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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不欢而散心结起 ...

  •   那日,静安宫忙上忙下,没人敢歇下来。屏住呼吸等太医医治好两个皇子的暑热和膝盖上的红印。尤其是辰戴必敖,他手上起了水泡,很严重。

      太医给辰戴必敖擦拭药物时,他一声不吭忍住疼痛。风铃在一边看着,把消暑热的汤药喝了才心觉舒服很多。

      而辰戴必敖已经躺床上起不来,就连药,他都喝不了。

      他替风铃挡阳光,笔直跪着,比风铃消耗更多体力,尤其是水泡,一定很疼。风铃坐在一边,却又不敢说话,他深知自己惹怒了辰戴必敖,而辰戴必敖现在也没工夫说教他。

      待一切处理完毕,太医离开,文姨想着还要让辰戴必敖喝药,便摇醒了辰戴必敖。风铃见辰戴必敖醒了,怕他当着别人的面打他,便赶紧让人退下。

      房间就留下风铃,把辰戴必敖扶起来问道:“喝点药,消暑热。”

      端着汤药递给他,他看了一眼汤药,问道:“你喝了吗?”

      风铃点头:“喝了。”说完辰戴必敖便拿起汤药服下,几口喝药便放一边。他坐着没动,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这架势,应该是打算要和风铃说些什么……风铃坐在一边屏息凝视,等着辰戴必敖骂他。

      辰戴必敖看了风铃许久,摇了摇头躺下来:“你走吧,我累了。”

      !!

      没有说教怒骂,只有失望后的驱逐。风铃一下子就害怕起来,赶紧道:“殿下,你在生我气吗?”此话一出,辰戴必敖像是不想再听一样把被子盖住头。

      风铃也上了床,问道:“对不起,今日我牵连你了。”

      辰戴必敖一直害怕自己做错事会牵连到风铃,而风铃却惹祸牵连了他。辰戴必敖不太喜欢风铃的一种就是明知不可而为之,明明知道做不了却要去尝试,最后落得一身伤病,真是得不偿失。

      辰戴必敖没有要回应的样子,他呼吸浅浅,像是要睡过去了。风铃落寞的眼神辰戴必敖看不见,风铃低着头没再说话,就这么坐着快到了半夜,他睡意朦胧只撑不住靠着辰戴必敖睡了过去。

      辰戴必敖其实也没睡,他感受到背上靠上来的身体,转头一见,风铃头靠在他背上,还呈现一种跪坐的姿势躺着,怎么看都别扭。

      这样睡,岂能安稳。

      辰戴必敖翻身:“文姨,进来,带小殿下回他自己殿里休息。”

      文姨进来,人还没过来风铃便抱住辰戴必敖:“不要……”

      辰戴必敖蹙眉:“回去睡。”

      风铃迷迷糊糊,抱紧辰戴必敖的腰身不松手:“我要和你一起睡。”

      辰戴必敖:“我没生你气,你不必来讨好求我原谅。”

      风铃:“我没错,没有讨好。我是内疚,是不安,是感谢。”风铃闭上眼舒了一口气:“我累了,哥哥。”

      辰戴必敖一征……,过了许久,他招手让文姨退下,给风铃盖上被子一同睡去。

      就这么睡了一晚,第二日一早风铃醒过来并没有看见辰戴必敖,问文姨说是去找皇帝了,估计是为了风铃这档子事。

      回了自己暖阁,还没吃饭,余公公备上吃食,笑道:“小殿下,听说这是补身子的,大殿下特地让我熬上几个时辰,快喝了吧,喝了身子好些。”风铃喝了几口,并没有小厨房做吃食特有的味道,反而比较清淡,只加了盐,葱姜蒜。

      风铃:“今天这味道不一样。”

      余公公笑道:“是不一样,大殿下特地吩咐清淡点好。”

      “哦,他什么时候走的?”风铃多喝了几口,余公公回应:“走了也有两个时辰了,走的有点早,我都不知道呢,还是小厨房的人首先知道的。”

      风铃点头,今日倒是破天荒把鸡汤喝光了。留在宫里等了很久也没见辰戴必敖回来,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尤其是皇帝还能不能劝说一二。

      正午,皇帝身边的红人传来消息,说是让五皇子辰戴景湛和七皇子辰戴潋侨一同前往尚文书院求学。这一消息出来的确吓到了风铃,他怎么都没想到皇帝居然会答应。

      很快,夜了,没有看见辰戴必敖的身影,风铃想问问他是怎么说服皇帝的,可如今人影都找不到,怎么问。

      去尚文书院的时间安排在第二天,风铃也很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快,最后才得知辰戴必敖也要回西北营了,时间不多,打算送风铃一程。可风铃一晚上没看见辰戴必敖,心里又急又气,更多的是内疚。

      ……

      第二日,长龙在外,风铃坐在马车里,远远看见辰戴景湛走过来,他走姿略搞笑,好像是崴了脚。

      风铃问道:“五殿下,你腿怎么了?”辰戴景湛身边没带宫人,他一个人手里拿着包袱,脸色有些苍白:“啊,昨日出门摔地上去了,腿脚不便。”

      风铃下了马车将他扶上另一辆马车,说道:“听说尚文书院那边还有些下雨,你不带宫人,腿脚又不便,方便吗?”辰戴景湛笑了笑:“都出来了,就不想让人跟着,况且我大了,用不着人服侍。”

      风铃点头,转身望向城楼,辰戴必敖依旧没来,正要上马,辰戴必敖穿着赤焰轻甲骑马而来,风铃一滞,惊喜道:“哥,你来了!”风铃跑过去,问道:“我想和你说些事,方便吗?”

      辰戴必敖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不方便,今日也是我启程去西北营的日子,和你不同路,下次再说吧。”风铃不解,这才发现今日长龙队伍是两条,一条是通往北方,一条通往南方。

      风铃蹙眉:“不是,哥哥,你前些天答应我帮我给父皇说,你是怎么说才让父皇答应的?”这是风铃一直想问的,无奈却一直找不到人。

      辰戴必敖:“这你就别管了,好好去读书,保护好自己,别再像之前一样冲撞不该冲撞的人,懂了吗?”

      看来,辰戴必敖对这事,还是有意见的。风铃点头,辰戴必敖扯马绳离开,风铃想追上去,辰戴必敖却阻止了风铃。

      风铃喊道:“我送送你,我这边还没到走的时候?”

      辰戴必敖听闻,便朝对面的少将问道:“一切准备妥当了吗?”那边少将点头,辰戴必敖:“听到了吗,你该出发了。”

      风铃:“我送……”

      “不必。”一口拒绝,不留余地,辰戴必敖沉吟片刻,偏过头舒了一口气:“潋侨,不用来送我,你送我,我就不想走了。”

      风铃低下头,心忽的难受。

      辰戴必敖骑马离开,他经过辰戴景湛的马车时向里面给了一个眼神,深沉而幽远,像是在警告,像是威胁。

      随后骑马到队伍首位,号角长鸣,蓝旗飘荡。风铃上了马车,两条队伍出了宫门,一条向北,一条向南,各自离开。

      风铃探出脑袋看向后面远处的另一条队伍,为首的辰戴必敖没有回头,他笔直着身子骑马而去。收回头,没有看见辰戴必敖也转头过来以及落寞的视线。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的离别……

      ……

      途中赶了几天的路,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到了尚文书院没来得及观赏便昏睡被送进去修养。

      第二日辰戴景湛来找他,风铃才醒来看自己深处于一间竹木房,清醒淡雅,一些盆栽放在书阁中央,放着书本和青花瓷。

      起身,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在了地上,被子半拉半拽在地上。

      风铃:“这是尚文书院?”

      辰戴景湛:“怎么了?忘了?你昨日下马车还没站好就晕过去了,我差点被你吓着。幸好你没事,所以尚文书院备了一间房子让你休息。”

      风铃懵懵的,记得他一路上都在想辰戴必敖的事,有些累了。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辰戴景湛把尚文书院的校服拿过来,给风铃穿上,道:“去见亦家的主子,再去见我们的老师。”给风铃穿好衣服,风铃才发现自己穿的衣服是白蓝色的,手腕儿上的刺绣极为精美,看着估摸着是白兰的形状。

      圆领袍,领口精美的刺绣一看就是用心制作的。长靴绣着白蓝色和金银色的白兰花的特征,收腰严谨,腰带细而长,多出一截的腰带服帖垂在腰间,末尾绣上一颗蓝宝石,听辰戴景湛说还是货真价实的。

      风铃:“有钱……”

      辰戴景湛:“尚文书院,不差钱。”

      风铃:“这绣着白兰花,不是文安曾经的城名叫白兰城吗?”

      辰戴景湛:“是,白义国在几千年前还不是一个国家,只是一个都城,名白兰城。而尚文书院就是白兰城时期成立的,所以白兰特征极为明显。”

      风铃摸着腰带上绣着的白兰花,像是想起《云蓝集》书中有记过一句话,模模糊糊莫名想不起来了:“《云蓝集》曾有过一句话,是描写白兰花,含笑而不开,似笑而不语……下一句是什么?”

      辰戴景湛笑道:“含蓄而矜贵,高洁而庄重。”

      风铃一笑,念叨:“含笑而不开,似笑而不语,含蓄而矜贵,高洁而庄重。”

      辰戴景湛:“说的就是你啊。”

      风铃忍不住一笑:“不是我,是五殿下你才对。只不过,我这么多年死记硬背《云蓝集》,居然在今日莫名其妙说了出来。看来这死记硬背,还是有效果的。”

      出了门,外边是一山林,流水向下,石阶弯弯绕绕,遍地皆都有些修建精美的竹木房,空地种着白兰,清香四溢,简直……人间圣地。顺着石阶向下处走去,一路上遇到这里的学生和弟子,他们穿着一模一往的衣服区分不出来。

      许是不太认识风铃和辰戴景湛,他们经过只是微微一笑而笑不露齿,拱手礼貌离开,不多过问,礼仪满分。

      但他们却不低头,没低人一等的样子,每个人走路都君子之风,这里的人,温和又礼貌,自信这种东西充斥全身,让风铃想到了白兰。

      这里,果然有些白兰的象征,含笑而不开,似笑而不语,含蓄而矜贵,庄重而高洁。

      ……

      兜兜转转,见到了亦家的主子,听说腿脚不便,又身患顽疾,他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茶杯。最近尚文书院又下雨不断,不仅山路湿滑,空气有些潮湿寒冷,不像文安已经回暖晒得慌。

      辰戴景湛尊敬道:“先生好,我乃白义五皇子辰戴景湛,特地来此求学。”

      风铃:“七皇子辰戴潋侨。”

      或许是有些冷,一旁的弟子拿了一条毛毯盖在亦家主的腿上。

      亦家主淡淡一笑:“两位殿下安,恕在下腿脚不便行不了大礼。尚文书院,乃求学授课之地,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是学生,从今往后我就直呼其名,平等对待。希望两位殿下收获颇丰,也算是尚文书院尽了绵薄之力。”

      这人虽说着有些话,可状态平静,没有讨好的意思。

      他视线停留在风铃身上,许是试探,问道:“辰戴潋侨,你是静妃所生,大殿下辰戴必敖是你哥哥对吧?”风铃点头,他继续道:“记得他离开之前,说自己弟弟出生了,高兴了很久。很久没见辰戴必敖,自从他离开尚文书院后便没再见,只不过我虽腿脚不便,却也听闻他在边关的威风事。”

      风铃一笑:“哥哥他很好,能从尚文书院出来,也是他的福气。”

      亦家主笑道:“你嘴甜,曾经没见过只是听风识人,算是我的错。”

      听什么了,估计是听了辰戴潋侨是个内向古怪的人吧。

      聊了几句,终于离开。

      这尚文书院到处开满了白兰,辰戴景湛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算是来对时候了。正值春季,如今这白兰开得不错,不比御花园的差。”这白兰开得的确不错,清醒淡雅,清香四溢,幽香甘淳。

      风铃一笑:“这白兰的花瓣拿来做香囊应该也不错吧。”说着他伸手去折白兰,被辰戴景湛阻拦下来:“万万不可,白兰在尚文书院极其重要,院规第一条就是不得折损白兰。”

      “啊,这样啊。如果是不许折损,那看来是真的很重要了。”风铃收回手,与辰戴景湛一同前往学堂。

      走在路上想起了没问亦家主的姓名,辰戴景湛告诉他,亦家主名如梦。

      “亦如梦,好搞笑。”风铃忍不住笑出来,辰戴景湛只是微微一笑:“其实,这个名字细想起来,却又意义非凡。这人世间,谁活着都像一场梦,等死了解脱了,回头一看,发现不过过往云烟,不吹即散,人的一生,也就到头了。”

      辰戴景湛这么说,的确也对。

      只不过,辰戴景湛不懂开玩笑,他总是正色对待,对所有事和人都严阵以待。

      风铃一笑,:“如梦不知梦,即使脱离梦境又怎能算脱离苦海,你越是把它当一场梦,你就越深陷其中逃不出。而亦家主有这个名字,估计是把他自己当做过往云烟一般不重要,放过自己和他人,只有正面对待,才能如梦知梦。”

      辰戴景湛看了风铃一眼,一笑:“小殿下,我还是发觉,你比较成熟,不太符合你这个年龄。”

      风铃:“我就说说而已,这也能扯到这方面上?”

      聊着聊着,也就到了学堂。一间书室里坐着几个学生和一名老师,进去打了招呼,老师也让风铃他们介绍一下自己。

      他们两原封不动把方才给亦如梦介绍的说给了同窗,其中几个学生面色如菜,神色怪异。一节课谈笑风生,就老师一个人在上面讲解一些尚文书院的规矩。

      下课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过来,他自来熟的模样搂住辰戴景湛和风铃,笑道:“新来的吧,白义的皇子啊。巧了,我和你们一样,我是南洲的四皇子,今年十五,互相认识一下呗。”

      辰戴景湛依旧笑脸相迎:“我乃白义五皇子,辰戴景湛。”

      “哦,那个小疯子啊!”

      辰戴景湛脸色倏地暗下,看向一旁翘着二郎腿的少年眼神不善。许久才重新挂起一丝笑容:“再怎么疯如今也不疯了,你我算是同窗,这么说怕是不妥。”辰戴景湛没有否认自己曾经是小疯子的事实。

      风铃看向那名少年,他有些嚣张跋扈,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南洲的四皇子赶紧做和事老,笑道:“那个,哈哈哈哈,来认识我一下吧,我姓兰容,名泊。你呢,介绍一下呗。”

      风铃:“辰戴潋侨。”

      兰容乃南洲皇族姓氏,比辰戴姓氏不知道古老多少,十几万年前,就有了兰容这个姓氏。兰容泊笑道:“好好好,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他很是自来熟,拍着风铃肩膀交谈。

      “狗腿!要脸吗?!”

      那喜欢杠的少年又说话了,嘴里说的话真是听着不爽。

      风铃蹙眉,忍不住了:“那位,你有意见吗?”

      那人说:“有啊,很大。”

      风铃:“不如说说。”

      那人呵呵一笑:“不说。”

      他起身离开,身后一男一女也无奈,那男子模样看着略大,他微躬身说了一句抱歉便跟着离开。

      辰戴景湛:“他们是谁啊?我们得罪他了?”

      兰容泊啧道:“哎呀,他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身份撞钢板上了。刚才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是苏秋皇室太子,秋嵩生,嚣张跋扈脾气暴躁,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就这样。”

      风铃明了,如果是苏秋的皇子,他倒是能明白为什么他们一来就树敌了。

      毕竟,苏秋是白义的附属国,他们心存芥蒂心有不满,见白义的谁都不爽。

      辰戴景湛:“后面有一男一女,是他侍卫吗?”

      兰容泊噗得一笑:“你在逗我吧,另一个男的,是苏秋贵族苏然,女的是他妹妹,苏情。”

      苏然……苏情?

      那沦为贵族被欺压的贵族,苏氏贵族。

      风铃:“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苏家和秋家,本就是一家人啊。”

      兰容泊:“再怎么一家人如今也不是一家人了,家人对他们来说,怕是不重要。”

      不重要吗?谁会对家人一事不重心呢?风铃曾经是没有,如今有了,他倒是不希望他的家人受欺压受伤害。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忙啊,作者更新会有点慢,大家不急,咋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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