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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母妃去世回忆录 ...

  •   辰戴必敖:“曾经我还小的时候,父皇对我不太重视,或许是因为我是庶出,虽是长子,但不是嫡长子。母妃在世时,我和辰戴恒一起吃饭玩耍,他就比我小两岁,玩得很好。但由于他是嫡长子,又是华贵妃所生,所以多少疏远了他,毕竟华贵妃暗中使绊子,我也无能为力。”

      风铃冷笑:“是怕你吧。”

      辰戴必敖没答,风铃焉焉儿道:“大殿下,华贵妃曾经怕你,现在更怕你。”

      辰戴必敖松了眉头,继续道:“辰戴恒是太子,华贵妃自然忌惮所有威胁到辰戴恒太子位置的人,但就是因为这样,辰戴恒和所有皇子公主都不是很亲近,虽然他一直希望多靠近我们,但包括我在内,五殿下,和曾经的六殿下,都有些疏远他。三公主,四公主,也只是不威胁太子所以华贵妃就没多管,自然,太子认为自己被排挤了。”

      风铃:“做太子并非是天下第一得意事,这都怪他母妃,怪不了旁人。”

      辰戴必敖:“太子一直想靠近我们,你没看出来吗?他昨日在中秋宴和我说的一番话,你应该听见了,但华贵妃也听见了,她脸色不是很好。”

      风铃:“所以呢,大殿下,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辰戴必敖叹道:“我也说多了,说来说去,我也只是希望你以后和辰戴恒保持一点距离,虽然太子殿下不是个坏孩子,但华贵妃不是一个好主,我们母妃在世时,就不少被针对,我不想让你陷入危险之中,辰戴恒就是一把火,你靠近他,容易引火上身。”

      风铃:“所以,你就是要我和其他皇子一样,疏远他。”

      辰戴必敖:“你可能有不愿,毕竟辰戴恒对你也不差,可以说,他为了亲近所有人讨好所有人,对任何人都不差。你或许不懂我今天说的话,认为我挑拨离间,但等你再长大一些,你就会懂我的意思。”

      风铃侧头:“我知道,自保。”

      辰戴必敖:“若真是知道,那最好了,母妃离世后,如今这世上我最牵挂你一人,实在不愿你走荆棘踏雪山,我只希望你长大后做个逍遥王爷游遍四海,自由自在,优哉游哉。也别像我这样,常年在边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见不到你了。”

      风铃蹙眉,怎么感觉,这个哥哥,还真是把他当做最珍视的人?

      辰戴必敖叹道:“潋侨,我很害怕,常年在边关,我很害怕哪一天死在战场回不来,担心你身边没一个人给你撑腰被欺负,所以有时候,我是真的很害怕。”

      风铃:“战败乃兵家常事,你还会怕?”

      辰戴必敖:“那是因为潋侨不上战场,纸上谈兵自然不怕什么,可前线所有将士们,在临死之前都不怕,可在幸运存活下来后,就很后怕自己死了便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风铃:“哦,不懂。”

      辰戴必敖一笑:“潋侨,你出生时我在尚文书院学课,听闻母妃生了你,我千里迢迢十万火急赶回来,但无奈没看见母妃最后一面,除了你,我身边没有人了。而你也只不过一个月,我匆匆一面便跟随秦老将军离开,也没再回来。五年来,我十分牵挂你,担心你待遇被苛刻,担心你生病,在边关时我也常听你在皇宫的事,有时候,我巴不得私自跑出来回来见你,偶尔写信也知道你不会看信,所以写的全部报废了。”

      风铃:“所以,这五年,你不是不在乎我,只是不知道没办法在乎我?”

      辰戴必敖:“当然了,我偶尔托人送回来的小东西你都没收到吗?”

      风铃瘪嘴:“一些破玩意儿。”

      辰戴必敖:“什么破玩意儿,我那是花大价钱给你买来的,有些还不是用钱买的来的。”

      风铃:“你牵挂我,那你身边没人了,父皇呢?其他皇子公主呢?”

      辰戴必敖没说话,他当做没听见一样走了几步让风铃摘下丁香花:“好香。”

      风铃:“母妃给你做了一个香囊,我都没有。”

      风铃只是说一句事实,但这话在辰戴必敖眼里就变了味,他笑道:“下次,下次我看看有没有时间做一个香囊给你佩戴着,你也试试味道看合不合心意。”风铃啧道:“一个大男人戴着香囊,太女孩子了,我不要,我就随口说说。”

      辰戴必敖:“大男人?你就一个小孩子,而且,香囊又不止女孩子有。”

      风铃眯眼,微微发困,见天色也快入夜,问道:“大殿下,母妃在时,她是怎样的人?”

      辰戴必敖:“母妃是个温柔恬静的女子,她知书达理,是名门望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儿时她教我吹笛子,而我对笛子没天赋,教了两三个月我都吹不出一首小调,直接把母妃气哭了。但母妃有耐心,哭过一次后就没有再气,后来也不逼我学笛子了,让我去学自己喜欢的。” 他抬头仰望,像是认真回忆起来。

      风铃:“那大殿下你喜欢什么?”

      辰戴必敖:“男孩子,都喜欢骑马练剑,喜欢出游打猎,喜欢偕同王孙贵族辩论世事,喜欢舞刀弄枪,就喜欢出去游玩。每次回来,身上脏乱,免不了被母妃骂一顿,而每次母妃都会掩护我,在父皇看不到的情况下骂我,父皇看见了,就护着我。”

      风铃一笑:“没少被骂吧。”

      辰戴必敖也笑了:“母妃是个温柔的人,她骂,也定是不说脏话,只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教我。”

      风铃:“是吗,温柔的人,骂人都是这样的吗?我都不知道呢。”

      辰戴必敖叹道:“母妃虽不在了,但她一定最爱你了,比爱我更爱你。”

      风铃挑眉:“大殿下,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忽悠我。”

      辰戴必敖挑眉:“都不是,真的,母妃很爱你。”

      风铃一笑,一时想到了那个温婉如玉的女子,她湿淋淋看着初生的风铃,嘴角一弯,眼睛也弯弯的,像月亮一样。

      风铃的确没有母亲,曾经没有,现在依旧没有,他没办法体会很多人对于亲情的感受,更无法理解。思来想去,风铃开口问道:“大殿下,你相信鬼神之说吗?”

      辰戴必敖:“小孩子别一天鬼鬼神神的,多不吉利。”

      风铃一笑:“大殿下,我做过一个梦,是关于母妃的梦。”

      辰戴必敖来了兴致:“噢?母妃离世你才刚出生,按道理说你没见过她,怎么也会做关于她的梦?”

      风铃眯眼,看着快要到了的静安宫道:“我做过一个梦,我梦到我出生那日,我还在天上,没来得及去母妃肚子里,母妃寿限将至,她苦苦支撑我的到来,吊着一口气等我终于到她肚子里。等我出生后,她留下一句话为我取了名字便离开了,但我看得见,她化作一缕魂魄围在我身边,我用手碰了碰,她像是哭了一样在我脸边蹭了蹭,最后葬礼后,离开了。”

      虽然风铃他的确对母爱感知不多,但一想到静妃生下他,牺牲了很多,她化作一缕魂魄围在风铃身边时,风铃能感觉出满满的爱意,像是,总有一个人,是爱他的,而且,会那么的爱他。

      辰戴必敖闻言,便笑了:“那你是做梦了,毕竟你才出生时,也就一婴儿。”

      风铃:“是吧,我也觉得是梦,但母妃对我的爱意,我感觉得出来。”

      可是,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辰戴必敖:“你想她了?”

      想静妃倒不至于,只是偶尔感叹这个世上居然还会有和他一句话没谈就会如此爱他的人存在,这的确有点出乎风铃预料,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亲人。静妃是他母亲,虽然她不知道她生下的孩子是一个因为任务而投胎下来的神仙,但她知道那个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出的孩子,血缘上的关系,没谁能隔断。

      风铃叹道:“大殿下,你和我也不过满月酒匆匆一见,那你为什么会在边关牵挂我,明明我们,除了血缘,也没有过交谈,没有一起做过事,为什么,你就可以很想我?”

      辰戴必敖一笑:“因为你是我弟弟。”

      弟弟……

      辰戴必敖:“因为你是我家人。”

      家人?

      风铃睡着了,最后只叹道,血缘,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把本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连接在一起,最后构成一个家庭,割舍不掉斩断不了,日思夜想,牵肠挂肚。

      可风铃这五年,除了无聊,好像没有辰戴必敖所说的感觉。

      难道,他风铃就真的是一个山野妖怪?不值得有家人?还是说,他只是没体会过所以不懂呢?迟来的家人,他又能懂多少?

      ……

      睡了一会儿,风铃醒来,文姨进来服侍着道:“小殿下今天回来就睡了好久,这也正好到了饭点,大殿下让我来喊你。”风铃懵懵懂懂,由着文姨穿衣。他呼出一口气:“大殿下人呢?”

      文姨:“今夜吃食都在外面,大殿下在等着呢。”

      风铃出门,一眼就瞧见辰戴必敖给他招手:“潋侨过来,我背你回来时你就睡着了,睡了两个时辰了也没喊你,身子可好些没?”风铃晕乎乎点头,印象中,他的确是在辰戴必敖的背上睡着了。

      风铃坐过来,辰戴必敖就端了一碗汤给风铃:“尝尝,莲藕排骨汤,我让小厨房少点油,喝上去不腥不腻,味道鲜美。”风铃喝了一口,眼睛都睁不开,他的确大病一场后就有些累,感觉做什么都很累,不想动弹不想说话,巴不得什么都不做。

      辰戴必敖给风铃夹了一块儿萝卜,问道:“怎么?没睡醒?”

      风铃打了一个哈欠:“没有,睡够了,一回来就睡,就是睡乏了,还没回过神。”

      辰戴必敖:“太师有布置夜务吗?”

      风铃回想一阵:“有,把《云蓝集》背诵,之前写错过的罚抄一遍。”

      辰戴必敖挑眉:“那你,要罚抄吗?”

      风铃瞟了一眼他,点头。

      辰戴必敖啧啧道:“《云蓝集》这种普通的书籍你也会写错?一些诗词歌赋就算不懂深意,但死记硬背也都不行?看来,你还需要多看看背背了。”

      风铃瘪嘴:“我可从来没背过什么《云蓝集》,你们凡人就是喜欢搞这些。”

      “凡人?”辰戴必敖挑眉。

      风铃一惊,硬着头皮道:“是啊,就是啊,你们都是凡人。”风铃转了一圈眼珠子,这幅模样逗笑了辰戴必敖,他哈哈一笑:“原来,潋侨不是凡人,是哪里下凡的神仙呢?”

      风铃:“自,自然。”

      辰戴必敖:“行行行,神仙大人,把这碗仙汤喝干净了。”辰戴必敖给他又重新盛了一碗,催促着喝下,想必是把风铃一时说漏嘴的话当做玩笑了,风铃没话敢讲,咕噜咕噜喝下便去书房抄书了。

      很快辰戴必敖也进来,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书桌对面,手里抱着一坛酒,一杯一杯小酌,感叹道:“可惜你还小不能喝酒,尝不到酒的滋味可真难受。”若是从来没喝过,风铃倒无所谓,但他并非没喝过,看着辰戴必敖一杯一杯下肚,心里直痒痒。

      风铃:“给我来一杯。”

      辰戴必敖:“小孩子喝什么酒,去。”

      风铃不满:“你也不过十五,怎么你就能喝,我就不能。”

      辰戴必敖:“你就不能。”他大有一副就是不给的意思,厚着脸皮风铃也没办法用道理说服,想用抢的但想想自己眼下身体状况估计是不可行的,看了酒杯几眼便移开视线继续抄书。

      抄到一半,秦炎便来了。

      打了招呼便关心问:“七殿下昨夜生病严重,今天好多了吗?”

      风铃:“多谢秦小将军关心,已经大好了。”

      辰戴必敖:“别听他胡说,没怎么好,今天从书室回来依旧软的很,睡了一会儿才起来吃饭。也没吃多少,就喝了几碗汤。”

      风铃不满:“喝了那几碗汤,我自然就吃不下其他东西了。”

      秦炎笑道:“不管怎样,能把东西吃下肚就好,最怕吃都不想吃。”

      风铃看了一眼秦炎,倒是有些赞赏。问道:“秦小将军,百忙之中来静安宫,有事吗?”

      秦炎反应过来:“啊,对,找你哥,大殿下,出来正殿一下。”他一起身看来是有事要离开,风铃心里一转赶紧道:“哥哥要一同离开吗?”

      辰戴必敖拍了拍袖子:“是啊,秦小将军要和我谈谈军事,怎么了?”

      风铃蹙眉,故作不愿道:“生病了我很难受,哥哥都不陪我吗?你好不容易从边关回来不陪我又要去谈军事,你这么忙,干脆之前就不回来了,省的我看着你明明在宫中却不能找你。”

      秦炎一愣,笑道:“七殿下,还真是黏大殿下啊。”

      风铃:“秦小将军,你也是,我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不能把他为数不多的时间留给我吗?昨夜你就约他出门谈事,今夜又这样,我本白日需要去书室上课,和哥哥在一起的时间就不多,如今你偏要来霸占我哥哥,太过分了。”

      如果这句话是其他人说,辰戴必敖和秦炎的脸色一定不好,但这话要是从辰戴必敖的五岁亲弟弟口中说出,自然味道就不一样了,他们只会觉着这就是一个许久不见哥哥十分想念不想分开的小孩子的心理作怪,不过分,倒是可爱。

      秦炎哈哈一笑:“完了大殿下,你家弟弟黏你紧,我都拉不开啊。”

      辰戴必敖扯起一丝笑,看了风铃许久,眼中好像又在问‘小祖宗,你又想干什么?’。他自然是不信一个之前对他不待见的弟弟忽然性情大变离不开他了,就算是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至少现在太早了,而既然不是,那一定是他这个弟弟又在打什么主意。

      辰戴必敖一笑:“秦小将军,就在这里聊吧,潋侨也就五岁,说再多,他也不懂,不必在意。”

      秦炎看了风铃和辰戴必敖几眼,无奈道:“算了,你们两兄弟我是说不过。”

      赐座,上茶,风铃继续抄《云蓝集》,当做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而耳朵却在听那两人的谈话。

      秦炎和辰戴必敖说了几声,辰戴必敖依旧固执,秦炎急了:“你要我说多少次才听,西北军舍弃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再怎么反对也无济于事。我说过,你想上朝上请柬也可以,但你要考虑一下你说出的话让陛下是怎么想的?文臣武将又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你随便一句话就会让人抓住漏点随意发挥,到时候你说再多都没用。而且,要求多加军需品这事我不反对,但你自己琢磨琢磨,这个时候你说这句话,合适吗?!若是合适,我为何不去说?”

      辰戴必敖蹙眉:“我不是没想过,眼下正是打仗时期国库紧张,要是上报父皇增加军需品,我一定会被当做吃干饭的废物一般痛骂一翻,位置不保还容易落下闲话。这些我不是没考虑过,只不过西北军是我一直生长的地方,我和秦老将军一直在西北营,吃穿住行,样样离不开西北军的将士们帮助。如今西北军的兵权好不容易在我手里,你却让我放弃西北军的将士们,这怎么可能?而且,西北军虽残兵败将,但任有用武之地。”

      秦炎叹道:“用武之地?是,西北军劳苦功高战功赫赫,可有些问题不是用有战功就可以抵消的。你要想想,盗骊国在白义北方之上,如今盗骊国为什么不直接打西北军偏偏要绕远路攻击西南军?你应该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白义之上有苏秋国和南洲国横着挡在哪儿,他盗骊早就攻打西北军了!要是攻打残兵败将西北军,我们文安早就攻破了!用武之地,你倒是和我讲讲,西北军除了北上有用,哪点有用?”

      风铃挑眉,插话问道:“为什么盗骊国不直接攻打苏秋国和南洲国直通白义?”

      “啊?”
      “啊!”

      异口同声,完全没想到这抄书的小殿下居然认真在听他们讲话。

      风铃轻咳道:“我的意思是说,盗骊国如果执意要攻打西北军,可以有两个方法,第一个就是强行打进直通苏秋南洲这两个国家攻打北边的西北军,第二个就是联合苏秋国和南洲国驻军通行,直接把西北军打的落花流水。”

      ……

      一时安静,忽然辰戴必敖哈哈大笑起来,解道:“不可能的潋侨。”

      风铃:“两个方法都不可能?”

      辰戴必敖:“对。”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款后半期大概也有四五十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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