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苏尚景

147、外出狩猎山野兽（三）

　　一整天都下雨不断，辰戴妤身体娇弱也受了伤寒被提前送回皇宫去了，辰戴景湛本就对打猎一事不感兴趣，觉着狩猎无趣儿还一直下雨不停便跟着辰戴妤的队伍回去了。

　　如此一来，也就只剩下辰戴恒和辰戴南彩，以及辰戴必敖和风铃这个‘辰戴潋侨’。

　　第二日，正午时分，雨停了。给小皇子穿上一身绒毛加身的衣着，外边儿加披风，辰戴必敖这才准许风铃出帐。

　　外边儿没有太阳，阴晴的天空也算是老天爷开眼，否则他们就真的是什么都做不了回皇宫了。风有些大，刮在脸上如同刀子，辰戴南彩和辰戴恒都在外边儿，想必还是小孩子，辰戴南彩再怎么假小子也扛不住，她一直咳嗽不停，辰戴恒在旁边给她端水。

　　“潋侨，你醒了？”

　　辰戴南彩晃眼看见风铃，招手让其过去，篝火升起，雨棚搭好，几只精兵队守在一旁。风铃走过去小兵便收拾出一个座椅，解开披风领口问道：“太子殿下和四公主怎么出门了？我见外边儿天凉，怎么也等回温再出来啊。”

　　辰戴南彩咳了几声：“不，我们来这里快两天了，说好打山鸡都一直没机会，再不出来看看，就没机会了。”

　　辰戴恒：“不是打山鸡，是打猎。”

　　辰戴南彩白眼：“不都一样嘛，我看今天没怎么下雨，路上也不湿滑，若是等会儿不下雨，我就让秦小将军带我骑马打猎。”

　　辰戴恒：“秦小将军说过带我的，先来后到，你一边儿去。”

　　两个人又开始吵起来，风铃在一旁看着，那还敢说出秦小将军也给他说过带他骑马打猎的事……怕是说了，免不了被拉进乱局。还有这秦小将军，还真会勾搭人，才回来没多久就勾搭三个人要教他们骑马打猎。

　　这边还没吵完，乌云分离，从云缝中照出一丝光亮，阳光撒下，终于雨过天晴。

　　辰戴南彩和辰戴恒高兴的不得了，一旁黑色轻甲的秦炎骑马过来，道：“终于是雨过天晴了，看来等会儿或者明天，都是可以打猎的。”

　　他身后跟着辰戴必敖，没说话，脸色不太好，看来又是和秦小将军谈军事去了。

　　辰戴恒：“秦小将军，已经雨过天晴了，你能不能骑马带我一圈？”

　　秦炎道：“太子殿下，为何这么急？”

　　辰戴恒：“担心等会儿又下雨了，所以想趁此机会骑马溜溜。”

　　辰戴南彩：“我要和秦小将军一起，你一边儿去！”

　　两个人看起来又要吵起来，风铃扶额犯头疼，吵来吵去，最后辰戴南彩赢了，仗着自己是公主有恃无恐，谁都让着他。辰戴恒本就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不让，又担心最后一个和他亲近的人都不在了，只能妥协。

　　辰戴南彩坐在秦炎前面，同骑一匹马，她还不怎么害怕，若是其他小姑娘，怕是吓得快哭了。这怎么看，辰戴南彩都很有女将风范，很适合打仗。

　　辰戴恒跑到辰戴必敖马边，问道：“大哥，你带着我可以吗？”

　　辰戴必敖一直没回过神来，他听辰戴恒说了这句话打了一个寒战。见辰戴恒一脸笑吟吟的模样，怎么都不忍拒绝，正要开口答应时却晃眼看见一旁坐着看他的小皇子。

　　风铃盯着他，只是想看看辰戴必敖会不会带辰戴恒，毕竟他一直要风铃疏远辰戴恒，而他自己呢？怕是受不住吧。

　　不知怎么了，风铃的眼神莫名其妙刺激到了辰戴必敖，他像是被发现了丑事一般有些难堪，拽着绳索扭了扭。

　　辰戴恒好像看出了辰戴必敖的不愿，眼底一丝失望划过，渐而落寞，扯出一丝笑容道：“大哥不方便吧，我就没个正经，哈哈哈哈，开玩笑的，我等会儿找精兵队带我好了。”

　　辰戴恒越这样说，辰戴必敖就越不安，他看了一眼小皇子，随后避开小皇子的眼神把辰戴恒拉上马，道：“太子殿下说笑了，不过骑马而已，我带着你又没什么。”说着，他又看了一眼风铃，杨鞭而去。

　　秦炎跟上，很快就听见辰戴南彩和辰戴恒的笑声从远处传来，风铃收回视线，把带来的书拿出来背诵。

　　……

　　听闻早晨记忆力好，背诵快，风铃特地早起就是为了背书。

　　“七殿下看书呢？”

　　转身看去，秦公穿着一身便衣走过来，他忍不住一咳，但一想到小皇子在这里便忍了下去。风铃拱手道：“秦老将军，天气微凉，才雨过天晴，以免感染风寒，还请留在帐中休息。”

　　秦公笑了笑，找个地方坐下来：“我听大殿下说七殿下昨夜有些咳嗽，好歹是没感染风寒，不然回去请罪，老臣这老骨头可就折腾不起了。”

　　风铃一笑：“风寒缘由天公不作美，与秦老将军没关系，再而自己不留心注意，也是自己的问题。”

　　秦公还是赞赏，笑道：“七殿下怎么没去骑马？我见他们挺欢乐的。”

　　是挺欢乐的，可也没人带他，而且自己还要背书，总得先把书背完了再说吧。

　　想是这么想，话不敢这么说，风铃故作可怜，扯起一丝笑：“本想让哥哥带我，可惜太子殿下先去了，我也就留着看书。只不过先来后到，等哥哥回来了就带我骑马去。”

　　小皇子这话说的通情达理，秦公笑道：“待会儿让大殿下带你去山里逛几圈，七殿下，会骑马吗？”

　　风铃：“没学过，暂时不会，但我可以学。”

　　秦公：“骑马很简单，毕竟七殿下贵为皇子，若是不会骑马，就免不了麻烦。”

　　风铃一笑：“秦老将军说的是，我原本就想学骑马，可无奈身在皇宫出不来，身子弱也就没学过。这次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也想好好讨教一番，若是骑马射箭都学会了，我还想跟着哥哥去打仗，为白义做出一点奉献呢。”

　　秦公眼色一喜：“七殿下竟然有如此壮阔雄图？我竟不知小殿下居然也是将军心，曾经在边关总是听风识人，只知道七殿下内向，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多想法。”

　　风铃：“自己怎么样自己最清楚，旁人爱怎么说都由他们去，我虽一孩童，但乃白义皇子，自然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秦公笑道：“好，老臣就喜欢这种男子气概的人，倘若下次有缘，老臣定请命带随七殿下出去闯闯！”

　　风铃一笑：“秦老将军若愿，潋侨定当不负佳望。”

　　和秦公聊了许久，他最后坚持不住进帐休息去了，正要回去，那一带一骑马的就回来了。

　　辰戴南彩很是高兴，整个人处于兴奋的状态，笑道：“骑马太威风了！秦小将军，以为你来教我骑马吧。”

　　“得了吧，人家秦小将军这么忙，你好意思吗。”辰戴恒说了一句，下马时差点被马蹄子踩着，还好辰戴必敖反应快，直接把人抱起甩给秦炎，而自己倒是被结结实实的踢了一脚。

　　多年来的关系，秦炎轻而易举接到辰戴必敖甩过来的辰戴恒，放下便急急忙忙跑过来，见辰戴必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也不敢动他，急道：“你，你这是摔哪儿了？马蹄子把你哪儿踢着了？”

　　这一脚看似不轻，辰戴必敖的脸色发白，他扶上胸口说不出话来。

　　风铃蹙眉，正要走过去时见辰戴恒比他快一步跑过去，慌张下差点哭出来：“大，大哥对不起，是我没注意，你怎么样？对不起对不起……”辰戴南彩也没想到忽然来这一茬，围在辰戴必敖身边急的打转。

　　有时候，越慌越忙。

　　那边派人折腾着，把辰戴必敖抬走，几十号人围着他，风铃也懒得过去了，再怎么也就踢了一脚，伤不到哪儿去。拿着书没再理会回了自己皇子帐，把披风取下，烧了一壶热水喝下。

　　有点饿，正打算问问吃食什么时候送过来，而进帐的秦炎一看见风铃优哉游哉喝热水时便拍头苦恼道：“小殿下，你哥到处找你呢，你不过去看看？”

　　风铃：“他怎么样？”

　　秦炎：“被马踢中胸口，内部出血，好歹是安了下来，整个人昏过去，醒了就喊你，七殿下，你去看看吧。”

　　这还真是，他去了就能好了？

　　风铃：“不了，他身边围着那么多人，还需要我去？而且人挤人，不想去。”

　　秦炎蹙眉：“七殿下，大殿下是你哥，他还受伤了……”

　　风铃无语：“人都会受伤，受伤就要陪吗？受伤了就该多休息，要陪也是找太医陪着，我去有什么用。看着他痛苦？我替他发愁啊？”

　　风铃转身躺着，看上去是要睡了，秦炎见此也不能把人拖过去，追问道：“七殿下，大殿下一醒就在问你，好像很急，想必也有话要和你说，你真不过去看看，毕竟他是病人……”

　　风铃没答，背了一天的书，脑子都疼了，招手道：“秦小将军退下吧。”

　　秦炎脸色渐青，看向风铃的眼神渐渐暗下来，随后失望离开。

　　后面一段时间，辰戴必敖总是派兵前来要风铃过去，一次两次就算了，来的多了风铃就发火了，把人全部赶出去拉上帐。

　　他心里也郁闷，生病，谁不会生病？谁不会受伤？受个伤就你弱你有理了？说实话风铃和他也不是很熟，他曾经受伤还不是只能跑去洞口像野兽一般自己舔伤，那个时候，谁陪着他了。

　　受个伤娘们唧唧的……

　　吃了夜，风铃便睡下了，午夜懵懵懂懂，听到咔沙拉沙的声音，其中伴随着说话的声音。风铃一旦被吵醒便睡不着了，他爬起来出帐，远远看见两个小身影往树林里跑去。

　　！？

　　这一看就是辰戴恒和辰戴南彩，究竟是做什么孽？又想搞什么花样！

　　披上外衣跟上，兜兜转转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树林里黑漆漆一片，只听见脚踩在枯叶上的声音，安静而又诡异。

　　“太子殿下，四公主……”

　　风铃喊了许久都不见回应，这下是急了起来，想着还是回去找救兵吧，但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茫茫森林，居然倍感孤独。

　　一时雨下了起来，泥土湿滑，没个注意崴脚摔在地上溅起泥土，手掌搓在地上整个搓掉一层皮，伤口里掺夹着泥土石子，疼得风铃抽搐不停。忍着在衣服上擦了擦，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走了几步路，忽然两声叫喊从远方传来，听着很明显，是小孩子的声音。很快远处传来呼救，风铃一瘸一拐跑过去，见一口陷阱洞，深两尺，宽三尺。

　　辰戴南彩和辰戴恒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跑着来正中陷阱，他们呼救不断，风铃跑过去冲着里面怒喊：“别喊了！还要命吗？！这荒郊野外山野兽多，你这人还没喊来把野兽招来就完了！”

　　这句话回忆起来好熟悉，脑子一征才想起，好多年前，他在千山雪峰回雪城国的路上，也是骂了差点招来野兽脑子进水的东方元朗。

　　风铃眼睛倏地一红，声音有些哽咽。

　　“潋侨！你别下来，下面好多老鼠！”

　　说着他们咋哇哇喊起来，风铃更是不满，怒道：“你叫了，野兽都快被招来了。”辰戴南彩怎么都是个女孩子，再怎么假小子潇洒不羁，可天生怕老鼠，急得往辰戴恒身后钻。

　　辰戴恒拔出小刀，一边护着辰戴南彩，一边给风铃说话。

　　“潋侨，我们是听说过夜的露水会治病，大哥受伤了，我们就想试试。”

　　试个屁，听着就不靠谱！

　　可如今他们也是为了辰戴必敖，于情于理他风铃也只能堵在胸口不说，只道：“下面有老鼠吗？你们只要待着别动，老鼠一般不会攻击。还有，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只能想办法先把你们带上来再一起找出路。”

　　“啊！蛇！还有蛇！”

　　还有蛇！？

　　风铃蹙眉：“都别动，越是要动，它们越攻击逃跑的猎物！”

　　辰戴恒捂住尖叫不止的辰戴南彩，嘘声道：“别叫了，蛇没过来。”辰戴南彩害怕极了，她躲在辰戴恒身后紧紧的抓住衣服，眼泪汪汪。

　　风铃环顾四周，扯下一些柔韧的树藤，缠在一起，做成了长鞭，手被划伤，本就受伤的手加重一伤，疼得风铃倒吸一口气。手指微微发麻，疼痛下，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吹了吹，好像这样就真的有缓解。

　　把长鞭丢下去，忽然一声狼嚎，在寂静森林中显得极为明显。

　　辰戴南彩忍不住又哭了，她简直害怕到了极点，辰戴恒抱着辰戴南彩，小声安慰着。风铃蹙眉道：“都别发出声音来，我在上面守着，不会有事。”

　　辰戴恒：“潋侨，你快离开，这里不安全了。”

　　风铃：“我能丢下你们吗？况且我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让我回哪儿去？我们只能守着让人来。”

　　辰戴恒：“坐以待毙？”

　　风铃：“等待救援。”

　　话音刚落，一头狼窜出来，死死的盯着风铃，像是要攻击。

　　风铃一征，慢慢把长鞭拿上来，待狼扑上来时杨鞭而去，在空中左右翻腾，力量集聚在长鞭末端，直接抽向狼的左腿。

　　风铃继而向前一扑去，在地上翻滚到一颗树下躲避。

　　狼哀嚎一声，低声喘气着。而四周，出现了很多狼，原来是整个狼群，他们围着洞口，闻了闻洞口，像是要跳下去。

　　风铃蹙眉，捏着长鞭在空中翻转，直接抽死两匹狼。这一下激怒了狼群，他们攻击上来，风铃在洞口上横跨着左右跳动，抽死要冲进洞里的狼又跑过来把攻击自己的狼驱赶离开。

　　久而久之，风铃手也软了，自己现在这幅身体，真是弱不禁风。

　　腿有些麻，风铃跪在地上，生理盐水从眼睛里跑出来，这不是风铃的恐惧，是这具身体对于恐惧的自然反应。若是不知原委的人估计以为风铃害怕哭了。

　　就在风铃无力时，一匹狼向风铃扑过来。忽然，一支箭倏地划破森林遮挡的树叶向狼飞去，直接把狼射穿外地，鲜血淋漓，溅在风铃身上，继而许多箭射过来，直接把其余的狼全部射死。

　　“七殿下！？”

　　来人是秦炎，他下了马便抱起风铃，一队精兵队把落在陷阱中的辰戴南彩和辰戴恒带上来，见辰戴南彩害怕极了哭花了脸，她见秦炎来了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去大哭一顿。

　　秦炎安慰着，带人离开。

　　风铃坐在马上，有些晕眩。

　　回了驻扎地，老远便看见辰戴必敖脸色苍白的拉着匹马要离开，他头发披散下来，衣服都没穿好，豁口下能看见绷带。他拉着马儿要走，而一旁的小兵极力阻止。

　　“让开！”

　　秦炎停下喊道：“别闹了，孩儿他哥，人我给你带回来了。”

　　辰戴必敖一愣，转身看着马匹上的风铃，见满身脏乱鲜血淋漓的风铃，忽然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怔住了，他张了张口，眼睛倏地通红起来，呼吸急促。

　　风铃下马，还没说话，辰戴必敖便狂奔过来，抓着怒道：“你去哪儿！荒郊野外野兽这么多，你是找死吗！！！”风铃没答，被辰戴必敖抓紧了身上疼，直接撒开。

　　“还没死，急什么。”

　　风铃语气淡淡，毕竟也不是他要乱跑的，按理说该骂的应该是辰戴南彩和辰戴恒，怎么一来就说教他了。 可风铃又怎么知道？若不是在乎他，辰戴必敖又何必第一个说教他。

　　风铃这态度无疑刺激到了辰戴必敖，一想到今日种种，他气到极点，抬起手扇了风铃一巴掌。

　　‘啪’一声清脆而过，风铃偏过头闭眼，脸上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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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