹。

　　南宫黎爱兴奋的拉着风铃往城门口跑去，这一拉直接扯到风铃手臂，风铃微皱眉嘶一声，看了看身后涟漪跟着，笑道:“黎爱，你别急，我们先去吃饭的地方坐下来吃饭，再商量救清柯也行。”

　　涟漪走到风铃身边，一手提起南宫黎爱的衣领，道:“你安分些，救你母亲一事需要商量。”

　　南宫黎爱被提起，脚也离了地，握住涟漪的手急忙点头。风铃笑着打哈哈，道:“涟漪兄你放他下来吧，你吓到他了。”

　　话音刚落，涟漪也放下南宫黎爱。南宫黎爱还是挺怕涟漪的感觉，直接缩到风铃身后，紧紧的抓住风铃的衣服。涟漪见此，眯起眼盯着南宫黎爱的手，眼里迸发出一丝危险，道:“放手。”

　　南宫黎爱见此更是不放，害怕的直接缩到风铃怀里，紧紧的抱着风铃不放，此时他把风铃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涟漪见此，周身骤起危险的气息，手指也微微伸曲，左手的食指上的小花戒泛出些许红丝绒……

　　风铃也是第二次感受到涟漪的威力，昨日那红丝针他可没忘，见黎爱在自己怀里开始抖起来，风铃也陪笑着伸手阻拦，道:“哎哎，涟漪兄别这样，黎爱也就小孩子罢了，救母心切，情有可原。”

　　伸手拉着涟漪的手防止他放出红丝针，紧紧的握住，脸上还要陪笑。涟漪移眼看着风铃握住的手不说话，片刻，收了红丝针。南宫黎爱睁开一只眼往涟漪哪儿看去，见他收了针，也害怕的放开风铃，瞬间躲到风铃身后。

　　风铃看了一眼南宫黎爱，又回头对涟漪说:“涟漪兄也别气坏身子，你定是饿了吧？吃饭去，黎爱也是不懂事才急的，你也别怪罪，我们去吃饭。”

　　涟漪看着风铃，居然白了一眼风铃，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风铃依然见到了，道:“嗯……那啥，涟漪兄我们去吃饭？我饿了……”

　　涟漪盯着风铃许久，转身离开。风铃见涟漪不再计较，也拍拍南宫黎爱安慰，道:“你也真是，你这般急着救富察清柯也要吃饭啊。你瞧，涟漪使定是因为他吃不了饭生气了，所以你有些一定要顾及一下别人，懂？”

　　南宫黎爱点头，眼里满是畏惧之意。方才调侃风铃的感觉像是错觉一般。风铃笑笑拉着南宫黎爱跟上涟漪。

　　涟漪望着周围，看来是在找饭馆，风铃对这里也不是特别熟，也跟着涟漪走。风铃拉着南宫黎爱也是到处探看，不愧是逾轮国的帝都，这简直不是繁华的一星半点啊！

　　涟漪领着风铃到一长楼，楼外的店员见涟漪停下，赶紧上前招呼，道:“哎呀，客人来里面坐啊，店里吃的可多了！”

　　涟漪回头问道:“这里如何？”

　　风铃仰头，看着长楼装潢设计都不错，好像很熟悉……

　　风铃点头道:“……嗯，不错。我好像来过这里……”

　　涟漪眼里泛起微光，道:“你来过？”

　　风铃点头，笑道:“是啊，我曾经来过逾轮国多次，也是为了帮助还愿。虽也不是特别熟悉，但我的确来过这楼里吃过饭。”

　　涟漪停留片刻，收回眼神，道:“那就这里吧。”

　　三人进到楼里，直接被店员带到了三楼的包厢里。包厢不大，但也舒适。把菜单递南宫黎爱，指着菜单让他点，自己也是去茅厕一趟。

　　温流一出，风铃也是一身爽。方才他一路也是憋的慌，感觉浑身不适。

　　“砰！！！！！！”

　　一声声响猛的发出，吓得风铃一震。片刻后外面忽然吵闹起来，里面带着些许尖叫声，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妈的！你这杂碎又来，看我不砍死你！”

　　什么？风铃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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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