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苏尚景

108、参一典解一设局（三）

　　陈书念：“老师……”

　　陈书念和紫燕以及其他老师紧随其后看到了这一幕，皆是瞠目结舌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征住了，风铃也张开嘴却说不出话出来。

　　曼殊抱紧了风铃侧头不看。

　　陈书念还是打破沉局，道：“老师，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书念的话里带着些许哭腔，或许陪伴之久又有恩情的老师居然会做这种事根本意想不到。

　　而显然，这文青就是曾经密谋疑局的主人公……

　　阿诺捂着腹部，忍不住吐出鲜血，道：“你果然回来了，还以为你会在外苟且偷生死乞白赖的活着呢。”

　　文青嘿嘿笑个没完，她看了周边所有人，最后还是笑个不停。

　　南城蹙眉道：“文青老师，你……做了什么？”

　　大家冥冥之中能感觉出什么，但却没把话说白。文青笑了又笑，如同疯了一样，她深呼吸许久才消停下来，环顾四周便将视线直直停留在南城身上，悠悠道：“哎呀，我方才听说，阿诺庄主把庄主之位传给了南城是吗？”

　　一小弟子道：“是又怎么样！我看清楚你了，你就是曾经厢书圣庄一直在抓的乞丐人！”

　　文青嘿嘿一笑：“啊，是呢，南城他有实力，有势力，是个做庄主的材料……可是，你们永远都别想拿我的庄主之位！”话音刚落，文青便攻击上去冲向南城，别看她老太太一个了，没想到速度也快。

　　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她还是处于下风不敌南城。

　　毕竟，她老了……

　　文青被南城扣押起来，开始尖叫怒骂起来：“你们厢书圣庄都是狗东西！你们欺骗我！夺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的位置！你的这群乌合之众！你们不得好死！放在我年轻那会儿，你们早就死了几百遍了！！！畜生！”

　　文青骂着，阿诺一掌拍下，道：“拿下关押起来。”

　　文青这下不挣扎了，她朝着阿诺嘿嘿笑个不停，道：“你是不是在害怕？！你害怕我把你暴露出来对吧！十年前厢书圣庄十文学堂发生的惨案可不止是我一个人做的，你就是害怕……”

　　文青还未说完便被南城打下一句话说不出来，南城蹙眉：“文青老师，因为阿诺庄主身在庄主之位你对他有敌意这我能理解，但你胡言乱语鬼话连篇甚至拖人下水就别怪我不客气。”

　　文青牙齿被打掉几颗，她满口鲜血嘿嘿笑着，把嘴里的鲜血都吐了出来，道：“我胡言乱语，呵呵呵呵……我可没有胡言乱语，你们这位阿诺庄主可也是‘大功一件’啊！”

　　小弟子：“够了，你这杂碎！”

　　文青猛的抬头看向那个小弟子，眼里补满血丝，怒道：“狗杂种！你骂谁呢！”

　　小弟子一下被吓得不敢说话，而文青挑眉笑了笑，道：“阿诺庄主，你的所作所为，你不敢承认吗？”

　　视线集中在阿诺身上，只见阿诺捂着腹部忍不住蹙眉，道：“文青，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文青爆发出笑声极其刺耳，像是疯了一般怒道：“你给我装什么装！我做歹事你全部都知道，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告发我，甚至借我这把刀杀了你本不想害的人完成你的私欲！你敢不承认吗！？”

　　阿诺：“文青，栽赃这事，我希望你不要做。”

　　南城扣押着文青就要走，而文青却撒泼耍赖开始骂了：“果然啊果然，幸好我跑得快，不然当年被你抓住了我就要少活十年了！哈哈哈哈哈哈……”

　　小弟子：“你都说些什么，南城师兄，快把他打晕！”

　　南城正要有动作，而文青却道：“南城，你不想知道南安的死和二文学堂的那五个学生的死吗？”

　　南城猛的一滞，而文青像是意料之中的笑笑，笑道：“好啊好啊，既然大家今天都在这里，敢情把话说清楚呗。”

　　南城犹豫了，他想知道过程，而风铃也想知道。而在这里所有人的心思文青都了解，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大大咧咧坐在地上，悠悠道：“想我文青这辈子，你们无论是谁都赶不上我的成功。”

　　她看了看南城，道：“我曾经可也是厢书圣庄的弟子，而我是厢书圣庄最有实力的一名女弟子。”

　　小弟子道：“呸！厢书圣庄排的上名号的女弟子就只有三名，就你也可以！”

　　文青白了一眼小弟子，道：“厢书圣庄万花剑客女，说的正是我！”

　　闻言，南城微征。

　　而小弟子却道：“啊呸！万花剑客女是可是和前庄主秋萧庄主实力并列第一的女弟子，就你也配！”

　　文青笑了笑，道：“万花剑客女，姓张名锦清，而我张锦清，就是曾经最优秀的女弟子，万花剑客女！”

　　张锦清？万花剑客女……

　　风铃侧头问道：“你认识张锦清吗？”

　　曼殊：“小有名气，但在几十年前就死了才对。”

　　虽然不知道已经死去的张锦清活了，但这显然不重要了。

　　张锦清：“我本是厢书圣庄最为优秀的女弟子，就连那秋萧也要让我三分，只不过这三分，却并没有把庄主之位传给我，倒是给了秋萧！”说到这里，文青仇视起来，道：“就因为我是女人家就表示我继承不了这庄主之位，把庄主之位给了落于我的秋萧……”

　　“却是因为，他是男弟子！”

　　南城蹙眉，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该做那些。”

　　张锦清怒道：“你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懂！我张锦清从小刻苦学习勤加学练，为的就是能堂堂正正坐上庄主之位！可是呢……没有结果，就因为我是女人家，我的所有努力功亏一篑全部白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该死的女人家！而次于我的秋萧就因为是男人就可以潇洒坐上去！凭什么！”

　　张锦清歇斯底里喊着，将她几十年来的痛苦喊出来。张锦清摇头，眼泪珠子也啪嗒啪嗒落下：“明明，我才是最优秀的，我才是最努力的……”

　　如果单指这件事，那张锦清的确是个可怜人，可他后面做的那些，却是不可饶恕的……

　　张锦清抹了眼泪，忽然一脸平静：“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万花剑客女大闹厢书圣庄被扣押，但其实你们都不知道所谓的关押其实是折磨，为了打磨我的心性，他们想尽办法折磨我，我暗中逃出又复返做了厢书圣庄的宿舍老师，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把秋萧拉下来……”

　　说着，张锦清低下头：“可是……他势力越来越大，实力越来越强，很久我才明白，秋萧他仍旧在进步，而我却停滞不前了。”

　　张锦清嘿嘿一笑，道：“拉不倒秋萧，我还不知道把下一个庄主之位继承人扼杀在摇篮里？所以南城你也应该明了，南安这十几年来记忆衰退的确是我做的手脚……只是在南安小时候种了蛊虫罢了，我也没想着害死那孩子，可是那孩子实在是太优秀了，我着实没办法啊……”

　　张锦清说的一脸清淡，完全没有因为害死南安而愧疚。

　　南城握紧了拳头，成年的他并没有爆发出怒火，只是等着张锦清继续说。

　　张锦清懒懒坐着，道：“后面厢书圣庄组织大会去盐潭岛，我就知道，机会来了……我途中设下关卡为的就是害死南安，而二文学堂不幸遇害的那几个孩子，他们就只是意外而已……可以说，他们只是残害南安途中的陪葬品。”

　　风铃这时道：“如果赵芯依是因为本身体弱又吸了黑粉而死，岚贞因为折磨而自杀，那怜周汶呢？温暮呢？还有……相贺楠呢？”

　　岚贞一时抬起头，他脸上泪水还未干，愣愣看向这边。

　　张锦清想了想风铃的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随后恍然大悟，道：“风铃公子，你说……相贺楠？”

　　没等风铃回话，文青像是想起了什么，道：“相贺楠啊，我知道他，我曾经逃出厢书圣庄时，就去了白义国文安。相家之子相贺楠也在那个时候出生了，我作为他的首席指导师，他的剑术都是在我手里学的。”

　　这么说，张锦清还莫名其妙骄傲起来，道：“作为相家最优秀的剑术师，相贺楠的剑术也传承到了我的精髓，他着实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可以这孩子不喜打斗，心性冷淡，不爱惹是生非我也很无奈啊。亏得我把剑术教给他后却没有一点用武之地……”

　　张锦清些许遗憾，她又道：“那孩子是我相中的武才，只可惜……”

　　风铃：“你和相贺楠私下密谋了什么？还有，相贺楠是怎么死的？”

　　张锦清沉吟许久，些许忧愁：“我曾经，我会以为相贺楠会是我的坐下傀儡，帮我杀人夺位，我都以为会顺风顺水。在我想着让相贺楠帮我扫除所有阻我夺位的障碍物时，我就略施小计让他愿意帮助我，随后你们也看见了，厢书圣庄去盐潭岛的行迹路线的确是他给我的，后面的分配人员资料也是他给我的。的确，我和相贺楠是一伙的。”

　　风铃蹙眉：“略施小计？你怎么一个略施小计法？”

　　张锦清停留片刻，看上去她不愿意说，但随即笑笑道：“相家文官相臣听闻离奇死亡，这其中的确是我做的手脚，我只是下了一点慢性毒|药，可惜当时作为文官相臣被白义国国君传召为使臣去逾轮国，逾轮国贵族怜周一族在城口外接待，而使臣死在了城外，怜周一族也难辞其咎，自然……”

　　原来如此，南城道：“所以，相臣是相贺楠父亲，相臣的死，相贺楠认为和怜周一族脱不了干系，所以他答应了你什么？”

　　张锦清道：“我答应帮他绑架怜周汶逼怜周一族请罪，他答应帮我提供一些厢书圣庄的资料，就这么简单。”

　　南城：“他应该知道的，他帮你，会死去很多无辜的人。”

　　张锦清道：“他知道啊，我也知道，只不过我给他说过，我没办法做到除了南安以外的人能安然无恙，只不过他倒是一直期待其他人都能好好活着。可惜了，世事不如人意，其他人死在盐潭岛估计这也是命吧。”

　　命？

　　风铃：“这明明就是谋杀。”

　　张锦清：“我没想着要杀他们，是他们自己出了意外死的。”

　　风铃：“这意外是你造成的。”

　　张锦清：“意外，只为了南安一人而造的。”

　　真是会见缝插针，风铃没再搭理，只见岚贞在一旁低着头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风铃继续问道：“既然相贺楠只是想借用怜周汶逼出怜周一族请罪，那你为何还折磨他，杀了他？”

　　这是张锦清眼神不明向风铃看来，幽幽道：“风铃公子知道的真多……只不过，当时我为什么要杀怜周汶，只不过是一时起意才下手的。”

　　风铃：“一时起意？”

　　张锦清看过来：“因为他嘴贱，不会说话，太吵了。我张锦清从小到大就没被这么骂过，这孩子死了也不可惜。”

　　怜周汶在一旁低下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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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书念：“老师！？”

　　陈书念看似很不解，几乎震惊了。而风铃却没话可讲了，怜周汶那孩子，果真是因为他那一张嘴给害死的……

　　而这时，岚贞却道：“那阿诺庄主带我出了小草屋时，很多人都来了，但是相贺楠没有来，他是不是在你哪儿。”

　　岚贞的话没人听见没人搭理，显然他忘记了自己是鬼的事实，风铃微叹道：“你害死了怜周汶，折磨岚贞，相贺楠呢？他人没去找你？”

　　张锦清一脸烦闷，道：“能不找吗，怜周汶的确是我害死的，可岚贞我也没想着要害死他，只不过他跟踪相贺楠知道了我的大计，除了割了他舌头折断手掌之外我别无他法，不然，我就真的只有捅死他了。”

　　风铃怒道：“可你知不知道，你割他舌头折断手掌，这对岚贞无疑是死！”

　　张锦清悠悠看来：“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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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的手捏得更紧了，他道：“相贺楠呢？”

　　张锦清：“找我说事呗，想杀了我呗，说要我偿命呗……”

　　南城：“然后呢？”

　　张锦清笑笑：“没成呗。”

　　如果是这样，那岚贞被阿诺救出来的时候，相贺楠当时不在场，只是为了去找张锦清。

　　或许相贺楠也没想到怜周汶会死，而包括岚贞在内，他都没想到。后面的事就不用多说了，在秋萧审事时，相贺楠拒不招供，或许当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联系着太多人了。

　　风铃：“所以，相贺楠最后到底是怎么死的？”

　　对于相贺楠的死，风铃一概不知，在很多人的记忆里对于相贺楠的死都没有消息了提供，而无疑，张锦清一定知情。

　　阿诺这时道：“相贺楠因为岚贞供词嫌疑最大，我们把他关押在禁闭室里，待大家去从盐潭岛救南城以及新生们回来时，我们只在禁闭室看见了相贺楠的尸体，而那日，岚贞也自杀了。”

　　两人同时自杀？

　　南城：“我们也一直在调查相贺楠为什么在禁闭室里死去，因为相贺楠不是外伤内伤所致，禁闭室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是停止了呼吸去世了。死的很奇怪，很不解。”

　　这时张锦清却笑了，冷笑道：“就这个也还在奇怪！？我来告诉你们吧？”

　　一时，岚贞看向张锦清一动不动。

　　张锦清悠悠从地上站起来：“清楚当时事的人都知道，怜周汶死了，当时怜周家族千里迢迢从逾轮国秦川赶来，知道自己儿子死了自然愤恨难忍，所以当时恨不得找出真凶为怜周汶报仇。而当时的岚贞也被牵连成了凶手，但岚贞那个样子怎么也不像凶手，自然被供词提及的相贺楠就成了怜周家族针对的目标。”

　　南城：“你是想说，相贺楠的死和怜周家族有关？”

　　张锦清啧一声，道：“怜周家族对于儿子的死很是愤恨，不找到真凶他们才不甘心。”

　　“而相贺楠是觉得这件事牵连太多人，所以就想用自己的死去堵所有人的口，把所有的罪责全部算在他头上。当然，他嫌疑最大，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起疑甚至大快人心，而一边怜周家族对厢书圣庄打压之久，厢书圣庄一时也需要一个替死鬼来保住厢书圣庄的名声和清誉，自然而然，相贺楠就是其中那个最佳人选咯。”

　　“说来说去！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张锦清话音刚落便听见岚贞一声怒吼，岚贞眼里红红的集满泪水，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怒道：“所以！相贺楠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没人听见岚贞的怒吼，听得见的，只有风铃曼殊与怜周汶……

　　风铃深深呼吸一口，道：“所以，相贺楠到底是怎么死的？”

　　张锦清斜眼看过来，幽幽道：“在那日厢书圣庄，几近所有人前去支援在盐潭岛的学生时，相贺楠在禁闭室里呼唤我过去找他，他让我给他下咒让他死去，最好死的越怪越好，因为这样就会是一个疑局永远也不需要解开。我听了他的话，也做了他说的要求，在相贺楠死后，我被追赶而来的阿诺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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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在场的没人说话，岚贞愣愣地看着张锦清，唯有泪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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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很多事，是讲不清的。
依旧两更