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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曼殊岭主名涟漪 ...

  •   入夜了,这边曼殊却去往了尸林。

      不留痕迹地进入石窟,命人把那台让风铃失智的棺材抬走。拔|出定灵剑,打开另一个白色棺材,里面是被重新封印起来的言然,言然脸色苍白,看上去就只有一口气吊着。

      还是让人一同抬走,而很快驱尸游人便回来。

      驱尸游人并没有发现言然被带走,冷笑着看突然造访的曼殊:“曼殊岭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曼殊坐在一边,石窟里全是一群火烧倒下的走尸,曼殊踩着一具烧焦的尸体,悠闲地转了转手指上的花戒,微微泛出红丝。

      曼殊也不拐弯抹角:“邪曲,他的东方剑,为何会在你石窟的棺材里?”

      驱尸游人呵呵一笑:“你很在乎?”

      曼殊:“不说?”

      驱尸游人:“那你是不了解我,你越是想知道,我就越不告诉你。”

      “很好。”

      曼殊嘴角扯起一丝笑,身边泛出的红丝变得坚硬倏地朝驱尸游人飞去,驱尸游人反应极快,几下闪躲将飞来的红针打散,笑道:“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永远也别想知道。”

      曼殊坐着不动,继而发出千百红针:“很好,我不会杀了你,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还有,你白棺材里的人,已经被我转移走了,若是不想他有任何闪失,最好实情说出,否则……”

      驱尸游人猛地一怔,环顾四周果然不见白棺材。驱尸游人冷笑道:“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只不过也是做下三滥手段的人,只不过,你敢让言然有闪失吗?若是让邪曲知道了你的作为,怕是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保啊。”

      驱尸游人看得出来,他知道曼殊不会让言然死。

      曼殊悠闲地踩着尸体,打着节拍一般点了点头:“自然,我不会杀了他。”曼殊悠悠拿出一个红针,转了转:“这种红针,一旦被扎,死不了却全身火烧难耐痛苦不堪,你说,这要是扎在言然身上,你忍心吗?”

      曼殊嘴角的笑容愈渐恐怖,驱尸游人握紧拳头没答,千百红针朝他攻击,一时应付不过来。曼殊低声一笑:“你说,是言然能忍受住痛苦呢,还是你能忍着不说出呢?我时间多,可以陪你们玩儿。”

      驱尸游人一时情急,状态不好,没注意朝他门面飞来的红针,中针后,额前的红针化作幻物进去他脑中,火烧难耐,痛苦不堪。驱尸游人抱着头嚎叫,脏话通通骂出来。

      曼殊踩着尸体离开,花景押送驱尸游人回彼岸岭,关进黑暗的地牢。

      ……

      风铃一夜没睡,他虽极力不去想那个人,但脑海里越是他出现的多,曼殊笑的时候,不解的时候,耳红的时候,阴冷的时候,生气的时候,略带讨好的时候,微可怜的时候,抱着他的时候,亲吻他的时候。

      不可否认,风铃的确是陷进去,有些出不来了,这都想了一晚上了,面无表情地想着一个男人,估计也就他了。

      酒没了,花生完了,小菜没碰,风铃就这么坐着。

      “大人,你一直没睡啊?”

      佟靓起早,风铃顶着疲惫道:“我睡了,睡得很好。”

      其实,他也不敢睡,他不想午夜入睡时,又去做噩梦。

      与其做噩梦,还不如多想想曼殊。

      佟靓古怪地看着风铃,道:“一看大人你就是没睡嘛,看起来这么累的样子。”

      风铃躺着没动:“我不累啊,我好着呢,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

      佟靓过来拉着凉席:“那大人倒是起来活蹦乱跳啊,我要做腊肉了,腾个地方给我。”

      风铃没动:“小姑娘干嘛做那些,多画画看书写字不好吗?”

      佟靓推了推风铃:“典司阁把钱送来了。”

      风铃一个翻身起来:“哪儿?”

      佟靓指了指书房,风铃赶紧跑进去数钱,想到家里终于是有点钱了,至少也不辜负他做的那些。

      数了一会钱,走到前厅画画,或许是心气浮躁,画出来的一切不像样,风铃揉团丢开,佟靓便从外边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色的喜帖。

      风铃:“谁结婚?”

      佟靓:“花店里一个朋友,她今天结婚。”

      风铃放下笔:“你朋友结婚,干嘛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难道,新郎官是你的心上人?”

      佟靓蹙眉:“大人,别打趣我了。只是我朋友她,不喜欢这个人。”

      风铃挑眉:“强娶?”

      佟靓摇头:“不算是,是那种威逼利诱的娶,半推半就,我朋友不愿的,但因为一些我也不知道的事,没办法就嫁给那个屠夫。”

      风铃笑道:“哟,这么没骨气啊。”

      佟靓不开心了,转身道:“大人你不懂,我朋友就一平凡女鬼,家境一般,身边还拖着一个妹妹,因姿色出众被多人骚扰,她也是想随便找个人嫁了,这样就避免一些烂桃花,所以就选了屠夫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对她不赖的人。”

      风铃摇头:“嫁人,可不能这么随便,佟靓啊,记得以后嫁人可别将就,自己喜欢最好,你开心我才放心。”

      佟靓坐下:“大人什么都不懂,我朋友很不错,很优秀。”

      风铃:“优秀,还落得如此下场?”

      佟靓蹙眉:“她和我讲过,她身前还没死的时候,嫁过一个烂人,后面烂人抛弃她走了,留下烂摊子给她,帮那个烂人照顾他妹妹,所以对爱情也就没有希望。”

      风铃啧道:“可怜。”

      佟靓苦恼道:“大人,你说,我能不能帮帮我朋友?”

      风铃:“怎么帮,毕竟再有不甘,也是你朋友自己要嫁的。”

      佟靓:“……我想,劝劝她。”

      风铃:“若是劝得来,你难道还没劝过?若是劝了,又怎会有今日下场。”

      佟靓没再说话,她抱着膝盖苦恼着,风铃:“不管怎样,你不还得去参加一下,毕竟是你朋友嘛。”

      佟靓撇嘴:“嫁的人不对,去了看着不舒服。”

      风铃:“那你们这脆弱的友谊,不打算要了?”

      佟靓没答,看起来很为难。

      风铃画完了手上的鬼画符,停笔道:“别苦恼了,我陪你去,你若还想劝劝,那就劝劝,若劝不了,就由着你朋友去吧。”

      佟靓:“真的?!”

      风铃点头,佟靓跑过来:“那,大人可以帮我劝劝吗?”

      风铃为难:“我帮你劝……这就算了吧,我在旁边给你加油打气。”

      ……

      玩了一阵,终于打算去她朋友的婚礼,听闻在文安,走了一阵,风铃忽然发觉手指微微发热。

      风铃看向花戒,不解,但却感受到了什么来一样。佟靓:“大人,你在看什么啊?”

      没看到来人,心里有些失落,但花戒发热,一定是他来了。思量片刻,把佟靓支开,说会来文安屠夫家的。

      佟靓一头雾水,可只有先离开。

      原地站了一会儿,周边无人,黑夜下,还有点诡异。

      风铃正打算放弃,忽然一个人从他身后袭来抓住他的手腕,风铃已经想到了,反手抓住来人的手,还没看清是谁,远处来了一队人马。

      抓他手腕的人抱着风铃躲在一边的树林里,待那些人走了,才松开风铃。

      黑暗中,那个人的鼻息拍打在风铃脸上,风铃已经知道是谁了:“曼殊,你不知道冥界到处抓你吗?羊入狼口,你还来,不要命了?”

      抓着他的人被风铃拉出树林,正要好好说教一番时,风铃看到眼前人却忽的没了呼吸。

      “涟,涟漪?”

      眼前人,竟然是涟漪。

      自从上次在尚青宫把涟漪赶走后,他就一直没有看见过涟漪,而涟漪,也没有再出现,抱着愧疚的心思笑了笑,道:“好,好久不见。”

      涟漪看了看周围,对风铃竖起食指表示小声一点:“风铃,我来找你,很多人都不知道。”

      风铃轻咳:“涟漪,你来这里,还真是心大,谁让你来的,曼殊?”

      又来……跟踪他。

      风铃很别扭,要跟踪,曼殊自己来不就好了吗?但是这个念头一出,风铃便在暗中吐糟自己。人家曼殊长什么样几乎全冥界都知道了,他人还敢来?

      涟漪看了风铃一眼,像是在想什么,没有回应。

      风铃以为涟漪在怪那日赶他走的事,赶紧道:“你还在生气吗?上次我赶走你,也的确是我不对,但我不会道歉,你们想跟踪我,我是不愿的。你生气归生气,我该做的,还是会做。”

      涟漪看着风铃没答,片刻后低声笑起来,他拉着风铃的手,轻轻揉了揉,风铃浑身鸡皮疙瘩升起,一阵不适的怪异感从脚底爬向脑门,整个头皮发麻起来。

      风铃倏地抽出手:“你,干嘛?”

      涟漪看着手里空空如也,随即笑道:“你别紧张。”

      风铃他能不紧张吗,你来就拉别人的手,还揉,这正常吗?要说正常,要是曼殊……曼殊拉着就无所谓,但涟漪就不行。

      风铃退了几步,正色道:“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涟漪:“我来这里,隐姓埋名,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风铃:“曼殊让你来的吗?”

      涟漪一笑:“是我自己要来的。”

      ……

      风铃更是后退几步:“你来找我干嘛?”

      涟漪前进几步:“七哥哥,你别怕,我只是……”

      “你喊我什么?!”

      风铃出言截断,不可置否般盯着涟漪,如果没听错,涟漪方才喊他‘七哥哥’了。

      而这称呼,是曼殊喊的,

      涟漪低下头,像是在想该怎么说,风铃再怎么傻,冥冥之中也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风铃忍不住一笑:“你,你别告诉我,你和曼殊,是同一个人。”

      涟漪一笑:“七哥哥聪明。”

      !!!

      风铃已经愣在原地,脑子里闪过涟漪和曼殊两个人的画面,只从认识以来,要么曼殊在,要么涟漪在,两个人绝对不会同时在场。

      风铃绷不住正态:“我,我去。”

      涟漪环顾四周,见没人,他微微拂面,白玉一般的手指瞬间多出了两个尖利的护指,衣袖落下,是风铃昨天日思夜想的一张脸。

      风铃不解:“你是曼殊?”

      这明明是曼殊,曼殊道:“七哥哥,抱歉,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

      风铃舒了一口气:“你现在怎么和我解释,我也听不下去啊。”

      风铃转身冷静下来,问道:“你认真回答我,你是曼殊,还是涟漪?”

      曼殊:“都是我。”

      风铃蹙眉:“别胡闹。”

      曼殊:“七哥哥,我没胡闹。就像是你,邪曲是你,风铃也是你。”

      这样解释,他就懂了。

      曼殊的名号,涟漪的本名。

      难怪之前一直感叹两人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就随身东西也可以借用。现在一想,全都不是那会儿事。

      风铃:“我有很多问题。”

      曼殊:“你问。”

      风铃:“第一次见面,你在黎爱家找到我,为什么不用原身?”

      曼殊没想到风铃的第一次问题就很犀利,至少对他来说,是难答的。

      曼殊低着头没答,只不过小动作暴露了他,他轻轻抚摸护指,那断了的两根手指。

      风铃蹙眉:“为什么?”

      曼殊:“因为,皮相更帅。”

      风铃:“……”

      或许是有了暗恋滤镜,风铃更觉得曼殊的本相更帅。他之前也比较过,涟漪是俊美,而曼殊是俊魅,各有不同,都是英俊的人。

      风铃直言:“不,我更喜欢你本相。”

      曼殊微微一愣,耳尖发红。

      风铃没在拐弯抹角,拉着曼殊紧握不放的双手:“为什么不愿用本相示人?是因为这断指?”

      曼殊没答,想收回去日被风铃紧紧拉住:“因为断指,怕我见了你,嫌弃?”

      曼殊若有若无点了点头。

      风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又问:“那既然不愿意以本相示人,那为什么,上次在怜周地牢里,你又用本相和我相见?”

      曼殊这时解释了:“我作为道士被怜周新家主请出去,出地牢之时察觉地牢有古怪,脱不开身,无奈之下把皮相的身体留在那里,告诉他们我在打坐,这才脱身回了地牢。”

      风铃:“皮相掉,所以用原身来找我?”

      曼殊点头:“原体和本体我能脱开,这才能到怜周地牢来找你。没想法,转了几圈,并没有到顺利找到你的牢房,这才发觉地牢有变,多加尝试,没想到掉下了十层底层,正想上去,结果你摔下来了。”

      风铃讪笑:“所以,误打误撞,还是被我看见了你本相的样子。”

      曼殊一笑:“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快一步接住你,但是……”

      风铃:“但是怕我嫌弃你,所以态度都不怎么好,避开我,你一直撩头发,是因为紧张不安,被我问到护指的问题,大方取出给我看,只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把本相给我看的考虑。”

      曼殊:“七哥哥聪明,本想着,只要你没发觉问题,我就一直打算用皮相。”

      风铃:“可惜了,一开始,就破功了。所以后面,在商蓝回都日那天,巧遇皮相的你,也是因为我的试探性一问,你才知道我要去参加典礼,所以你也才打算去?”

      曼殊点头:“是,本来,想着你害我溺水过,或许,我可以用这个理由让你理亏,这样你才愿意让我跟着你,所以,当时我改变了方案,打算用本相。”

      风铃忍不住冷笑:“横竖都是你,换了皮,有区别吗。”

      风铃说了谎话,虽然横竖都是曼殊,但之前不知道,他对曼殊和涟漪的感情也不同,自然是曼殊要亲近一些。

      曼殊:“七哥哥,比我想象中的要冷静很多。”

      风铃故作无谓:“见多看多,见怪不怪了,你们很多人,就喜欢披马甲。”

      曼殊:“所以,七哥哥等会儿,不要喊我曼殊,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本命,甚至有一个涟漪的鬼差都不知道,我变成皮相,没人知道我来了冥界。”

      风铃:“何必,冒这么大风险来做什么?”

      曼殊:“为了你。”

      风铃蹙眉:“说清楚。”

      曼殊将风铃的拉住:“七哥哥,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这样,但我很担心你。”曼殊揉了揉风铃的手,诚恳道:“你很痛苦,我能感受到,你不希望别人看见,所以对我的关心若闻不问置之不理。甚至,对我生分了许多。”

      “不是……我。”

      风铃不知从何谈起,噎住。

      曼殊继续道:“我以为,相处以来,我会是你的朋友,我以为你会毫不顾忌地把痛苦告诉我,我以为,你会向我哭诉难受,向我说出你的不满。但是我想错了,你很强大,很能容忍,你不会让别人知道你痛苦,你不示弱,这是很多人,都很难有的表现。”

      风铃没答。

      曼殊:“但即使你是这样坚强的人,但我仍旧希望你,把我当朋友,可以向我说说你的不开心,说说你的不满意。”

      风铃眼里闪着泪光,把手抽出来:“曼殊,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想错了,我并不是坚强的人,我只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我不是不愿说出痛苦,我只是觉得痛苦是悲哀的,无能的,说出来,是丢脸的。”

      风铃低下头,转过身:“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和你,没到什么都说的地步。”

      风铃能感觉到背后曼殊窒息后的细微握拳的声,他的确说话没留情面,说出这样的话,的确很伤人。

      曼殊隐忍着:“所以七哥哥,和我根本不熟,没把我当朋友。”

      的确没想当朋友,当其他的吧,又算了,自作多情就算了。

      其实,风铃想告诉他一切,但是太多了,从何谈起都是一个问题,而且,一切痛苦的事,谁没有呢?活在世上,多少遇到不如意的事,痛苦,已经是常态,不值得说出来。

      而且说出来,丢脸。

      况且,风铃一个大男人,说出来,更是显得矫情无比。

      风铃道:“你是我朋友。”

      风铃没看见,曼殊血红的瞳孔,呼之欲出的伤心,压在眼底的怒火。风铃方才说的话,的确有伤到他。本以为,敞开说,诚恳以待,风铃一定会说出来,但没想到,风铃不说的原因,是因为不熟。

      怒火窜到喉咙,硬生生被曼殊压了下去,他不想生气,更不想对风铃发怒,不想让风铃害怕他离开他,不想让风铃认为他是个疯子。

      毕竟风铃,不喜欢极端的人。

      曼殊扯起一丝笑:“那是我自作多情了,下次,我定不多问。”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像是挑动风铃的心弦,风铃心里一紧,愧疚感涌上心头,握紧拳头终于再也忍不住。

      转身抱着曼殊道:“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我混账,我王八蛋,是我脑子进水了。我想告诉你,曼殊我真的想告诉你,我很痛苦,我压力很大,我精神还有问题,我想你能替我解忧分担痛苦。真的,我想告诉你所有,但是我……说出来,很丢脸。”

      风铃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明明他最爱曼殊了,还故意把曼殊搞得以后都不和他说话了,明明曼殊是在担心他,他还说出伤人的话。

      曼殊微微瞠目,也紧紧抱住风铃。

      “我不逼问了,你也不必强答,我会等你,等你自己告诉我。”

      风铃流下泪,有生以来,竟然还能让他遇到这般贴心的人。

      “好,给我时间。”

      毕竟,曼殊认为,他是风铃最好的朋友,但风铃,却是喜欢曼殊。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早了,风铃,不要怂,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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