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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十害之乱动荡疑(一) ...

  •   有时候,你不知道该不该走这条路时,你就会问问别人的意见,而别人的意见,绝大部分会影响到你今后的路途。或许往后回头一看,你后怕地点头认为当时幸好有人在旁边指点一二,又或者你会无奈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听别人的意见而错失了很多事。

      很多人……

      若是从前,风铃或许还是会听一点,但人走了太多路,遇见太多人,撞了很多鬼,吃了很多亏,教训也是一点一点垒起来,建立成堡垒保护自己,让自己不受伤害。

      但如今已经年华已逝,身边也没几个知心人陪着,这好不容易来一个,风铃是真不希望再失去。可提防是提防,总不能把那个人就此推开,今后不再联系,不再见面吧。

      考虑是一回事,顾及也是一回事,但情感毕竟是真的,若是就此放手,那自己这真心,到底值多少钱呢?

      对那个人而言,是否也是不负责的行为。

      ……

      睡了一觉起来,风铃独自在竹房外站立,背着手不时叹息不时咳嗽。下了点下雨,路上淅淅零零,让忧愁更是多加三分,如同万千烦恼缠身绕体,怎么都无法解脱,找不出奔头。

      囡都依旧灯火辉煌,只是下了点小雨,小路街边的摊位早早收起打道回府,莫名丢失烟火味。

      佟靓刚把衣服洗了过来,她站在旁边苦恼一阵,问:“大人在想什么?”

      风铃看了她一眼:“姑娘家的,不要管这么多,跟你没关系。”

      佟靓微微挑眉,她看向囡都灯火阑珊,不时一笑:“曾经佟靓不喜欢与人交流,大人还说这不好找夫君。”

      风铃一笑:“哦,说过吗?”

      佟靓点头:“大人,佟靓曾经不懂,但现在,佟靓一直认为,交流可以拉进人之间的关系,沟通可以化解误会,所以我开始试着与人交流,去多倾听别人的意见,或许别人的意见,会带来意想不到的一面。”

      风铃:“你是说,我该把我的困惑告诉你。”

      佟靓一笑:“佟靓没什么大的本事,若是能帮大人分忧解难,我也心满意足。”

      风铃哈哈一笑,他看向天边挂着的明月,问道:“那我问你,我是该顺从自己的心意,还是顺从别人的意见?”风铃这个问题没想到问到关键处,佟靓一时蹙眉,不知该如何回答。

      风铃继续:“若是我的心意与别人的意见背道而驰,那我该是继续坚持自己,还是顺从你们?”

      佟靓:“大人……”

      风铃微微摇头:“若是我的坚持给自己带来灾祸,又或者别人的意见让我错失某些人,那我该怪罪谁,把自己又藏于何地?”

      佟靓苦思冥想,几乎是把脑子当十个脑子用,她盯着风铃看了许久,问了一个问题:“大人,那你曾经有做过坚持自己想法而给自己带来灾祸的事吗?”

      风铃一愣,点头。

      佟靓一笑:“那你后悔吗?”

      风铃冥想片刻:“不后悔。”

      佟靓:“这就得了。”

      风铃哼声一笑:“你是说即使有前车之鉴也要义无反顾的坚持自己?”

      佟靓:“不是坚持自己,是相信自己。大人有因为坚持自己而给自己带来灾祸,那想必也有相信别人而带来愧疚后悔过,但是,失望和寒心,需要时间的愈合,但愧疚和后悔,只会困扰自己一辈子。”

      风铃看向她,发觉这姑娘好像长大了。

      风铃:“不撞南墙不回头。”

      佟靓:“若是把南墙撞破了发现有你想要的呢?”

      “歪理。”风铃忍不住笑了:“不过你的话,倒是合我心意。”

      佟靓一笑:“大人,你可以做一个稍微偏执的人,若是撞破南墙是你想要的,你就紧紧抓住不松手,若是南墙背后没有你想要的并且还会伤害你,你就拖那东西下水,一同灰飞烟灭,死也要垫背一个。”

      风铃狐疑看着她:“最近怎么了,你的想法很特立独行啊。”

      佟靓收回视线:“佟靓没有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大人你能无坚不摧百毒不侵,无所不能百岁无忧。”

      她瞥了一眼风铃:“几位地官的话,我偷偷听见了。”

      风铃挑眉:“偷听可不是好事。”

      佟靓:“我不相信那几位地官所说的话,他们对曼殊大人不了解也未见过几次面,只是以己度人小肚鸡肠。”

      风铃一笑:“你很了解曼殊?”

      佟靓:“我一直坚信一个观念,眼神不会骗人。”

      风铃无奈:“眼神不会骗人,但也可以伪装。”

      佟靓一脸正色:“在大人面前你或许以为他在伪装,那若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也是同样的眼神,怎么想?”

      风铃一愣,倒是没想法。

      佟靓:“曾经因为溺水大人昏迷两个月,我说过,两个月以来,都是他照顾你,我一直看着他,他那个时候的眼神,大人你见过吗?”

      风铃蹙眉:“怎么说?”

      佟靓:“很热。”

      热?

      佟靓:“甚至发烫。”

      ……什么鬼形容。

      风铃叹息一口气:“佟靓,你应该知道,我已经遭受不起失而复得,得再失去了,无论是寒心失望,还是愧疚后悔,都是我无法忍受的事实。我唯一能接受的,就是他一定是爱着我的。”

      “我想,一定是的。”

      风铃一愣。

      佟靓诚恳道:“既然两个都无法接受,那就赌定自己吧。”

      风铃眉上染忧:“你为何总是帮曼殊讲话?”

      佟靓:“我没有帮他,我是在帮大人你。”

      “帮我?”风铃更是不解了:“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我顾虑太多。”

      佟靓:“活得太久顾虑的确会很多,遇的事多了,吃的亏多了,撞的鬼多了,也就怕了。”

      怕?

      佟靓倒是戳中风铃心思了。

      风铃:“能不怕吗。”

      佟靓:“赌一把吧。若是大人输了,哪怕是死,我也会把曼殊杀死!”

      风铃无奈:“你如何杀得了他。”

      佟靓一笑:“大人莫不是忘记了,之前鬼灯节,你带回来的鬼灯可是曼殊大人的心头血,只要我吹灭鬼灯,曼殊也就无力回天。”

      风铃一震,倒是回想起来了。

      佟靓歪头:“这种程度,大人还不懂曼殊大人的心意吗?”

      风铃一笑,懂了懂了。

      他把东方取下来交给佟靓:“鬼灯一事莫要说出去,我留在身边容易被查,你保管好,若是有人威胁你伤害你,东方会保护你。”他说着还有点高兴,脚步轻盈地离开。

      佟靓微惊:“这就走了?不吃些饭再走?”

      “走了,追老婆去。”

      风铃大大咧咧离开,佟靓忍俊不禁,她回想起了苏情的一句话——她说风铃就是最干净的人,心里的防护墙有天高,有海深,只有足够真心实意才能让他付出所有。

      佟靓看着像那下山的背影都透出开心的气味,一句‘祝福’脱口而出。

      ……

      晃悠悠到了彼岸岭,眼睛还没适应白天,眨了眨眼环顾四周,瞧见一旁扫着落叶的秋子。

      风铃凑上去:“看见你们岭主了吗?”

      秋子瞥了一眼他:“让开,扫叶子。”

      风铃偏不让:“他不在啊,去哪儿了?”

      秋子:“不知道,让开。”

      风铃此时高兴,也不生气秋子的冷漠,拉着插科打诨:“知道你们岭主是我谁吗?——他是我老婆。”秋子忍不住多给了风铃一眼,一脸看傻子的模样,许是脑子转了一圈才想通,赶紧跑另一个地方扫地。

      风铃靠在石栏上,优哉游哉:“我以为他会等我,没想到啊。”

      “谁是老婆?”

      冷不丁一声传来,风铃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转过身发现曼殊和身后跟着大眼瞪小眼的花景。

      风铃讪笑:“来,来了。”

      花景躬身赶紧离开,连不远处的秋子都跑开了。

      一时间有些尴尬,日头还未落下,黄昏带来的日光橙红印在两人身上。不时吹来的风在风铃心里吹起涟漪,有些荡漾。曼殊背着光看着风铃,他今儿也是帅气依旧,只是眼含笑意,将身上阴冷的气味消磨殆尽。

      他靠在石栏上:“刚出去巡城,没想到你会来这么早。”

      风铃点头,砸吧砸吧嘴。

      曼殊:“迫不及待?”

      风铃:“啊?”有些没理解曼殊口中的词语,显得痴傻地抬头,琢磨一阵才明白,也就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曼殊嘴角更是不可抑制往上杨,背着光的他只看见侧面的深邃。

      他不留痕迹地把手指搭在风铃的手上,好像是无意,却又点了点,告诉风铃他就是故意的。

      风铃瞥了一眼收回眼神,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两个人就能这样靠着石栏一辈子。曼殊他看着风铃,也不知是黄昏余光在他身上,竟生出一丝温暖,不符合阴冷的他。

      两人静默良久,被曼殊一句打破:“想好了吗?”

      风铃一愣:“想什么?”

      曼殊不厌其烦:“离开时我问你,喜欢我是为什么。”

      本想用一句‘喜欢是为什么这很重要吗’来搪塞曼殊,只不过回头一想这的确太过敷衍了事,但若是细细数起之前的种种,不管是温柔体贴还是以死相救,说起来,像是对曼殊的一种感谢和馈赠,就破了气氛。

      犹豫半天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一一把感动他的事件说出来吧……

      “很难回答吗?”

      风铃摇头:“不难,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更好的词来概括原因。”

      曼殊像是不怕等待,他安静等候,似乎必须要等一个原因。

      风铃看着他,能感觉出眼神里的火光四溢,像是能炸出烟火朵朵出来。这种眼神并不难见,风铃偶尔一个转身就能看到他还未收回的视线,还不稍加消磨继续藏着。

      其实,曼殊的温柔体贴以死相救只是一个引子,更多的是风铃自己春心荡漾小鹿乱撞,自己跳进去的。

      好像知道原因了……

      风铃勾笑:“因为……”

      曼殊期待着,他几乎死死盯着却不带攻击性,微风吹拂并没有熄灭他眼中的火光,仿佛春风吹又生,越烧越旺。不知是哪儿来了一阵风,它吹起曼殊的发丝扰在风铃脸上,莫名一阵瘙痒难耐,将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波澜。

      屋檐悬挂着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叮作响,风铃附上胸口:“因为……”

      “风铃动,我心动。”

      ……

      这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的话。

      两人还未有更多的话,彼岸岭一声爆破声传来——出事了。

      曼殊收回星火燎原的视线,他转头问刚跑过来的花景:“出什么事了?”

      花景急道:“找到藏掩的青莲梦魅了,他跑出去了!”

      “追。”

      发号施令,曼殊快步离开,许是想到什么他赶紧回来:“我先离开一阵,你留下,我很快回来。”他要离开,风铃怎肯。他问也不问就追了上去,几乎不听曼殊的劝告。

      黄昏落下,只有漆黑的夜晚。

      几人在树林里穿行,不时沿路一旁传来花妖树精的声音。

      “岭主,他往东边跑了!”

      “岭主,我不仅看见青色的身影,好像还有白色的身影!”

      “岭主,那东西跑好快啊。”

      “岭主,那杂碎手里拿着武器,小心啊!”

      “岭主,天边有流星啊!”

      ……

      风铃抬头一看,见天边果然划过一个金光闪闪的流星。

      花景:“有天官!”

      曼殊:“不管他,继续追青莲梦魅。”

      风铃赶紧追上去,问道:“白色的身影,这里还藏着另一个人。”

      曼殊:“无论是谁,一并抓获。”

      飞奔一阵,没想到那青莲梦魅跑的还挺快,几个人一起追都追不上。

      风铃蹙眉:“他来这里做什么?”曼殊回头一探:“来带驱尸游人离开的,两个臭味相投的畜生,合伙搞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风铃:“你还没放驱尸游人?”

      曼殊微一愣:“明天就放。”

      风铃试探一问:“我一直想问,你跟驱尸游人有仇?”

      曼殊静默片刻:“没有私仇,但是我……”

      他不说话了,可风铃却也明白了,只是道:“明日放人走吧。”

      “嗯。”

      风铃看向一边:“我往那边儿去包围他,你多加小心。”

      说完,风铃便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曼殊随即蹙眉,他朝花景道:“跟上邪曲,护着点。”花景应声答应转身离开。

      曼殊一人在树林里穿行,他终于停了下来,旁边也没花妖给他指路。远处一道金光降下,在昏暗的树林里直接砸下,百米远处爆出金光耀眼。

      曼殊冷哼——今儿什么好日子,这是哪儿来这么多客人造访彼岸岭。

      届时,他感觉背后一道闪电而来,迅速转身朝后方弹去红针,没想到那身影也轻快,一个跳跃轻巧躲过,曼殊眯眼上下寻扫。

      这时笑了。

      曼殊:“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心爱之人告白成功,你们也赶来凑热闹。”

      从黑色里走出文露,她今日穿着华丽的衣服,适合用剑。她铁着一张脸眼神狠毒:“告,白,成,功?”

      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说着,眼里浮出不可思议。曼殊很热衷于伤害他人,而且今日心情好,他幽幽笑道:“你这表情,明已是人妻,还以为你对邪曲有非分之想,红杏出墙呢。”

      “非分之想?”

      文露咬牙道:“我看你才对邪曲大人有非分之想!”

      曼殊侧头一笑:“你说对了,我就是对邪曲有非分之想,只不过再不非分,我也拿到手了。”似乎有些得意洋洋,有些炫耀似得杨下巴。

      文露浑身发颤嘶喊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句话是我问你才对。”曼殊倏地收回笑意沉声道:“我留你一条贱命在已是心慈善念,你不感恩戴德处处乱我好事,很想死?”

      文露:“你该死了才对。”

      曼殊:“不巧,我还活着。”

      文露原地僵硬身体,她本是咬牙切齿怒不可解,但转念一想:“你在邪曲面前倒是装的挺乖。”

      曼殊:“毕竟是心爱之人,当然得乖点。”

      “呵。”文露有些嘲讽一笑:“心爱之人,这话你也说的出口。我就不解了,你应该死了才对,却没想到兜兜转转邪曲还是与你相见,并且被你死缠烂打,还爱上了你!”

      曼殊一笑:“你只能说,我和他天生有缘本就一对,无论生离死别也不会将我们分开。”

      “呸!”

      文露一笑:“你怕是不知道邪曲如今的状况吧,你可以告诉他啊,告诉他你两本就见过,又颇有渊源,你觉得他会记得你吗?”

      曼殊蹙眉。

      文露呵呵一笑:“他把你忘了,他什么都不记得,对邪曲来说,你和他的那段过往,根本就不存在。你确定要跟一个没有记忆的人继续下去吗?你难道不是因为曾经的过往追随而来吗?”

      曼殊沉声:“忘了?”

      “哈哈哈哈,当然!”文露有些疯魔:“他根本不记得你!”

      曼殊思量一阵:“倒是挺会混淆视听的。”

      文露挑眉:“不然你可以试试,你敢不敢,你要知道,你死了之后,他可是悲痛欲绝心灰意冷,如果不是因为仇恨吊着一口气在,他都打算跟你走了。”

      曼殊:“仇恨?难道,邪曲现在和你的关系很好?”

      文露一愣。

      曼殊继续:“你不就是他的仇恨吗。”

      文露眼神迟疑:“是,我就是,可为什么我这个仇恨站在这里他都没打算杀了我呢?”

      好像有些得意忘形,文露呵呵一笑:“邪曲本是打算杀了我的,但就巧了不是,你说他当时一个普普通通的妖精,又没了心头血,打架就跟弱鸡一样,只知道歇斯底里地拳打脚踢。那样的他,他怎么可能会打得过我……”

      文露眼神有些悠远:“他把你忘了,他的记忆有缺失,不然,他为何不把我杀了呢?”

      曼殊:“你做的手脚。”

      文露嘿嘿笑:“那都怪他太弱了,谁让他打不过我呢……”

      曼殊沉声:“你封锁了他的记忆!”

      “这……没办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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