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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了一句明一疑局 ...

  •   风铃没有说话,而阿诺也只是看着风铃笑笑不说话……

      良久,阿诺张口,道:“有事吗?”

      风铃:“有。”

      阿诺:“说。”

      阿诺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好像完全不在意这死而复生的事被风铃发现。

      风铃:“你……应该死了。”

      阿诺悠悠道:“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死了,可是,我还活着。”

      风铃:“你不解释一下吗?”

      阿诺:“和你没关系。”

      风铃蹙眉:“你,到底是谁?”

      阿诺:“若你真想知道,或许不久我会再来和你见面。”

      再来?!再?

      风铃:“你太可疑了,你,是人是鬼,是妖还是仙?”

      阿诺静默片刻:“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我既不是鬼也不是妖,更不可能是仙,我是人也说不上,但你可以说我,是活死人。”

      活死人……

      风铃见阿诺什么都不透露,大有一副我不说你又能怎么办的样子。而风铃也是厚脸皮了,道:“我想知道一些事情,如果你能告诉我,我就不缠着你让你自行离开。”

      阿诺轻笑一声:“若我不呢。”

      风铃正色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阿诺沉吟良久,随后幽幽道:“行,我实在太忙了耗不起,你问,我尽量问答完整。”

      风铃不由得笑笑:“你是厢书圣庄的庄主,在南安十六岁时进厢书圣庄做老师的对吗?”

      阿诺眼色幽暗:“知道的太多了可不是好事啊。”

      风铃继续道:“昨日,张锦清说了你是厢书圣庄其中的帮凶……”

      阿诺截断:“你相信?”

      风铃没答,而阿诺继续道:“只不过即使你相信也没办法,毕竟……”

      风铃:“假的吗?”

      阿诺笑笑,摇了摇头否认,接上一句道:“可惜……你没有证据。”

      !!!?

      风铃一愣,道:“所以,是真的?”

      阿诺看了看天边的月色,随即蹙眉,道:“太晚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快问吧,我需要离开了。”

      有什么事这么急?

      风铃见阿诺这么坦诚也就没再旁敲侧击,直问道:“说吧,厢书圣庄的事,你做了哪些。”

      阿诺又看了看天边月色,好像真的有急事一样。道:“行吧,的确,如张锦清所言,厢书圣庄的事我的确有插手,但我没有亲手做。”

      风铃:“说清楚。”

      阿诺:“我已经说清楚了,的确是我做的,这样还不够?”

      风铃蹙眉:“你是在激怒我?”

      阿诺又看了看月色,眉头一皱,看上去更焦急了。他道:“你想知道什么?”

      风铃:“半数论……你做的吗?”

      阿诺这次倒是把视线从月亮上转移过来,笑道:“是啊。”

      他如此坦诚,倒让风铃不适。

      风铃:“怎么做的,为什么做?”

      阿诺静默片刻,转了转脖子,道:“怎么做的嘛……嗯,就是在十年前二文学堂学生来齐后,我给每个人下了蛊,这种蛊,相互连生,相互牵制,听说总数中只要死了一半的人数就可以在祭祀日期互相产生共鸣,如你所见,像昨日那般,每年都会有一场天空撕破的场景。”

      风铃不解:“你,这是为什么?”

      阿诺又看了看月亮,道:“这是半数论,但借用了巫术才可以使蛊相互连生牵制随后产生共鸣,就这样。”

      风铃微怒:“他们是你的学生!”

      “我知道啊……”

      说着,阿诺眉眼也微微有些惆怅,继续道:“但,你怎么说的像是我害死了那五个孩子,那五个孩子我都没有动手过,你昨日也在现场,你也听见了,是张锦清中间做的那些手脚使那五个孩子死于非命。他们的死亡是意外,除了怜周汶,而我,也只是只是在他们身上下了蛊,这种蛊对他们本身没有害处,而我也只是借用他们的死做点儿其他的而已。”

      风铃一时百思不得其解,道:“你说的什么话?!”

      风铃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安诺可以把那五个孩子死的责任推脱的这么干净。

      风铃微微发怒:“你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你明明知道张锦清暗中在做手脚设关卡,而你并没有救助那些孩子,反而闷声不作看着张锦清的计划完成,而且,你还想借用五个孩子的死来完成你的计划!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你自己计划,但是,你这种又想推脱责任但又想借用他们的死做事的这种行为真不是一个老师该有的表现!”

      阿诺一直看着月亮,听到了最后一句话阿诺也怒了,只不过他只是蹙眉看了风铃一阵便道:“老师?你觉得该怎么做一个老师呢?如你所言,我的确是这么做的。但第一,我的不想自己动手,毕竟都是我学生,第二,张锦清既然在帮我做了我也就不便出手。第三,虽然我对学生情真意切,但是,我也不得不做,毕竟,我也有我自己的事。你可以说我很不配做老师,可是,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你想做什么……”

      说着,阿诺笑了笑:“就算你想做些什么,也要有证据吧。”

      风铃蹙眉,的确,他没有证据,阿诺虽然如此坦诚但也可以撒谎,而且没有做任何毒害学生的证据,那顶多只是一个冷漠的看客看着那些学生由着张锦清毒害而已,但可以说是,帮凶。

      可是没有证据,并且这关乎于什么半数论,什么八卦风水论,什么巫术,什么蛊,并且时间是在十年前,要查起谈何容易……

      阿诺看了风铃一会儿,有看向月亮,随后道:“我不能陪你聊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阿诺正要有动作,风铃便道:“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阿诺一滞,道:“这和你,没关系。”

      风铃:“他们不是你学生吗,还有南安,他不是吗,为什么你可以由着张锦清这么做什么都不阻止还要插一脚进去做你那些计划。”

      阿诺微微蹙眉,道:“南安……”

      说着,阿诺看向了一旁南安的墓碑,风铃明眼可见阿诺在哀悼,他其实,也在伤心难过。

      阿诺:“南安……我没有想过要害他,他十六岁那年我进厢书圣庄成为老师,也是那年他从外面带回来了南城。我很喜欢南安这个孩子,我喜欢他身上那股清风徐来的感觉,温暖又清凉,让人心生安逸。”

      风铃:“所以……”

      阿诺:“可惜是我自己心散,我并不知道张锦清的目标是南安,所以我从没有想过阻止……”

      阿诺又看向了南安的墓碑,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当时知道张锦清的目标是南安,我一定会阻止张锦清的所作所为护南安周全,但可惜……当时我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所以在他得知南安死后,他愤怒提剑找到张锦清要杀了她!而张锦清溜得快,逃了就跟随当时离开的陈家兄弟隐姓埋名过日子,或许,张锦清还想着,有一天,他一定要回来夺回庄主的位置。

      可惜当时位置已经让阿诺坐上了。

      阿诺:“我对这个位置并不在意,但张锦清逃走了,南安死了,南城也如同死了。我不得不接受秋萧庄主的命令坐上了庄主之位。”说着,阿诺叹道:“这个位置,真是做得我腰疼,只不过现在好了,我终于也摆脱了。”

      阿诺说着,他走到南安墓碑前轻轻抚摸着,道:“你可以安心了,我按照你想的,把位置给南城了,九泉之下,你安心去吧。”

      这句话,是对南安说的。

      风铃实在不理解阿诺这个人,他明明有情有义,可他在二文学堂的孩子身上下蛊,甚至冷眼旁观看着张锦清的计划生效闷不做声。风铃真的很不理解,实在理解不通……到底他有什么计划是值得让他这么做的?为什么?!

      阿诺在南安墓碑前静默片刻,站起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风铃冷眼:“你不知道吗?你冷眼旁观,你是帮凶。”

      阿诺点头:“你可以这么说,我不介意。”

      风铃咬牙不答。

      阿诺又看了一眼月亮,道:“我还有事,需要离开了。”

      说着,阿诺朝风铃的方向走来,风铃一时不解为什么要朝他走来?不知道阿诺要做什么,先下手为强,风铃蹙眉赶紧展开独安倏地向阿诺飞去,而阿诺的动作极快,他微微侧头躲过了独安扇骨上的刺刀。

      风铃一脚踢过去,而阿诺笑笑顺着风铃的腿拉过将风铃甩向一边的大树!

      风铃微微调整,还没停下便被一人接住。风铃侧头,果然看见是曼殊。

      曼殊左手提着一壶酒,右手困住风铃的手微微发抖,好像是……

      曼殊看过来,沉声道:“七哥哥,你骗了我,我生气了。”

      风铃一时惊慌,还没说什么便看见阿诺轻声一笑,道:“原来不止一个人啊。”

      阿诺看了看曼殊几眼,随后只是走到了风铃方才躲藏的大树边扒树皮。

      风铃侧头道:“半数论是他做的,虽然他没有亲手杀人,可冷眼旁观,也是帮凶,就算这个不提,他在学生身上下蛊就不对。”

      曼殊也看过来,眼底里有微微怒火,他一定是在气风铃骗了他,而曼殊,更多的是气风铃一个人来这里,这实在太危险了。

      风铃道:“我想杀……”

      曼殊:“没有证据,七哥哥你什么都做不了。”

      风铃急了:“曼殊!可是……”

      曼殊:“邪曲!”

      风铃一征没了话,他没想到曼殊在他面前喊他名号,而且,还是含着怒火喊他名号。而曼殊叫他名号,或许也是在告诉他风铃,他不是一个无名氏,他有职位,他是鬼君,名号邪曲。有了这一个身份,他做什么都被别人看着,倘若没有证据就杀人,对他来说就是损害。

      曼殊看了看风铃,随后压下怒火将风铃紧紧抱在怀里,风铃被吓住了没有动作,他想挣扎却发现曼殊越抱越紧有些发疼。

      风铃蹙眉:“曼殊!”

      曼殊凑到风铃耳边,沉声道:“我错了七哥哥,我不该吼你。但你不该骗我自己一个人来这里,那个人,很危险。若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风铃停下来,道:“好,我也错了,我不该骗你,我们互相原谅,你放开我了行吗。”

      曼殊只是松开了手没有放开,风铃看向阿诺,他没有理会这边依旧扒树皮。风铃道:“你在一个凡人面前喊我名号,你是想暴露我吗?”此话一出,风铃忽然想到自己也喊了他的名号便一时红了脸极为尴尬。

      而曼殊没提这事,他看着那边还在扒树皮的阿诺幽幽道:“你还挺会玩儿,把邪曲当小孩子戏弄。”

      风铃不解,而阿诺停止了扒树皮,转头过来对曼殊笑笑,道:“又见面了,曼殊……”

      风铃:“你们认识?”

      曼殊:“七哥哥,没人不认识他,对于他,你也认识。”

      风铃瞠目,道:“我?我认识他?!他不是阿诺……”

      话未说完,风铃便想到了,这个阿诺,绝对不是真身份。

      而阿诺没有回答风铃的不解,他终于把树皮扒出一个窟窿,树干里面好像是空的,他从里面拿出了两样东西……

      这两样东西出来,风铃浑身一抖,眼都瞪圆了,他直直的看着阿诺把那两样东西拿出来擦了擦。

      随即,阿诺把其中一个轻纱斗笠戴在头上撩起一边挂在斗笠上,一手把手上的青色竹竿擦了擦,随后向风铃走过来。

      这……

      阿诺走过来的同时,他身上的丧服也渐渐有了变化,很快身上的丧服变成了白衣,干净无染。

      而阿诺的脸,渐渐烟雾缭绕,从一个中年人的面孔变成了青年人的模样,本有的皱纹也没了,嘴角微微上扬带着风铃曾经看过的一丝温情和残忍,眼里的笑意泛着怜悯和嘲笑。

      这不是阿诺,或者可以说,阿诺只是他的另一种人生。

      风铃愣了:“陌路客人……”

      十害之一,陌路客人。

      轻纱斗笠,青绿竹竿,白衣先生,陌路客人。

      ……

      不知为什么,风铃时隔几百年再次见到陌路客人更多的是忧伤,再而想到的就是雪天里穿着红衣奔跑的元朗,那个肆意潇洒开朗的元朗。

      那个时候的元朗,一定是为数不多的时间是开心的。

      为什么会想到元朗,当然是因为陌路客人头上那该死的斗笠!

      风铃看着那吃人头颅的斗笠,想着这斗笠,以前可是在元朗头上啊。可几百年过去了,斗笠还在,斗笠的主人还在,而元朗却不在了……

      一时,风铃像是被风沙吹红了眼,眼泪刷的流下来。

      所以说,有时候真不能闲着向东想西,看吧,自己又莫名其妙伤心了。

      陌路客人走过来,淡笑道:“虽然是有好久没见面了,但是一见到我就哭了,这的确让我受宠若惊啊。”

      风铃看去:“你还蛮会装的嘛。”

      陌路客人整了整衣角,道:“时隔几百年,我发觉我还是适合做老师。”

      风铃冷笑:“学生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做老师。”

      是的,风铃想起来了,陌路客人曾经就是老师,他是南洲国人,在雪城国的沈府教小公子的书,以及后面他被追杀后遇见沈微白,这些,风铃差点忘了,如果不是再次遇见,就这几百年过去,风铃是不会记得的。

      陌路客人:“我也这么觉得,老师,或许做的不是很好了,但是,若像曾经那样做老师,我还蛮担心又会有人污蔑我追杀我呢。”

      风铃不答,而陌路客人却看向曼殊,道:“没想到你和邪曲也走到一起玩儿了,看来世界太大,我还得多看看。”

      曼殊冷眼:“多看看吧,时间不多了。”

      陌路客人点点头,道:“我真的还有事要离开了,下次再会。”

      说着,陌路客人将方才扒树皮的树上摘下一朵鲜花下来放在南安墓前,一笑而之便悠悠离开。

      风铃没去阻止,他现在好像什么都做不了,而且,他现在好像乱了心神,心中的悲凉莫名其妙浮现又开始涌出来大哭大叫,像是无数头豺狼虎豹撕咬着风铃建起来的牢笼,开始一点一点打破牢笼冲出来。

      风铃按住心口,道:“曼殊,你早就知道阿诺是陌路客人?”

      曼殊抱紧了风铃:“嗯。”

      风铃:“他,做了这么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曼殊神色不明,道:“不知。”

      风铃一下子腿软了,他岔开话题又道:“他,他真的一点儿不在乎师生情意吗?”

      曼殊:“不知道,我对别人的事不关心。”

      风铃坐在地上,心中的豺狼虎豹冲击着,差点使风铃呕吐,风铃捂着额头,哀道:“曼殊……送我回家吧。”

      曼殊点头,拿出无地脉消失在原地。

      ……

      而厢书圣庄另一边,南城洗漱完毕后正要躺下,他最近太累了,刚刚放下对南安的思念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些事,一时忙不过来。他沉稳俊逸的脸上开始有了疲劳之意,右眼皮因为失眠而成了三眼皮,看上去十分好笑。

      南城躺了几秒总感觉睡不安稳,他翻来覆去便起身按着床榻,而他今日总感觉这床榻跟以往的不一样,睡着有点儿不舒服。

      他摸了摸床榻,忽然摸到什么凸起来的东西,南城从软垫下摸到一个凉凉的东西,而拿出来后居然发现是一个蓝色渐变色的流苏,上面是一块儿玉佩。

      南城愣了,这是他十年前丢失的那块儿玉佩,为此他还自己去领罚差点儿断气人没了。

      可是,丢失了十年的玉佩居然完好无损失而复得,虽然高兴却更不解。

      南城静默许久,将那块儿玉佩戴在了自己明天要穿的衣服上,看着玉佩回来了,南城莫名其妙的感到安心,像是师兄南安回来了一般。

      或许,这就是旧物的魅力吧。

      南城吹了灯合眼睡去,而那纯白的玉佩上倒映着一个人,他在灯熄灭的瞬间笑了笑。

      这人,是怜周汶,他终于也该离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阿诺是陌路客人,没想到吧。
    由相贺楠引起的厢书圣庄事件到此结束,里面还有一些不解的地方后面会出现解释,接下来,开始扒曼殊的马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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