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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七月姚晴十月然(五) ...

  •   邪曲还是原来的模样,虽然他们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他依旧威风凛凛,即使站着也无法忽视他浑身散发的强大,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像是在他发丝上都有突现,眼色依旧凌厉,只不过面容却更温和了。

      邢云问:“各位前辈是?”

      邪曲身边的一男子道:“看来,紧急信号是你发出的了。”

      紧急信号,向来不分阶级,只要是拥有那种紧急信号的,大家都知道是冥界第一学府的学识鬼差,虽然天界和冥界再怎么不和,却也不可能把气撒在一些学生身上,该救,还得救。

      邢云点头,而男子继续道:“我乃天官明灵星君。”明灵指了指他旁边清风明月般清冷男子,介绍:“这位是天官迎风灵君。”

      明灵看了另一边的邪曲,道:“这位你们应该熟悉吧,曾经的鬼神,现在的邪曲圣君。”

      邪曲点了点头,邢云便起身拱手道:“感谢三位天官大人出手相救。”

      明灵:“不必多谢,虽然天界和冥界再怎么不合,也不会对你们学府的学生置之不顾的。”

      三人收剑便要离开,这时姚晴却跑过去拉住邪曲,邪曲一惊,一个回旋踢将姚晴踢开。姚晴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邪曲蹙眉道:“拉我做什么?”

      明灵道:“这位公子,你还有事吗?”

      姚晴抹开嘴角的血,朝邪曲道:“邪曲大人,你忘了我吗?”

      邪曲看上去不认识姚晴,但他盯着姚晴看了良久,最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成年的姚晴,邪曲忍不住一笑:“长大了,差点没认出来。”

      说着邪曲扶姚晴起来,姚晴激动道:“邪曲大人,你怎么会在附近?”

      邪曲:“当然是有事。”

      言然朝邪曲拱手:“好久不见邪曲大人,多谢三位出手相救。”

      明灵笑道:“邪曲,你们认识?”

      邪曲:“嗯。”

      明灵:“那就有缘了。”

      本还想多说几句叙旧,而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迎风灵君发话了:“帝君大人要我们在黄昏之时务必回仙都,星君大人,圣君大人,该走了。”

      三人下界本是有事,而这下也不好耽搁,姚晴一急拉住邪曲忙道:“邪曲大人,不多留会儿吗?我最近学了一套剑法,不如我舞给你看看,你也好看看这二十多年来我进步没有?”

      邪曲有些为难:“抱歉姚晴,我得先走了,天界是文政帝君做老大,我不得不听。下次吧,下次有空,让我看看你的剑法。”

      邪曲拍了拍姚晴的肩,给言然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说实话,姚晴自然失落,二十多年没见,匆匆一见却是转瞬即逝,又不知道,下一次,会是多久?

      ……

      匆匆一别,邢云便坚持不住倒下了,姚晴和言然把邢云背回屋子里,用了一些灵力和草药暂时让邢云没有生命危险。

      姚晴抹了一把汗,瞥了一眼言然便拉着他到一边的矮榻上坐好,要说受伤言然也不轻,身上被插了几把剑,能坚持这么久也是太为难他了。

      姚晴把言然衣服脱下来,把药罐里的药涂抹在言然背上,那已经撕裂流血的几个伤口,血肉模糊,一股血腥味,闻着让人蹙眉。

      姚晴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愤怒。

      因为太弱,他没有保护好言然。

      曾经立下誓言夸大其词说要变强保护他,可是不管再过多久,十年,二十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一旦遇到强硬的对手,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言然离他而去……

      不知不觉间,姚晴的眼睛泛红,言然背对着他看不到,却也察觉到背后传来的厉气,这种厉气,自从姚晴发誓变得强大保护他时,偶尔便会散发出来。

      言然微侧首:“怎么了,不开心?”

      姚晴压制住心里的怒火,拿起纱布往言然身上缠,犹豫道:“对不起……”

      言然:“道歉做什么?”

      姚晴没说话,他缠完纱布拿了一件干净纯白的袍子给言然穿上,言然还没系好腰带,身后一个温暖的怀抱便缠上,姚晴很轻,尽量没有压到言然的伤口,手扣在言然腹部就不动了。

      言然回头,正好擦到姚晴的脸庞,姚晴转头靠在他肩膀上,深深呼吸,一股草药味灌入心肺,以及熟悉的味道,安心得让姚晴忍不住想再靠近一点。

      言然握住姚晴的手:“松开我,让我看看你的伤。”

      姚晴微微蹭了蹭表示不要,他把头靠近言然的脖颈里,把嘴唇压在言然脖子上,呼吸着,道:“小伤,就是灵力丢失多了而已。”

      言然微微移了脖子,可终究是比不过姚晴,道:“好了,看得出来你不开心,怎么了,和我说说。”

      姚晴说话间,贴在脖子上的唇牵动着瘙痒以及说不出的感觉在撩拨言然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姚晴微微收紧手臂,问道:“言然,我是不是很弱?”

      言然:“没有。”

      姚晴睁开眼,幽幽道:“如果没有,那你为什么还会受伤呢?”

      言然蹙眉:“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是。”

      姚晴否定了言然,他一只手松开勾起言然的下巴,凑近道:“你撒谎……你受伤,就是因为我弱。因为我弱,所以保护不了你,哪怕是不小心的你,我也应该护你周全,但没有,我太弱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言然移开下巴,把姚晴的手腕儿抓住:“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姚晴暗了眼色:“很好了吗……不够,还不够。”

      姚晴语气里说不出情绪,他抱着言然没再问话,而言然的确是担心了,因为多年来,只要姚晴一有不对的状态,他如果反驳抵抗,下场一般都是边打边骂歇斯底里地痛骂,最后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痛哭不止以死相逼,让言然无奈举着双手赞成他。

      多次下来,言然都怕他了。

      而多次下来,姚晴最不喜欢听到的一句话就是‘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你’。

      这句话,就是点燃炸|弹的导|火索,一触即发,收不了场,即使后面再好说歹说姚晴还是会和他吵翻天,用各种威逼利诱的混账话来威胁他,如果言然以理服之,那姚晴就和他扯歪理,如果言然反驳他说的话,姚晴就和他打起来要他赞成他说的,打不过就撒泼耍浑。

      总之不是好下场。

      而言然也懂了这个,有时候尽量也警告自己不要触碰他的逆鳞,能少吵吵就不要和他吵。

      可是,言然也的确不能永远待在姚晴身边,这个问题,言然一早就明白了,而很多人,都还不明白。

      其中就包括姚晴,打死不愿,他离不开言然,也不相信会离开,他缠着言然,却也忘了言然,也有他自己的目标,也有自己的愿望,自己的梦想。

      而他的梦想,一旦牵扯到离开姚晴,就绝对不行,因为姚晴不许。

      言然微叹道:“你这么粘我,以后可怎么办。”

      姚晴:“以后?以后我自然还是会粘着你的,一辈子。”

      言然岂没听出警告的意味,可言然还是忍不住试探道:“一辈子?一辈子能有多长,也就一瞬,人都有不同的人生,各自安好,最为重要。”

      姚晴收紧了手臂,语气微严肃道:“在我眼中,你在我身边,最为重要。”

      言然继续试探:“你倘若以后遇到了心爱的姑娘,难道还要我帮你说媒?”

      姚晴凑近言然耳边:“遇到你,你在我身边,我不需要多余的。”

      言然叹道:“我总得会离开……”

      “不准!”

      姚晴呵斥,伴随着一丝危险,压低了声音轻咬言然的耳垂:“不准说出那句话,你若敢说,我就打破你的喉珠让你说不了话,你若敢做,我还是那句话,我会打断你的腿,把你关在棺材里,用钢钉封尸封棺,不给吃不给喝,你躺着,我就外面守着。”

      姚晴幽幽一笑:“这样,你还敢离开我吗?”

      言然没说话,姚晴追问:“敢吗?”

      言然张了张口,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姚晴一笑而之:“言然,你最好不敢,否则,我也敢。”

      言然蹙眉:“你疯了!?”

      姚晴摇头,在言然脖颈边蹭了蹭,笑道:“我没疯,我只是被吓到了。”

      姚晴用了曾经言然安抚他的一句话来做借口,甚至是所有反驳攻击的抵挡牌,攻不可,守不行,像是长满了刺钉的锁链将言然困住,划伤了身上的皮肉,死死的勾进皮肉里,言然一旦反抗,皮肉撕扯划拉,疼痛不止,却也无法阻止。

      言然是很气,可气也没法子,他总不能天天和姚晴打骂就为了一句话吧。

      言然不再理会,这个话题就当做翻篇了。

      抱了良久,言然才想起姚晴身上的伤,道:“行了松开,我闻到你身上的血腥气味了,快让我看看。”

      姚晴虽不愿,也可放开了。

      脱了姚晴衣服,身上果然是鲜血淋漓,伤口本不大,可不及时医治当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有些小伤口都开始结疤了。言然一阵眼皮抽,在姚晴腰间掐了一把不满道:“这就是你干的,看吧,流了好多血。”

      姚晴被这一掐像是掐回了神,他转头想看看背后的血却被言然拍回去:“别转来转去的,我都不好上药了。”

      姚晴‘哦哦’几声,言然因为方才姚晴威胁他心有不满,下手没个轻重疼得姚晴龇牙咧嘴直喊疼:“疼疼疼!你轻点儿,哪有你这样的,我刚才给你抹药都没这么重。”

      言然:“不重点,药抹不进去。”

      姚晴不满,瞪着眼委屈道:“抹不到就算了,你这样就是想疼死我!啊啊!快放开我……啊!你饶了我吧。”

      言然在他背上撒气,姚晴眼泪汪汪疼得厉害,扭动着身躯想要缓解疼痛,他嘴里喊着骂着,没有了方才那阴冷恐怖的厉气。

      果然,只要不提那句话,不说到那些话题,他就还是原先的姚晴。

      ……

      吵吵闹闹中,终于是把药抹好了,言然过去查看邢云伤势,而姚晴抱着自己委屈躺在榻上抽泣,哀道:“疼死了,我不喜欢你了,干嘛啊冲我撒气?我的背啊……。”

      言然冷哼:“要你喜欢,稀罕?”

      姚晴瘪嘴:“得了吧,你心里说不定乐开花了,你要我喜欢你我还不愿呢。”

      言然不想打嘴炮,快夜了邢云终于苏醒过来,给他熬了药汤服下,他气色也回转了些。

      问了他到底怎么了?怎么把手上搞成那样?况且,这到底是惹了哪方的妖神大大才被旗下小弟不要命的追杀?!

      邢云静默许久,才说出缘由。

      听闻,南方有一个蝙蝠怪的产物,到处吸血残害人类,邢云和同窗前去探敌暗杀那蝙蝠怪产物,可惜还没成功到一半,得知那蝙蝠怪的产物,竟然是血族蝙蝠王的小侄子。

      邢云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惹了一身骚,被那所谓的小侄子吹捧的狐朋狗友得知后,找了一半的妖怪来追杀他们,而其中,就已经有了一名同窗死去。

      三个人,死了一个,失踪一个,就只剩下邢云一个人。

      多少不甘心,愤怒也无法挽回,被追杀后只能四处乱跑,最后遇到了姚晴他们。

      姚晴:“你这事惹得大了。”

      邢云失落道:“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我没有好好估算实力落入虎口,让那些同窗都……”

      言然安慰:“逝者如斯夫,别想了。”

      就这样,言然安慰了许久,姚晴不会说好听的话,一个人蹲一边去啃馒头,只不过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因为他好像听见了言然打算帮助邢云去杀了蝙蝠王的小侄子。

      这事姚晴自然不愿,怒火中烧和言然大吵一架,红了眼:“你疯了吧你!你不是不知道,那蝙蝠王是什么!是血族!吸血的,你稍有不慎被咬一口还能活着回来!?我知道你是为了邢云和那些死去的同窗,可你能不能考虑一下你自己?考虑一下我?你这无疑是惹火烧身啊!”

      言然蹙眉:“我自有定夺。”

      姚晴骂道:“你定夺?你定夺了什么?你定夺个屁!你就是一时冲动,你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就要跑去瞎掺和,你知道多少?而且,我们不是说好杀敌不在数量和阶级吗?我们说好要去杀芳心伊人的,你要我一个人去?”

      言然:“芳心伊人的事我们可以推迟几天,邢云需要我们的帮助。”

      姚晴气得头脑充血,也不顾及邢云就在这里,喊道:“帮什么帮!我们因为救邢云回来就差点被牵连死了,要不是邪曲大人他们及时赶到,你以为我们现在还能活蹦乱跳?你是傻还是被鬼迷心窍了!不准!”

      言然沉吟许久,道:“你不愿去也不能干涉我的自由,我和邢云去就好了。”

      “你再说一句……”

      姚晴瞬间低了声调,眼里隐隐约约浮现一丝杀戮,这一丝杀戮被邢云看在眼里,邢云赶紧道:“你,你们被吵了,姚晴,我知道你很担心,但你放心,若事情有变,我一定优先考虑言然的安危,一定活生生地把言然给你带回来。还有言然,你和姚晴好好说不要吵,姚晴也是,你们好好商量,我先出去。”

      说着邢云便出门离开。

      房屋里只剩下姚晴和言然,两人都没说话,侧首不理会。

      沉默许久,言然发问:“姚晴,你告诉我,你做学识鬼差是为了什么?”

      姚晴:“做邪曲大人鬼差,以及……”以及有能力保护你。

      言然:“那你知道我的原因吗?”

      姚晴怎么会不知道,他那日给邪曲说的就是‘若有乱世,言然必当在前。’

      姚晴冷笑出声:“你别告诉我,那句话,你认真的?”

      言然:“我撒谎过吗?”

      姚晴气得笑出来,眼泪止不住的流,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呵呵呵……呵呵,言然,你想奉献自己为了乱世,可你知不知道,我做鬼差,是为了保护你,你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可我却是把你捧在心尖上的,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看着你送死?”

      言然不答,姚晴瘫下来:“你不懂,这世间,不值得你去付出奉献,没有人会记得你尊敬你,你强他们依附你存活,你弱他们对你喊打喊杀,你以为你的奉献精神会被历史铭记?”

      姚晴笑出声:“得了吧,这个世上除了我,没人比我更爱你,你死了,也只有我才会伤心难过。”

      姚晴爬过去抱住言然,抽噎道:“所以求你,不要把自己放在危险的牢笼里,你这样我会很担心的,我受不了你离开我,哪怕是死亡,我很爱你,明明你也最爱我,你能不能,不要让我担惊受怕,嗯?”

      姚晴,真的离不开他。

      言然缓缓抬手抱住了姚晴,静默片刻问道:“姚晴,你让我试试好不好?”

      这一问,是言然能做出来的退让。

      毕竟人各有志。

      这是言然的梦想,他虽从小就跟随姚晴身边,可毕竟是人,有自己的想法,或许是看见了邪曲,他心里也默默扎根,以后要成为邪曲那样强大的人,为这乱世,做出一份奉献,如果不做,他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用?

      他习武多年,岂不是白学。

      至于姚晴,他更多的是希望姚晴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他希望姚晴能强大起来,这是因为担心自己哪一天不在了,至少姚晴可以保护自己。

      可姚晴,是离不开的,说不定哪天言然死了,姚晴也一把火把自己烧了跟着言然去了,生离死别,哪一个都不愿。

      姚晴何尝不知道自己心里作祟,抱着言然哭了好久,本想委屈可怜让言然打消那个想法,可转念一想,言然一辈子就没怎么求过他,听了言然一句请求,只得干巴巴道:“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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