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苏尚景

220、豺狼虎豹牢笼兽(二)

　　的确，曾经心怀不满，一直心生怨恨且恐惧的源头如今这幅惨状，驱尸游人莫名舒心，一阵阵愉悦涌上心头。

　　漆黑一片的森林，风铃急于摆脱身后追杀的仇家以及喜欢欺压弱小的山野妖怪，他四处逃窜，慌不择路，也更没注意一直跟随且不被留意的驱尸游人。

　　不久前他被一些山野妖怪抓到山顶欺压劳役，可堂堂曾经圣君，即使已是过去，风铃那股傲气劲儿还仍旧存在，骂不听，打不肯，凌辱之下也一声不吭。

　　好不容易从里面逃出来，可谓是狼狈至极，天边火烧云将近点燃丛林一般，向着那边跑得更远，跑得更快。他一路狂奔飞驰，几乎是疯狂般抛下所有仪态，如同丧家之犬狼狈逃脱，而身后穷追不舍的山野妖怪们如同豺狼虎豹死死盯着，嘴里不时发出嚣张跋扈的声响，活像了纨绔子弟嘴里的风流。

　　摸爬滚打一直向山上而去，走头无路跑到悬崖边，因为慌不择路完全忘了镇定一事，有些惊慌失措，咬着手指甲琢磨着要不要跳下去，可如今他这凡胎肉身，这么高的地方，不会摔死，也成残废。

　　“哟，你不是挺会跑的嘛，这下没出路了？”

　　这一声打乱了风铃的思绪，他转身过来捏着拳头，恶狠狠道：“滚！一个个狗娘养的！不知礼数没有规矩，仗着我现在无权无势就耀武扬威张牙舞爪！还欺凌到我头上了！”

　　那些山野妖怪哈哈大笑，各个皆是捧腹大笑，差点喘不过气：“哎呦，我好怕啊，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鬼神还是圣君吗？我告诉你，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不过丧家之犬无权无势罢了，我们也等着这天，好好伺候你！”

　　“不错，我虽然跟你没什么交集，但我收了人家钱的，要取你狗命，我总得带你头颅回去做上酒菜吧？！”

　　“你看看，他要哭了，哈哈哈哈……”

　　“老妖怪，你叫邪曲是吧，你或许不记得曾经做的那些事，惹的那些仇人，毕竟当时你也不会看在眼里，我们在你眼里连虫子都不如，哪还会奢求你还记得我们呢。不过，我们今天也是来给你长长记性的，让你知道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

　　风铃吼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你们凭什么要害我！？”

　　一妖怪冷笑：“就凭你现在比我们弱。”

　　话音刚落，那来自各个归属群体的山野妖怪前所未有的团结一致，化身妖怪本身，各种各样的动物形态，比普通野兽还要壮实许多。

　　他们不由分说冲了上来，呲牙咧嘴向风铃袭击而去。

　　情急之下，风铃本是打算跳崖得了，可自己刚跨出一步就被一树精的藤蔓给缠住直接腾空而起，再重重砸向地面！风铃瞬间感觉头上破了一个口子，瞬间鲜血流下沾湿进眼睛里，那还只是带着泪光的左眼瞬间像是涌出血水，直接从眼睛里再流向下巴。

　　眼睛有些模糊不清，身体被缠住无法动弹，被反复抛掷再重重砸向地面，那树精很是悠哉悠哉玩儿着这种游戏，连带周边凶神恶煞地山野妖怪都消停下来，发出难听的欢呼。

　　“我操.你们妈！你他妈狗.日的！混账东西！狗娘养的！各个儿都是王八蛋……”

　　不知多少次，这期间风铃嘴里全是粗鄙之语，被砸向地面开裂，左肩也在一次撞击中断裂，清晰可闻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风铃硬生生从喉咙里爆发出吼叫！

　　不知何时身上多处骨折，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已经疼的没知觉的风铃也喊不出声了，腰间那还没来得及拔.出的东方发出红光，它想出来帮助自己的主人，可却无法弹出，风铃也是在后面才得知，东方被人施了法，法力在短时间内被封印。

　　那树精终于也玩儿开心了，没把藤蔓撤走，它就这么困住风铃，让其他接着上。

　　风铃浑身疼痛难忍，沙哑着念着：“东方，救我，东方，救我，东方，救我……”

　　腰间的东方剑身颤动起来，甚至是有种莫名的力量蓄势待发，可东方依旧没法突破障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主子受难。那唯有灵性的东方在孤立无助下是唯一的稻草都没法帮他，风铃终于歇斯底里地吼出来，朝天喊破喉喊般尖叫！

　　他的嘶吼对山野妖怪无疑是助燃剂，周边围着的山野妖怪全部围了上来，张着血盆大口撞击风铃的身体，踩踏上来的脚掌重力极强，生生让风铃吐出一口浊血！

　　嘴里一直喊出无助的‘滚开’。他佝偻着身子尽量保护自己，可那些张着獠牙的山野妖怪怎么可能满足于此。

　　不知是谁带头，其中一只妖怪咬着风铃的腿拖行百米之外，整个身体在地上划拉，那地面沙石与坚韧的石头毫不留情在风铃身上留下痕迹，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风铃便感觉左脸火辣辣的疼，而上面已经血肉模糊，黏上沙土，他疼得厉害，却此刻喊不出这疼痛，只是张着嘴极力喘气，像是一口气没回过来。

　　这种拖行游戏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几乎是轮流来着，狠狠咬着风铃身上的部分在丛林中狂奔拖行，乐此不疲。他们玩儿到夜晚，太阳落下，才想起要取头颅的命令。

　　可本是团结一致的乌合之众们瞬间崩塌瓦解，各个都说要带回风铃的头颅。商量不成，就开始抢起来，一窝蜂上前咬住风铃四肢及其头颅，想比拼谁的力气更大！

　　已经是鲜血淋漓浑身脏乱的风铃此刻被这忽然而来‘分尸’的疼痛惊醒，微微睁眼就看见自己脖子早被一只鬣狗咬住，那牙齿尖细且尖锐，如同钢钉刺穿他的脖子，被狠狠拖咬！四肢也及其腰间腿部，全部被围上来的豺狼虎豹撕咬拖拽！

　　那简直恐怖，惊吓之下，疼痛更是要他命了。他想嘶吼，哭喊，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就连哭的声音，都再难发出。

　　他恍惚一想，想起有些野兽喜欢将猎物一招制敌，后面才能悠哉悠哉一劳永逸，而有些野兽，列如鬣狗，这种动物贼眉鼠眼简直一个狼狈为奸来形容，这种动物最喜欢先将猎物内脏掏出来吃，慢慢折磨猎物，而猎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被鬣狗一点一点撕咬吞下。

　　如今他这模样，也是有心无力。

　　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怎么救自己呢。纵使心中仇恨万千，悲愤欲绝，可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被分尸，被撕咬。

　　好恨，好恨啊！

　　至此，他想拥有翻江倒海的力量将这些山野妖怪一一诛杀，他想报复一切在他身上做的歹事的人！他甚至恨这个世界，他凭什么！？

　　那股不服输不低头的狠劲儿还在，纵使虎落平阳被犬欺，可再怎么，也有虎的狠劲儿在。他在想，如果下一世他还能记起这辈子的事，他一定要将这些狗娘养的一一诛杀！

　　他望向天空，那璀璨夺目地星空，是仙都天官们的天星闪耀，风铃睁着眼睛气狠狠盯着，悲屈辱恨涌上心头，心中默念。

　　——天上的那波人，都该死！

　　刹时，他终于不堪重负，晕死过去。

　　就在这时，在一旁观赏整出戏的驱尸游人终于打算动手了。那斜着的纸面具遮挡住半边脸，松松垮垮的头发用一根细小红线绑住，他顺了顺垂在肩膀上的头发，鼻子里哼出愉悦的笑声。

　　只是手中铃微微一动，发出清脆的铃声，他身后一大批弯腰驼背一脸茫然的走尸倏地抬头，等待驱尸游人的命令。

　　手中铃的铃声必然也惊动了那些山野妖怪，他们看过来弓背炸毛，嘶吼着想吓退驱尸游人。可驱尸游人只是抬起手对着那边又微微摇手中铃，轻笑道：“除了躺地上的邪曲，其他山野妖怪，都该杀死。”

　　若是不明事理的人听了这句话，以为驱尸游人是来救助风铃的，可唯有驱尸游人心里清楚，他与那些山野妖怪，没什么不同。他也是豺狼虎豹中的一员，为了猎物，先杀死其他竞争野兽。

　　语毕，走尸一窝蜂冲了上去，乌压压一片势不可挡，山野妖怪都吓退几步，可也因为命令坚守阵地。但他们也怕疼，怕死，他们怕这些，就永远打不过没有任何意识的走尸，最终节节败退，狼狈而去。

　　踏着鲜血而去，走尸为他开路，驱尸游人走到风铃身边蹲下，将遮住半张脸的纸面具移到后脑勺。曾经还称姚晴的孩子着实长大了很多，邪术这种东西用久了，又因为邪念加身，他眉眼长开了不少，整个人，都邪气起来。

　　端详风铃这幅狼狈样片刻，驱尸游人把他腰间的东方取下，在他身上摸索其他东西一并拿取，摇头笑道：“可怜，可怜……”

　　‘可怜’二字是驱尸游人给风铃的施舍，带着囊中之物，驱使走尸将风铃拖走，一路回了尸林石窟，一排排棺材规整排列，最里面有一发黄的白棺材，便是言然的睡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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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多久了没这样疼了，压抑的气息围在身边，是哪儿的雨滴声敲打在风铃心尖，恰似身上还未处理的伤口，滴血不止。浑身渐渐发麻，也更是冰凉起来，风铃在无意识中摸了摸手能摸到的东西，是干枯的杂草，上面被水打湿，但这水，好像有些黏稠……

　　风铃苏醒过来，趴在地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这才发现那不是水，是他的血……

　　像是看见了血，风铃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上苏醒而来的疼痛，他呲牙咧嘴动了动身，稍微爬起来些，混沌的头脑和被扰乱的思绪，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无意识摸了摸脖子上被獠牙咬穿的血洞，已经是一块儿厚重的血疤在上面，身上各个地方，都起了黑乎乎且厚重的疤痕。

　　他恍惚良久，才意识到自己没死。

　　环顾四周，只看见排列整齐的棺材，呆愣片刻，他才想起这里是哪里……

　　没有看见人，他还有些疑惑，心中有些害怕地爬起来，发现骨折的地方仍旧疼痛——看来几天下来，因为妖精的自愈能力，他断裂的骨头自行愈合了。

　　庆幸下，想赶紧离开，一瘸一拐踉跄而行，压抑的气氛让他感觉不寻常，这地方大了很多，还没走几步，忽然排列整齐的棺材里爆发出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哭嚎，那令人头皮发麻浑身发怵的声响在各个棺材里传出。

　　风铃赶紧后退一步，摔在地上。

　　有些张皇无措地环顾四周，生怕棺材里的东西爬出来。他实在受不了再次的摧残，几乎是连忙爬起来，逃窜下迷了路。这石窟很大，弯弯绕绕下，他根本走不出去，那一路走来尖叫哭嚎的棺材此刻也响起了拍打怒踹的声响！

　　像是想爬出来，却爬不出来，既绝望又无助下，生出来的，便是恐怖至极的怨气。

　　风铃被这尖叫哭嚎唬住了，他捂着耳朵寻找出路，而他周边所有棺材像是不堪重负终于有了裂痕，破碎在即。风铃干嚎一声，几乎想一头撞死在石壁上，可他还是停下来了，靠在石壁上转身看向棺材。

　　那些棺材果然一一破碎，摔出许多怨气冲天的灵魂，他们终于逃脱，狂欢着嘶吼尖叫，他们围在风铃身边，一团团黑压压灵魂，在风铃耳边嘶吼尖叫，像是发泄自己的怨气，对风铃这个无辜者发泄。

　　风铃捂住耳朵也是无用功，感觉耳膜快被刺穿，那些歇斯底里地尖叫哭嚎让整个石窟起了阵阵阴风，从里面发射的风刃割伤风铃，甚至凝聚一团，吞噬无辜者。

　　风铃把自己抱作一团，一手捂着耳朵，一手去摸身上的东方，可找寻无果，这才明了，他的东方和独安丢了。

　　风铃烦躁又怨恨，抱着脑袋也同周边灵魂一起尖叫哭嚎，歇斯底里地嘶吼，对着他们差点以头抢地。他们叫的更凶，风铃便叫的更惨，几乎是用上所有劲儿与其一起发泄痛苦，可他不过数十秒便败下阵来，头脑缺氧倒了下去，眼前模糊，浑身发麻。

　　“哟，你跟他们较劲儿呢？”

　　这含着嘲讽的话传来，那些尖叫哭嚎的灵魂全部被重新收入棺内，很快没有了声响。

　　风铃呆愣望着石窟上方，感觉驱尸游人靠近，他才动了动头，看向驱尸游人。

　　风铃：“怎么，你也是来报复我的？”

　　“哎，别说这么过份嘛。”驱尸游人蹲在风铃身边，手撑着下巴看着风铃，笑吟吟道：“我就是想请邪曲你来做客，顺便，看看我进步了没有？”

　　他的执念竟如此深——其实不然，驱尸游人曾经是希望得到风铃认可，但现在，他更喜欢看到风铃的屈服。

　　风铃呵呵一笑：“差得远。”

　　话音刚落，驱尸游人眼色冷下来，他认为自己并不被他们所理解，自己做得不被肯定，不被看好，甚至与其言然一同嫌弃仇恨，这种莫名的仇恨，便莫名转移到了风铃身上。

　　“你嘲笑我……”

　　风铃：“你会后悔的。”

　　驱尸游人：“我不会……”

　　风铃乐了：“你当然会，只不过不是现在。我会看着你，看着你后悔那天，就像现在你对我一样，幸灾乐祸。”

　　他倏地一巴掌扇在风铃脸上，直接把风铃打晕乎过去，有些无法控制，恶狠狠道：“你和言然一样，都不懂我！”

　　风铃傻笑着，回过神来：“当然不懂你，你毕竟是异类，你跟我们不是同类人。”

　　这话无疑刺激着驱尸游人，他掐着风铃的脖子，沉声道：“你根本不懂！”

　　风铃有些喘不过气，胸口像是被火灼烧痛痛难忍，他磕磕巴巴笑道：“你现在玩儿的，都是我……曾经玩儿剩下的，我当然懂，我曾经和你一样，懵懂无知……想去保护爱护一个人，便把他囚禁起来，让他与世隔绝，但是呢，他恨我，很恨我……”

　　“咳咳咳……我一直在想，我一定要保护好他，绝不能让别人欺负他，但是，最后我才知道，我才是那个，一直欺负他的人。”

　　说到这里，他眼泪涌出，视线无法聚焦直愣愣盯着：“我最后后悔了，痛恨自己，你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吗？”

　　驱尸游人不可置信听着风铃嘴里说的，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风铃沙哑道：“是他，死的那天，我知道他死的……那天。”

　　驱尸游人浑身一震，松开了手，他倏地站起来看向那白棺材，眼神不明……

　　风铃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晚了，已经晚了，他恨死你了，早就恨透你了，不会原谅你的，他巴不得自己现在如同死了一样，不想看见你的脸！”

　　驱尸游人愤恨几脚踢在他身上，直接踢在风铃头上，狠狠踩着！

　　这正中风铃心意，对，就这样，玩死他得了，去死去死去死！——这是对自己说的。

　　风铃闭上眼，可身上的疼痛忽然消失，驱尸游人蹲下来道：“这样吧，邪曲，你既然和言然是同类人，想必你也想尝尝被封尸在棺内的感觉吧？如今你只是个老妖精，你总怕饿吧？怕疼吧？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怕被折磨吧？甚至，也是可以怕黑的吧？”

　　风铃面容逐渐破裂，眼球震颤，抖着声音问：“你，你要做什么吗？”

　　驱尸游人退后几步：“你能逃脱，是你的本事，没能逃脱，也是你的无能。”

　　“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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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夜色深处，尸林里，是风铃逃窜的身影，他并没有来过这里，只能毫无头绪乱冲乱撞，寻找一个突破口。

　　尸林里到处可见的走尸并没有放过他，几乎是围追堵截，让风铃几乎发疯！他敌不过人海战术，那几乎成千上万的走尸简直就是铜墙铁壁，让他无法逃窜。他仍旧被抓到，任由处置，可对于这些毫无意识的走尸，风铃仍想挣扎一时半会儿！

　　那无数走尸压在他身上，瘦骨嶙峋且尖利的手指抓破了他的喉咙，血顺着喉咙流下，他沙哑着想尖叫，越是努力反抗，那喷涌而出的鲜血浸湿胸膛！他的喉珠不知在何时被走尸硬生生打破，疼的他干嚎起来！

　　疼啊……疼。

　　风铃张着嘴，青筋暴起，无法停止喉咙的鲜血，他身上各地地方被活生生咬下肉来，就在以为会被活生生疼死时，其中一个走尸将手按在他脸上，手指重重按压在他眼球上，闭眼躲避的风铃随即恐怖尖叫起来！

　　没有喉珠的他只是无声的气音残存，因为反抗被喉咙的鲜血呛到，咳嗽起来，浑身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还是没忍住哭了，在自己成为瞎子之前，他流出眼泪——那硬生生隔着眼皮插.进来的手指并没有把眼皮戳穿，只是生拉硬扯下，把手指挤进他眼眶里，比眼球先出来的，便是喷涌的鲜血，在里面搅动几下，眼皮终于破烂，把眼球扣了出来……

　　此时，风铃将近晕死。

　　而另一只眼球，也同样被取出。

　　他一动不动，只是张着嘴，如同一口气没缓过来，两眼血洞，满脸鲜血。

　　去死去死去死……

　　他被走尸抬了回去，甩在一具封印过千年冤魂的棺材里，被冤魂的尖叫哭嚎吵闹着，驱尸游人用东方，将风铃封尸在棺内。法力封印的东方并没有将风铃再次杀死，它也像是感受到了痛苦打颤，只能看着自己主子在棺材里无力拍打，无声哭泣，无声尖叫。

　　他好想大声尖叫，痛哭一场。

　　之前轻而易举的，可如今，都是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