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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地官乱语扰思绪 ...

  •   风铃和佟靓越走越远,那姑娘忍不住回头打探还站在破败坞城前的红色身影,犹豫道:“大人,曼殊大人的眼神好恐怖……”许是方才自己多看了几眼曼殊的眼神,她现在心里还砰砰乱跳。

      风铃讪笑:“恐怖?不至于吧。”

      佟靓问道:“我方才都看见了。”

      风铃随之一愣,立马问道:“你看见什么了?你什么都没看见!”略微强硬似得‘威胁’佟靓,想给这姑娘洗洗脑忘记看到的一切。可这姑娘完全没当一回事,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眼神不瞎绝对清亮似得,她一脸正气道:“我看见了,他亲你了!”

      “你……”

      风铃一脸欲言又止:“你看错了。”风铃再狡辩不下去,搪塞一句就走远些。

      佟靓追上来:“大人,曼殊大人喜欢你吧,我一直看得出来。”

      风铃:“姑娘家的,懂什么。”

      佟靓不满:“我之前说过,我看得出来,曼殊大人和我的眼神一样,对你是无害的,但是嘛……”她似乎琢磨起来想到什么:“但的确犹如大人你说的那般,曼殊大人的眼神,和我也有不同。看上去……太热了。”

      风铃听不下去了,他一巴掌糊在那姑娘脸上:“你眼睛该治一下了。”

      那姑娘终于闭了嘴,风铃自个儿背着手思量——其实佟靓说的对,曼殊的眼神的确和她不同,并且是显而易见就能看出的不同,因为曼殊从未掩饰过,也没将这种‘火热’藏起来过。

      只是今天的眼神却非比寻常,让风铃感受到了一丝恐怖,像是一.丝.不.挂暴露在他眼前。或许是没见过有些惊奇不解,又或许是这火热的眼神过于火热有压迫,让风铃感到一丝不适。

      这种不适倒不是害怕或者抗拒,而是没见过和过于压迫下而产生的迟疑。竟生生让风铃有一种自己‘落入圈套’而曼殊‘心灾乐祸’想开始在风铃身上‘利用谋划’起来。

      这一下,风铃终于考量到他初次见曼殊时的心态——他一直怀疑曼殊的接近是为了利用他。

      ……

      一路回了冥界囡都。

      这刚走近梨花山就见七丹提着酒壶使唤他小徒弟挖土埋酒。

      他裤子卷上来露出一小截白嫩的皮肤和紧实的肌肉!那不该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该有的皮肤,反倒像大好时光的青年。

      忍不住瞥了一眼他,七丹小酌一杯,一边嚷着他小徒弟埋好点,一边走到竹板前坐下来。手上的酒壶没放下,直接打开咕噜咕噜喝下。酿造醇香的美酒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来,划过优越的脖子划入衣襟。

      那脖子,也是白嫩的皮肤。

      风铃没打算说些什么,只不过七丹倒是注意到了,他笑呵呵摆手打招呼:“哟,邪曲大人,你这次出门久啊,好久不见了。”他举着酒壶杨下巴:“怎样,我新酿造的酒,看我们上下邻居的份上不要你太多,捧个场?”

      他扬起的下巴让风铃眯了眼——那下巴像是脱皮干燥般脱出一小块干皮。

      风铃暗示:“脸皮够‘厚’的,还我给你捧场。”

      风铃的着重极为明显,七丹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他不留痕迹伸手摸了摸下巴的干皮,随之一笑对风铃举酒壶:“那这次,就当我请你的好了。”

      风铃一笑而之,回了住房。

      一进门就见小小的地方坐着几位地官,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找来的椅子分开坐着,皆是气定神闲明争暗斗。风铃大大方方进门:“稀客啊,什么风把你们都给吹来了?”

      那坐在最外面的鬼君彼宸站起来对风铃拱手道:“好久不见,邪曲大人,我们等你多时了。”彼宸是个好孩子,他仍旧风度翩翩以礼待之,没把他哥身上的陋习学来。

      “久等了。”

      风铃一笑坐在主位上环顾四周,他不解一问:“怎么回事,谁来说说吧,都跑我家来干什么?”

      届时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打算第一个说。

      风铃无奈一笑:“怎么,敢情没什么事,只是想来我家品鉴一番佟靓姑娘做的腊肉?”风铃插科打诨将尴尬的气氛化解,他摆摆手:“我才回来,累着呢,没事的话,都退了吧。”

      风铃下了逐客令,这时在一旁的鬼姬文露忍不住了:“大人,我们是来说件事的。”说着她欲言又止般吞了吞唾沫,向其他人投去目光。

      鬼帝衡灵接收过来,环顾四周好像谁都不愿枪打出头鸟一般,只得无奈一笑:“我来说吧。邪曲,你最近在外面办差事,也不知你是否听闻一些好玩儿的东西。”

      风铃:“什么好玩儿的?”

      衡灵:“这个嘛,说来话长。你或许多多少少明白彼岸岭岭主被暴露的原因吧?”

      风铃心下一暗:“你们,难道不是比我更明白吗。”

      衡灵一笑:“是,彼岸岭岭主被暴露,我去问了俞修,他告诉我是那十害之一的陌路客人提供的消息,并且将彼岸岭岭主的一切计谋一一供出,没有半点儿隐瞒。”

      风铃冷哼:“怎么?那十害之一陌路客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说了什么惊动你们来找我?”

      衡灵摇头一笑:“至于是什么,这是机密,不可公之于众。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俞修让我转告你,不要再去接近彼岸岭岭主。”

      他笑吟吟的模样看似不善却不具有攻击性:“毕竟你是冥界的鬼君,好歹一个地官,若是从你身上谋取半点利益祸害冥界,这后果,是你我都负担不起的。”

      风铃没回应,只是听着。

      衡灵继续道:“这是一点,另一件事,驱尸游人和青莲梦魅潜藏于彼岸岭,这怕是多少和彼岸岭岭主有关系啊。他们在密谋什么我们其实也不必要在意,只是你和彼岸岭岭主太过亲近,难免引起动乱……”

      风铃蹙眉:“那两个混账东西潜藏于彼岸岭这跟曼殊有多大关系?我知道不多,但也知道曼殊的确把驱尸游人关起来严刑拷打,这不是什么祸害冥界的引子。”

      “这就对了。”衡灵一笑:“彼岸岭岭主为何把驱尸游人关起来严刑拷打,你就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风铃心里一咯噔——说来他也不太清楚,只是潜意识里认为曼殊听了风铃说驱尸游人的所作所为故意惩罚一二以示警戒。但转念一想,曼殊的确不是这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应该不会是这个原因。

      如果不是,那就是他二人的私仇了。

      风铃抬眉:“或许他二人私仇未解。”

      “天真!”

      这一句冷不丁从彼周嘴里说出,一直未正视风铃的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说话就让风铃生气。风铃手指按压在太阳穴上沉声道:“你再多言一句就滚出去。”

      届时,彼周站起来:“曼殊为何对驱尸游人严刑拷打,很明显是想知道你的过去。你是真不懂吗?”

      说完,你自个儿滚出去了。

      彼宸有些尴尬,他站起来又坐下,解释道:“邪曲大人,我哥说的也有道理。因为有查过彼岸岭岭主和驱尸游人,发现两人从未有过任何经历,更别谈仇恨一说。仔细想来彼岸岭岭主并非多管闲事之人,他接近你是人尽皆知的事,或许他在你身上密谋一些事,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密谋?

      风铃还是得承认,曼殊的确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因为自从彼岸岭换了岭主后,偌大世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其上门祝贺都被拒之门外,连这位新岭主姓氏名谁,是男是女,年纪大小都全然不知。

      对于彼岸岭,所有人都感觉像是热脸贴冷屁股,冷得塞牙,只能咂咂嘴损一句果然年轻人。

      这位年轻人,还真是独来独往,连带着彼岸岭也独来独往唯我独尊,像是脱离人世建立的世外桃源,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鲜少出来。外界风风雨雨像是跟其无关。

      本来,像一些大人物多多少少有点人传的奇幻色彩,至少传说,闻言,捕风捉影,以讹传讹,一些名人名言也多少有点,比如风铃,他在这人世谈起来,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但就这新任岭主最为奇怪,没有一点色彩,甚至让人淡淡忘了他的存在,他没有一点特征可以代表,却就是因为没有一点可代表的,才更惹人注目。

      一个花岭主,代表所有。

      所以,在被爆出花岭主名号曼殊时,又是冥界的地官,而且还是潜藏于冥界的这种状态时,顿时轩然大波一石激起千层浪,全部炸锅。

      就连自视清高的天界也派了不少探子下界来询问一二……

      是,的确。

      曼殊本身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就是这么不管闲事的人又为何来管他风铃的闲事呢?按理说,风铃并不认识他,只是因为一次溺水事件与曼殊纠缠不休,好像也是从那天后,直到自己昏迷的两个月他都进门探问,紧追不放。

      如果这是一场计谋算化好的初遇,那的确很符合曼殊后面这死缠烂打的行为。

      难道真是利用之心?莫非他真的中圈套了?

      可是眼神这个东西,真的有假吗?包括他们相处不久来,曼殊的温和以待和舍身救风铃的行为,都是他逢场作戏做给风铃来迷糊他的?

      风铃沉脸思量,没有回答任何一个人的问题。

      衡灵看风铃的模样,也认为自己该说的都达到预期,他像是心满意足离开,彼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唉声叹气转身离开。

      留下的只有文露,她双手紧握,欲言又止。

      风铃没看她,却感觉到了她的视线,面无表情沉声:“说。”

      文露:“大人,我跟他人不同,我不怕因为你的关系给冥界带来灾祸,但我担心曼殊利用你伤害你。他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他阴冷又狠毒,不是你看到的模样,他在你面前做派乖巧都只是一场戏,他在迷糊你!”

      风铃瞥了一眼她:“你跟曼殊也没见过几次面,你很了解他?”

      文露一愣赶紧低下头:“怎么会,我的确没见过他几次,也不是很了解。但大人仔细推敲二三,他为何就为了一次溺水就对你死缠烂打,并且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放弃……”

      她停了停,继续:“如果,如果他是真的对大人你一见钟情,明知对你有影响还继续对你死缠烂打,想必诛心可见!你们的初见,或许都是他密谋的一场好戏,他在你还未注意到他时就在打你的主意,谋划一切!”

      文露这推敲,的确很符合。

      风铃眯眼:“那依你之见,曼殊想对我做什么?”

      文露眼神一紧:“大人觉得呢?”

      风铃摩挲着下巴——如果曼殊对他只有些觊觎之心……那也无所谓,反倒正合风铃心意。但如果是利用之心,那就背道而驰,与风铃想法差异甚大。

      风铃:“无非也就两个,一是觊觎之心,二是利用之心。你说,他会是哪个?”

      文露激动:“当然两个都有!他有了这两种心态都该五雷轰顶!这种祸害绝对不能留在大人你身边,否则伤害大人你也危害到冥界!”她无厘头地激动起来,像是十分笃定没有半点虚假。

      风铃念叨:“你激动什么,搞不好以为你和曼殊有染。”此话一出,文露浑身紧绷起来,面色难看,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一时难以消化。

      风铃狐疑:“怎么,你跟他,还真有染?”

      “不!”文露摇头:“我不认识他,也跟他没关系!”

      风铃忍俊不禁,太阳穴突突跳起来让自己知道自己很累了。

      他揉揉太阳穴回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风铃起身打算回房,可惜文露没打算要走,风铃无奈喊道:“佟靓,进来送鬼姬大人出去。”

      佟靓进来把文露招呼出去,给风铃这个竹房留了一点生气。

      他没回房,只是继续坐回了位置上,面无表情思量着……

      不过半会儿,有人到访。

      风铃闻声抬头,见是苏情才微微回神过来,他把玉佩掏出来给了苏情:“拿回来了,自己好好保管着,莫要再丢了。”苏情很是惊奇有惊讶,她问道:“没想到你真能去坞城拿回玉佩。”

      她红眼欲哭,风铃赶紧打住:“皇后娘娘,莫在我这哭,我见不得女人眼泪,你知道的。”

      苏情看了风铃一眼,她欲言又止,终于说出:“甯儿走了。”

      风铃一愣,随后一惊:“什么走了?甯儿去哪儿了!?”他从椅子上蹦哒一跳,惊呼起来。

      “就知道你是控制不住的。”苏情上前交给风铃一件东西,是一幅画卷,崭新的,她杨下巴:“甯儿离开之前给我的,说让我交给你。”

      风铃赶紧打开画卷,愕然。

      画卷里是两个人,是在战场上回不了家的人。辰戴必敖穿着赤焰战甲站在黄土沙坡边,他一脸正色,却眉眼含着些许喜色。旁边石头上坐着的是风铃,他一身黄金战甲,只是把头盔放下来抱在怀里,头发披散着,嘴角挂着笑意,眼里带着慵懒。

      两人靠的很近,好像在对对面画师的辰戴甯说要画好看些。

      苏情:“你去坞城时,她就说要给你一个久违的礼物,自己在家里赶工没休息,终于是完成了。”

      风铃红着眼:“甯儿去哪儿了?”

      苏情:“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和甯儿留念尘世的原因吗?这就是。我不过为了一块玉佩,而甯儿,她一直不知道,却在心里成了疙瘩,或许就像曾经你离开之前说的承诺一样,她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回来,但是……”

      但是,他死在了坞城。

      他没有回来。

      苏情一笑:“但是,在文安的那一面,对甯儿来说,是迟来的一面。”

      整个揪心扯着疼,风铃坐下来:“甯儿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

      苏情:“她尘愿已了,有地官说她可以转世投胎,并且有个好的家世让她去,甯儿赶着好机会,也就没见你。只是让我把画交给你,她是一直念着你的。”

      “再者,她担心见到你,她就不想走了……”

      “这丫头!”眼泪掉落,还是忍不住念叨:“竟然为了投胎好道连跟我见面的机会都不要了……”

      苏情淡淡一笑:“我也该走了。”她说着走过来:“陛下,我能再抱你一次吗?”

      风铃一愣,他站起来抱住苏情,无奈一笑:“我已经不是陛下了。”

      苏情松开手看着风铃:“那可不,在很多人眼里,你还是陛下。”她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倾身在风铃耳边小声道:“辰戴潋侨,你天潢贵胄天之骄子,是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

      “我不认识什么邪曲。”

      风铃一震:“你都知道了?!”

      苏情一笑:“知道什么?你想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她离开了。

      苏情毕竟和佟靓认识,或许一句‘我家大人怎么跟你是夫妻’这句话就能推敲一二,只是她不认为自己的夫君是鬼神莫测的邪曲,而是白义七皇子的辰戴潋侨,是苏秋的开国皇帝。

      风铃心情低落,他拿着画卷进了地下室,把画卷打开:“哥,甯儿走了,苏情也离开了。以为再次相遇,没想到,还是要分开的。”

      风铃弹了弹画卷上的两个人:“甯儿画的,还挺有模有样的。”

      把画卷放在牌位前,风铃跪地双手合十虔诚道:“我去了坞城,那座我们的亡命之地。里面仍旧亡魂遍地怨气冲天,只不过这次过去,已经处理好了。我还见到了陈墨,没想到他一直在等你,哪怕是灵魂。”

      “只不过,他怕是等不到你了,我就去替你完成他的心愿,他尘愿已了,也就离开了。啊,对了,甯儿和苏情留念尘世也是因为心愿未了,不过这次,她们都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说到这里,风铃眼神无法聚焦,他茫然盯着牌位,念叨一句:“可我没离开,是不是,我也有什么尘愿未了呢?如果了了,是不是也就该是时候消失了?”

      看上去风铃又开始不正常了。

      也不知道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还是真实有人盯着他,风铃回神过来对牌位笑了笑:“不会消失,我怎么会消失呢,我可是神仙,我是鬼君,好歹一个地官,怎么会消失呢,不会……”

      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风铃插科打诨:“我可是有了喜欢的人,我怎么会舍得现在就消失呢……是谁的话不好说,担心说出来怕吓着你老人家。”

      可是他这个喜欢的人,还不知是真是假,怀着什么心来靠近他……

      风铃顿了一会儿,闭上眼说着离开之前永远会有的一句:“今天,我还是会坚持下去的,保护我吧哥,给我点力量和勇气。”

      说完,他起身在牌位上落下一个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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